走出寧府不遠,便有人上前來噓寒問暖。
“是寧小姐吧,你怎麼還敢出來呀,聽說昨夜你們被黑衣人追殺,沒事吧?”
她看向身前這個老婆婆,腦袋裡還有些印象,哦,對了,是昨天準備給她水喝的老婆婆。想到這裡,她微微一笑,
“婆婆,我沒事。那些人啊,就像阻止我們爲江南的百姓募捐,他們越是想這樣,我越是不隨他們的意。”
老婆婆點點頭,“那你現在是,還要去米行嗎?”
她點點頭,“是啊,去米行,再多募捐些。”
“好啊好啊,我叫我鄰居也去買你們的大米,”
“好,謝謝婆婆。”
告別了婆婆,在路上時不時的還會遇到上前來詢問的,或者邊走邊問的。昨天的事,不僅沒有阻止了她,反而使她被更多人瞭解。
“小姐,大家都好關心你啊。只是我們並沒有想外說什麼啊,大家是怎麼知道的了?”
她搖了搖頭,才說道,“我們是沒說,可是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你忘了昨夜的大夫,嗯?”
香兒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
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怎麼可能一點消息都不走漏,大夫說出去也不是什麼壞事。反而越是如此,越是讓那些人不敢輕舉妄動,現在那麼多人都知道了,他們再想做些什麼就難了,這一關就算勉強捱過去了,只是這羣人到底是誰,等一切平靜下來後,她要開始從那塊黃色的玉佩着手查起了。
她一出現在米行,便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不只是百姓,昨日的那些商家看見了,也免不了噓寒問暖一聲,她大聲的回道,
“謝謝大家的關心,我沒有事,只是昨天幫我們見證的一位兄弟受了傷。不過大家也不用擔心,他正在我們寧府修養,我們寧府是不會對他不管的。那些試圖想阻止我們的人,可見他們心裡有多卑劣,可是他們越是這麼做,我們就更應堅持下去,讓他們的如意算盤落空。說不定,他們現在就在哪裡看着我們了,我們可不要讓他們失望啊。”
“我們小姐說的沒錯,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我們纔不會向他們認輸,哼。”
“對,不認輸,不認輸。”
那邊賣布的喊了起來,大家也跟着喊了起來,她看着這震撼的畫面,臉上漾起了笑容,一夜沒睡便來到了這裡,也是值得了。
“寧小姐,給我來五十斤大米。”
一個漢子走了上前,她忙答應下來,“好咧,你稍等。”
於是快速的裝起米來,給香兒過稱,又接過漢子遞來的錢,開始找錢,而同時漢子已經將要捐的錢放進了酒罈子裡,那脆耳的聲音成了此刻最好聽的音符。
“給大哥,”
漢子爽快的接過錢,沒看便扛着米往走了,下一個便又上前來了。
“小姐,要不再找個人幫您見證吧,您這又稱米又找錢的,忙不過來啊。”
寒嫂在一邊看着說道,香兒也是頻頻點頭,人羣裡更是有人自薦,她就要說話時,這個時候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還是我來吧。”
衆人便尋着這聲音看去,只見人羣裡出來兩個人。離堂推着輪椅上坐着的盛華,出現在了大家的視野裡,
“哎呀,就是這位公子吧。”“這位公子看起來傷不輕啊”“是啊,是啊”
已經有人在議論了,她一見盛華穿了件藍色的長衫,離堂也換上了藍色的長衫,但是手還綁着繃帶了,深藍撞上白色的綁帶,那麼明顯。
“你怎麼來了,你的傷還沒好了,你不是答應在府上好好養傷嗎?”
她走了過去,皺着眉頭說道。
盛華卻是一笑,“我如果不答應,你會讓我來嗎?這麼重要的時刻,我怎麼可能錯過了,而且,要讓那些人看看我們的決心,沒了我怎麼行。”
說道這裡,他小聲的道,“我就不就是活生生的招牌嘛。”
她嘆了口氣,“你,我怎麼說你了。你的傷,你知道大夫怎麼說嗎?”
“死不了。”
盛華這回卻跟她開起了玩笑,她一窒,有點懵,大概是沒想到盛華會怎麼說。而盛華還在說,
“更何況,我擔心你的安全。又想着你這募捐完了便要回宮了,能多見你幾眼便多見你幾眼。說不定,你下次出宮,我已經在越國了。”
咳咳,從來還沒有人對她說過這些話,她在學着慢慢適應,
“好吧,只是你的傷那麼重,不能動,你就做好一塊招牌的職責吧,坐在一邊看着。”
盛華點點頭,“聽你吩咐。”
咳咳。一羣人看着這兩人的互動,微微笑着,畫面太美,俊男美女的組合養眼啊。
“盛公子受了傷,他身後的公子也受了傷,所以我們還是得重新找一位幫忙了。”
說着她指了指人羣中的一位壯漢,
“這位大哥,就你了。”
“好”
壯漢豪爽的走過來,她找壯漢不是沒有理由的,待會兒如果發生什麼事,這壯漢至少還能幫忙抵一抵,盛華是不能再傷着了。
於是,他們繼續賣米,盛華和離堂在一邊看着,可就是這麼個組合,吸引的人卻是越來越多。大夥兒首先是聽說了昨夜的事情,而後又親眼看見他們即便受了傷,經歷了那麼大的事端,還是一如既往的在哪裡募捐,便更爲所動了。反而比昨日還要積極,而這一幕幕,就像她所說的那樣,的確有人看着。
“去查查她身邊的那個男子是誰?”
“是,黃公子,”
一個男子如此對他身後的侍從吩咐着,正要走時,迎面遇到了另一個人。
“不用去了。”
只聽那人如此說,於是那人靠近男子,
“公子,我已經先派人去查了,現在結果已經出來了。”
身前的男子轉過身來,
“什麼背景。”
“那坐着的男子叫盛華,大約二十有餘,是一個月前來到京城的,他的旁邊站着的那個叫離堂,好像是盛華的侍從。兩個人之前一直住在悅來酒樓。”
“還有了?”
“沒有了。”
“就這些?”
“暫時查到的就這些,這兩人很少與人交往,也沒說是從何而來,只是說遊山玩水的,其他的便不知道了。”
身前的男子一氣,“廢物,”
“公子,公子。”
不知不覺便到了正午,買米的人也越來越少,她見此對寒伯說道,
“寒伯,你那邊先停下來,去給大家買點吃的來吧,大家想想吃什麼,我讓寒伯去酒樓裡炒,我請客啊。”
“小姐,我想吃滷豬蹄還有紅燒肉,還有肉丸子。”
她看了一眼香兒,“你還真是不客氣啊。”
香兒頭一昂,“難得小姐請吃東西,”然後眼睛一轉看向離堂,“你吃什麼啊?”
離堂看向盛華,“公子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盛華卻道,“寧小姐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大家看着這幾人,咳咳,
“既然這樣的話,我就吃青菜,你們都跟着我吃青菜算了,錢要的少,又營養,怎麼樣?”
“啊?”
當場離堂就反悔了,盛華卻道,“青菜也不錯。”
她笑笑,“好了,我又不是吃素的。那就,”
她看向寒伯,“來一桌吧,”
“一桌?”
幾個人全看向她,“嗯,一桌,有葷有素,正好我們也這麼多人,總有一款適合大家的。”
寒伯點點頭,也的確,每個攤位三人加上盛華,離堂,一共就十一人了。
“銀兩香兒你先給吧,回頭我讓庫房再支給你。”
“小姐,你就知道坑我。”
香兒佯裝生氣的走過去,然後大方的給了錢,再轉過身來,
“離堂,這頓飯可是我請的,”
她發現這香兒似乎對離堂,咳咳,還是不說了。
於是寒伯寒嫂去買了飯菜,十幾個人圍着米行裡的一張小桌子就吃了起來,但是吃着吃着,便見她放下了碗,筷子掉在地上也渾然不覺。整個人竟然坐着就那麼睡過去了,
“小姐,”
香兒叫道,盛華阻止了香兒,
“別叫了,讓寧小姐休息休息吧,她昨天照顧了我一夜,一夜沒閤眼。”
“啊?”
一羣人吃驚的張大了嘴巴,“這一夜沒睡,今天還……,知兒啊小姐可比你強多了,看你以後還喊不喊睡不夠。”
寒伯教導着身邊的少年,少年認真的點點頭。於是一羣人吃飯都輕聲細語的,生怕吵醒了她。
飯吃完後,是正午,大家也回去吃飯了,這買米的人也不多,就少年輕聲的走了出去,其他人坐着,看着她睡着,不忍打擾。各自也休息了一會兒,直到太陽慢慢偏了方向,買米的人也多了起來,大家陸續的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離堂推着盛華靠了過去,盛華的腿在她的身後,讓她輕輕的靠着,就這麼睡着。但是隨着人越來越多,多少還是有聲音,她終於也睜開了眼。
睜開眼便聽到大家說,“寧小姐,再多睡會兒。”
而轉過頭,身後盛華也笑意濃濃的看着自己,她的臉竟然有些紅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剛纔,竟然睡着了。”
說着她站了起來,但是也許是剛醒來有些重心不穩,身子像身側倒去,坐在輪椅上的盛華立即站了起來,用手扶住了她,她一看,
“你,你怎麼起來了?你的傷……”
“我的傷並不是腿傷,做輪椅只是更有利於免遭觸碰,更方便些。還沒有撅了。”
她這才恍然大悟,是啊,“但是你的傷不能多動,你快坐下吧,我剛纔就是剛醒,沒重心,現在好多了。”
說着她輕輕推開盛華,盛華也不介意,重新坐了下去。看着她重新回到了攤位前,這一回到攤位前,便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