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寡人爲後 83終章 醉酒微酣 UC 網 穿越 和 晉江穿越文
終章之冤家路窄
香火單薄的廢寺,破屋殘瓦,連個掃地僧都沒有,空蕩蕩的大殿裡佛龕蒙塵,一個胖和尚正在打瞌睡,手裡木魚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
“請問——”
孟棋楠去搖醒他:“你們這裡有沒有一個晉國人?”
胖和尚打了個哈欠,揉眼哼哼:“一入佛門斷六根,管他晉國楚國,前塵往事莫要記得咯……”接着他又敲起木魚來,敲着敲着又睡着了,還打起了呼嚕。
“起來!”孟棋楠惱他說話拐彎抹角,便用手擰了他一把,疼得胖和尚登時跳腳。
“幹嘛!”他凶神惡煞,眼睛瞪得有銅鈴那麼大,捂住膀子大吼,“臭娘們兒不想活了是不是?!”
孟棋楠向來吃軟不吃硬,也把脖子一挺上前一步,氣勢咄咄逼人:“好好說話,到底有沒有晉國來的僧人?”
胖和尚恨道:“老子就不說,你能把老子怎麼樣!”
孟棋楠也不廢話,閃電般出手捏住胖和尚的腕子往外一撇,然後翻到他身後踢倒他,用膝蓋頂住他後頸。
“再問你一次,這兒還有什麼人?”
別看胖和尚個頭大,卻被她壓得動彈不得,他一張臉都漲成了豬肝色,憤怒道:“沒有你說的人!放開老子,臭婆娘!”
啪。孟棋楠揚手給他一個耳光:“嘴巴放乾淨點,我要聽實話。”
胖和尚羞憤難當:“沒有就是沒有!老子今天栽在你這娘們兒手上算倒黴,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沒……有?”孟棋楠一怔,不覺鬆開了手。
怎麼會沒有?蘇扶桑都來過這裡,那個人肯定在這裡!
胖和尚趁機爬起來,正欲還手報復,但見孟棋楠魂不守舍的難過樣子,頓時又下不去手了。他收回舉起的胳膊,不甘心地摸摸光頭,恨道:“好男不跟女鬥,老子是出家人不能殺生,換做以前,老子一刀劈了你,哼……”
孟棋楠眼眶一下紅了,一直喃喃自語:“沒有是什麼意思?爲什麼沒有……”
是已經不在人世了嗎?
胖和尚吹鬍子瞪眼:“誰稀罕來這個破廟,除了老子這種半路出家的,就還剩個無處可去的年輕和尚,聽說他以前本是白馬寺主持法師座下的大弟子,後來因犯戒被逐出佛門……喏,回來了。”
柴扉咯吱,穿着灰袍的僧人揹着一擔柴進門,在牆角放下擦了把汗。
“你知道這裡有個……”孟棋楠朝他走過去,話還沒問完卻看清了他的容貌,登時一怔,“是你?”
這不就是被她害得破了色戒的高僧寂滅?
寂滅見她也是一愣,眼中眸光流轉,但他只是轉過頭去整理柴禾,淡淡道:“施主有何貴幹?”
話中似乎含着一股哀怨。
孟棋楠有些愧疚,絞着衣袖難爲情道歉:“原來你到這裡來了……對不住,我不知道會把你害成這樣,要不我回去給白馬寺說一聲,讓你重歸門下。”
早知道冤家路窄,打死她也不敢亂睡和尚啊!
寂滅脣角微翹,斷然拒絕:“不必,我習慣了。”
一番好意被人棄之如履,孟棋楠卻不敢有微詞,她抓耳撓腮想法子補償,又提議道:“那寡人封你當這兒的住持,出資給菩薩塑個金身,每年再捐一大筆香油錢。”
“貧僧並不想當什麼住持。”寂滅卻皺皺眉,顯得有點不耐煩,“施主有事請講,無事的話貧僧告辭了。”他拂拂袖就轉了身。
“誒你別忙走!”孟棋楠情急下拉住他,“我是來找人的,這裡有沒有住着一個晉國來的僧人?他的俗家名字是東瀾。”
寂滅動作一滯,全身就像被冰凍住了一般僵凝,須臾,他緩緩回過頭。
“你找……誰?”
孟棋楠充滿希冀,鄭重道:“他叫東瀾。”
寂滅定定望着她,眼神晦暗不明,似有一盞銀燈忽明忽滅。
他袖袍揮灑:“跟我來。”
孟棋楠滿懷希望地隨他去了禪房,他讓她先坐,自己去後院請人出來。孟棋楠坐立不安,一顆心噗通噗通都快跳出嗓子眼兒,她倚門翹首眺望,又擔心他不認得自己、或者不肯相認……總之是百轉千回忐忑不安。
一盞茶的功夫,孟棋楠就像煎熬了幾天幾夜,寂滅回來之時,手裡多了個女子所用的象牙奩盒,巴掌大小。
可是他身後並沒有人。
“他呢?”孟棋楠圍着寂滅轉了幾圈,在他背後找尋衛昇的身影。
寂滅遞上手中奩盒:“這裡。”
“胡說!他怎麼可能藏在這麼小的盒子裡?你快把他請出來,快點!”
她像個任性的小孩子纏鬧,寂滅卻身姿筆直巋然不動,他憐惜地摩挲着奩盒表面,指尖流出細細佛香。
“這裡面是舍利子。你要找的人,在二十年前圓寂了。”
奩盒揭開,裡面靜靜躺着三粒佛骨舍利。
雪白剔透,熠熠發亮。
孟棋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伸過了手,把佛骨舍利捧入懷中,緊緊貼向心口。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
他已經老成了一截枯骨。
全身的液體彷彿都涌到眼眶,卻堵在那裡流不出來。孟棋楠慢慢蜷起身子,低下去哀哭無聲。
寂滅幽嘆:“他乃是坐化圓寂。火化之後只留下這三顆舍利,其餘骨灰灑入了恆江。”
隨水逐流,不知飄向哪裡,留在何方。無跡可尋。
孟棋楠揉了揉滾燙的眼眶,沉浸在哀傷之中難以自拔:“他還留下什麼東西沒有?”
寂滅搖頭:“所有東西都一齊燒了。”
只剩她用過的奩盒,裝着他的遺骨。
孟棋楠哽咽:“我可不可以拿走他的佛骨?”
寂滅無所謂的口氣:“給你罷。”
她失魂落魄地帶着他離開了這座荒寺,回到宮裡,把佛骨裝入錦囊,系在自己的頸上,日夜不離。
他們依然在一起。
彷彿這樣的話夢就還沒醒,她不想醒。
女皇康復,作爲親王的修緣也要回封地了,離京前一日他去書房找孟棋楠。
“姐!”
孟棋楠在批摺子,聞聲眼皮也沒擡:“來了。”
修緣走近,道:“我看見兩位侍君等在外頭,你怎麼不召見他們?”
“不想見。”孟棋楠擱筆,拉過修緣讓他跟自己一起坐。
修緣笑眯眯的:“是不是又覺得膩了?姐你惦記上哪家公子了,說出來我替你參謀。”
孟棋楠勾勾脣,在笑卻不怎麼開懷:“是膩了。修緣,你說寡人把侍君們都放出宮去怎樣?”
修緣大驚:“放出去?你要把他們都換掉?!”
“不是換,就是讓他們都出宮去,愛幹嘛幹嘛,寡人不管。”孟棋楠顯得有些疲憊,“我想清靜清靜。”
“那就都打發走,隨姐姐喜歡就好。”修緣也不喜歡宮裡的侍君們,這回不就是爭風吃醋惹出的事兒?都打發乾淨纔好!他在懷裡掏了掏,摸出個東西,“對了,我是專程來還你東西的,我怕明天走時忘記了。”
“什麼?”
孟棋楠低眉一看,卻愣在了那裡。
棋楠香珠,異香沉沉。
她聲音顫顫巍巍:“哪裡來的……”
修緣納悶:“戴在你手上的啊,你昏迷的時候,宮婢爲你潔身取下來的。我聽人說做有種法事可以驅除病惡,只是要取病人身上一物誦經做法,於是我就拿這串珠子去了。怎麼了姐,珠子不是你的?”
孟棋楠激動地語無倫次:“是我的,但我沒帶走……應該在他手上纔對,怎麼又在這兒?是他還給我的嗎?他是不是尚在人間……”
等到她稍微平復情緒,趕緊招來宮人細問,一問之下,方知這串念珠竟是寂滅送的。
他?
短短几天經歷了大悲大喜,孟棋楠恍如隔世,此時平靜下來方纔嗅出些許端倪的味道。她略一沉眉,即刻下令:“把白馬寺住持帶來,寡人要問他話。”
四月細雨霏霏,野外荒寺在霧濛濛的山水中露出一檐。寂滅在山下化緣回來,在寺門口撞上等候已久的孟棋楠。
她雙手抱胸倚在門口,衝他吹了聲口哨,眨眨眼道:“大師呀,人家等你好久了。”
活脫脫紈絝調戲大姑娘的作派。
寂滅卸下肩頭的褡褳,拂了拂打溼的衣袖,眉眼平淡:“施主來此作甚?”
“寡人來——”孟棋楠故意拖長了尾音,走到寂滅跟前,幾乎都要貼到他身上,“跟大師論一論禪,不知大師奉陪嗎?嗯?”
她的手搭上他胸膛,挑逗似的撓了撓。
寂滅不爲所動,後退一步微微避開:“施主請。”
連轉身都是滿滿的不可侵犯的神聖。
你還真當你成佛了?寡人能破你一次戒,就能破第二次第三次萬萬次!
孟棋楠趾高氣揚地隨着他進了寺廟。
連杯茶水也沒有的禪房,房門大開,寂滅跟孟棋楠各坐一個蒲墊,面面相對。
寂滅如入定老僧一般,坐下來就沒說話,閉眼數着手中念珠。孟棋楠也不着急開口,而是托腮盯着他看。
這副皮囊真不錯,難怪當初自己會看上……
“大師,你怎麼不看寡人?”過了一會兒孟棋楠出聲,嘻嘻地笑,“你是不是怕上回一樣,看了就把持不住啊?”
“聲色犬馬,凡人所愛。”寂滅緩緩睜開眸子,沉沉一片,“身從無相中受生,猶如幻出諸形象。再好的肉身都會化爲一堆白骨,施主怎麼能肯定貧僧是被你的皮相所惑?”
你裝!你繼續裝!你繼續給寡人裝正經!
孟棋楠暗地裡咬牙切齒,臉上還是笑盈盈:“大師這麼說寡人就放心了。”說罷她開始寬衣解帶。
一邊脫一邊拿眼瞭他。
果然,他皺起了眉頭:“施主這是作甚。”
孟棋楠落落大方:“衣裳打溼了,脫下來晾乾。”
“不妥,這男女授受不親……”
“大師此話差矣。是你說皮相都是假的,最後都會變成一堆骨頭,那麼男人的皮相和女人的皮相也就沒區別嘛。既然都沒區別,你看寡人就等於是看自己,自己看自己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說是不是這道理?”孟棋楠熱情邀約,“大師你的衣裳也溼了,要不要一起脫?”
“不了。”寂滅拒絕,微微移開了目光。
“阿嚏!大師啊,勞您關下門。”孟棋楠不耐山中寒冷打了個噴嚏,然後指使寂滅去關門。寂滅把禪門掩上剛轉身,軟乎乎的香軀就撲了上來。
孟棋楠使勁往他懷裡鑽,嬌滴滴道:“大師,人家好冷……”
寂滅想推開她:“貧僧去給你尋件乾爽衣裳換。”
孟棋楠蛇一般死死纏着他:“衣裳單薄不抵事。佛常說日行一善,大師你爲寡人取暖便是善舉,你不會見死不救的哦?”
她在他身上左右廝磨,沒一會兒就扯亂了他的衣襟,跟他緊緊相偎。
縱是座鐵佛,寡人也能一把火燒化了你!哼!
忽聞寂滅低低一嘆,他扶住孟棋楠雙肩,無可奈何道:“你直說吧,你想怎麼樣?”
“不想怎麼樣,就是問你幾件事。”
孟棋楠仰起臉笑盈盈,扳着指頭一一道來:“第一,你解釋一下爲什麼你身爲白馬寺的弟子,年紀輕輕卻對二十年前圓寂之人瞭如指掌,甚至能找到他的佛骨?”
寂滅鎮定自若:“佛寺之間素有來往,貧僧也是從家師那裡得知一二。”
“原來如此呀。”孟棋楠恍然大悟的神情,又問:“聽白馬寺的老頭子說東瀾圓寂的那年你正好出生,被人扔在寺廟門口,你不覺得你們好像有種奇怪的緣分嗎?”
寂滅道:“他入佛門,貧僧也入佛門,這即是緣。天下信衆皆與我佛有緣。”
“他們都說你是神童誒,一歲能言三歲能詩五歲能書,七歲在白馬寺的辯閤中力挫羣雄,是文曲星下凡來着!你覺得你真有那麼聰明嗎?”
“貧僧只是略有慧根,又得師父點撥而已。”
……
幾十年不見,這廝比以往更會做戲更會打官腔了!
孟棋楠一怒,推倒他壓上去,跨坐他腰間,氣勢洶洶露出手腕上的棋楠香珠:“你倒是給我說說這玩意兒又是打哪來的!你不是說他的東西都燒了嗎?爲什麼獨獨留下這個?又爲什麼偏偏把珠子送給了我?!”
寂滅張張口正要說話,誰知孟棋楠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埋頭下去就一陣撕咬,啃得他鮮血淋漓。
她擡頭抹了把嘴角,指着他鼻子吼道:“你都被寡人睡過了,你就是寡人的人!你裝模作樣地給誰看?給誰看給誰看……混蛋!”她邊罵邊打,邊打又邊哭。
“你是個屁的神童,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啊,你他媽不就是上輩子的事兒還沒忘!”
“你早就認出我了,你幹嘛不說?逗我很好玩兒是嗎?!”
“別以爲上輩子折騰夠了這輩子我就會放過你,想都別想!”
“嗚嗚……你爲什麼不認我,我以爲你沒了,難過得要死……表叔公我恨死你了!”
她哭一陣笑一陣,罵罵咧咧哭哭啼啼,一直喊着“表叔公”。
寂滅擡頭給她揩去眼淚:“別哭了。”
“就要哭!你不認我我就哭死在這兒!”孟棋楠抽抽噎噎的,腫着一雙兔子眼睛恨恨瞪他,“你說!說我是誰?!”
寂滅抿抿脣,摟着她坐起來,手掌搭上她背脊,微笑着輕喊一聲。
“小狐狸。”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地震的時候酒叔還在睡覺,當時被晃醒,然後就穿衣跑出去了。酒叔家這裡一切安好,大家不用擔心,災情比較嚴重的還是雅安一帶。讓我們一起祈福!
網絡斷斷續續,現在才能放上新章,大家的評論可能不能及時回覆了,見諒。謝謝兩位投雷的童鞋,joey和cibamai。
有同學表示表叔公突然就轉性了,放棄權力深情不移神馬的太崩壞了。酒叔要說這本來就是小言哇!雖然狗血雖然雷人,但酒叔覺得要是表叔公到死都覺得權力比愛人重要,那麼他就真是渣得沒救了,小狐狸爲他死也太不值得了,應該踢了他!酒叔寫的楠竹都是絕對絕對該深情不移的,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