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海報牆前面看張貼的海報,看到北面通往開水房的路上人來人往,開水房下午三點鐘正式供水,今天週日,很多學生都湊着這個時間點趕過來打開水。
看着北面路上人來人往的情況,張恪微微一笑,想起來有意思的事情來。
東大四個學生食堂,去學生食堂用餐不一定能瀏覽遍東大的青春美色,但是九七年東大校園裡只有一間開水房,要打開水,都要到這邊來。大多數女孩子去開水房打開水的時間都是相對固定的,好吧,你想看誰,你就提着熱水壺踏着點去開水房守株待兔得了。
東大男生最勤奮的事情無過於去開水房打開水了,通常宿舍只有三隻熱水瓶空了卻有四個人想去爭着去打水,只有將另一隻熱水瓶的熱水倒空一起過去;手裡不提一隻熱水瓶就出現在開水房,那意圖就太明顯了,總會有些不自在。
到零零年時,學校做了一個極度愚蠢的決定,說是體諒開水房的擁擠在女生宿舍區那邊又新建了一座開水房。這個決定簡直就是愚不可及啊,誰能拉下臉多繞一里多路跑到女生宿舍樓東南角打開水?惟一救贖東大男生的聖地也就漸漸沒落下來,那之後,宿舍裡的熱水壺從八隻變成六隻,從六隻變成四隻,最後只有兩隻堅持到畢業。
張恪倒沒有機會再每天到開水房裡來打開水,他們宿舍的路線經過專門的改造,電水壺、電冰箱、電熱水器都能承載,這時候再提着熱水瓶到開水房去打熱水,未必太惡趣味了。
看着陳妃蓉提着熱水瓶走過來,張恪心想東大會有多少男生爲她提着熱水壺到開水房來走一趟。
“啊……”陳妃蓉乍看着張恪站在海報牆前瀏覽海報,嚇了一跳,忽又臉紅了起來,停下腳步。別過臉裝着一本正經的看牆上張貼的海報。
張恪見陳妃蓉皮膚白嫩細膩,臉頰像溥粉似的染了一層輕紅,愈發的清純明豔,有着優雅而明麗的氣質,見她臉紅得詭異,便笑着問她:“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的事?”
“沒有。”陳妃蓉輕聲地說,眼睛卻不轉過來。
“那我跑到你們宿舍樓前看去……”張恪又笑着說。
“啊?”陳妃蓉詫異的看了張恪一眼。很好奇他能一猜就中,微帶歉意的笑着說,“唐婧寄信過來,還說到上回買氣球的事情。剛巧今天陪同學去逛孔畝,就又買了七隻氣球繫上去了……還沒有找你要氣球錢呢。”
“你……”張恪呲牙咧嘴的朝陳妃蓉揮了揮拳頭。
陳妃蓉嫣然一笑,說道:“我只是受人所託啊!”
“唐婧國慶節會回來,那時候,你人在哪裡?”張恪問道。
離國慶假就剩下一週的時間了。新生軍訓也將在國慶假前結束。但是杜飛一心繫在開網吧的事情,他人走不開,只有唐婧與盛夏一起到建鄴來。
“我也不曉得啊,到時候再說吧!”陳妃蓉沒有明說她都與唐婧約好在建鄴見面地事情,舉起手裡的熱水壺揚了揚。
“啊,要我幫你打水啊?那好吧。”
“誰稀罕?我是說你要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去打水嘍。”陳妃蓉笑着說,“你現在惡名滿東大,我可不認識你啊。”
張恪攤攤手,都不曉得陳妃蓉怎麼跟她的同學解釋那些氣球地事情。
回到宿舍。也不見杜飛的人影。打電話給他,才知道他與蒙樂都在威爾特網吧那裡,都不曉得他們這兩天談得怎麼樣,這麼說來他是正式將蒙樂拉進坑裡去了。
打開電腦,這兩天與唐婧有通電話,跟她說了自己在惠山,唐婧也就沒有寫郵件來。倒是有些陳信生、蘇津東、丁槐等人發過來的彙報工作的公務郵件。張恪粗略的瀏覽了一下,沒有特別地事情要關注。都只回一封已讀的郵件,便算將這兩天積累下來的事務處理完了。看到書桌放着新辦好的學生證、圖書借閱卡,想必是這兩天統一發下來的,與翟丹青約好等她趕到建鄴與她見面,見時間還早,張恪往嘴裡塞了兩片面包,提着一瓶飲料去圖書館。
無論何時,張恪都不大喜歡規規矩矩的坐到教室聽別人講課,更多時間會耗在圖書館的閱覽室裡,雖然東大圖書館的閱覽室有着很陳舊的感覺,也不夠大,不過能提供的藏書量很豐富,特別是一些收藏量小地著述,也只有在閱覽室才能找到。
一坐下來,就會忘記時間,過來時填了兩片面包,不會覺得餓,就等翟丹青到建鄴後打電話過,張恪也沒有必要記着時間。
黃昏時分,夕陽光輝透過閱覽室後院地葡萄藤架與後窗玻璃照在長桌上,感覺到前面光線暗了暗,擡起頭看見陳妃蓉捧着一疊書站到對面。
看書看久了,整個人的感覺會變得稍稍遲鈍一下,或許說這是一個藉口,穿着斜襟短袖襯衫的陳妃蓉站在夕陽光輝裡,白皙的肌膚似乎也透着光芒,嘴角溢着淺笑,使她眸子的瞳光愈發的美麗,有着春色正濃的清純氣息,讓人乍一看都不想回過神來;看她地眼神似乎想知道什麼書讓張恪如此入迷。
“啊,你來了!”張恪覺得自己這句話有些傻,又沒有跟陳妃蓉約好在閱覽室見面,說這句話毫無意義——陳妃蓉應該是在食堂吃過晚飯到這裡來上夜自修。
陳妃蓉在東大里地生活很單純,食堂、圖書館、教室、宿舍,有時候會與同宿舍的一幫女同學去逛街;要不是刻意聯絡她,張恪都幾乎沒有機會在校園裡碰到她。
陳妃蓉將書放下來,拉開椅子坐在張恪地對面,說道:“在這裡很少看到你啊?”
不是很少,應該說是之前就沒有看到過,陳妃蓉也不是每天都堅持過來,週二、週五夜裡都有課,也不能確定張恪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在閱覽室裡出現過。
張恪將放在桌角、壓在手機下的圖書借閱證移到桌子中間,說道:“剛發下來,”他還是願意在圖書館打發時間的,這裡安靜的氛圍很適合看些東西思考一些問題,“我也算比較愛讀書的小孩兒。”
“哦……”陳妃蓉想起來自己大一時也是過好久就拿到圖書借閱證,倒是想到以後張恪經常到閱覽室來看書,豈不是會經常遇到他?想到這裡,就安靜下來,沒有再悄聲說話,翻開書看了起來。
張恪擡頭看了看,好像有好些男生捧着書要移坐過來,撇着嘴笑了笑,散了兩本書將陳妃蓉左右的座位都佔了,也不理會那些男生出離憤怨的眼神,看到陳妃蓉會心的微笑,張恪也安靜看自己的書閱覽室裡的燈光亮了起來,不知不覺窗外的暮色都已經深了,有個男孩子走過來,丟了一隻紙折的紙鶴在陳妃蓉雙手捧着的書上,陳妃蓉嚇了一跳,回頭那個男孩子卻都閃到一邊去了,看他的眼神,似乎是渴望陳妃蓉將紙鶴折開來讀一讀裡面的內容。
陳妃蓉皺着眉頭,微嘟着嘴,有些無奈的看着張恪,將紙鶴丟在桌子中間。
張恪側過頭看了那個男孩子一眼,伸手將紙鶴拿了過來拆開,上面寫着一首詩。
“親愛的,但願我們是浪尖上一雙白鳥,流星尚未隕逝,我們已經厭倦了它的閃耀……”
靠,抄襲葉芝的《白鳥》還改名《流星》、真當成自己寫的詩了,張恪撿起筆在背後將英文原詩默寫下來,丟給陳妃蓉看。
陳妃蓉看了撲哧一笑,合着雙手抵在自己粉潤的嘴脣,倒是在乞求張恪幫她將這封無謂的情書退給那個男生。
張恪撓了撓頭,將那張紙折回成紙鶴的模樣,走到那個一直緊張注視着這邊的男孩子,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將紙鶴放到他的面前又走了回來。
那個男孩子大概看到張恪在背面默寫下來的英文原詩,紅着臉捧着書就往外走,都忘了這些書都是閱覽室裡的,感應器嘟嘟嘟的響了起來,閱覽室裡的學生都詫異萬分的看過去,不曉得發生什麼事情,倒是讓那個男孩子更加的慌手慌腳,閱覽室裡整天無所事事的兩名老師以爲抓到偷書賊了,一下子就興奮的站了起來,將那個男孩子截在裡面不讓他出去。
陳妃蓉抿着嘴強忍着不笑,也怕那個男孩子難堪,眼睛只盯着書頁,只到那個男孩子解釋清楚給老師放走,才鬆了一口氣似乎的伸了懶腰;神色間對剛纔發生的事情又十分的無奈。爬^書^網,本章節由""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