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就不用待在這逼仄的狹小之地了,風餐露宿纔是暗夜行路的日常行跡。”
看着幽沒有絲毫的留念,不知爲何,齊峰心中總有幾分不捨,輕笑了一聲,也揮開了心頭那傷春悲秋之意,這裡只是方便他養傷的地方,不在天地之力渾厚的地方,也沒有天地靈物的滋養,尋常之地,只是因爲人氣帶來了生機,人走了,也會逐漸平淡下去。
“不知姑娘對日後有何安排?”
幽默默注視了齊峰幾眼,不知爲何,突然伸手在他的臉上輕掐了一下,然後在齊峰錯愕的眼神下,毫不在意地收回了手,好似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我來到夢都歷劫,其一是爲了尋找聖物,不過如今聖物出世,卻不知降落於何處,幾方勢力割據,乾坤九曜圖提前出世,打亂了所有人的安排,帶回聖物卻是不可能的了。”
幽提到了巫族之事,齊峰也沉默了下來,就算他倆人的關係更爲密切,也是人巫殊途,種族的鬥爭,歷史的遺恨,是兩人之間看不見的隔閡,深不見底的溝壑只能讓人漸行漸遠,可是他卻不能打斷幽的敘述,那是她的責任,就算她再怎麼痛恨族內腐朽的制度,無法改變的是她對於巫族的熱愛,畢竟是生她養她的地方,那是對故鄉的眷戀。
“其二,點燃聖火,以凰血祭奠祖地,借古之先賢的真靈庇佑我族。”中間停頓了片刻,幽緊盯齊峰,而後展顏一笑,忽而幽怨,忽而喜悅,這笑意最終化爲一聲嘆息,“最後如你所見,我們的行動被你們這些源天門的弟子打斷了,聖物降臨,開天闢地,同時打開了這巫道秘境的大門,在昏迷之中落於秘境,然後,碰到了你。”
齊峰啞口無言,陰差陽錯間,他們一行人破壞了幽她們的行動,心中卻是說不出的滋味,不想讓巫族得逞,再將中州的和平破壞,陷入戰火紛飛的年代,又不想讓歷劫失敗的幽回去遭受責罰,一時間,那雙原本漆黑如墨,燦如星空的眼眸陷入了迷茫。
“哎喲。”
額頭突然被人很戳了一下,齊峰捂着腦門回過神來,那戳他的,正是輕吹手指的幽了。
“本聖女還需要你可憐不成,呵。”幽的眼神冷清而自傲,就像是一朵在冰天雪地之中,絕世高峰之地盛開的雪蓮,孤芳自賞,“你們能破壞我的計劃,正是說明我的不足,不敢正視自己的問題,這種懦弱豈會出現在本聖女的身上?”
齊峰也不知該說些什麼,輕咳一聲,有些手忙腳亂地慌忙抓過旁邊桌上的水杯,喝了幾口書,消除了幾分剛纔的尷尬。
“不過,這一切也得等我們出去之後再說,原本獨自一人,就算是知曉了出去的方法,也是無能爲力,算你運道不錯,本聖女大發慈悲,準備帶你一同出秘境。”
“你……”原本以爲再也出不去的齊峰,心中卻沒有能夠出去的喜悅,兩人默默相顧,皆是無言,良久良久。
這是巫道秘境之中的一處荒跡,地域無疆,山川廣闊,原始林木密集,而這層巒疊嶂的山峰之中,一座最爲巍峨的高山之巔,繚繞有一條條金色的電芒,景象神秘,熾盛奪目,這是一座奪天地造化的雷谷,各種電芒從這高山之巔上垂落出來,成千上萬縷,如一條條金色的瀑布落下。
兩人就在向着這座雷谷靠近,邊緣之處,稀稀落落的雷電把周圍的土地劈得帶着濃厚的焦糊味,土壤呈現紫黑色,殊爲奇特的卻是這裡林木繁茂,好像並不受這些雷電的影響,而這從天而降的雷電,也就如同長了眼睛一般,竟從來不曾降落到那些草木之上。
“這是雷音谷,相傳是八荒獸神之中‘隱神’麒麟王坐化的地方。”在這漆黑的地方,數道雷電帶着奪目的光澤,將周圍閃得宛若白晝,而幽那被風拂過的黑紗輕輕飄擺,隱約間,帶着沉醉與奢華的絕美,萬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齊峰的目光之中帶着敬畏,道家講究清靜無爲,順從天意,崇尚自然,對這種天地孕育出來的奇特之地,不算狂熱也有幾分崇敬,輕舒一口氣,揹負淡綠色的寶劍,齊峰腳下的步伐愈發沉穩,唯有在這種天地之威的面前,才能感受到己身的渺小。
“這種絕地,真不知何種生靈才能在這裡生存。”齊峰忍不住發出感嘆,雷法最爲無情,象徵着天地的懲罰,雖說雷之一道不能算天地不可言那種最爲神妙的玄術,卻也算得上是最爲頂尖的力量了,八荒獸神之一的麒麟,也成雷獸,主掌天地雷罰,剛正不阿,端的是讓人無比嚮往。
“天地之數五十,而大衍之數四十九,天地有情,從來不會收去那絲毫的生機。”幽的語氣也帶着敬畏,就算她想要改變巫族的現狀,想要逆天行事,也不過是在這天地之間,尋求一種轉機和突破,天意難違,誰又知曉,你所追尋的改變,是否是上天賜予的一絲生機呢。
“是我想岔了。”齊峰點頭稱是,單說這雷谷之中鬱鬱蔥蔥的植被,也算是飽受雷電的威脅,卻沒有桎梏它們的繁盛,這就是天道留下的生機。
“我們此行所要尋找的是在雷池之中孕育而生的雷昀花,此物吸納天地雷池的精華而生,瓣生九品,紛呈紅、橙、黃、綠、藍、靛、紫、黑、白九色,以雷法破界,可取天地殘留的一絲生機。”幽侃侃而談,就算是學富五車的齊峰,也不得不甘拜下風,那種千萬年來流傳來下的底蘊,不是他一區區一個博聞強識所能比擬的。
“這雷音谷之中,雖沒有生靈願意在此生存,沒有絕世兇獸在此守護,卻有着天地雷霆這道天然屏障,尤其是靠近雷池中央,那壓抑衆生的白紫色雷霆,就是傳聞中的紫霄神雷,也唯有在這等天雷之中,才能孕育出雷昀花這種神物。”
幽所言輕巧,齊峰卻知道隱藏的兇險,不說那如雨簾一般密集的雷電,單說那紫霄神雷,那可是傳聞中天道用來滅仙弒神的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