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走出咖啡廳，天都已經黑了。
范陽車就停在門外，劉鼎新跑過去把車門拉開。
布萊恩看見是輛切諾基，露出失望的神色，暗中搖搖頭。
一臉嫌棄的上車，坐到後排去，一上車就抽抽鼻子：“什麼味道？”
又嗅嗅：“什麼味道？哦天啊，你在車裡養狗嗎？”
Pitter和大黑在車裡趴久了，范陽習慣了，沒怎麼覺得。
“不好意思，我養有兩條藏獒，平時趴在後車廂裡，忍忍麼。”
“天啊，我居然坐上一輛狗車……”
……
把車開到火車站，就開始偏僻起來，這一段看起來是很多重型卡車經過，路面坑窪不平。
布萊恩覺得走錯了：“年輕人，你要帶我去哪裡？碼頭不在這邊啊。”
范陽笑笑：“沒在碼頭啊，在火車站。”
“火車站？”
等把車開到倉庫門前。
看着眼前一排簡陋的鐵皮篷房，布萊恩又是一臉震驚：“天啊，你居然在這種偏僻的地方租倉庫？海關那麼大的堆場，貨倉，爲什麼不放到海關？”
四周只有兩盞昏黃的路燈，這一幕和布萊恩想象中差距甚遠。
“臨時的。”
范陽拿出鑰匙，一把將捲簾門拉開，把電燈點亮。
看到裡面堆放得整整齊齊的一箱箱柿餅，布萊恩臉上纔好看了一點。
“這裡只有6噸多一點，532箱，一箱20盒，今年就只剩這麼一點了。”
布萊恩搖頭說道：“太少了，工廠每年的產能有多少？”
“今年只有2000多噸，剩下這些是我專門扣下來的，市場反應良好的話，明年可以增產到上萬噸的量，你要知道中國的柿子栽種面積，我欠缺的只是訂單，產能方面不用過多擔心，加大柿子的採購量就可以了，當然，需要提前預定。”
布萊恩在倉庫裡走走停停，翻翻這個，看看那個，心中搖擺不定，眼前這年輕人，錯漏百出，謊話連篇。
如果之前的范陽，給他印象良好。
可今天晚上看貨的環節，就一塌糊塗。
2000噸，發往美國，居然停在這麼破舊的火車站倉庫?
他以爲這人有多大的底氣，口氣那麼硬。
結果大失所望。
想放棄了。
可看着眼前的一箱箱成品，又實在割捨不下。
他比誰都清楚，這一款產品是可以紮根英國的，目前英國的人民，已進入了第三消費時代，人民的購買力強勁，追求奢侈品蔚然成風，上層社會浮誇成性，真要放棄，卻割捨不下豐厚的利潤。
布萊恩轉過兩圈，內心複雜，轉過身來說道：“恕我直言，我能相信你麼？年輕人。”
布萊恩上車之後的轉變，范陽早就察覺了。
“這個就需要你自己考慮了，如果你覺得我只是一個外貿公司，想繞過我，到原產地採購，不用這麼複雜，也不用繞這麼多圈子，我可以親自帶你到原產地。”
布萊恩看了范陽一眼，獨自走到門外。
劉鼎新想上去說兩句的，被范陽攔住。
過了一會兒，布萊恩轉過身來，似乎想通了什麼：“簽單吧，準備好合同，仍然是FOB，按離岸價格1.5美金，我有自己的出口渠道，明早8點，到這個地址接我。”遞過來一張寫着地址的紙片。
“OK，合作愉快，全部麼？”
“全部。”布萊恩深深的看了范陽一眼，說道：“介意我說兩句心裡話麼？”
“嗯，請說。”
“年輕人，還是要腳踏實地，這一次是你的運氣，抓住了一款好的產品，否則，你會失敗得很難看，想讓人正確的看待你，就要拿出相應的實力，但願你快速的成長起來，這是一個充滿機遇的年代，希望有一天，你能真正的和我平等對話，而不是耍嘴皮子。”
“謝謝指點。”
把布萊恩送回他的住處，約好了第二天簽訂合同。
三人又趕回倉庫。
還要理貨，算賬。
一共536箱，400箱紙盒包裝，一箱20盒，每盒1.5美金，就是30美金，400箱就是12000美金。
136箱塑料袋包裝，一箱40袋，每袋1.3美金，52美金，7072美金。
總價19072美金。
匯率1比5.8。
摺合人民幣110617。
所有的採購成本，運輸成本，包裝成本在內，35000的樣子。
淨賺7萬塊。
僅僅只用了半個月的時間。
終於開張了。
重生以來第一單外貿，總算是落地成功，范陽多少有點感慨。
“愣着幹嘛，還沒吃飯啊。”劉鼎新笑道。
“對，吃飯，吃飯，慶功。”
回去把大軍，順子，趙光明都叫了起來，到大排檔吃了頓海鮮。
一個個都很激動。
趙光明臉都笑開了花：“這是比賣菩薩來錢快呀。”
“這算什麼，這僅僅開始而已，就看布萊恩的市場反應了，明年他真要訂個2000噸，你自己算這個賬。”
“這賬咋算？”
“自己算啊，目前一噸的成本，不超過5000塊錢，賣17000，百分之二百三的利潤，一噸能掙12000，兩千噸的話，兩千四百萬唄。”
趙光明一口啤酒噴出來。
兩千四百萬？
被范陽畫的大餅砸暈了。
“這，這比搶還來錢啊。”
“搶算什麼？做生意本來就比搶更來錢，有什麼稀奇？”
趙光明只覺得一座金礦在身後，都沒有這個來得震撼。
“一年兩千多萬……”
“美吧，一年2000噸的產能，不怕把你噎死，10個馬家坡也做不出來，200噸差不多，還要加上漢中的經濟開發區，好好經營，兩三年之內，應該也能達到2000噸的水平，但那時候利潤肯定就沒這麼高了，但這條線，不說多的，一年幾百萬隨便掙。”
回頭對劉鼎新說道：“怎麼樣？咱們公司有前途麼？”
“有，有。”劉鼎新現在對范陽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想着自己的年底分紅，手指有點微微發抖。
他怎麼都沒想到這單，竟然談成了。
賣到1.5美金，小小一個柿餅，這什麼概念？
要放到連雲港的外貿圈子，傳出去，那些不得全部瘋掉？
只怕一天的時間，富平就會被這些外貿商人擠爆。
卻不無擔憂的說道：“現在咱們應該好好想想怎麼保密，對吧？”
范陽卻胸有成竹：“這也是我選擇英國人的原因，要是曰本人，瞞不過三天。”
劉鼎新恍然大悟，豎起大拇指：“高，的確是高，但風險恐怕還是有吧。”
轉頭看了下週圍的人，說話都小聲了些。
“那些英國人呢？他們會不會透露出去？”
范陽搖搖頭：“英國人？不會，我們之間的交易，只有我們，還有布萊恩知道，老鮑勃那邊，你沒聽我跟他說麼，2.5元人民幣，我們真實的交易價格，包括查爾斯，老鮑勃等人，都不會知道的。”
劉鼎新問道：“布萊恩呢？他們都是英國人，都一起的，布萊恩不會給他們說麼？”
范陽橫他一眼：“你以爲布萊恩會蠢到把這種事情，拿去和老鮑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