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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斯潘輕笑，從塞拉的話中聽出了妥協。
羊羣是一種很散亂的組織，平時在一起也是盲目地左衝右撞，但一旦有一隻頭羊動起來，其他的羊也會不假思索地一哄而上，全然不顧前面可能有狼或者不遠處有更好的草。因此，“羊羣效應”就是比喻人都有一種從衆心理，從衆心理很容易導致盲從，而盲從往往會陷入騙局或遭到失敗。
羊羣效應的出現一般在一個競爭非常激烈的行業上，而且這個行業上有一個領先者佔據了主要的注意力，那麼整個羊羣就會不斷摹仿這個領頭羊的一舉一動，領頭羊到哪裡去吃草，其它的羊也去哪裡淘金。
顯然，旋風基金和量子基金就是這一次羊羣的領頭羊。
如果要驅散這羣瘋狂的“羊羣”，無非是將頭羊趕走，墨西哥政府只要能夠讓兩支頭羊離開墨西哥這場金融危機可能會解決大半。
格林斯潘提出的設想塞拉不是沒有想過，而且也做過，可是幾乎沒有一點成效。
沒有人能夠驅趕走一羣聞到血腥的餓狼，旋風基金和量子基金在墨西哥盈利如此豐厚，怎麼可能輕易離開。
只要旋風基金和量子基金堅持一天，這些瘋狂的羊羣也會停留一天，塞拉比誰都清楚，或者說所有的投資者都這樣認爲。
“事實上，從金融危機開始，我就已經找過旋風基金和量子基金，可是在兩家都吃了閉門羹，甚至連喬丹和索羅斯的面都沒有看到，這樣我還有什麼辦法。”塞拉攤了攤手，說道，“其實我也站在他們的立場考慮過，他們要到了咬到了一塊肥肉，在要他們輕易鬆口，這幾乎是不可能，換自我和你都不會，所以一直沒有去幻想讓他們鬆口。”
格林斯潘掃了一眼塞拉無奈的苦笑，見他束手無策的樣子，也提醒一聲，說道：“的確，在危機剛剛開始，要他們離開根本不可能，身爲商人，如果是我們，我們也不可能讓到嘴的鴨子溜走。”
“現在墨西哥危機已經逐漸步入終了，墨西哥已經沒有很多殘渣供給他們蠶食，而我們現在送來的鉅額貸款又讓那些準備觀望的投資者眼紅，想必很多人已經開始打這筆錢的注意了，如此，我相信這筆錢很難用到實處，也可以說我們這筆錢有可能打水漂。”格林斯潘說出一個令塞拉冷寒的結局，而塞拉並不懷疑格林斯潘是不是危言聳聽，作爲墨西哥的財政大臣，他已經充分認識到這羣投資者的瘋狂，如果有足夠的金錢和利益擺在他們面前，他們有可能去襲擊美國的外匯儲備，前提是這些投資者對領頭羊有足夠的信心，當然這是一個假設。
塞拉一下感覺全身發冷，也許墨西哥當局並沒有意識到這羣貪婪吸血鬼的胃口，只是單純看到美國帶來五百億的鉅額援助之後能不能夠緩衝這種窘境。
當一大塊肥肉丟給一羣貪婪沒止境的餓狼們吞噬完後，又來了一塊肥肉，那麼這羣餓狼的舉動會是什麼？
不錯，他們會是想方設法從這麼大一塊肥肉上撕下一塊肉下來品嚐。
格林斯潘見她不再言語，又繼續道：“現在我們的重點在如何讓他們在吃飽喝足後能不能夠退出墨西哥，而不是眼着重於這筆錢能不能給墨西哥帶來新的生機。”
“或許說我們現在重點是要怎麼樣才能夠將這些貪婪的吸血鬼‘請’出墨西哥，如果不講他們打發，我們這五百億鉅額援助實施下來遇到的阻力會比之前更加巨大。”塞拉停了半響，重複了格林斯潘的話。
“不錯。”格林斯潘點頭，說道，“可以說我們投下這五百億，絕對會引起他們的反撲，我建議墨西哥當局還是先忍耐這段時間，然後和旋風基金還有量子基金商量一下，當然，我建議是和平商談，知道當年我可是在那個小子身上碰了一鼻子的灰，如果用強，誰也不知道那個小子‘任性’之後會做出什麼令人驚訝的事情。”
“說到底還需要我們做出讓步。”塞拉又一次苦笑，“沒想到我們一個國家竟然要想兩個資本投機份子低下頭，這說出去還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事實上，你們別無選擇！”格林斯潘點了點頭，透着意味難明的神情。
喬丹站在酒店總統套房的玻璃窗前，俯視而下。
現在他越來越喜歡這種感覺，越到高處越覺得自信心會極度膨脹，這是人性，喬丹不是聖人，自然也有驕傲的時候。
一路車隊緩緩的從他眼皮底下慢慢開過去，在危機四伏的墨西哥，能夠有如此派頭，除了在危機中獲利的商人，還有那不停維穩的政府。
可是喬丹卻知道這隊車隊坐着的人到底是誰。
格林斯潘，美聯儲主席，多麼令人驚訝的職位，可是喬丹更加關心格林斯潘帶來的那五百億美元的援助。
喬丹饒有興致的喝着紅酒，眼中的笑意隨着車隊遠去越來越盛。
從旁邊走過來，同樣一個充滿自信的男人。
索羅斯，之隔縱橫金融世界的大鱷，現在和喬丹並排站在一起。
看着索羅斯伸過來的紅酒杯，喬丹也笑着碰了一杯，指了指那對車隊即將消散的影子，笑道：“我們可愛的美聯儲主席格林斯潘來了，我們總算等到他了。”
索羅斯聽喬丹如此親暱的暱稱，倒是覺得有點搞笑，他肯定知道，喬丹最想說的是：“我們可愛的美聯儲主席終於帶來了那可愛的五百億美元。”
真的很可愛！不過索羅斯也這樣覺得。
五百億啊！美聯儲也下了血本，一次性提供如鉅額貸款，這被後墨西哥到底給力美國政府多少好處呢？喬丹和索羅斯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們只關心這五百億到底到了沒？到底什麼時候拖入市場來救滿目蒼夷的墨西哥。
“格林斯潘的到來說明了一件事情，美國政府已經開始重視這件事情，要知道以內這此危機，美國政府也損失了兩百億美元的投資，墨西哥也藉此希望美國政府插手救場，現在看到格林斯潘估計和你一樣的心情，覺得格林斯潘就像上帝一樣可愛。”索羅斯笑着說，神色淡然，也輕輕呷了一口紅酒。
車隊徹底消失無蹤，就像沒有來過，可是在喬丹眼中卻多了一絲玩味，他看了一眼索羅斯，笑道：“我現在只關心墨西哥政府會將這筆錢用在哪裡，會拿出多少來拯救墨西哥股市，僅此而已。”
“相信很多人和你有同樣的想法，也在同樣等待。”索羅斯說道，“不過這筆錢是美聯儲帶過來的，格林斯潘又親自前來墨西哥，這意味着這筆錢沒那麼容易被吃。”
“那又怎麼樣呢？”喬丹聳了聳肩，說道，“現在拉美國家幾乎都被榨乾了，剩下一些白骨我們都懶得去啃，在我們眼巴巴看着米下鍋的時候，美聯儲送來五百億，這不是赤裸裸的誘惑嗎？這在誘惑我們繼續潛伏，因爲還有一塊很大的肥肉即將被投入市場，我和你，還有那些瘋狂的綿羊們，可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這的確是一塊大大的肥肉，可是這塊肥肉的背後是政客們的妥協，正因爲如此，這塊肥肉不會那麼好咬。”索羅斯說道，“我這輩子很不喜歡和政客打交道，墨西哥和美國政府肯定達成了某些協議才讓美聯儲纔會如此大方，我們咬下這塊肥肉意味着會惹上一些政治上的東西，喬丹，你還認爲這塊肥肉會如此好咬嗎？”
喬丹用紅酒潤了潤嘴脣，挑眉道：“我卻不這麼認爲，美國政府和墨西哥當局達成什麼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要知道美聯儲將這五百億交給墨西哥之後，這五百億就屬於墨西哥，而我們，都是合法的商人，即使上帝在上，我也能夠用合法的手段去賺錢，索羅斯先生，要知道，我的老闆可是對這筆錢很有興趣的哦。”
喬丹別有意味的看着索羅斯，充滿了挑逗的意味。
“他不是不贊成你去動這筆錢嗎？”索羅斯好奇道，“怎麼他突然改變主意，對這筆錢一下感興趣了？這可不是他的做法。”
李書豪的果斷和不拖泥帶水讓索羅斯最爲深刻，這個深刻印象還是當年英鎊危機李書豪給他留下的，現在索羅斯還記得，那怕死他都記得。
喬丹笑道：“本來我們沒打算動這筆錢，因爲不想給墨西哥造成太大的動盪，可是在不久前我的老闆打電話給我，說我們可愛的格林斯潘先生竟然要挾他。”
“要只知道我的老闆可是一名合法的商人，而且是一位很有脾氣的男人。”喬丹揚了揚頭，想了想，繼續道，“好像我們都說他有點睚眥必報，正因爲這個威脅，讓他生了很大的氣，所以才突然對這筆錢很感興趣了。”
“這....”索羅斯聽着喬丹這個理由，眼睛瞪了瞪，半響才緩過來，笑着道：“這個....果然年輕人還是很衝動的。”
喬丹點了點頭眼睛笑成了一條縫，戲說道：“其實我的老闆一直都很有個性，有的時候比上帝更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