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宮闈秘事(1)

這廂

阮艾愛正在後苑修剪藩籬,花兒品相養得極爲精緻,各個獨自美麗綻放着,也有剛抽出新芽的薰衣草,她把苑裡殘次品花朵採摘下來,放到竹籃中,決定將它們做成薰香。

一隻斑斕的蝴蝶,翩飛落至月季上,舒展羽翅,它那色彩昳麗的鱗粉,奪目光彩,阮艾愛被它美麗的幽綠色花紋吸引住了,她認出這是一隻金斑喙鳳蝶,是蝴蝶中珍稀品種,冠有“蝶中皇后”一說法。鳳蝶在花蕊上,駐足不過片刻,便朝遼闊天空飛去,似這質樸花園,容不下它萬般華麗。

見鳳蝶飛遠,阮艾愛放下手中花苞,提步追了上去,穿過幾重宮闕,她聽到悠遠的簫聲,似有若無。阮艾愛追隨着鳳蝶的蹤跡,清脆的簫聲也愈發離她越近,耳邊倏然傳來幾聲聒噪,她下意識去看是什麼狀況。

只見兩隻小狐狸正在她身後方跳起越過,“嗖”的一聲,在宮牆拐角處消失不見。

待阮艾愛回神之際,狐狸不見了,鳳蝶已不知去向。

她不免哀感嘆息:要是有攝像機就好了。很美,但它屬於自然的,希望可以再見到。

她張晃四周,不知不覺已身處在殘垣斷壁宮闕中,暗咐:皇宮竟有如此破敗,蕭瑟之地?好奇心興起,便想一探究竟。

未走幾步,簫聲再次悅耳響起,阮艾愛確定簫聲聲源就在宮闕某一隅,腦中也隨之立馬浮現一抹熟悉身影,尋聲而去。

兩抹絕色麗影佇立在亭臺中,一人是許久未見的穆雲霄,另一人則面生。她驚奇得發現,那隻金斑喙鳳蝶,正圍繞着二人紛飛,更驚得是,不只一支,而是七八支品種不一的蝴蝶,只不過沒有她追過來的那隻蝴蝶稀有罷了。由於距離有點遠,阮艾愛並未聽到他們的談話內容,私下覺得無趣,便想溜之大吉。

剛想擡腳走人,纖白玉手不知何時磁着一支白蝶,她小心翼翼擡起,並望了望亭臺中人,見他們與自己對視視,心中一陣發麻。

看來他們早知道這裡來人了。

“不知皇嫂來此何事?”

見穆雲霄語氣少了先前惡劣不屑,卻也未有待她如陌生人般平淡無感,仍是有淡淡疏離和排斥之意。

“本宮....本宮是尋蝶而來,不知是否擾了二位雅興?”

“不知皇嫂尋地是哪一隻?”穆雲霄手一揮,蝴蝶不約而同,紛紛懸空落至阮艾愛衣裳。

阮艾愛欣喜看着魔術般景象,美目奕奕,訝然道:“這隻,四王爺是如何做到的?好似戲法”。末了,阮艾愛指了指鳳蝶。

穆雲霄恍了神,神色黯淡,眼前阮艾愛,這般可愛到令人情不自禁想擁入懷中,他是多久沒看見了,思緒也無法控制憶起他們相戀時的點點滴滴,胸口一股無名酸澀溢滿而出。轉身不再言語。

“音韶術,是以音樂爲令的召喚術,以獸爲介”一道溫雅略帶清冷的聲音解釋道,也緩解了穆雲霄冷場的尷尬。

阮艾愛側目凝望,方纔注意到許久未說話的男子,好一個絕色男兒,腦中第一個蹦出來的詞來形容他,廉靜寡慾。

男子輕坐亭椅,斜倚紅柱,目不轉睛賞池中子午蓮,身着一襲繡藍紋的紫長袍,外罩一件亮綢面質的乳白色對襟襖背子。三千髮絲,束起以鑲碧鎏金冠固定着,從玉冠兩邊,垂下淡金色絲質冠帶,下顎系流花結,腳登白鹿皮靴。待阮艾愛悄步移至面前,木然住,瞵視他,含辭未吐,氣若幽蘭。面若青蓮,鼻若刀鋒,皓齒蛾眉,目光瀲灩,朱脣若長霞,整個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與生俱來的高貴,但高貴中散出清臞之氣。好似人與淡泊的子午蓮相輝映,共生出別樣韻味。

阮艾愛收回視線,瞭然道:原來如此,倒也是新奇”

“這乃雲霄天賦”

說話間隙,倏地,穆雲霄冷不丁從身後躥出,陰陽怪氣道:“煉術,臣弟也是耳目一新,皇嫂素來蹈光養晦至深,出招總出其不意”。言下含沙射影暗指阮艾愛當初在他身邊蟄伏許久,最後違背良心,選擇皇帝。

對於穆雲霄的控訴,阮艾愛本想反脣相譏,一想到是阮馥菊先負了他的情,讓他至今耿耿於懷,啞然,只好把呼出欲之的話,咽回肚子裡。

“煉術本是極其刁鑽的法道,鮮少人懂之,若操縱不當,法即成巫,巫即成法,皇嫂不怕招來殺身之禍嗎?”。穆雲霄一改暗諷,轉安爲憂,目光含審視與不解探向阮艾愛。

得知其中利害關係,阮艾愛後怕的縮了縮脖子,躲開探尋目光。

化學在這裡已成玄學。她是徹徹底底,光明磊落地將自己敗露個乾淨。

好比行竊時,腦袋上寫着我是小偷四個大字。

陌生男子叮嚀:“法道在麟國是皇宗秘術,皇后切勿行事敗露”。

聞言後句,阮艾愛原本紅潤肌膚瞬時煞白,緊抿了脣瓣,手緊了緊又鬆了鬆,心已跌倒深淵谷底。

若是民間禁術還在可控範圍之內,若是涉及到麟國,這個尚武兼愛,三國之中最爲勇猛的國家,可控難度可不是高了一兩層,而是好幾個維度。國與國之間,摩拳擦掌,不是三言兩語,一朝一夕就能擺平的事。

她意識到了這一舉,可能會將她推向了不可後退萬丈懸崖邊上。但心下又覺得,自己可能過於敏感,麟國未必會把這等小兒把戲放在眼裡。

思前想後須臾,緩步走在二人面前,莞爾一笑,豪言:“世人皆忌憚煉術,爲何?那我與他人相較,多一技,何不懼我?我何不用之,助我想助之人,是名是利,豈不是我說了算”

聞此,二人俱被阮艾愛大言,嚇得驚愕失色,不可置信的凝睇她。

將二人的反應收人眼底,顯然不是講理,壯志,講得通。畢竟這裡是男權社會,一介女流有這般鴻鵠之志,已難見,更遑論要在政壇上有所作爲,怕也是讓人難以接受,不被人笑掉大牙,已是不錯的反應。且不談麟國皇宗秘術。

穆雲霄重新審辨諦視她,語調看似淡而無味,但能聽出淡淡傷感:“你變了,變得張揚,有雄心”

穆不玦(大王爺)會心一笑,些許讚歎:“世上多以智取爲勝,卻已忘乎膽識過人,乃多端之要,以是致勝,不玦佩服娘娘勇氣”

他的話似一縷清風,灌入阮艾愛秀氣耳朵裡,她不由向他投以相惜目光,卻見他目不斜視遐觀池中子午蓮,並未迴應她任何表情。她也只好作罷,向正一旁兀自低迷昏沉的穆雲霄走進了些。心下已作好向他訴說未來得及說的話。

直至阮艾愛靠近他,他都未發覺,沉浸在昔日美好回憶中。

他一直不肯承認對阮馥菊殘有眷戀,飄蕩四海,相忘於江湖,便是雙方最好歸宿。笑他八斗之澤蘭,馳名天下。不聞窗外事,傲世出塵,一副高高掛起之態,若何也爲這短短溫存,意惹情牽,無法釋懷。不由一陣苦笑作樂。

“穆雲霄”一道嬌媚柔和女聲,在穆雲霄耳邊盪漾,他神志慢慢聚攏,眼中恢復清亮,映縮她嫋娜倩影,心也由之一顫。

阮艾愛目光決絕,不容半點含糊,矜重道:“穆雲霄你聽着,我阮馥菊今生不曾忘過你的情,你的義。與你在一起朝夕相伴是我阮馥菊一生最快樂無憂的時光。說利用你是假,說不愛你是假,一切一切不過是希望彼此安好,哪怕撒彌天大謊,我也希望你安好”愈說愈動情,似受原主深深執念影響,阮艾愛瞳仁倏紅,噙着盈盈水珠,似要溢出。

看着她楚楚動人,穆雲霄眼下又是一緊。

話要說全,又要符合當下現狀。

阮艾愛一轉癡情悔恨語氣,慎肅道:“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朝臣帝王九重笑,三千朱翠盡曉妝。天子賜顏色,宗姻族氏盈。(瞎創,大意:景依舊,人已變,未言先流淚。朝堂君臣歡笑,後宮三千佳麗化着美麗妝容。天子給予恩賜,皇室姻親的氏族也隨之興旺。這裡間接暗示後宮妃子與當朝家族官員榮辱有着不可分割的關係)。世事難預料,我今貴爲皇后,已嫁爲人妻,與王爺夫婦有別,縱使前塵美好,如今也只是徒增莫須有的困擾”

(作者君希望小可愛能看懂作者最想表達的意思,就無禮蹦出來瞎嘚啵一下,小可愛們也可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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