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欽心中大震,欲說卻無處出口。
聞此,皇帝先是一怔,後眼鋒一轉,寸寸逼視,冷凝道:“皇后,語萱可有說錯?”
阮艾愛強作冷靜,心頭卻被小鹿觸了一下,嗵嗵的急遽跳動,誠恐道:“是,長樂公主沒有半句假話,此火乃燐光,是臣妾一手製得,胡尚書口述有些偏頗,此物非玄乎之物,乃人世常物,偶在荒野出現”
皇帝深窅,逼問道:“皇后怎知這些旁門左道之術?”
阮艾愛侷促,侈口結舌:“臣妾..臣妾是在書中所見”
皇帝心存疑義,卻不再盤問,三國使臣在旁,切不能因私失了場面,道:“罷也”
賢貴妃哪知皇帝心思,一心只想讓皇后下不了臺,似無關緊要的插縫道:“此等小兒之術,有失穆國體面”。
因賢貴妃導火引線,周少保(裴劍輝黨)不由置喙道:“皇后娘娘所言的是《巫盅》,此書詳記鬼火,此乃招魂的巫術”
阮欽焦憂如惔,觀測局勢,待情勢緊急之時,他纔出手。
皇帝面露黶深,穩聲:“周少保是看過《巫盅》?爲何?駛盅縱事?”
周少保五色無主,荒悸道:“臣不敢,一江湖郎中贈於臣的,臣不知何物,偶翻三兩章,但臣已將其毀之”
皇帝道:“斬草未除根,何用,朕不如就摘了你腦袋”
周少保噤顫,哆嗦跪地,道:“皇上饒命,臣斷不敢馭盅害人。皇上饒命”
“知錯就改,朕且饒你一命”皇帝轉向阮艾愛。
阮艾愛不禁發悚,戰悸道:“臣妾是在《融丹》一書得知,曾煉丹者制丹未遂,便無意製出磷光,臣妾也是借古賢之才,譁衆取寵而已”
達襲*弧噓聲浪笑,迷惘道:“云云至此,炆琉皇后,果不同凡響,本王有兩問,一是不知炆琉皇后如何將牢中人變幻消失的?二是爲何白綢燒不毀?”
呃...這該怎麼解釋啊?
阮艾愛嗑絆道:“這變幻活人玄機在於運載鐵牢的大車,而這個白綢...本宮一時半會,真不知如何述說,請見諒”
皇帝悻動,不悅置喙道:“皇后失敬,則聊博一哂。無心之有,朕可免責。今日三國舉宴,以和爲貴,列珍羞於綺席,珠翠琅玕;奏絲管於宮廷,焉能懈怠。”
皇帝吩咐仁公公道:“去備上好的酒菜來”
最終,阮艾愛被遣了回去。
阮艾愛懊喪,自語:“壞事了,壞事了,幹嘛非用磷光不可,古人實在太迷信了。唉...,這破地方”
鵲兒在一旁,無措道:“娘娘”
阮艾愛見鵲兒,自我慰勉,道:“沒事鵲兒,皇上這不也沒怪罪我,沒事,以後我自當謹慎用之”。
阮艾愛會巫術的譖言,不脛而走,一傳十,十傳百,愈演愈烈。
皇宮對此課語訛言,傳得越來越玄乎,以至傳到皇宮外,民間亦是街談市語,風傳一時,有甚者曰:穆國炆琉皇后是妖幻化而成。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人言可畏啊!
得輿論者得天下?阮艾愛成功了,但她是被動的一方。
阮黛鏡奚弄道:“昨日妹妹石破天驚,姐姐怎不知妹妹通曉煉術啊?”
阮艾愛調笑,諧謔:“姐姐不知的事還多着呢,正同妹妹一樣,妹妹也是從不知成知之。所謂知之爲知之,不知爲不知,是知也;不知爲知之,無知也;知之爲不知,知化也;不知需成知之,知識也。”因被人誤會是巫女,心裡鬱悶得無處發泄,便開始有點神經,甚至瘋癲。
阮黛鏡眨眼顰眉,聽得糊里糊塗,似糨糊,越攪越糊。疑惑道:“妹妹說得是個甚?”
阮艾愛卻耐心地循循善誘,破天荒地對古人開始洗腦二十一世紀言論,詞語模糊,模棱兩可:“知識,姐姐可懂得知識?若姐姐懂得,那麼姐姐便知妹妹爲何會煉術了”
阮黛鏡自問自答:“有知識,學識?可這與妹妹會煉術有何關係?是有知識便懂煉術?聖賢曰:人有知識,則有力矣。可妹妹煉術又在何地學得?”
“妹妹能去何處,自是在書中學得”
“那妹妹書從何而來?”
“皇宮集天下書卷,一本煉術,談何難?”
阮黛鏡似是而非,可非說不出非在哪,頷首道:“妹妹說的也是”
阮艾愛駘蕩:“姐姐明白就好”
“可妹妹不知,外傳妹妹使得是巫術,巫術是一大忌,怕對妹妹名譽有損”
阮艾愛毫不在意,道:“流言止於智者。我非活在他人的嘴舌上,無甚”
“可妹妹...”
阮艾愛望洋興嘆,噯聲道:“衆口鑠金,若我每個人都在意,豈不找罪受嗎?再者我一張嘴怎敵衆張口?淪爲他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實非我願。天下太平,人民娛樂至死,呵呵”乾笑了兩聲。
阮黛鏡看着有些怪異的妹妹,歪着脖子,詢問:“妹妹無事吧?姐姐怎麼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思及阮艾愛可能是受到外界的刺激,又轉忙安慰:“事已至此,風波已漸息,妹妹避避風頭,一切相安無事,不必想太多”
阮艾愛收起異樣情緒,神色緩和了幾分,明亮了些。“謝姐姐掛心”
麟國疆域
“聽聞穆國炆琉皇后會巫術?”黑衣男子開口詢問。
聽聞,另一灰衣男子停下襬布沙盤中的旗,徐徐道:“確有其事”
“莫不成煬穆帝也炮製生虎丹?(讓身體變得堅不可摧的丹藥)”
“不會,邦交宴後,三王爺(羅瑾)只道,炆琉皇后借術獻藝,而伏穆細探也未曾探到煬穆帝蓄兵試藥。不過,他正革故迎新,怕是有大動作”。
黑衣男子少頃靜慮,輕磕桌面。
暗衛身輕如燕,無聲跪地於黑衣男子前。參叩道:“尊上”
“傳話詹青大師,讓他前去穆國訪晤”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