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除夕

今日,或許是下雪天格外冷的原因,又或許是因爲柳蔓兒起的比往日早,她跑完步、練完臂力、箭術,準備套馬出去溜達一圈的時候,方氏等人這才陸陸續續的起來。

方氏打開門,正好看到柳蔓兒又要往外走,便忍不住的提醒了一句,“蔓兒,今日是除夕,你早上別溜達太遠了,早點回來。”

“啊,除夕了嗎,這麼快?”柳蔓兒說完一拍腦袋,“哎呀,我竟然忘了今天是過年了。”

“你這一天,腦袋瓜子都裝了些什麼啊。”方氏搖搖頭,說道:“行了,你去吧,早點回來便是。”

“算了,今天過年的話,我就不出去了。”柳蔓兒說着便折回身往屋裡走,去浴室沐浴一番後,換上一身寬鬆點的居家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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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之後時間還尚早,柳蔓兒又去書房寫了一會話本子,葉楓幾個人則是在書房裡面晨讀,葉荷跟草兒也跟着認真的朗誦一些詩歌。

柳蔓兒想着明年要請一個女夫子來家中,教她們琴棋書畫,如今有了錢了,心也大了,誰都喜歡自己家的孩子變得更好,不爲娛人,只爲娛己。

她讓葉荷跟草兒兩人學這個,從沒有想過要她們學成什麼樣子,她只是給她們兩個姑娘培養一點興趣,當然,她也有問過她們的意見,兩個小姑娘都羞澀的答應了。

在她們的眼中,琴是多麼高雅的東西啊,她們根本就沒有想到要碰一下,可是如今,柳蔓兒竟然說要請人教她們彈琴,這根本就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說到琴,柳蔓兒也想到了自己來,實際上,她也是會彈琴的呢,她會彈七絃琴。還記得前世的那個時候,有錢人家的小姑娘都流行學習鋼琴、古箏,但是柳蔓兒她心氣高,她知道自己起步晚,古箏、鋼琴一定比不上別人,便另闢蹊徑的學了古琴。

想到琴,突然就想着要彈奏一曲,只是找遍了整個家,她連一根琴絃都找不到。更何況,就算是有琴,她也不敢彈,總不能夠說,她會彈琴也是因爲聽琴行的人彈奏過,然後自己就學會了吧,這也太假了。

看來請一個會彈琴的師父真的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更何況,葉楓跟柳福生兩人也應該學琴了,君子六藝,這些都是在會試的時候都是需要考的,雖然琴藝在考試中佔比不高,只是作爲參考,但是學好了之後,至少在考試中不丟人哪,也能夠培育他們身上那種溫潤如玉的氣質。

只是現在就算是想也沒用,這大過年的,誰來自己家做琴師啊,還是好好的想着過年的事情,吃過早餐之後,時間還早,柳蔓兒便組織大家來做一些過年該有的活動。

比如說剪窗花,又比如說畫年畫。

上午先是剪窗花,由方氏當師傅,教導柳蔓兒等人剪,話說柳蔓兒從前都沒有剪過窗花,她剪窗花的技術連草兒跟葉荷比不上,一開始因爲剪出來的太醜,她還被兩人笑話了。

不過她可是一個愚笨的人,剪窗花這樣的事情自然也是難不倒她的,方氏教了兩遍之後,她很快也能夠剪出一些簡單窗花來了,至於那些複雜一點的窗花,柳蔓兒直接跟着方氏剪就行了,反正她從來也沒有想過要讓自己成爲剪紙大師。

等到負責後廚的全嬸過來叫柳蔓兒等人吃飯的時候,他們還在剪窗花剪的入迷,一張普通的紅紙,被一雙巧手拿着簡單咔擦幾下,便變成了各種各樣的小圖案,也是別有生趣。

紅彤彤的福字,圓滾滾的豬,胖乎乎的鯉魚,這些窗花每一張都象徵着祥瑞,寄予了主人對明年的希冀與厚望。

“該吃年飯了。”在門口站立了一會,全嬸還是輕敲門提醒。

“這麼快啊。”柳蔓兒擡起頭來,他們都沒有時間意識,一直將注意力放在自己手上的紅紙上。

“是啊,這大冬天的,再不吃就涼了。”全嬸溫和的提醒道。

“行,那我們都吃飯去吧。”衆人紛紛放下剪刀,頗有些意猶未盡的走出門外,柳蔓兒順手將桌上的一疊剪紙遞給全嬸,說道:“全嬸,吃完飯後,你讓人幫我將這些剪紙貼上吧。”

“哎,好。”全嬸接過剪紙躬身往門外走去了。

中午吃了飯,僕人們便開始忙着張貼窗花,掃雪,準備好祭祀該用的案几,如今這些家中的瑣事都不用柳蔓兒等人操心了,現在有了足夠的僕人,柳蔓兒等人倒是閒了下來,於是下午柳蔓兒拿出一些年畫來,教他們塗抹年畫。

年畫是柳蔓兒讓印刷坊印刷的,只要塗抹一些顏色上去就行了,柳蔓兒印刷了花開富貴、喜上枝頭等等一些吉祥的圖案,趁着這過年讓人拿去賣,她自己也每一樣都拿了一些過來,大家圍在一團,按照自己的喜好塗抹不一樣的顏色,倒也是別有一番趣味。

等到塗抹完兩張年畫,天色便也暗了下來,大家又聊了會天,依舊是各種去做各自的事情,雖然是過年,但是對於柳蔓兒來說,今天玩耍的時間已經夠多了,該去工作了。

方氏抱着柔柔,順便去看這些僕人們將這祭祀的東西準備的怎麼樣了,其他的人學習的學習,繡花的繡花,不曾有過一天的懈怠。

晚上天擦黑了,院子裡面的到處都掛着紅彤彤的燈籠,不一會兒車馬響,韓式新從鄉下將韓嬸跟韓芳韓平都接了過來。

如今韓式新是柳蔓兒手下最爲倚重的人,還讓他的妻兒放在鄉下種田的確是有點不妥,爲了表示對他們一家的看重,柳蔓兒重新買了一戶下人,讓他們去鄉下幫自己看宅子。

不過這戶新的僕人剛去畢竟是什麼都不懂,韓嬸便在家教導他們,韓叔平日裡也忙,一直沒有去接他們母子,如今趁着這過年的時光,將他們接來郡城,日後依舊是照管柳蔓兒一家的生活,正好韓式新也在郡城,也讓他們一家團圓,省的他們一家人分離。

韓式新一家畢竟是柳蔓兒最早買的一房下人,跟別的僕人相比地位還是不同,晚上吃飯的時候,柳蔓兒讓他們一家跟着一起吃的年夜飯,吃完飯,大家便開始搬煙花出來放。

這煙花時下還是一個珍貴的東西,韓式新花了大價錢纔買了兩箱回來,若是按照柳蔓兒所想的,她是捨不得花這個錢的,畢竟煙花麼,她都看膩了。

但是想到方氏等人從來沒有見過煙花,她還是一咬牙買了兩箱,一箱煙花都要十兩銀子,而且有錢還買不到!

“當璀璨的煙花在空中綻放的時候,柳蔓兒有些肉疼,就這麼兩箱煙花打完不過就幾分鐘,二十兩銀子沒了,這放的不是煙花,是錢,然而其他人卻都是屏氣凝神,仰頭看着天空,生怕錯過眼前的任何一點景緻。

等到煙花結束之後,葉荷等人更是忍不住的驚歎:哇,好漂亮啊!”

柳蔓兒聽到耳邊的歡呼聲,側頭看到衆人臉上驚奇而歡喜的表情,便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反正這錢嘛,賺了就是拿來花的,能夠讓大家都開心,又何樂而不爲。

看完了煙花,柳蔓兒又讓人拿出許多的天燈出來,這天燈就是孔明燈,柳蔓兒將這些燈展開擺放在院子裡面,每人拿起一根長蠟燭,當燈光點亮的時候,天燈冉冉升起,恍若一顆顆閃閃發光的星星,倒是也非常唯美。

“真好看。”葉荷跟草兒兩個小姑娘仰頭看着天空,眼睛一眨不眨,以前放過這天燈,但那數量不多,這次柳蔓兒準備了很多盞,昏黃的燈在天空一閃一閃,彷彿在召喚着離人歸家。

雪夜寒冷,然而衆人卻是精神振奮,一直到這天燈消失不見,衆人才戀戀不捨的往屋裡走。

時間有些晚了,若是在鄉下,便應該是嗑些瓜子,消磨一下時間,大人們等着迎財神,小孩子便是該去睡覺來了。

但在這郡城又有所不同,柳蔓兒早就打聽過了,鳳陽郡之中,大年夜熱鬧非凡,這一天,全城不宵禁,百姓們都到城外去看打燈花。

打燈花柳蔓兒也是聽說過的,但是卻從來都沒有看過,方氏也跟她差不多,鄉下人,哪裡見過打燈花呢。

當柳蔓兒提起要去看打燈花的時候,衆人都極力贊同,即使是覺得晚上出去有些不妥的方氏,也拗不過衆人的期盼,答應了下來。

衆人都回房換衣裳,穿上厚厚的棉襖,披上毛領的披風,帶好手爐,臨行前,柳蔓兒看了看在搖籃中熟睡的柔柔,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本來她是想要帶柔柔一起去的,不過想到這可是郡城一年一度的盛事,人一定會很多,自己到時候又要照顧葉天辰等人,又要照顧柔柔,恐怕會有些吃力,便只能夠將她放在家中,託一個僕人照看着了。

因爲害怕走丟,柳蔓兒又準備了一根長長的麻繩,她將這麻繩系在衆人的手腕上,中間留出一些長度用來活動。

“好了,這個繩子只是一個保險,我們大家去看打燈花的時候,一定要手牽着手才行哦,天辰,你要緊緊的握緊孃親的手,知道嗎?”柳蔓兒細細叮囑葉天辰。

“嗯,孃親放心。”葉天辰點點頭,生怕柳蔓兒不讓他去,他答應的很快,表現的很是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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