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鬧得有點不像話了吧。在唐逸西山一號樓的書房,張漢寧翻看着安東.、寬城方面提供的材料,很是有些氣憤。
因爲劉晨事件,唐逸不得不匆匆結束了和齊潔二丫的幽會在週日早晨就趕回了春城,雖然他一臉的淡然,聽了張漢寧的話也是微微一笑,只是慢條斯理的飲茶,但張漢寧卻分明感覺到這位年青政界翹楚的平淡帶給人的巨大壓力。
在安東反貪局的調查報告中,有同劉晨調查情況的全紀錄以及按照規定進行詢問時的錄像光碟,反貪局提供的材料顯示,並沒有出現對劉晨進行刑訊逼供的情況,也就難怪張漢寧這般氣憤了,畢竟任誰都知道在劉進兒媳一案正被人渲染的沸沸揚揚之際又突然冒出來的刑訊逼供案會給遼東正在進行的反貪機構改革造成怎樣惡劣的影響,而首當其衝的就是一力支持並接主持了遼東反貪改革的省委一號。
“私下刑訊,那他也妻拿出相應中立的人證物證,醫院的一份驗傷報告並不能證明什麼。”張漢寧也翻了翻劉晨提供給督察局的材料,不免有些嗤之以鼻,劉晨宣稱科他動粗的訊問是在非正常程序的一次私下聆訊時發生的,人證是他公司的一名秘書。
問題是話雖這樣說,但現在民間對政府的態度是極爲苛刻的,就看網絡上出現一些官員非正常死亡時網民留言的揣測和語氣就知道很多民衆對政府官員的不信任已經到了怎樣的程度,而這兩樁涉及反貪局的案子如果被人惡意宣揚出去隨之會給遼東方面帶來的壓力也就可想而知。
唐逸放下了茶杯,笑迓:“還是要沉住氣,還有路平那邊,你多溝通,大家都有壓力,這也是好事,很多東西我們還是要反思,有反思纔有進步。”
張漢寧點點頭,說:“我知道。”
唐逸親自將張漢寧送了出來,客廳小吧檯正在整理水晶杯具的金貞貞忙小跑去開門,她穿着針織的黑白格絨線過膝裙,胸口有淡淡的卡通熊圖案,配上漂亮的黑色長襪黑皮鞋,極爲可愛甜美。
唐逸迴轉後見金貞貞又去收拾。巴臺,笑道:“貞貞你家人不是來春城了麼?你就別忙了,這幾天多陪陪你家人。”
今年春節金貞莊又沒有回國,這一次倒不是因爲她擔心一號樓沒人打掃,而是藝校有遼東春晚演出任務,她自己更有個獨舞節省,彩排任務很緊,以金貞貞的性格,自然一切服從學校安排。
唐逸自然不可能對地有多麼關心和關注,倒是蘭姐知道後,在蘭姐的關懷下,“相關部門”進行了安排,這纔有金貞貞親人的春城之行。據唐逸所知,金貞貞的父母都來了遼東,住進了夏蘭大酒店。
“恩。”聽到唐逸叫她去陪家人,金貞貞聽話的點點頭。
對於接受了一輩子革命教育和主體思想教育的金成煥來說,春城的花花世界自然令他極爲警惕,但又不能不說異國城市的繁華令他歎爲觀止。
就說他所住的這家春蘭大酒店吧,那踩在上面異常舒服的羊絨地毯,那流溢着各種光彩的仿古傢俬以及服務員怎麼解說他都搞不懂功用的豪華電器,無不令他新奇萬分。
毫無疑問,第一次走出國門的金成煥被眼前見到的一切驚呆了,腦袋一直昏昏沉沉的,一直以來以爲外面生活在水深火熱的世界中的人民怎麼看都好像生活在天堂中,不過金成煥堅信不能被眼前的假象矇蔽,這種腐朽的生活方式是這個修正主義國家社會財富分配嚴重不公的又一個鐵證。
但不管心裡怎麼想,乍然見到肌膚細膩的好像白色牛奶般蜜桃般甜美可愛的女兒金成煥又吃了一驚,李晨子則不管不顧的抱起金貞貞就哭,好久沒見到女兒了,她可是想的緊呢。
好久之後,李晨子才抹着淚拉着金貞貞坐在了沙發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女兒,就好像擔心眼前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夢境,“貞貞,自己一個人在國外,沒人欺負你吧?”
金成煥還是比較重男輕女的,雖然金貞貞很爭氣,爲家族帶來了無限榮耀,但對這個女兒他還是沒那麼上心,大咧咧的揮了揮手,“怎麼會,貞貞是領袖送出來學習的,有人敢欺負她嗎?”
或許在以前金貞貞會極爲認同的父親的話,但不知道怎麼現在聽起來就有些刺耳,更有些悲哀。
想想在這個國家看到的對於祖國的報道,網絡上衆口一詞的嘲諷,在人家國民心目中,自己的祖國不過是一個愚昧落後的怪胎,根本就不是全世界人民都向往的聖地。
雖然對一些言論的污衊之詞金貞貞很氣憤,但往往跟帖反駁就會招來狂轟亂炸,久而久之她也就淡然了,何況論壇裡的一些帖子雖然說的難聽,但往往一針見血,令人反駁不得。
再想想中遼邊境屢禁不絕的逃北風潮,想想在春城曾經見到的逃北者的艱辛生活,雖然是那麼艱辛,他(她)們卻想盡一些辦法掩飾自己的身份逃避被遣送的命運。
更有前不久祖國國家領導人層面的幹部叛逃,當時金貞貞是那麼的氣憤,但卻發現中國的媒體網絡反而對之漠不關心,就好像祖國的國家領導人是白菜豆腐那樣不值錢,這麼重大的事件反而不如他在某次會議上簡簡單單的幾句講話引起的討論更熱烈。
在中國這兩年的所見所聞,給金貞貞思想造成的衝擊是巨大的,至少令她清楚的知道祖國在這個強大鄰國民衆心目中的真實地位,現在聽到父親的話,金貞貞心裡莫名泛起一絲失落,一絲悲哀。
“我住在唐書記家,他對我挺好的。”金貞貞輕聲勸慰着眼紅紅的母親,對於幼年就離開家獨自生活的金貞貞來說,遠遠不像同齡人那樣對父母依賴。
“那就好,那就好。”李晨子看着一臉稚嫩卻極爲自立早熟的漂亮女兒,眼圉不由得又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