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名高級銷售主管,劉明輝提前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拉走近一半人,張恪又答應馬上就放他們走,楊雲不由的頭疼起來,市場部豈不是要混亂好幾個月?特別是華南區銷售主管全走、華中區銷售主管走得一半,華東區還給劉明輝拉走一個副經理,十三個省市的銷售工作算是立馬陷入癱瘓,缺的人手怎麼調度,立馬招聘也不一定能找到合適的人手……
楊雲問道:“缺的人手是不是從本部抽人填下去?”
“彼得-杜拉克說過:某些推銷工作總是重要的,然而營銷的目的就是要使推銷工作成爲多餘,”張恪手指頂着額頭,說道,“我一直就在考慮在市場部下面成立銷售分部的問題,銷售的工作可以再壓縮一下,具體怎麼去處理,你跟蘇總他們商量着辦,你着手去做,不要有太大的壓力,就算開始有些混亂,也是正常的。”張恪不管楊雲還有話要說,搓搓手,說道,“好了,先找地方吃飯,趕着回來,中午在建鄴吃了暴難吃的快餐,勉強塞進一些,現在早就餓了,填過肚子再討論其他問題。”
楊雲當然有壓力,先不說其他的,經銷商一時還散不了,但是華南區的銷售主管都跳走了,那些區的物流、業務推廣等工作肯定是一團亂麻,又不能把這些事情都拿出來叫苦,市場部一下子跳走這麼多高級銷售主管,張恪沒有追究他的責任,已經很讓他慚愧了。
楊雲實在沒有吃飯的心情,既然張恪答應隨時放人,他就要先把當前的混亂先理出個頭緒,將那些經驗還不充足的銷售助理、商務助理擇優先頂上去,然後做好充足的四處救火的準備。總不能讓華南地市場一下子就癱瘓掉。
當然他還有更擔心地事情。這些事情都必須要張恪來拿主意,他只得勉勉強強的跟着大家一起上車去吃飯,上了車,還不忘通知他的助理讓那些遞交辭職書的人先滾,領着市場部其他員工去公司食堂去吃小竈,晚上等着他回來開會。
很沒有創意的將吃飯地點選在小江魚館。似乎益隆鎮都在傳劉明輝他們集體跳槽去科王的事情。
張恪相信這些消息是謝瞻、謝劍南或趙錦榮這些人傳出來地,大概就是陳家善、陳靜父女將自己昨天在孫尚義家的表現告訴他們,他們才散佈這些消息讓劉明輝無法回頭。
“劉明輝跳槽去科王,十一月八日的央視標王,我們還要不要爭,要爭的。該怎麼爭?”剛走進包廂,楊雲就迫不及待的問。
張恪說道:“這次,你留在家裡處理市場部的事情,我與蘇總去北京隨機應變……”
“經銷商體系,本部一直都在控制,混亂那是肯定地,就算劉明輝將人都拉走,華南、華中地區的渠道一時都沒有什麼問題。我擔心科王奪得標王之後,那些經銷商就會選擇科王的產品。那時,我們的渠道就可能存在問題,除此之外,我們還要退還經銷商的保證金……”楊雲不無擔憂的指點劉明輝集體跳槽後可能導致的最嚴重後果。
愛達電子去年奪得央視標王之後,藉助品牌的強勢。在經銷商體系裡實行保證金制度。前後共從各類經銷商共收取保證金達近三個億,一旦科王奪得明年地標王。保不定有些經銷商會棄愛達選科王,渠道受破壞已經相當頭疼,還要退還保證金,那就要擠佔愛達電子的流動資金。
張恪拍了拍額頭,冷冷一笑,說道:“科王那夥傢伙大概也是這麼考慮地吧!他們倒是打的好算盤,想踏着愛達血淋淋的軀體走上成功之路……”
文山飯店百合廳早已擺下兩桌宴席,有一處陽臺與廳相連,從陽臺往北看,就是海州城市惟一的湖泊小錦湖,謝劍南手撫着欄杆,對陳靜說道:“海州市裡還有一座比眼前這湖大十倍的湖泊,就叫錦湖,六十年代給填了,那時還是市郊,人們大搞填湖造田,聽說那湖一填,流經市區地五里溪夏天經常因無法及時泄洪而淹沒全城,那個年代地人,真的很難理喻……”
陳靜倒不很想聽謝劍南地感慨,想着張恪之錦湖公司名稱的由來會不會出於此,看了謝劍南一眼,他心裡也這麼想着吧?
“哦,科王的營銷方案你看了沒有?”
“看過了,”陳靜疑惑的問,“愛達當初也是這麼操作的嗎?我們也可以複製成功嗎?”
“可以的,”謝劍南自信的說道,“只要將愛達模式研究透徹,當然能複製成功。我認真預算過,還委託專業機構進行市場預測,明年的影碟機市場,在今年五百萬臺的基礎上再增加一倍完全沒有問題,國內市場最終應該穩定在兩千萬臺左右,這還只是國內的市場,歐美這些給錄像機飽和的市場另說,僅東南亞地區的市場就能再番一倍,愛達不是還沒有來得及啓動東南亞的市場……”
東南亞有着五億人口,南亞人口也僅次於國內,僅這兩個地區的市場就要比國內十二億人口的市場更爲龐大,誰這時候能想到東南亞金融風暴的海嘯會肆虐橫行,東南亞地區的經濟一直到九九年纔開始恢復?
“是的,雖然我很討厭那傢伙,卻不得不承認他在這方面很有天賦,”謝劍南對張恪最深的印象無過於那個清晨張恪氣勢洶洶的拾起磚頭將他車前窗砸碎的那一刻,他與葉鴻在惠山通宵玩到凌晨無所事事纔開車過來看望堂姐謝晚晴,沒想到會攤上這種事……謝劍南所用的手段雖然不地道,倒也不能算心胸狹隘,“巨資競下央視標王廣告,費用雖巨。卻可以分期付款。那競下央視標王的那一刻,就意味着成爲下一年度最強勢的品牌,就意味着龐大地市場份額,我看中央電視臺廣告信息部地主管才真正稱得上真正的營銷精英,那個女人讓央視標王的價值毫無保留的發揮出來,你看這幾天報紙都在報道愛達電子。那可不是免費替愛達電子做宣傳,更主要是中央電視臺利用手裡控制的媒體資源在炒作明年的央視標王概念。誰能想象僅僅頭頂着央視標王光環地企業能在一年之內將銷售額做到四十億?廣告年度的第一天應該以十一月八日這一天計算,做市場營銷的,做廣告的,都應該將這一天看爲一年中最重要的一天。只要有了央視標王的光環,就會吸引無數地經銷商過來爭奪代理權。僅從經銷商那裡收取的鉅額保證金就足以補充匱乏的流動資金,有了足夠的流動資金,就能支撐足夠大的產能……”
謝劍南知道這完全是此消彼漲的過程,科王只要奪得央視標王,不僅能從愛達搶佔渠道資源,還可以搶佔資金資源。
謝劍南從劉明輝那裡知道,雖然愛達電子在過去一年撈足不少錢,但是新光紙業還有謝晚晴的私立學校、越秀(香港)對嘉信實業的持股、購買公司債都消耗他們大量地資金。以致愛達電子的流動資金還很大程度上依賴於從各經銷商那裡收取來地三個億的保證金。
謝劍南一直都搞不清楚,張恪爲什麼要在新光紙業上投入這麼大。特別是收益期極長的速豐林項目上一下子投進去兩億,難道是在徐學平協迫之下做出的投資?還承諾明年在速豐林項目上的投資追加到六個億,謝劍南冷冷一笑,心裡想:看你明年拿什麼來追加投資?拿這種盲目投資來當政治籌碼地行爲有夠愚蠢地,難道一個副市長的位子就值得胡亂投資六個億嗎?
謝劍南對此還真是很難理解。
有劉明輝透露內情。他已查明僅新光紙業(包括將承包地造紙廠資產併購到新光紙業旗下)就已經消耗掉愛達三個億的資金。越秀(香港)那邊消耗掉近兩個億,愛達電子今年自身的投資也近兩個億(愛達電子與原研發中心分拆後成立的科技公司。主要投入科技公司),謝晚晴在象山以前購地建學校,就算愛達電子今年已經撈足八個億,七耗八耗,手頭最多也只剩下一個億,那他們六個億的流動資金裡,除了兩億來自銀行貸款,其他三億都來自經銷商所提供的保證金。
真是瘋狂的資金鍊,謝劍南都禁不住搖了搖頭:不曉得愛達電子失去央視標王的光環,張恪還能如何去維持這瘋狂的資金鍊!
陳靜想起一個問題,側臉問謝劍南,說道:“要是愛達電子今年想要死命的保住標王,我們怎麼辦?”
這點是極有可能的,根據眼前的分析,失去標王的光環,對愛達電子是很難承受,相信張恪也能明白,他們失去標王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標王落到科王的頭上,只要科王奪得標王,至少可以肯定,與劉明輝一起到科王的這些人所掌握的原愛達電子十三個省市的渠道商就會投到科王的門下。
“是的,他們會死命爭的,”謝劍南笑了笑,“就算科王不異軍突起,他們不也做了2.8億的預算嗎?比去年整整漲了兩個億啊。今年是明標,也不存在招標現場誰暗算誰,我這些天都在考慮這個問題,得出一個數字,愛達電子的報價要是超過這個數字,我們也只能放棄,不過就算與愛達電子死命爭一把,也足以讓各家媒體爭先報道科王……至於爭先報道能達到什麼程度,還要做些工作……”
謝劍南當然最希望劉明輝集體跳槽讓愛達電子陷入一陣混亂,無心去細想三天的廣告招商大會,放棄對央視標王的競奪,邊際收益可不是兩三天準備就能準確估算出來的;當然愛達電子死保要保標王的頭銜,謝劍南倒不介意損人利己一把,擡高愛達電子的營銷成本,還順便讓科王吸引媒體的關注。
陳靜點點頭,她對謝劍南的能力還是充分信任的。
“不要躲在這裡卿卿我我了,”謝瞻探頭出來,“劉明輝他們剛出公司,大概過二十分鐘能到,剛纔他給那屁孩一直留在辦公室裡談話,事情差不多就算定下來,我不曉得你在擔心什麼,劉明輝那小子這時候還能有退路嗎?”
“華南、華東是最重要的兩個市場,那小子從香港特地趕回來,誰知道他會不會爲了保住華南市場下大本錢?”謝劍南撇嘴笑了笑,“劉明輝無非是拿自己做交易,跟我們是做交易,難道不能拿我們作爲跟那小子做交易擡高價錢的籌碼?”
謝瞻嘿嘿一笑,說道:“他一時得手,就不怕給秋後算賬?那屁大小的毛孩能有多大容人的氣度?我與劉明輝接觸了幾回,他這人很聰明,絕對是塊料,不會做傻事的,我就沒有擔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