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回到銀月花園的時候,還能聞到房外汽油的味道,客廳裡,蘭姐漂亮的指甲正修到一半,見唐逸進來,蘭姐忙不迭收起茶几上的大瓶小瓶。
見蘭姐沒心沒肺至斯,唐逸就無奈的搖頭:“你也不怕被人砍死!”
蘭姐忙拍小馬屁,甜笑道:“唐書記在,我纔不怕幾個小痞子呢。”
唐逸嘆口氣,拿出電話,打給了市局範立人,誰知道範立人關機,又打給另一名副局長何鬆,還是關機,唐逸皺起眉頭,就打給了特警支隊王超隊長,誰知道又關機。
唐逸臉就沉了下來,接着打給治安支隊和刑偵支隊的隊長,還是關機。
在找號碼的時候唐逸見到了特警支隊女子大隊李衛紅的號碼,就撥了過去,不一會李衛紅接通,有些不敢相信的問:“唐市長?”
唐逸恩了一聲,“王超,老範他們在哪?是不是在喝酒?”聲音已經有些慍怒。
李衛紅忙道:“沒,沒有,是劉保存局長召開了全局副處以上會議。”說到這兒頓了一下,“我有工作請示王超隊長都找不到他呢。”
唐逸哦了一聲,“那沒事了。”劉保存近來正在市局立威唐逸是知道的,想來今天又加班加點的開會,不知道又爲了什麼事找範立人一撥人的麻煩。
掛了電話,唐逸皺眉思索了一會兒,就撥了110。說了說被金輝公司的人淋汽油的事,想了想說金輝公司地人就在自己樓下,接線員就客氣的請唐逸等,說是馬上去了解情況。
等了半個小時,也不見警察上門,唐逸就又將電話打了過去。這次換了接線員,聽到唐逸提金輝公司,接線員道:“請您再等等,巡邏車馬上就到。”
唐逸就笑了。沒說什麼,掛了電話。
要蘭姐給自己泡茶,唐逸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大概一小時後,王超的電話打了過來,卻是李衛紅很會察言觀色,掛了唐逸的電話就一直打給王超,王超剛一結束會議,就接到李衛紅的電話。知道唐市長找過他,忙打了過來。
唐逸皺眉道:“你叫老範打給我。”
聽唐逸聲音嚴厲。\//\\王超不敢再說,忙掛了電話。
幾分鐘後,範立人就來了電話,範立人是個胖子,沒什麼擔當,唐逸都能想象到他在抹額頭冷汗的模樣,唐逸也是無人可用,只得在市局提了他,但現在看,好像不是劉保存地對手。不然憑藉市局編織起來的範派網絡。會被劉保存整天牽着鼻子走?
唐逸笑了笑:“又開會了?今天又是什麼會?”
範立人情緒有些低落,說:“全力維護社會穩定會議。……”今天會議上範立人被劉保存不點名批評了幾句,心裡很鬱結。
唐逸輕嘆口氣:“三天兩頭開會。會影響市局工作的。”
範立人就激靈一下,也不抹汗了,就琢磨唐逸這句話的意思。
唐逸卻不再提這個話題,笑了笑道:“金輝保安公司你知道吧?今天有人來我家門口潑汽油,就銀月花園這兒。”
唐逸話說地輕鬆,範立人卻是倒吸了一口冷氣,市長家門口被淋汽油,這不成笑話了嗎?這事可大可小,真的上綱上線的話他這個市局常務副局長就算被撤職也不稀奇。
唐逸又笑道:“一個多小時前我就報警了,怎麼就沒人管呢?天天開會開會,事情倒沒人做了。”
範立人下了軍令狀:“市長,我馬上派人調查。”
唐逸就微微蹙眉,莫名的開始想念陳達和,如果是陳達和,肯定是“孃的,我這就抄他姥姥的去!”,粗則粗矣,卻是絕對雷厲風行。
“調查什麼呢?等你調查出結果人不跑光了?我建議現在對金輝公司徹查,我帶人去認人。”
“好,我馬上辦!”範立人總算明白了唐逸的意思,忙不迭答應。
金輝公司總經理吳天運在黃海可算一個不大不小的名人,他發家就是靠一個狠字,曾經在幾年前地一次政府拆遷中出過力,從此名聲大噪,接着就是漂白上岸,吳天運雖然心狠手辣,眼睛是很亮的,從來不招惹惹不起地人,這些年雖然沒結交到黃海的大人物,但基層實權幹部稱兄道弟的不少,在黃海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了。
晚上正在臨海別墅和他風騷的小蜜親熱的時候,電話急促的響了起來,是公司打來的,業務部商經理惶急的喊:“吳總,出大事了,咱們公司外面來了好幾百公安,好像是對咱們來的?”
吳天運摟着嬌豔地小蜜上下其手,嘴裡罵道:“滾你媽地,少他媽胡扯,幾百公安?你他媽以爲咱們是恐怖分子啊,去問清楚,是不是抓逃犯。\\/\”
那邊商經理唯唯諾諾答應幾聲,突然就聽電話里門“嘭”的響,接着就聽雜亂地腳步聲和短促有力的吆喝:“不許動,舉手,舉手。”
吳天運一呆,迅速掛了電話,一把將還在他身上膩味地小蜜推開,站起來來回走了兩步,忙打給他市局的朋友,刑偵支隊楊副隊長,電話響了好久,也沒人接聽。
手機很突兀的響起來,是市內固定電話,吳天運接通,打電話的是楊隊,只說了一句“離開黃海”,隨即就掛了電話。
吳天運知道大事不妙,可不知道是什麼事發了,急匆匆衝進臥房,開保險箱,開始從裡面將一疊疊鈔票拿出來。向身上能塞的口袋裡用力塞……
唐逸和蘭姐正在市局八層的休息室,由治安支隊支隊長王毅親自給蘭姐錄口供,蘭姐這人遇到事兒鬼精鬼精地,在跟市局幹警去金輝公司認人的時候,隨便就指了兩個保安說是他們潑的油,反正最後就算他們不在場證據齊全也可以說自己認錯。唐書記臨出門前交代了一句:“這件事辦的要快。”蘭姐自然心領神會。
見蘭姐認出了人,市局刑偵支隊又在地下室搜到管制類刀具和獵槍等大批非法器械,隨即特警支隊出動,開始對金輝展開大規模搜查。
範立人在旁邊給唐逸介紹情況。說是市局一直在調查金輝公司,懷疑這個公司涉黑,辦了許多違法的勾當,現在刑偵隊正全力展開調查,除了一中學生家長被恐嚇案,應該能蒐集到很多罪證。
這時範立人電話響了起來,接通後說了幾句,他就是嘆口氣。對唐逸道:“唐市長,慚愧啊。犯罪團伙頭子吳天運畏罪潛逃,在公司和其住處都沒找到他。”
唐逸就皺起了眉頭。
特警支隊長王超也在,他發起了牢騷:“還不是劉局長貽誤了戰機?咱們刑偵隊早就盯上金輝了,一直就是沒有證據,也和110控制中心談過,金輝出現問題的話要馬上向刑偵隊報告,不許擅自打草驚蛇,唐市長打來電話,多麼好地一個契機,但中心李主任就是聯絡不到沈國立隊長。\\\咱們公安系統分分秒秒都涉及人民羣衆的安全。怎麼能隔三差五就全體領導關手機開會呢?沈國立隊長就因爲一次沒關掉手機,被劉局長狠狠批評了一頓。”
範立人也無奈的嘆口氣。搖了搖頭。範立人雖然沒什麼擔當,搞小動作卻絕對一流。三下五除二就將吳天運逃逸的責任推到了劉保存身上。
唐逸沒有吱聲,拿起茶杯默默喝水。
那邊蘭姐很配合地做着筆錄,看着幾名市局領導對自己客客氣氣的恭維模樣,心裡那個得意勁兒就別提了。
金輝保安公司的副總郭虎原來是一中郭校長的遠房侄子,至於恐嚇一中學生家長也不是郭校長要他做的,是他聽嬸嬸嘮叨後自己找人乾的,但他怎麼也想不到,因爲他的舉動會使得金輝保安公司一夜之間被定性爲涉黑團伙,這幾年金輝作的不明不白地勾當都被翻了出來,甚至很多幹部受到了牽連。
郭校長被暫時停職,後續調查還在進行中。
黃海市金輝保安公司出現的涉黑問題甚至驚動了公安部,現在各地保安市場很是混亂,“黑保安“”涉黑團伙”不時出現,而黃海地金輝很有代表性,公安部派出了幹部來黃海掛職,一是爲了調研,二也是來基層鍛鍊。
其實唐逸記得本來應該在今年初或者去年末公安部就下文規範保安市場,根據該文件,保安服務公司只能由公安機關組建,其他任何單位、部門、個人不得組建。不過現在唐逸對歷史的改變已經見慣不慣,而且看情形,規範保安市場近期內也不會出臺什麼文件。
來黃海掛職的是公安部治安管理局副局長陳達和,下掛爲黃海市公安局副局長,雖然看似正廳幹部下掛的職位低了些,但近些年副省級城市公安局長大多高配正廳,副局長也很有些高配副廳的,例如範立人就是副廳,正處副局職幹部也標爲“副局級”以和下面各處處長區分行政級別,當然,調到外地,這個“副局級”仍然是正處幹部。\/\
到了正廳這個級別,公安部下掛幹部就很謹慎了,而下掛的幹部大多會得到榮升,例如現在公安部部長助理金成,就在幾年前以正局級下掛爲春城市公安局副局長,回到部裡不兩年,就晉升爲部長助理。
當然,陳達和這次的下掛和晉升無關,他本就有豐富的基層經驗,下掛任職並不能爲他履歷添多少光彩,一般來說,地方公安幹部能進公安部的,晉升都很快,當然,這可能是因爲能從基層進入部委,本身就有不錯的背景。或者是已經被部裡領導看重。
陳達和來黃海掛職,到底是唐逸地運作還是陳達和地爭取無從得知,但陳達和以公安部下掛幹部的名義進入黃海公安局,以其超然地身份,既不會和範立人等市局唐派幹部起什麼根本利益衝突,又可以進一步增強市局唐派的話語權。最後,陳達和多多少少也算爲履歷寫上一筆,實在是一舉數得。
陳達和入魯後,馬上就參與了金輝公司地調查。其作風還是一成不變的強硬,說難聽點就是比較粗野,但是卻很快得到了市局基層幹部地擁護,覺得陳局長沒什麼架子,說話狂了點,但真幹事,也爲公安幹部撐腰,不像範局長、何局長那麼軟。來了沒幾天,就因爲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劉保存視察工作時批評刑偵支隊一名大隊長而和他頂撞起來。劉保存又擺架子批評陳達和,陳達和就直接質問他:“你根本不瞭解情況,有什麼發言權?”把劉保存頂得臉紅脖子粗的,大概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一時不知道怎麼應對,伸手指點了陳達和幾下,就轉身走了,這事在市局廣爲流傳,有人鄙夷,也有人揚眉吐氣。看問題的角度不同而已。
不久就有人在唐逸耳邊吹風。唐逸也是一笑置之,心說老陳以爲自己是彭總呢。這輩子大概是升不上去了,愛咋折騰咋折騰吧。不要被人抓辮子擼下去就行。
十二月底的常委會轉眼就到了,蔡國平來黃海後地第二次常委會,和第一次不同,在蔡國平顯示了自己的強勢後,會場上常委都變得謹慎起來,就算王麗珍,也是一言不發,她不說話的時候倒是很端莊的一名女幹部。
唐逸掃了眼王麗珍,不由得想起了和她不久前的一次長談,這女人其實也很不簡單,她知道因爲女兒的關係,和那個人的利益紐帶已經被割裂,加之作爲母親的那種恨,在自己示好後,很快就知道這是她改換門庭地最好機會,至於和齊潔的關係,與其說是齊潔拉攏她,倒不如說她在拉攏齊潔。\\\\
會場裡,濃烈地香菸煙霧,滋滋的喝茶聲令蔡國平有些不適,在黃海開常委會,就會令他想起魯城,懷念魯城,黃海的氛圍總令他覺得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的因素大概就來源於那個人吧?蔡國平忍不住瞟了唐逸一眼,這個人,總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甚至說話都和他的人一樣,清清秀秀的,但不知道爲什麼,蔡國平心裡就很抗拒他,是因爲自己知道,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將他真正壓倒嗎?就算在黃海壓住他,一轉眼,他又可能在別處竄起來,甚至竄的更高更快。
和這樣的人共事,實在很難令人舒服,尤其是一中郭校長被停職,可能沒有別人會清楚其中牽涉到什麼,但蔡國平自己心裡明明白白,自己挺了下郭校長,郭校長就馬上被拿下,不管是怎麼個陰差陽錯吧,在和唐逸第一次交鋒中自己輸了,雖然這記響亮的耳光沒有人看到,蔡國平卻知道有多麼疼。
蔡國平正默默地思索着,那個令他很不舒服地年輕幹部發言了,“保存同志,公安部的文件你看了吧?當然,我不是追究責任,但是隨着世博會地臨近,黃海治安工作會是重中之重,咱們都要重視起來,不能再出現任何問題了。”
劉保存沒有說話,他知道黃海最大的涉黑團伙頭目潛逃被算在了他頭上,他雖然無從反駁,心裡是不服氣地,市局上上下下自己都指揮不動,有責任就推在自己頭上,基層的事情真是離譜。
劉保存動亂時期參加工作,一直就在省革委會(省委)機關,人整人見的多了,但作爲一把手,被整個系統幹部來整,他還是第一次遇到,更被公安部下來的正廳級幹部在普通幹警前頂撞,當時他氣得眼前一陣陣發黑,險些爆血管,冷靜下來後他才意識到,想主導市局工作不是那麼簡單的事,不是一紙任命就可以解決的,這同自己在省委領導某個處室完全是兩個概念,省委處室關係錯綜複雜,基層相對就簡單了,通常會人爲的劃出圈子。誰是誰的人,而且很多幹部愛憎分明,不是你地人,你就是指揮不動,而現在,三位副局長全是唐逸的人。自己想主導市局,是需要付出艱辛努力的。
唐逸說完,拿起茶杯喝水,王麗珍卻及時開聲了。“我認爲吧,咱們黃海需要提拔一名專職公安局長,一月份,爲了迎接世博會,市局會同武裝警察部隊聯合進行反恐演習,警備區也會調來一個連參與,可以說,任務重大啊。如果出現失誤怎麼辦?大家都知道,現在天上衛星解析度有多高。咱們這次演習估計會有許多國家的情報部門感興趣,如果演習出現問題,這個責任不是我們黃海班子能負責的。”
王麗珍說到這兒擡頭對劉保存道:“保存書記,我不是針對你啊,我是認爲現在市局編制不太科學,就好像您吧,從來沒在公安系統工作過,您可以指導市局的工作,但直接指揮,會被人說成外行領導內行。金輝公司地案子就是前車之鑑。我們要吸取教訓啊!”
語氣很溫和,話風還是那麼不客氣。劉保存氣得臉都有些青,只覺得黃海的幹部怎麼都這麼尖銳。都這麼不客氣?
蔡國平微微皺起了眉頭,王麗珍的大名他是聞名已久了,以前,黃海不知道多少幹部寫信向省委告她的狀,但一直都被一些人壓下來,漸漸地,眼見奈何不了她,這種告狀信也少了。
現在看,一些信上對她的評價真沒有錯,尖酸刻薄,喜歡四處挑起火種,因爲她,導致黃海市委的黨內生活極不健康。
王麗珍好像沒注意蔡國平皺眉頭,繼續道:“公安部的文件大家都看到了,市局幹警們情緒很低落,一年多的工作成果,就因爲一時疏忽,令主犯逃脫打了水漂,這對市局士氣是個很大的打擊,下個月的演習準備工作已經開始了,但幹警們普遍存在帶情緒上陣的思想,這個苗頭很危險,一定要想辦法解決。”
劉保存終於忍不住了,沉着臉道:“你覺地我辭去公安局長的職位就能解決問題?”
王麗珍沒有吱聲,拿起了茶杯喝水。
蔡國平又看了眼唐逸,見唐逸不說話,就用手指敲敲桌子,微笑道:“麗珍同志地意見我知道了,沒別的了吧?”見沒人吱聲,點點頭,“那散會。”
王麗珍臉就沉了下來,這樣來晾她可比什麼都更落她的面子,就好像當她的意見是空氣。
唐逸微笑補充了一句,“麗珍書記的意見還是有其道理的,如何確保這次演習取得勝利,希望大家回去都想一想,有什麼好的意見及建議都可以直接找蔡書記或是向我提一提。”
蔡國平臉就黑了,沒說話,站起來就走出了會議室,隨即一個個常委也陸續走出,王麗珍心裡就很舒暢,唐逸就是唐逸,比和黃向東那個木頭合作時要舒服多了。
唐逸走出會議室,剛剛開機,音樂就響了起來,王麗珍跟在他身邊,正想說話,見狀就一笑,快走兩步,追上了周文凱,笑眯眯和周文凱聊了起來,周文凱有些無奈,但也只得小心翼翼的應付她。
黃向東看着王麗珍的背影,又看看唐逸,輕輕嘆口氣,忽然就覺得自己有些老了。
唐逸的電話是範立人打來地,語氣沉重地彙報:“吳天運在殺害了銀河飯店老闆劉一舟後潛逃,是我們工作的失誤,沒能正視吳天運這個人地兇殘,沒能在黃海佈下天羅地網提前逮捕他。”
唐逸怔住,久久無語。
黃海賓館小酒吧的包廂裡,燈光昏暗,唐逸默默喝着杯子裡地啤酒,陳達和坐在唐逸身邊,臉上有些憂慮,輕輕拍唐逸的肩膀,又不知道該怎麼勸解唐逸。
劉一舟就是帶頭和一中打官司的劉老闆,在殯儀館,唐逸見到了哭成淚人的劉小輝,就是寶兒那個要好的女同學,也看到劉一舟愛人癡癡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別人問她什麼,好像都不知道回答。
唐逸覺得,自己是有責任的,市局追捕吳天運,大概是敷衍了事,甚至唐逸懷疑,吳天運能潛逃也是範立人一手策劃的,但唐逸沒有去管,因爲他也知道,這是一個拿下劉保存市局局長的好時機,但現在出人命了,一個好端端的家庭突然支離破碎,當看着那母女倆悲痛欲絕的神情,唐逸就好像被人用冷水兜頭澆下一般,他就那麼呆呆的佇立了好久,空蕩蕩的殯儀館四下一片雪白,那種感覺冷的刺骨。直到劉小輝見到他,跑到他身邊乖巧的說“謝謝叔叔”時,唐逸才驚醒,看着小姑娘眼睛裡的感激,唐逸很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但他只是默默的離開。
現在,劉保存在壓力下慚愧的辭去市局局長又有甚麼用?唐逸心中沒有半點勝利的喜悅,只是一口一口的,默默的喝下杯子裡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