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昭還小,纔剛及笄,並不急着出嫁。太后如此唐突,免不得讓人以爲朕的皇妹靜昭嫁不出去,或身患隱疾……”
夜止華的聲音很不悅,就像是在說:朕纔剛嫁了個皇妹,難道太后又準備把朕最後一個皇妹嫁出去嗎?
其不然,夜止華心裡想的是:該死的毒婦,竟然敢當着朕的面,想把朕的女人塞給別人,活膩了?
“母后,皇兄說的是,蒼南使者雖好,但靜昭還不想嫁,兒臣只想多在母后身邊承膝幾年,母后難道嫌棄兒臣了嗎?爲何要這麼早便想把兒臣嫁出去?”夜弄影很是委屈。
淚水氤氳着眼眸,像是會隨時都下來一樣。
太后緊蹙着眉,面色變了變,還未說話,一直沉默着的宇文曄卻是開口了:“承蒙太后美意,自古婚約該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靜昭公主年齡尚小,那我願意再給靜昭公主幾年時間考慮,待我回家請了父命,父母應允了此事,那時靜昭公主倘若未嫁,我定當八擡大轎,十里紅妝來迎娶靜昭公主。”
見此,雙方都不同意,太后雖然不滿,但給夜弄影賜婚此事,也僅能作罷,不了了之。
咬牙暗恨,原以爲宇文曄這廝會滿心歡喜的應允此事,沒想到她還是太高估宇文曄,和她的那個傻女兒了。
詭異的氣氛,太后有些呆不下去了,便找了個藉口早早離開。
見此,夜弄影總算是鬆了口氣。心中更加疑惑,太后似乎一直想撮合她跟宇文曄,想把她們綁在一起,這到底是爲了什麼?這裡面到底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夜弄影擡眸,發現夜止華正直勾勾的看着她,這一看,兩人的視線便撞了上來。
之前一直都有注意到夜止華時不時的總在看她,不過都被夜弄影給忽略,這個時候,面對夜止華的目光,夜弄影竟發現,心中仿似有個小鹿在亂撞,心裡有些不安,她到底是怎麼了?搖了搖頭,夜弄影避開了夜止華的視線,垂下臉,端起了杯子,卻發現裡裝得是酒,而不是茶。
頓時就給嗆到了,捂嘴輕咳了幾下,一旁的菟絲,連忙給夜弄影遞上手絹拭擦。
這一幕收入夜止華的眼簾,脣角翹起了一抹愉悅的笑意。似乎很滿意夜弄影這個舉動。
夜止華高興了,同樣有人不高興了。
宇文曄眸中噙着一絲跳動的怒火,突然間有些後悔了,剛纔爲什麼拒親,他該答應的,這樣這個女人就是他的了。
宴席在尷尬的氣氛中到了下半場的時候,夜弄影便也早早告辭,在回宮的路上,卻突然間被人給截住了,看清來人,竟然是風千梟。
夜弄影挑眉,這個風千梟什麼時候跑來這裡的?
夜弄影走左,風千梟就走右,夜弄影走右,風千梟就走左,勢必要擋着夜弄影的路,夜弄影怒了。
不悅的看着站在她跟前的風千梟:“逍遙王可是有事嗎?”儘量讓自己的情緒儘量平緩,讓自己不要跟風千梟這個瘋子計較。
“唔……沒事。”
“無事的話,還請逍遙王讓一下。所謂好狗不擋道,逍遙王是個人,定然也不會連狗都不如的對吧。”磨牙。
“嘖嘖,以前怎發現,你竟然如此牙尖嘴利,跟個小野貓似得。”微眯着桃花眼,不緊不慢地,調侃着夜弄影。
“是啊,以前我怎麼也沒有發現逍遙王的臉皮竟然這麼厚,連狗都不放過,都想超越。”比狗不要臉。
風千梟不單止沒有生氣,反而是兀自笑了,“你越發越不像你了,夜弄影。”
夜弄影的面色變了變,轉而笑吟吟的道:“人始終是會變得的,不是嗎?譬如你,逍遙王。”
風千梟頓時,眉心驟然皺起。夜弄影趁風千梟沒有緩過神的時候,道:“靜昭就不打擾逍遙王,先告退了。”在夜弄影錯身過風千梟之際,風千梟突然間抓住了夜弄影的手臂,還未說話,只見夜弄影眼眸一眯,一個過肩摔就把風千梟摔了個狗吃屎,冷冷的睥睨了眼躺在地上的風千梟。
就帶着身後的宮人菟絲暖冬離開徑直離開。
徒留風千梟躺在地上疼得呲牙咧齒,嘴裡不滿的嚷着:“女人,你要不要這麼狠。”
脣角微勾卻不以理會。
全然沒有注意到,身後兩個看着她滿臉詫異震驚的宮人暖冬菟絲,有些無法相信,夜弄影一個嬌小女子竟然把風千梟一個七寸男兒給放倒在了地上,還是如此的乾淨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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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蕭條。
夜弄影躺在牀榻上,突然間,傳來一陣細小的聲音,很快便沒了動靜。雖然沒有了以前的武力,但是聽力和視力卻不見得下降。
微眯起眼眸,旋即才道:“既然來了,又何必躲藏着。”
剛坐了起身,忽而一個黑色身影驟然出現在了夜弄影的跟前,是宇文曄無疑。
沒有太多的詫異,夜弄影挑眉道:“你怎麼來了。”
宇文曄盯着夜弄影,抿脣:“剛纔金鑾殿上……”
“方纔的事情就別提了,你是該拒絕的。”太后想要撮合的,就算是看着再好的事情,夜弄影也都不會認爲真的如同表面上看着那麼好,不過都是糖衣炮彈罷了。
夜弄影神情淡漠。脣角微勾,宇文
曄便也不再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結,總有一天,他會用行動來說話。
“你的傷,好些了沒?”宇文曄問夜弄影。
宇文曄不提夜弄影倒也不記得自己身上受傷的事情:“不過是皮外傷,無妨的。”
“那天,你不該拿自己來冒險的。”爲了讓自己逃脫生天,夜弄影兩次拿自己的性命來冒險,宇文曄想不多想都不能,自己也着實窩囊,竟然要一個女人兩次犧牲來救自己。
“不過是皮外傷罷了,你不用多想,我這麼做都是爲了我自己,與你無關。”聲音有些冷淡,夜弄影再次強調。
宇文曄勾了勾脣,只道是夜弄影口是心非。
從袖子中拿出了一個乳白色的小瓷瓶子遞給夜弄影:“這是玉容膏,用來塗抹傷口,只要三天便能痊癒,不會留下傷疤。”
拿在手中端詳了一眼,夜弄影收下,道了聲謝謝。
突然間夜弄影想到了什麼問宇文曄:“宇文曄,你可認識我母后?在此番來東麒之前。”
雖不解夜弄影的意思,宇文曄老實搖頭:“沒有,怎麼了嗎?”略有些疑惑。
“沒什麼,只是以爲你們認識罷了。”夜弄影隨口答道,並不打算把自己的猜測告訴宇文曄。
見此宇文曄便也沒多問,只道,“我明日便要回蒼南了,承諾你的事情我不會忘記,你若有什麼需要,到時候託人拿着這塊玉佩來找我,便可。”宇文曄拿下腰間的玉佩遞給夜弄影,橢圓形的玉佩雞蛋般大小,雕刻着精緻的龍紋,上面刻着一個‘曄’字。
“好。”
應了聲。宇文曄盯着夜弄影的臉許久,這才離開夜弄影的宮殿,走到窗前的時候,又回頭,緊緊的凝視了夜弄影一眼,這才離開。
這依依不捨的情景,怎麼看起來像一對小情侶離別時的場景?夜弄影搖了搖頭,一定是她想的畫風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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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青雲殿。
四周掛着紅色的紗簾,窗戶和紙糊的門上都貼着大紅雙喜字。
殿內卻是一片狼狽,桌子椅子散落了一地,到處都佈滿着碎了一地的瓷片。
而那本該是擺在桌子上,寓意早生貴子的蓮子花生也被灑的滿地都是。
偌大的宮殿一個宮人都沒有,只有穿着一身紅色嫁衣,披散着三千青絲抱膝而坐,把頭埋在膝蓋上痛哭流涕的夜芷箐,淚水哭花了精緻的妝容,有些狼狽。
這時,外面突然間傳來了一陣聲響,夜芷箐原以爲是她的皇兄命人來放她出去了,欣喜的擡起頭,沒想到進來的卻是一臉陰霾,喝的有些醉的耶律楚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