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您怎麼一直盯着我看呢,難道我臉上有東西嗎?”唐雨希盈盈一笑,打趣地望着蘇老夫人道。
柳氏亦笑道:“未來婆家看孫媳,越看越喜歡呢。”
“是啊,表姐該改口,叫祖母了,還喊什麼老夫人,真顯得生份。”蘇里雪亦嫣然一笑,近段時間來終於有一件喜事了。
“只是感覺雨希格外眼熟,不知在哪裡見過。”蘇老夫人望着唐雨希,悠悠地開口。可話一說完,她馬上料到了,唐雨希名字中亦有個希字,莫不過當日救過她的女子便是她?
“表姐來過蘇府幾次,在宮祖母也見過,看來眼熟也是有的。”蘇里雪眼神明亮,笑笑道。
唐雨希這才慢慢開口,微笑,像是驀地想起那日的情形似的,“老夫人一定是記得那日在大街上,我及時將您推倒,才免了馬車的碰撞。只是當時雨希蒙着面,您怎麼認出我的?”
“孩子,原來真的是你,難怪這麼眼熟呢。”老夫人心中欣喜不已,她苦苦尋覓了多天不見蹤跡的姑娘原來在這裡,而且機緣巧合之下又成了自己的孫媳,真是上天庇佑她。
“難道祖母之前說心中早已有了孫媳的人選,莫不過就是指表姐?”蘇里雪嫣然一笑,嘴角的弧度潔白如玉的恬淨。“那實在是太有緣份了。”
站在身後的蘇雲舟,不知竟還發生了這樣一段故事,亦覺得姻緣原來上天早有註定,二人定是良配不錯。都該要感謝祖母那日絕然退了李家的婚事,否則他也沒有機會娶到這樣好的女子爲妻。
老夫人慢慢地從懷中揣出一個粉色香包,上繡着朵朵蓮花,繡功不算上好,但添上字是顯得清秀。
“孩子,那日你把香包落下了,如今也算是物歸原主了。你倒叫我好找,連名字都不曾告訴我便匆匆而走,但不偏不倚你這丫頭竟成了我的孫媳婦。”老夫人臉上始終帶着的微笑,如脈脈月光,涓涓清流。
“那日因臉上花粉過敏,便吹不得風,所以在街上買了東西便匆忙而走了,易沒有好好問候老夫人,還請見諒。”唐雨希凝視着老夫人的雙眸,坦蕩蕩道。
“原來如此。”老夫人點點頭。
“祖母,這香包您便自個留着吧,當個留住,亦是這個未來孫媳的小小見面禮。”蘇雲舟上前,說完便翩然望着唐雨希笑笑。
唐雨希擡眸,感受到他炙熱的目光,便頭一低,一臉的羞赧。
“舟兒說得對,那我便留下了。”老夫人凝神想一想,便道。
“老夫人,這香包中放了茉莉與薄荷花瓣,有寧神安眠的作用,您睡覺時把它放在枕邊,定能一覺睡到大天亮的。”唐雨希緩緩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道。
幾個人就這樣在大門口處又聊了半會,這時蘇里雪纔打趣到:“看祖母跟表姐這二人,話多勁頭大,話聊個沒完,下月表姐就要過門了,還怕沒有時間陪祖母叨叨麼。”
老夫人和藹一
笑,道:“瞧你這丫頭說的,你就在這裡多陪雨希幾天,下月初便回家吧。舟兒的婚禮你也要幫忙打點一下,府中的事情千頭萬緒,你母親的病也遲遲未好…………”
“我知道了,祖母。”蘇里雪點點頭。
將蘇府一衆人等送走之後。唐府一家大大小小便開始準備婚禮的事情了,傅氏尤爲高興,她看得出來蘇老夫人是真心喜歡雨希,所以便斷定她嫁過去是不會受什麼委屈的。
蘇府那邊,便也開始張羅起來了,柳氏與左氏二人合力寫下了一張成親要用的物品清單,牀褥、牀單及龍鳳被;喜果類的,如紅棗、蓮子,還有要在牀鋪下襬放吉祥小物件,還有紅燭,庚帖等等。全府上下的人都被派動了。
這一日,天已大亮,屋內已經熱鬧一片。
謝氏醒來,便問下人道:“府中是有何喜事,爲何這樣鬧哄哄的?”
“是大公子要娶親了,時間是下月十二號,府裡府外都在忙着這個事情呢!”丫鬟回道。便倒了一盆熱水進來,用力一擲在桌上,讓謝氏自己過來梳洗。
謝氏這下失了勢,又病重,連房中的那些丫鬟也敢怠慢她了。不過身邊慶幸還有一個護主的李嬤嬤,這纔不使她受人欺壓。只是一向在大夫人面前得臉的李嬤嬤,從前雖“位高權重”,卻也慢慢地不得威了,說出去的話也沒幾個丫嬛願意聽。
平日謝氏便是囂張無比,又是經常虐待下人,虎落平陽被犬欺,自己也深知這個道理。便只能暗暗地隱忍着,盼有病好的一天,盼蘇嫦曦有出人頭地的一天。
謝氏數月來都臥病在牀,面容憔悴,大夫過來瞧過許多回,都查不出病因,只是整個人都沒有精神,特別嗜睡,但又睡得不安穩,每每在夢魘中醒來便說是看到了不乾淨的東西。左氏便請了道士上來做法。幾場法事下來後病情確實有些好轉,但後面又恢復了原來的狀態。
道士對蘇麟寒說這個大夫人自己積下的怨,要靠自己去化解,旁人幫不得忙。
加上左氏的枕邊風,蘇麟寒便認爲一定是謝氏做過的虧心事太多了,否則怎麼會得了怪病又夜夜夢魘。便把唐芷珊的死和蘇里雪年幼時被下藥都歸根到了她的身上。
雖佐證了這些,但終究還是有夫妻情份在的,蘇麟寒一得空便會來謝氏的院子,陪陪她。左氏亦沒有阻攔,左不過她也只剩下不到一個月的命了,就當是可憐她罷。
而蘇嫦曦自從選秀的聖旨一下,便料到這是她自己唯一翻身的機會了。靠母親已經不可能了,若有一天她當上了陛下的寵妃,當上了皇后,那她一定要整頓整個蘇府,把那些跟她作對的人處理得乾乾淨淨。
便更是勤於練習琴棋舞藝,謝氏亦盼着自己女兒的入宮來扭轉乾坤呢。只是謝氏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病情有多嚴重,有時一睡就是兩日未醒,醒時也混混噩噩分不清時辰。
蘇里雪陪着唐雨希上街裁製嫁裝,下了馬車便是步行
着。
走到一家百年字號跟前,身後的初七道:“小姐,老夫人說的就是家不錯了,據說在京都所有的小姐出嫁都要找他們家裁製嫁衣的,手藝更是精巧得不得了。”
唐雨希與蘇里雪並肩走了進去,老闆一見二位小姐打扮不俗,穿着得體,便就知道身份貴重,親自迎上前來,一臉的笑容,道:“不知二位小姐是要定製成親用的嫁衣還是平日穿的衣裳呢?小店昨日剛好有新的布料送好,小姐可以仔細挑選。”
今日唐雨希打扮得甚是豔麗,着一身桃紅裙裝,梳一個高高的反綰髻,餘下的頭髮便隨意放在背後。耳上的紅寶耳墜搖曳生光,氣度十分出衆。
而蘇里雪亦一身湖藍的長裙,加上面容沉靜絕色,更添幾分仙氣,只見她目光打量着店內的一切,“將你們這裡最好的布料拿出來,唐將軍府的大小姐要成親,自然是要用最好的東西。”蘇里雪淡淡笑道。
那老闆一聽,便更是點頭哈腰,高興得不行,“原來是唐大小姐,還請二位請到樓上雅閣小坐,品些湯茶小吃稍等片刻,一會我親自挑上好的布料過來給二位細細挑選。”
蘇里雪便攜了唐雨希慢慢上了閣樓。二人正在談天說地,聊得樂在其中,品茶,嗑瓜子,十分自在。
不料卻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只見她一身湖藍色織錦石榴裙,腰間扣着粉紫柔絲串明珠帶,頭上的珠飾在走動時發出鈴釘的聲響,身後跟了好幾個丫環,好大的排場!
“我以爲是誰呢?原來是李大小姐。”唐雨希不屑地笑笑,這個李沉星真是豬腦子,如今家門都沒落了,還敢這般招搖過市。家中的親人被流放,她卻珠光滿頭,穿紅戴綠,可見並不十分關心家人。
“表姐,你所說的李大小姐不知是哪家的千金?我只知從前有一個李尚書,可是被陛下罷了官,全族人被流放了呢。眼前這位,恐怕是廣陽王家新納的小妾吧,看長得貌美如花,可是不賴。”
蘇里雪捻了一顆梅子吃着,又雖喝了一口茶,諷刺道。
“你!”李沉星聽聞此話,便氣氣沖沖地跑了過來。“莫不要欺人太甚,若是惹怒了本小姐,我一定讓王爺好好懲罰你們!”
“表妹,算了,廣陽王我們可是惹不起的,雖說她只是小妾,但打狗還得看主人不是,此次就當是給王爺的面子了,你且去吧,我們不會與你計較的。”唐雨希淡然一笑,悠悠地道。
李沉星此時的臉色已經氣得如豬肝一樣通紅了,唐雨希竟口口聲聲稱她爲廣陽王的小妾,她實在是忍不下這口氣。
這時,老闆親自帶着人,把挑好的上好布料送了上來,齊齊的擺放在看桌上,都是清一色紅的布料,顏色如血染的玫瑰般豔麗,甚是好看。只是花紋各有不同,繡也不一樣,不得好好挑選,是不會分出哪個更漂亮的。
李沉星見布料已經送上去,便冷哼一聲,不與她們計較,走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