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遠,你過來看看這塊瓷片,像不像昨天我們戴的那豬頭面具的一部分?”柳蔓兒看了兩眼,將它遞給葉遠。
葉遠也覺得這瓷片是越看越像,畢竟除了面具,他想不到還有什麼其它的會用這麼薄的瓷片。
“應該是了。”葉遠點點頭。
柳蔓兒便道:“昨日葉荷跟草兒她們也有這種面具,這碎片極有可能是她們留下來的。”
“我們再找找還有沒有別的碎片。”葉遠提議道。
兩人在這一段躬身尋找了起來,果然在不遠處的牆角,又發現了一些碎瓷片。
“肯定是草兒她們兩個的面具掉下來摔碎了,這巷子裡的人,見到有這樣的碎瓷片,怕傷着小孩,便將它們掃到了一邊。”柳蔓兒分析道:“極有可能她們就在這裡被人擄走。”
葉遠眉頭微蹙,道:“我明白了,那個時候人還算多,他們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帶着小荷兩人往外面走,也不敢在這巷子裡面久留,所以極有可能是通過這條巷子走了?”
“嗯。”柳蔓兒點點頭,道:“而且,小荷兩人不是小孩子,他們一定是將她們兩個打暈捆走的,我們走裡面看看有沒有什麼車馬痕跡。”
兩人對視一眼,便往這巷子裡面走去。
或許是他們的運氣不錯,這巷子竟然是一條死巷,走到尾,竟然是一戶人家。
柳蔓兒的眼睛眯了起來,若她是人販子的話,選擇院子也會選這最後一間,其它的院子都只有一條出路,唯有這最後一戶人家,頗爲隱秘,而且四通八達。
柳蔓兒留意了這巷子裡面其它的人家的院門,他們的門檻都是木製的,可能是由於院子只有一道門的原因,爲了方便車馬出入,才如此設計。畢竟木製門檻的話,當有車馬經過的時候,便可以搬到一邊,等車馬過去後,再歸回原位。
而這家人則是石制的門檻,看起來十分的厚重,這足以證明,他們還有另外一道門,這道門反而是不常出入。
柳蔓兒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測對不對,畢竟她又不是偵探,這是人家的私宅,她所以也不能夠貿貿然的進去,想了想,柳蔓兒擡起手,敲了敲門。
“誰呀?”屋裡面傳來了一個警覺的聲音,緊接着,一陣腳步聲想起,悉悉率率的聲音過後,一個胖碩的婦人探出頭來。
見到柳蔓兒,她眼底閃過一絲訝異,用眼角餘光飛快地將柳蔓兒打量了一眼,才朝柳蔓兒露出一個和善的笑來:“這位姑娘,你找誰啊?”
“請問這戶人家是姓葉嗎?”柳蔓兒擡頭羞赧的問了一聲。
“怎麼了?”婦人面帶疑問之色。
婦人的話似是說到了柳蔓兒的心事一般,讓她眼神一暗,眼眶瞬間醞釀起了一絲水霧:“家中突遭變故,我是來尋親的。”
“你是?”婦人細細打量了柳蔓兒兩眼,好像是要猜想她究竟是自家的那個親戚。
“我姓柳,不知嬸孃可還記得我?”柳蔓兒睫毛微垂,說道:“我爹說當年他走商的時候曾經跟一戶姓葉的人家許過婚約……”說道這裡,柳蔓兒兩頰緋紅,低下頭,道:“若是嬸孃不認這門親便罷了。”
“哎呀,不是我不認,我一時之間也記不清楚了。”這婦人一撫掌,說道:“先進來吧,天寒地凍的,可是難爲你一個姑娘家了。”
婦人話語帶着憐惜之意,面容慈祥無比,柳蔓兒好似受了蠱惑一般,跨步走了進去。
一隻猴子從柳蔓兒身側竄過來,可是將這婦人嚇了一跳,“這是什麼東西?”
“是我養的一隻猴子,它叫帥帥,可是有它在,我才能一路賣藝,沒有餓死。”柳蔓兒盈盈說道。
“原來如此,進來吧。”婦人神色恢復容和,等柳蔓兒進去後,她面上浮現一絲黠笑,探出頭四下張望了一番,見外面再無他人,這才關上了門。
引着柳蔓兒在屋子裡面坐好後,婦人端上茶水,這才問道:“你家中就只有你一人嗎?”
“不是。”柳蔓兒搖搖頭,對於婦人的茶水倒是沒有觸碰。
“不是?噢……那你是一個人來尋親的嗎?”婦人又問道。
“嗯。”柳蔓兒點點頭,從頭上取下一根簪子來,道:“這簪子是我的信物,還請嬸子一觀,原本是一對的,還有另外一根想必是在嬸子這裡,可否拿來看看?”
這婦人剛剛接過柳蔓兒手中的銀簪把玩着,聽到柳蔓兒這樣說,手上的動作便是一頓,道:“這簪子,我……”
“怎麼?是弄丟了嗎?”柳蔓兒問道。
“對。”婦人順着臺階而下。
“我娘說一定要有信物才行,若是沒有信物,我還是先離開的吧。”柳蔓兒說着站起身來。
“哎,你別急啊。”婦人連忙說道:“我再找找,你走這麼遠的路,喝杯茶再說吧。”
“請嬸子不要侮辱我,我不是那等隨便的人,這一路我就算是賣藝,也不曾在陌生人家坐坐,我想我還是先離開吧。”柳蔓兒說着又要走。
柳蔓兒這話說的有些牽強,但這婦人只想要將柳蔓兒留下來,也沒有管她說這話是否合適,見到不過是請她喝杯茶,她也就能夠扯到侮辱上來,她越發覺得這是一個有良好教養的閨閣女子。
這種嬌滴滴的女人才值錢啊,到嘴的肥羊她可不能夠放走了,聽到柳蔓兒說要走,這婦人想都不想便攔在了柳蔓兒的面前,道:“喝杯茶再走!”
她這語氣已經有些猙獰了,柳蔓兒好似被嚇住了一般,不禁是退後了兩步,低聲道:“我不渴……”
“小姑娘,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婦人眸色一冷,道:“我這屋子,可不是誰都能夠進得來的。”
“嬸子若不是我家親戚,就請放我走吧,我還要去尋親呢。”柳蔓兒懇求道。
“既然你這樣說了,那嬸子不放你離開,倒像是一個惡人了。”婦人說着讓開身子,柳蔓兒雖然有些遲疑,但還是擡起纖巧的足,往門邊走去。
剛出門,便有一根大棒子在她的後腦勺舉起,柳蔓兒忽地轉過頭,大叫一聲:“小心!”
拿着棒子的男人沒有反應,結果,被身旁的葉遠一棍子敲暈了去。
“都叫你小心了還不小心,你以爲我是你啊,那麼奸詐。”柳蔓兒這才露出一絲笑來,帶着兩分狡黠,婦人看到之後頓覺不妙,退後兩步,但是已經遲了。
葉遠舉着棍子走了過來,二話不說,就是猛地的一敲,婦人胖碩的身子倒了下去。
“越是笑的無害的人便越是危險,今日我算是知道了。”柳蔓兒說道。
“既然知道了,以後就多防着點。”葉遠說着踢了這胖碩婦人一眼,見她的確是沒有反應了,他才放下棍子,拉着柳蔓兒的手,道:“走,我們去找找葉荷她們究竟是在哪裡。”
“根據我的經驗,肯定是在後院的某個偏僻的小房間。”柳蔓兒說着便往後院走。
葉遠想的也是跟她一樣,兩人往後院走去,不多時,柳蔓兒便聽到了後院傳了聲音,正跨過後院門檻,卻是突然竄出一個小胖子來,他見到柳蔓兒兩人,昂起頭,趾高氣昂的說道:“你們是誰?”
“我們是誰不用你管。”柳蔓兒懶得跟這個小胖子瞎扯,繼續往傳來聲音的地方而去。
“站住!”這個小胖子卻是不依不撓了,他道:“你們是誰?來我家做什麼?”
柳蔓兒沒有搭理他,直接當做聽不見,她已經見到了牆角的一個破屋子,現在只想要去看看葉荷兩人有沒有在裡面。
見到柳蔓兒兩人沒有搭理他,小胖子便追了上來,他似乎是知道了柳蔓兒兩人的企圖,便跑到了那個屋子的門前,守住門,突然擡起嗓子大聲的喊道:“爹孃,快來啊,有人想要偷我家的豬!”
“豬?”柳蔓兒反手一掌抽了過去,“知道你爹孃是罪有應得,本來想到你這個小孩子是無辜的,卻沒有想到你也這麼壞!”
說着她氣急的又扇了這小胖子兩掌,直打的他臉上有通紅的五指印,跪在地上求饒。
“欺軟怕硬的蠢豬!”柳蔓兒唾了一口,朝裡面喊道:“小荷、草兒,你們在嗎?”
“好像有人在叫我們。”葉荷心中一喜,推了推身邊的草兒。
“有嗎?”草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身子一向是孱弱的她,此刻嘴脣乾涸,意識也是昏昏沉沉。
“有!”葉荷聽到了有重力擊打門的聲音,又再次聽到了柳蔓兒叫她們的名字,頓時喜極而泣,“嫂子,我們在這裡!”
“小荷,草兒,你們別怕!”柳蔓兒說着開始踹門,但是這木門雖然請看起來破舊,可她一下子還真的踹不開,想了想,她一把提起這小胖子的衣領,逼問道:“鑰匙在哪裡?”
“在我爹孃那裡。”這小胖子戰戰兢兢的說道。
“快給去我拿來!”柳蔓兒提着這小胖子的手一放,這小胖子往後踉蹌了一下,飛也似的跑開了。
等他走了之後,葉遠卻是伸手拔掉柳蔓兒頭上的簪子,往這鑰匙裡面轉了轉,只聽見“啪嗒”一聲,這鑰匙竟然就打開了。
“沒想到你還有這手藝。”柳蔓兒心中一喜,白了葉遠一眼,將鑰匙拿掉了。
門一打開,陰暗的屋子裡面便透進光來,柳蔓兒見到了許多被捆綁的孩子,她眉頭一皺,往屋裡面走去,很快便找到了葉荷跟草兒兩人,她們兩個亦是被捆的跟糉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