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蘇振南的車子出了毛病,他就只能坐蘇啓明的車回家。
在晚餐上,猶豫蘇啓武在場蘇振南也蘸了點酒,反倒是蘇啓明因爲胃不舒服,沒有喝酒。
蘇啓明放下電話,卻看到蘇振南的頭側在座位上,目光無神的盯着窗外,問道:“鎮南,你到底怎麼了?我看你一直憂心忡忡,是不是有什麼事?”
蘇振南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撐起自己身體,勉強的笑着說道:“爸,我沒事,只是有些累?”
“如果你不想說,那就算了,但是這個關鍵時候,你最好打起精神。”蘇啓明帶着一絲警醒的口氣。
蘇振南的摸樣那是累,這兩天蘇啓明又不是沒有注意。
兒子一直跟李書豪和陳潔在一起,那兩人安然無事,蘇振南卻整天失魂落魄,明眼人都看得出蘇振南有什麼事情。
可現在再多大的事情,蘇啓明都會讓蘇振南放下,現在的危機不光威脅到衆信百貨,也是在挑戰蘇氏集團幾十年在香港的權威,蘇啓明剛剛還在給在行政部門的好友打電話聯繫關係,作爲主心骨的蘇振南卻這種狀態,叫他怎麼放心。
蘇振南有些迷茫,即使心裡如何放下,但是一想起在咖啡廳聽着葉漁現在的狀況,他就心緒不寧。
蘇啓明仔細看着蘇振南,突然問道:“是不是葉漁?”
蘇振南身體一顫,卻低着頭沒有說話。
蘇振南心裡恍然,其實他早該想到了,哪天迎接陳氏父女,蘇振南喝醉酒就喊了葉漁的名字,事發都兩年了,蘇振南爲什麼現在想起那個女人?
蘇啓明見兒子悶不吭聲,也嘆了一口氣,問道:“你見過她了?”
蘇振南低聲答道:“嗯,見過了。”
“兩年過去了,她怎麼樣了?”既然談到這裡,蘇啓明也想將話題繼續下去。
蘇振南臉色閃爍,沉聲道:“她現在過的非常苦。”想起當年的事情,又自嘲道,“如果當年不是我混帳,她也應該在蘇氏集團混的不錯,也不至於現在淪落到爲了錢到處打工。”
蘇啓明聽他談到錢,下意識的問道:“她很缺錢?”
蘇振南點了點頭,將在咖啡廳聽到的事情講給蘇啓明聽,眼神中一陣痛心疾首。
“當年事發之後,我本想找到那女孩的家人,給她們一些補償,沒想她們很快就搬家了。”蘇啓明也嘆息道,“後來聽聞她出入中環,在一家挺有名氣的公司工作,想着她過的不錯,也沒想去打攪她。”
蘇振南搖了搖頭,說道:“她的確在中環工作過一段時間,本來工作的很好,只是蘇氏集團的事情傳到她們公司,最後她忍受不了壓力,又辭職,索性將名字改了,在香港困難的生活,現在她弟弟因爲腎癌,需要換腎,她白天不得不出去打工,晚上還要做兼職,這就是她現在的生活。”
蘇啓明萬萬沒想到那個叫葉漁的女人日子過得這麼淒涼,一時也不做聲。
蘇振南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苦笑道:“我現在很迷茫,倒是真應了陳潔那句話,早知現在何必當初。”
聽蘇振南這口氣,陳潔恐怕已經知道這件事情,心裡也嘆了嘆氣,想來這件事情也瞞不住陳潔,心裡也擔憂這件事情會不會給陳潔和蘇振南的關係造成影響。
“如果可以,我們可以給她補償。”蘇啓明說道,“如果你不方便出面,那就交給我來處理。”
汽車穿梭在黑夜,蘇振南看着窗外的燈光,腦海裡回想起跟葉漁的過往,特別是看到她站在蘇氏集團二十五層高樓大廈上的那一幕。
“我想我做過的事情應該負責。”
蘇振南許久才做出這個決定,轉過頭,安靜的跟父親蘇啓明說道。
蘇啓明愣怔一下,沒想到蘇振南會突然做出這個決定,許久又欣慰的笑起來:“說實話,聽你做出這個決定,我有些失望,不過又有些高興。”
蘇振南要對葉漁負責,那麼陳潔似乎已經沒機會跟蘇家牽扯出太多關係。
可欣慰的是蘇振南要背起一個男人應當揹負的責任。
蘇啓明看着蘇振南堅毅的臉際,站在一個父親的立場上,他說道:“你終於長大了,我也放心了。”
“我還以爲你們要反對。”讓蘇振南驚訝的是蘇啓明竟然如此快的同意自己的想法。
“我還能怎樣,雖然我一直很中意陳丫頭,讓陳氏地產跟蘇氏集團聯姻也是大家非常樂於看到的,但是隻要你不願意,沒人能夠逼你。”蘇啓明說道,“既然你已經做出選擇,那就不要後悔,我想那個叫葉漁的女人應該不會差,就是性格烈了點,就怕你現在要挽回她的心要付出一些代價。”
“我不在乎。”蘇振南卻堅決的說。
蘇啓明拍了拍蘇振南的肩膀,說道:“那就好,蘇家的男兒怎麼能夠害怕這種事情,不過現在,你的工作重心在中心百貨上,葉漁那方面我會讓人幫助她,你先將這件事情放下,千萬不能拿給我出半點簍子。”
蘇振南點了點頭,端正做好,做出這個決定,他整顆心已經全部放下來。
……
在香港日報發表將對香港百貨行業進行整頓和檢查,蘇家旗下的報社也偃旗息鼓。
政府介入,這意味着整件事情已經擺在檯面上,衆信百貨也是事件中的受害者,如果政府部門介入,肯定也會對其進行調查。
這就已經達到蘇啓明的目的,如果質監屬調查處結果,衆信百貨身正不怕影子斜,即使別人栽贓陷害,也很難達到目的。
至於被蘇家潑污水的幾家百貨公司,到時候如果查出沒問題,蘇家大不了背點法律責任,要賠錢就賠錢,要封掉報社就封掉,蘇家不在乎幾個錢。
猥瑣的蘇大叔甚至還在辦公室叫囂,法律就是有錢人玩的遊戲。
反而現在蘇家最爲擔心的是對手在政府部門動手腳,衆信百貨如果連最後這一次機會喪失,或許香港衆信百貨將會一直陷入這個泥潭中。
日報將這個消息散佈出來,蘇家就開始行動,這些年蘇家跟香港政法界有很多聯繫。
這種聯繫自然是利益糾纏的產物,蘇家現在就是花錢,也要將這些聯繫更加緊密。
蘇家現在不怕被人指脊樑骨,大家本來都是半斤八兩,也沒有誰婊子立牌坊,索性做的更加露骨一點。
第二天蘇啓明和蘇振南就邀請了一些政界名流在一起聚餐,至於目的自然很明顯。
蘇振南雖然不太習慣跟官員和政客打交道,但這是踏入上流社會的第一步。
在蘇家舉行的宴會上來了不少人,李書豪也是第一次在香港參加宴會,好奇大於興趣,反正無事,就跟着湊熱鬧。
蘇振南很早就被蘇啓明拉過去介紹長輩,陳潔一直姍姍來遲,他只好一個人在酒會到處亂逛。
隨手拿着一杯葡萄酒,對於東方的宴會似乎已然跟西方的宴會相差無幾。
李書豪安靜的喝着酒,在門口,卻見姍姍來遲的陳潔終於到了。
陳潔在國內都很少參加酒會,所以不太管穿禮服。
看着她穿着一件白色禮服緩緩的走過來,李書豪也從座位上迎上去。
接過李書豪遞來的葡萄酒,陳潔見李書豪一個人,問道:“怎麼就你一個人,鎮南呢?”
李書豪指了指被人羣包圍住的蘇振南,說道:“想來他現在應該麻煩不斷,我們還是先管好自己的肚子。”
陳潔見李書豪很隨意的坐在一邊,拿着一些東西慢慢吃着,甚至很沒分度。
似乎當初李書豪在託尼的生日宴會上也是這副摸樣,陳潔笑道:“你是不是不太喜歡這類的酒會?”
“不是不喜歡,而是不習慣。”李書豪答道。
“那還差不多。”陳潔也坐在李書豪身邊,跟李書豪一起吃了一口沙拉,仔細的看着人羣中,卻發現父親陳振升也在。
陳振升跟許多港商有聯繫,畢竟陳家在國內不單單是從商,更出名的在政界的能力。
跟何況香港過不久就要回歸大陸,到時候港商都爭相擠進內地從商,勢必要將關係網打理好。
李書豪和陳潔聊着,蘇振南好不容易擺脫一羣人,又從一羣鶯鶯燕燕中走出來,走到兩人身邊,身上透着一股子酒味:“你們爲什麼躲在這裡?”
陳潔指了指李書豪:“他似乎不太喜歡。”
忙昏了頭的蘇振南似乎忘記了李書豪對於酒會興趣不大,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那好,這裡太吵了,我們去外面坐坐。”
李書豪和陳潔點了點頭,剛準備起身,一名陌生男人擋在蘇振南面前,問道:“你就是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