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窗外浩浩蕩蕩的一羣女人又朝着她的屋子過來,不覺得有些頭疼,懶得聽她們虛僞巴結的語言,真是難以驅趕的一堆蒼蠅。她若得勢,這羣蒼蠅死命的網上拱,恨不得舔上幾口。她若失勢,這堆蒼蠅拼命的在她周圍嗡嗡直叫,恨不得吵死她。
祖母竟然還有臉來,也對。對於她,只要誰對向家有利,不論那人多麼不堪,祖母都是奉爲座上賓。
“容錦,開開門,今晚你就要出嫁了,祖母匆忙給你張羅了一番,你可不要嫌棄,冥王身份尊貴,不是我們向家能惹得起的,你嫁進去以後可要守本分,不要丟了咱向家的臉面啊。”
“對啊,容錦啊,姨娘們也來看你了,雖你沒有親孃,我們可都是一直拿你當親生女兒看待,看着你十幾年終於長成了大姑娘,如今真要出嫁了,姨娘們捨不得啊。”
容錦不知道這些女人怎麼有臉說出一直拿她當做親生女兒對待這樣的話,她們的眼淚可真是不要臉,竟然還傷心的嚎啕哭起來了。
“容錦,趕緊開門,也不看看你祖母和大娘都站在門外呢。就你現在這目無尊長的樣子,若真要嫁到冥王府,還不給我們向家丟了臉面,怪我當初沒好好教導你,如今這麼不懂禮數,哼。”
不用說,一聽這話就是自己的親爹向忠雄說的。他到底是懷了什麼心思說的這番話,如此嫌棄自己的親女兒。
向榮錦冷哼不已,稀疏聽到外面姨娘們幸災樂禍的聲音。
“莫怪容錦聽不懂您的高談闊論,容錦有必要告訴你兩點,一,我向榮錦現在已經是冥王府的王妃了,沒有你說的‘若’字。二,您不覺得可笑嗎?你口中不懂禮數的庶女如今成爲了尊貴的冥王妃,而你認爲最懂禮儀,自尊自愛的嫡女呢,匆匆嫁了個無一官半職的紈絝子弟。大概我忘了告訴你,我這個不懂禮數的庶女親自操辦了嫡姐的婚禮。”
“好你個牙尖嘴利的東西,給我出來,今天我非得教訓你如何守規矩,怎麼跟長輩說話。”這向忠雄被容錦一說,臉上尷尬,不自覺開口罵出來,才顯得他自己沒失了面子。
容錦冷哼,她又不是傻子,怎麼會給這些人開門。隨便他們叫罵吧,讓他們好好後悔去。
門外匆匆傳來家丁的聲音,“不好啦,王家公子派人搬空咱們向府了。”
這羣見錢眼開的傢伙瞬間跑去大堂阻止了,哪裡還顧得上容錦。
容錦輕笑不已,看來三表哥真是比她想的還要狠,不過對於這一家子厚顏無恥的人,還真的用這種辦法才成。
容錦收拾了一些隨身用的東西,向家她是不會再回來了,但是這些人帶給她的傷害,她絕對不會停止討要。
拿了幾本兵書放在行李裡,看到那本嶄新的兵書,是那晚那人給她的。沒想到她和他的緣分從上一世就開始了。曾經的她卑微到塵埃裡,爲了太子她咬牙堅持學習女工和才藝,竟然還擔心太子上了戰場會遇上危險,因此逼迫自己看那晦澀難懂的兵書。
霓裳不一會就回來了,趕緊催着自家小姐準備上花轎,冥王府的花轎已經到門口了。
“小姐,要上花轎了。你可不知道,外面大堂老夫人對小姐的三表哥不依不撓,哪知小姐的表哥一席話把老夫人氣的暈過去了。”
“哦,說了什麼話?”
“說向家的人都是見錢眼開,怪不得各個眼睛長得跟個銅錢孔似的,也難怪向家發不了大財還惦記着小姐的嫁妝,因爲他們的眼睛不可能長得像金元寶似的。我可聽的快笑死了。”
容錦也是抑制不住的笑,三表哥說話可能還隱晦點,被霓裳一傳話可變的白話有趣多了。
“那我們走吧,看他們爭奪嫁妝肯定忙得不可開交,省的有空來騷擾我,真是吵死了。”容錦頗有興致的說道,走過大堂。
看着向家的人敢怒不敢言,憋的一臉通紅,三表哥說話一針見血,讓他們難以反駁,卻厚顏無恥的仍然護着容錦的嫁妝不讓三表哥搬走,活活一副守財奴的形象。
亥時,城裡的百姓早該歇息了,可今天晚上卻是人聲鼎沸,各個拿着火把,站在向家門前指指點點,看着向家的人全然不顧形象,大吵大鬧,竟然貪婪人家冥王下的聘禮。
而且自家二小姐出嫁,竟然不是歡天喜地的前後攙扶,而是張牙舞爪護着手中的聘禮。可那二小姐蓋着紅蓋頭,由一個小丫鬟攙扶,他們卻都能感受到二小姐超然脫俗的氣質,絲毫未受身後吵鬧不堪景象的影響。
王衍離,嘴角得意的上揚,看着自家表妹終於安全進了花轎,一顆心纔算是放下。向榮錦此番出嫁,狠狠打了向家一巴掌,洛陽城的百姓都說向家的人貪財無厭,百年家族竟然還覬覦冥王下的聘禮。
一時之間洛陽城內,都好奇冥王的聘禮到底是有多麼的珍貴,到底是什麼難的寶物,竟然讓一向注重名聲的向家撇下上花橋的二小姐,公然在大堂內發生爭搶混亂,還跟王家公子帶來的人打了起來。女眷們都扯得頭髮散亂,一臉狼狽。
今天若不是那向家老夫人先被氣昏,向家也不會發生這等醜事。想必那老夫人清醒之後,也會被向家人今日丟人作爲又被氣暈過去吧。
自此天下又多了兩樁關於冥王的傳聞,因爲無人知曉答案。一件是冥王迎娶向榮錦的聘禮到底是什麼?二件是冥王娶親,爲何只在深更半夜。爲這樁婚禮添上了神秘的色彩。冥王神秘強大,蔑視挑戰禮俗的形象更加在百姓中如神話般可意會不可言傳。
今晚容錦大婚,還有一人異常關心,那邊是嫁到了李家的向雲煙,她嫉妒向榮錦憑什麼那麼好命,憑什麼退婚了太子還能嫁給冥王,冥王可是天冥王朝權勢最盛的王爺。
向雲煙在李家的日子非常的不好過。那該死的李天虎每天在外面花天酒地,一身酒氣回來,不是對她拳打腳踢,就是榻上虐待。她滿手臂的淤青,還要伺候他洗腳,她可是向家的嫡女,什麼時候做過這種事情。
還要賠笑討好李天虎,“相公,一會我伺候你休息後,能不能出去一趟,今晚家裡庶妹大婚。”向雲煙之所以這麼沒骨氣的求着李天虎,因爲李天虎派了很多人看着她,防止她跑回向家訴苦。
李天虎滿臉橫肉,赤紅的雙眼,一腳踢到向雲煙胸口上。“死娘們,燙死老子了,會不會洗腳啊。哼,還想大晚上的出去幹嘛,找野男人嗎?那裡也不許去。”
向雲煙實在難以忍受這樣的日子,些許是氣昏了頭,竟然哭泣着往門外跑,哪裡料到徹底激怒了李天虎,直接從門框處逮住她,像提溜一隻小雞似的,狠勁將她扔到地上,擡腳往死裡的踹,藉着酒勁,更加的無所顧忌。
本以爲在深夜,獨自坐在花轎裡會覺得寂寥。卻沒有想到從向家到冥王府三裡遠,兩個時辰的路,竟是連綿的火把燈燭,是洛陽城百姓在路邊站成兩排圍觀。
“小姐,霓裳覺得好詭異啊,這深更半夜的。”
“道路不黑,又要火把照着,別害怕。”
“就是這個才害怕啊,小姐,你想啊,這深更半夜的都該回去休息了,這麼多的火把連綿。恐怕幾百年來洛陽城內都沒出現過這種形象,霓裳一時之間還真沒覺得洛陽城竟然有這麼多人,真是全家出動啊。小姐,這冥王真是天冥王朝神一般的存在。”
容錦忍不住一笑,掀開蓋頭一角,果然看到火光中印着很多小孩子的迷惑好奇的眼神看着花轎,果然冥王大婚對於洛陽來說,是一件天大的事,也許比皇帝出巡都來得盛大。
終於到了冥王府,想必街道上的火把亮光,冥王府除了牌匾上掛着紅綢,顯得寂靜不少。
百姓們好奇的往前擠看,希望看到三年未曾露面的冥王如何扇打轎頂三次,又用腳踢轎門三次?可惜衆人失望了。
從門內走出來的是冥王身邊的南嶼侍衛,那可是天冥王朝唯一能代表冥王的人啊。三年前這位南嶼侍衛跟隨冥王出入沙場,每次凱旋歸來,他手中總是提着敵國戰將的頭顱,讓百姓們鬥志高漲。
據說當初皇上要封南嶼侍衛爲鎮南將軍,意爲扶植南嶼以此來與冥王抗衡,分散冥王的勢力。可那南嶼公然抗旨,只願做冥王的小小侍衛,絕不做鎮南將軍。因他殺敵有功,皇上雖感到憤恨,架不住百姓對其維護,只能忍下惡氣,隨了南嶼。
南嶼一身黑衣,一張棱角分明的冰刀臉,他本身就對向榮錦有些厭惡。主子竟然讓他出來迎親,真是窩了一肚子火氣。
“請冥王妃下轎,冥王有要事處理。冥王妃不要見怪,我們王爺向來不遵循這些繁文縟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