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漠曜也不生氣容錦的冷情和冷漠,看着馬車悠揚的奔馳在竹林中。容錦那抹淡色的身影慢慢的消失。
冥漠曜嘴角邪氣勾起一抹弧度,邪魅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寒光,忽然從暗處出現一名暗衛,半跪在冥漠曜腳下。
“回稟教主,在江南邊境查到冥王行蹤。”
“不要跟了,皇叔可沒那麼容易被你們跟蹤。追上馬車伕,告訴他將冥王妃送到邊境處,之後就看冥王妃的造化了,這江南邊境集聚了無數盜賊和土匪,是死是活,就看着天命了。”冥漠曜嘴角含帶着笑容,似乎容錦的生死在他眼中不過是一個賭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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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下去,只收集信息,絕不牽扯冥王和太子的較量。”冥漠曜嘴角帶着一抹嗜血的笑容,瀟灑的揹着手,打開一扇神秘的門,瞬間消失。黑暗的洞中,他手中的笛子光亮,他嘴角帶着笑意,將笛子翻了過來,掉出來好幾顆夜明珠,他可是心疼他的竹笛不知道有沒有被弄壞。一時之間周圍陷入一片黑暗,而他矯健硬朗的身影,穩重的腳步,猶如行走在光明之中。
容錦坐在馬車裡,大概過了一個時辰,馬車停在了江南邊境處。那馬車伕就請容錦下車,“王妃請下車吧,三王爺吩咐將您送到此處,之後的路請冥王妃自己走下去。”
容錦淡漠的看着那馬車奔馳而去,獨留下她一個人,她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容。
走在貧瘠的土地上,看着江南二字的邊境碑,容錦看着前方寬闊的大路。身處其中,有種不知路往哪裡走的失落和孤獨。
但是她自己選擇要走下去的路,所以無論怎麼樣她都會堅持。
容錦走在了無人煙的路上,有一種深深的後悔,因爲她着急前往江南,竟然忘記了身上帶點銀子或者實際點的乾糧,江南的天氣燥熱,容錦的額頭上早就是佈滿了密密的汗水。眼睛難以直視頭頂上的烈日,不一會她的脣完全裂開了,像是行走在沙漠中。
不是說江南水患嗎?容錦怎麼行走之處都看到樹木乾枯,完全就是大旱的景象。
忽然前面傳來一陣打鬥的聲音,容錦趕緊躲在一邊,她看到馬路上一匹土匪模樣的人拿着手中的武器狠狠打向路過的百姓,叫囂着搶了百姓們的乾糧和行李。
容錦的眼神變得暗沉,因爲她看到了馬路上十幾具屍體,衣衫襤褸,血肉模糊,那些狂暴的土匪和那受驚的百姓狠狠踩將一個跌倒的小孩活活踩死,容錦想起了前世她懷中的孩兒,在宮中只聽江南水患,餓殍無數,卻不知道已經到了如此場景。
容錦眼神深邃,她看到那些土匪追着那些百姓已經朝着她這邊奔來,容錦看自己身上華衣錦服,手腳利索的用樹枝將身上的衣服劃破,速度撈起旁邊的淤泥抹在臉上,裝作一個難民,希望可以安然度過這一劫難。
“老大,那邊,有個女人,雖然衣服破了,那料子也是好的,些許身上有貴重的東西呢!”不知道哪個聲音突然響起,引來土匪頭子注意。
容錦顯然是低估了這羣人的貪婪,或許是低估了這場水患造成的人性醜陋。
容錦馬上就被團團圍住了,旁邊那些土匪們各個不善,臉上拿着長刀,容錦觀察到他們也是面黃肌瘦,顯然是餓了很久。
“喲,可是什麼落難的小姐,身上有什麼貴重的東西都給老子們逃出來,否則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土匪頭子一臉黑鬍子,叫囂着,一副兇惡樣。
容錦裝作驚慌,趕緊求饒道,“各位大爺,小女子也是剛從裡面逃出來的,身上沒有帶任何的東西,你們看看我這狼狽的樣子我,請你們饒了我吧。”江南形勢複雜,容錦只能報名,在災禍橫天的江南,任何皇室身份都會招來禍患。
“別說我們心狠,兄弟們也實在是餓得很,給我扒了她的衣服,搜!”那土匪頭子根本懶得聽容錦的解釋,直接命人上刀,劃破衣服。
容錦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刀砍中了肩膀,瞬間鮮血染紅了整個手臂,容錦痛苦的咬緊了牙齒。她趕緊跪下,語氣緊張求饒,“求各位大俠放過小女子,實不相瞞,我本是城內富貴人家女子,因小女子相愛之人因水患災難逃離江南,小女子不顧家人阻攔,苦苦追隨,卻落得如此下場,各位大俠想要銀子想要糧食,就隨我進城,家人定會感激。”
那土匪們聽了各個激動,那土匪頭子狐疑的問道,“城裡瘟疫成災,我們可不敢冒入,再說
這城裡的富貴人家能跑的早就跑了。”
“我絕對沒有欺騙各位大哥,家裡人最寵愛的就是我,肯定是躲藏在我家暗道裡了,一定還在等我,你看我穿着打扮就知道我家一定是富人家。”容錦說完趕緊掏出剛纔她藏起來的幾件首飾,慌張的給那幾位大哥送到手上。
那一羣土匪見到眼前有小的利潤可圖,各個冒紅了眼,現在叫他們去闖鬼門關都願意,只要能拿到錢財,糧食。
“哈哈,沒想到碰上你這麼塊肥肉了,走,速度前面帶路。”土匪頭子很激動,笑的鬍子都一直顫抖。
兩個土匪把刀架在容錦的脖子上,就推着容錦往城裡走去。容錦暫且是保住一命,還算是放心了些,她剛纔說的那些都是瞎說的,只能藉機行事。容錦有些竊喜,通過誘使土匪進城,一來城中人馬散亂,如果再發生剛纔那樣百姓隨意踐踏搶奪的事情,跟着土匪還能保住一命,容錦可不想死的那麼無辜。二來她根本就不認識進城的路,如今這些土匪可以帶路,必然是接近災區危重的地方,那裡離姬冥野也就越近。
進了城,眼前發生的景象更加震驚了容錦,她慶幸身邊有土匪在。因爲她無法釋懷,無法接受人吃肉的場景。那些抱着嬰孩的婦女成了衆矢之的,被一大羣饑荒的人們,追着要搶奪手裡的孩子,旁邊是燒起的篝火,熱水沸騰。
在那熱水濺起來的一刻,容錦緊緊的閉着眼睛。她只聽到一羣興奮的聲音響起,夾雜着嚶嚶的哭聲。
“嘖嘖,沒想到這些人都淪落到這種地步,老大,突然覺得我們做土匪的纔是仁慈的,最起碼不會煮食兄弟吃。”一旁的一個土匪突然說道。
“那是我們還有些糧食,你試試餓個十天半月,你連親孩子都吃,別看了,快走。”土匪頭子大聲吼道。
容錦不知道之後那母親會怎麼樣?但是她終究是避開了。
在繞道而行之後,所遇到的事情更加令人震驚。
聽到一陣馬蹄聲朝着前方傳來,那是朝廷的軍馬。那些戰士追着一大羣人,而那一羣人無一例外臉上長滿了黑色的斑點,全身紅腫,也是黑色的斑點,他們個個面黃肌瘦,拼了命的往前跑,可他們那裡跑的過那些朝廷的軍馬,那些戰士手裡揮舞着長鞭,一鞭子拍倒一個人,馬後的長鉤一拉,直接把人從地上拖行,無論那些人的死活。
容錦早知道江南水患引發了瘟疫,而冥絕塵爲了抑制瘟疫不斷地擴大,將整個村子封鎖,相當於是放棄了這些得了瘟疫的人。如今看到如此慘烈的情景,容錦難以接受,她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和無力,無法改變這一切,她甚至在懷疑自己是否要來江南,真的可以改變天下格局嗎?
“快,躲進來,不想被關到那地方被火燒掉,就給老子機靈點,趕緊把那女人也拉進來。”土匪頭子大聲呵斥,容錦被拽到了一個小巷裡,幸好旁邊有草垛擋着,沒有被那些官兵發現。
就在大家送了一口氣的時候,忽然容錦的面前伸出一隻滿是黑色斑點,枯老的手,嚇得容錦趕緊叫出聲音來。
那土匪頭子一臉憤怒,“該死的,趕緊把他給扔出去,跑進來是要連累我們啊。”說罷,一刀下去砍在那病人的後背,一腳準備就要踢出去。
容錦上前攔着,“把他踢出去,相當於就是要他死。”
土匪頭子一把推開容錦,一腳就將那病人踢到了馬路中間,瞬間那人就被官兵的鐵鉤拖地血痕。
“婦人之仁,留下他,我們這些都是陪葬品,不是感染瘟疫的人進去了那裡也會感染瘟疫,下場就是一個死字。”土匪頭子憤恨的說道,顯然對容錦的做法很忌憚。
“難道朝廷派下來的官員不管嗎?感染瘟疫與否都有軍醫仔細檢查的,健康的人怎麼也會進了那瘟疫的隔離區?”容錦疑惑的問道。
“哼,只有你這種人以爲朝廷派下來的官員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恰恰相反,他們是殺人不見血的惡魔,暫不說貪了賑災銀子,就是那所謂的救護處,說是爲患病的人診治煎藥,可三天之後那些染了瘟疫的百姓全部被隔離在一個村裡,不論死活,之後患病的百姓沒人敢去救護處,見了官兵就跑,久而久之染瘟疫的人更多了,隨後就出現了你剛纔看到的那一幕,普通百姓見了官兵都要躲,就怕被當做有病的一起捉去活活燒死。”
容錦聽完土匪頭子的話,一臉的寒霜,實在是太可恨了,難得姬冥野來了江南,若冥絕塵一人,絕對會讓整城百姓生靈塗炭,殘忍血腥。那些待在洛陽的達官顯貴真應該看看這江南吃人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