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伴們或許已經完全沒有動力看下去了吧,倒在稻草鋪成的牀上,讓我和哥哥兩人跟着村長熟悉了這個我們即將生活兩個月的家。
臨別送走村長的時候,村長一臉感慨的看着我們,“我就瞅着你們倆像是來當老師的!是林醫生的侄子吧!”
得到哥哥肯定的回答,村長衝我們豎起了大拇指,“林醫生的女兒和侄子就是和別人不一樣,我看着他們都是些城裡來得少爺小姐啊,在我們這裡待不慣的,等他們新鮮勁一過去,就會吵着回去的,孩子上學的事就拜託你們了!”
農民自有農民的智慧,他有着自己獨特的看人眼光,對於他毒辣的眼光我們也只有苦笑,“村長,他們平時沒有吃過這些苦,沒有見過這些,可能一時難免不會適應,不過村長你放心,即使他們無法堅持下來,我既然承諾了要待兩個月,我就一定會做到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說,你們如果適應不了,也回去吧,這些苦不是你們這些小孩能吃的,回去以後想着我們就行了!”村長大概覺得我們誤會了他的意思,急忙解釋。
我苦笑,看來村長心裡都已經覺得我們吃不下這個苦了,難怪呢!這我們的表現確實差了點啊!
送走村長,我和哥哥坐在院壩的石頭上,商量着今後的事情。
“開菲,你說吧,該怎麼做?”
“爲什麼你會覺得我一定會知道?”
“你之前天天纏着姑姑問東問西的,我還不清楚你的性格,不做好萬全準備,你會到這裡來?這裡的情況你也都知道了吧!”
“知道是一回事,但是做不做是另一回事,我當時也想過要不要帶着羽絨被牀單這些過來,但是後來我想過了,既然是來體驗另一種生活,又何必要那樣呢?很多東西我都沒有帶來,你去翻一下行李吧,稍微告訴他們怎麼做,待會到廚房幫我打下手吧,我想會做飯的就是我們吧!”
“行,你去忙吧,我想我們今天晚上大概就只能吃方便麪了!還好在縣城買了不少的麪包、餅乾,應該夠吧,明天去找村長買點米和菜。”哥哥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想着男生的房間走去。
“我跟你去拿電飯煲吧!”
推開房間,在稻草鋪成的牀上橫七豎八地躺着幾個男生,谷清坐在一角低低地和蘭奇在那裡聊天,兩人靠得非常近,看到我和哥哥進來,兩人似乎才覺,急忙分開,谷清站起身不自然地看着我,“廚房怎麼樣?”
“還行!”我也沒有太多的精力來開他們的玩笑了,“大家稍微起來一下,我們先把行李拿出來吧!”
“哦!”懶洋洋的聲音,然後是很不情願地起身,“真的好想一躺下就不再起來啊!”
“寧傑,哥哥,幫我把電飯煲、電爐、炒鍋、燒水壺拿到廚房好嗎?”
“恩,在哪裡?”
“編號爲1的箱子裡,哥,你一個人拿不上的,讓寧傑幫你吧!”我轉頭看着寧傑,“寧傑,你幫一下忙好嗎?”
寧傑很沉悶地點點頭!
我忍住心中的一絲酸楚,急忙別過頭,看着渾身癱軟的甑奇和王達,“先前提醒過大家自己帶上牀單和被套,大家帶上了嗎?”
“帶了!”
“那把它拿出來,我們把牀鋪一下好嗎?”我想我的語氣從來沒有這樣軟弱過。
衆人沉默了一會,蘭奇站起身,開始翻着箱子找着大家帶的牀單和被套!
重新鋪上我們帶來的棉質牀單,彩色被套,整個房間的氛圍要稍微好點了。
但是整個房間的氣氛仍然很壓抑!
我找了個藉口走了出去,如果再面對沉默的衆人,我想我會瘋掉的!
默默地廚房裡燒好了水,找出衆人的飯盒,給每個人泡上了方便麪,將他們端到堂屋(也就是中間的那間屋子)的桌子上,然後去招呼大家吃飯。
“累了一天了,出來吃點晚飯吧,明天我去找村長拿米和菜,明天再做好吃的,行嗎?”
“對不起,我不想吃!”谷清微微搖搖頭。
我轉頭看向蘭奇,蘭奇看了我一會,站起身,打開方便麪盒,拿起筷子勉強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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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着寧傑也站了起來,然後王達,甑奇,穆達也都站了起來。
一時間,我的鼻子一酸,竟有一種想要嚎啕大哭的衝動!
“這裡還有些麪包和餅乾,大家要是覺得不夠,可以吃點其他東西!”哥哥指着桌上大包的零食語氣盡量輕鬆。
但是桌子上的氣氛仍然非常沉悶,看着全無平時神采的夥伴,我無聲的哭泣,眼淚啪嗒啪嗒地落在面盒裡,混着面,再吃到嘴裡,這個面,真的有點鹹!
“我在想我們來這裡當老師的想法會不會太天真了一點?”在默默無聲的吃飯中,聽到的只有大家咀嚼的聲音。甑奇突然說出的聲音格外刺耳。
我急忙趁着衆人不注意的時候擦乾眼淚,擡眼看着衆人。
對於甑奇的話,谷清和穆達深以爲然,寧傑、蘭奇、王達表現出猶豫的神色,哥哥的臉色變得不是很好。
太天真了嗎?我細細咀嚼這句話。
有些觀念不是那麼一天兩天就能改變的!
我看了看幾位夥伴,語氣平靜,“如果,大家想要退出,明天我去和村長說說,趁着王叔叔還在縣城,正好將大家帶回去。”
“那你呢?”蘭奇問我。
“不同的生活總是需要去適應的!”我淡淡一笑,“我媽媽既然可以每年到這裡來住半個月開展義診,我一樣可以!”本來想要微笑面對的,但是說到最後一句,鼻子還是忍不住一酸。
寧傑張口想要說什麼,不過嘴巴張了張,又閉了上來!
用眼神制止了哥哥想要開口的舉動,我不想給夥伴們任何的干擾,我希望大家能夠做出自己的選擇。
“大家早點休息,明天大家再告訴我你們的決定也不遲。”我收拾好桌上的碗筷,帶着一大堆垃圾離開了堂屋。
回到自己房間,看着還有大半箱子的行李,我實在提不起興趣去收拾,或許明天這些東西很多都要重新裝進去呢!
換上的新的牀單和被套,我拉着哥哥在屋後田坎間的水井提了兩桶水往回走。
“哥,可能明天就只剩我們兩個人了,你會陪着我嗎?”我帶着濃濃的鼻音問着自己的哥哥。
“當然啦,要是我不在這裡,誰幫你提水啊?難道你自己嗎?”哥哥笑着用眼神示意我們兩人手中大大的水桶。
“哥,你在生氣嗎?”
“有點。”
“不要怪他們,他們只是不適應啊!”我有點黯然地笑笑。
“唉,等明天只剩下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你再說這句話吧!希望到時候你能笑得出來。”
“沒事,抱怨肯定是有的,不過我不會記在心上,最多說過就忘,我只是覺得有點愧對那個村長。”
“他比你聰明,早就料到了。”
“是嗎?”
“遲點回去吧,他們肯定在商量,我們回去不大好。”
“好的。”
“開菲!”
“哥,有你在,真好!”
“終於知道哥哥的好處啦!”哥哥得意地揉着我的頭。
“討厭,頭亂了!”
“哈哈……”
在靜寂的夜空,清亮的笑聲格外引人注意,遠處不少農家的狗吠此起彼伏,猶如在配合。
“哈哈……”我和哥哥再也忍不住了,對視着狂笑,原本鬱悶的心情在笑聲中漸漸輕鬆,漸漸變好!
我注視着自己的哥哥,他的側面在月光的映襯下,柔和了一向剛硬的線條,顯得無比溫柔,我覺得自己被魅惑了,開心地摟住自己的哥哥,感受他懷中那令人安心的氣息,無意間想到了那次和蘭奇的意外接觸,下意識地比較,兩個人都是練過武,都有着結實的體魄,對我又都無比溫柔,都有着令人溫暖的氣息。
有這樣的哥哥和朋友,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