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雲恪在朝中的地位日益的顯赫,那些原本不怎麼看好雲恪的世家們也開始動起了心思。
雲恪只娶了一名正妃,還香消玉殞了,這諾大的安王府裡面除了個王爺,一個小世子。就再沒別人了。若是自己家的女兒能嫁入安王府,即便只是一個繼室,那也是正經的王妃,將來若是肚子爭氣,能爲雲恪誕下兒子,沒準能將現在這個沒孃的孩子擠掉,自己家的孩子能承繼王爵。
再加上雲恪那副清冷的模樣,雖然看起來冷冰冰的。似乎有點不近人情,但是架不住人家生的好看啊。衆多皇子裡面樣貌最好的也就是他了。
心思動了,就會有所行動,請帖一張又一張的飛進安王府之中,更有人請了長公主出來說和。
長公主也是個熱心人,也是覺得雲恪鰥夫當了也有一年了,是時候續個弦了。小世子眼看着就要懂事了,沒個母親看着也不是個事。所以也就時不時的跑一下安王府,探聽一下雲恪的口風。
無奈雲恪那就是一個鋸口的葫蘆,三棍子也打不出一個悶屁來,任憑長公主殿下怎麼試探,他就是不鬆口。
“恪兒,你心裡是不是有人了?”這日平湖公主又跑來安王府蹭飯吃,吃飽之後讓雲恪陪着她散步,一邊走一邊問道,“怎麼姑姑給你提了那麼多人,你愣是一個都看不上呢。”
雲恪的心思微微的一動,他深深的看了自己的皇姑姑一眼。隨後長身一揖,倒將長公主殿下給嚇了一跳。
“恪兒這是做什麼?”平湖公主不是受不起這禮,只是雲恪忽然這樣,叫她猜不到他心中所想。她忙伸手將雲恪攙扶起來,“有話就說,和姑姑還客氣什麼。”
“皇姑母,您說的不錯,恪兒心中是有一人,只可惜。。。。。”雲恪長嘆了一聲,微微的側過臉去。
天色剛剛暗沉下來,王府的花園之中已經掌了燈,昏黃的燈火之下,雲恪美好的側面宛若一幅靜止的畫卷,他的眉尖輕輕的蹙着。似乎心底藏着無盡的哀愁。
平湖公主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賣關子給她了,一看雲恪這幅欲言又止的樣子,心裡更像是爬滿了蟲子一樣的難受。
“哎呀,你倒是說啊。到底是誰家的女兒?只要不是太過離譜的,和皇姑母說,皇姑母去找你父皇幫你說合去!”平湖公主催促道。
“皇姑母還記得定遠侯府的顧雨綺嗎?”雲恪這才輕嘆了一聲,緩緩的說道。
“顧雨綺?”平湖公主哪裡會忘記這個女孩,當初還是拿着她贈與的玉佩連夜出城的。平湖公主當下就有點不喜了起來,“你莫不是喜歡這個女子吧。”她的聲音沉了下去。“聽說她是一名忤逆女,恪兒,你如今纔剛才你父皇面前露了點臉面,若是爲了求娶這樣的女子惹你父皇不高興,不值當啊。”
她當初對顧雨綺青眼有加,無奈人家根本就沒將她放在眼中,這點叫平湖公主十分的不滿。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800小說網
“姑姑。京中關於她的傳聞都不盡真實,真的是誤會她了。”雲恪曼聲說道,“她的母親沒有被火燒死,而是跟着她一起離開京城。”當下他就將自己在江夏城遇到顧雨綺的前後和平湖公主細說了一遍。
平湖公主久在京城,幾乎不曾遠遊,雲恪說的雖然緩慢,但是卻一字一句的都經過他的推敲和斟酌,一時之間倒好像在說一個話本一樣,讓平湖公主聽的是津津有味。
當平湖公主聽到是顧雨綺找到治療瘟疫的方子並且免費分發給江夏城的百姓的似乎,她也止不住一陣的唏噓。
方子的事情她也是聽說了,不過現在再聽親身經歷過瘟疫的雲恪講述一遍,叫她頓時有了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末了,她長嘆了一聲,感慨道,“那以你所說,這顧雨綺不但不是什麼惡女,反而是女子之中的表率了?”
表率?雲恪淡淡的搖了搖頭,“她性格不夠溫良,不能稱之爲表率,但是卻可以成爲巾幗不讓鬚眉的典範。”這些不是重點啊,“皇姑母。父皇有心讓定遠侯認回顧雨綺,但是定遠侯卻一直稱病在家,無所動作。這點姑母不覺得可疑嗎?”
平湖公主的眉頭微微的皺了皺,“對啊,照道理定遠侯那麼通透的一個人,又怎麼會看不穿皇兄的心思呢?爲何他一再的拖延?”
“所以侄兒也是覺得很奇怪,就暗中派人查了查。”雲恪朝平湖公主拱手行了一禮,“皇姑母不會覺得是侄兒多管閒事了吧?”
“哪裡會,你這個孩子就是太過拘謹。”平湖公主被雲恪說的也起了探究之心,她一把將雲恪扶起來,“和皇姑母說說,你都查到了點什麼?”
雲恪微微低垂的眼簾覆蓋住他晶亮的眸子,眼底一絲精光瞬間掠過,消失殆盡,並未讓平湖公主察覺。
他要的就是讓平湖公主起探究之心。
雲恪一直想敦促定遠侯將顧雨綺早日迎回定遠侯府,這樣他纔可以去父皇面前求娶顧雨綺。但是定遠侯遲遲不肯鬆口,一味的稱病,這叫他甚是煩躁。
他暗中派人調查,查出了一些蛛絲馬跡,大體猜到了定遠侯不肯去找顧雨綺回來的原因,很可能事情的關鍵就在於那份和離書的內容。
世上怎麼會有那麼巧的事情,他派人去調查那份和離書,京兆尹府的庫房就着了大火,而前任京兆尹則意外的落馬摔斷了脖子,一命嗚呼。也就說這世上只剩下三個人知道那份和離書的內容了。一個是定遠侯顧懷中,還有就是樑懷玉和顧雨綺。那份和離書上一定有什麼關於顧懷中不可告人的事情。
雲恪已經發信給顧雨綺去詢問和離書的內容,但是目前還沒有迴音,他還在等待之中。
京兆尹府和前任京兆尹前後出事,本就有蹊蹺,雲恪自問自己的暗衛的能力已經是很強的了,但是卻查不出是京兆尹府的庫房大火和前任京兆尹意外落馬是不是有人故意爲之的。
有的時候太過完美,也是一種破綻。
顧雨綺的身邊出現了轉生閣的人,轉生閣做的生意就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而且均做的神不知鬼不覺。顧雨綺和樑懷玉在京中幾乎沒有得罪過人,自打那年的冬獵節之後,顧雨綺一直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過着深居簡出的生活。如說顧雨綺坐在家裡都能惹到這麼強大的仇家,那雲恪自是不信。
幾方面結合起來,雲恪就不得不懷疑到顧懷中的身上。
但是他現在沒有真實的證據能證明這一切都和顧懷中有關,所以也不能將他怎麼樣。他現在就是讓平湖公主出面去幫他打草驚蛇。若是真的是他買通了轉生閣的殺手去謀害顧雨綺,雲恪發誓,即便他是顧雨綺的生父,那他都不會放過他。人說虎毒不食子,這顧懷中竟是連親情都不要了嗎?
究竟顧雨綺和樑懷玉手裡有什麼東西是叫顧懷中如此的忌憚,恨不得除之而後快。雲恪想來想去,也就只有那份和離書的內容了。
和離書一式三份,顧懷中和樑懷玉各拿一份,還有一份留存在京兆尹府的庫房之中,當夜顧懷中和樑懷玉和離,在場的除了顧雨綺也就只有京兆尹了,所以知道那份和離書內容的一共就四個人,如今庫房被燒,前任京兆尹落馬身亡,顧雨綺和樑懷玉遇刺兩次,這事情不就像是禿子頭頂的蝨子,明擺着了嗎?
父皇明明存了讓顧雨綺回京的心思,而顧懷中不會不知道,卻一直在家稱病。
顧懷中那種老狐狸,現在穩坐釣魚臺,用的就是一個拖字。他的目的就是拖到父皇漸漸的將顧雨綺給遺忘,那他就能鬆口氣了。
若是他知道平湖公主開始閒的沒事插手調查京兆尹府的大火以及前任京兆尹死亡的原因,只怕他就沒現在坐的這麼安穩。京畿範圍本就是長公主的屬地,所以她調查自己屬地上的事情一點問題都沒有。豆何他扛。
是故他就拿話設了一個套,將平湖公主給引導了套中。
平湖公主哪裡有云恪想的那麼多,她原本就奇怪,素來無事的京兆尹府庫房怎麼會無緣無故的着了火,接着前任京兆尹又毫無徵兆的落馬身亡。她本來還說是不是今年犯了太歲,還想着請個高僧過來京城年年經,這又是洪水瘟疫,又是大火的,不知道要鬧到什麼時候。
但是今日聽雲恪這麼前後一說,連她都覺得事情太湊巧了。
“不能吧,定遠侯有那麼大的膽子趕謀害朝廷命官?”平湖公主皺眉細細的想了想,狐疑的問道。
“侄兒也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雲恪順着平湖公主的話說道,“但是事有湊巧,叫人不得不朝那方面去想啊。”
雲恪的話讓平湖公主沉默了下去,她是個熱心人,但是不代表她沒有心思。其實聽了雲恪的話,她已經在心底多少有點定論了,不過這種事情委實有點匪夷所思,她不能輕易的下了定論。
“你與顧雨綺一直有聯繫?”平湖公主皺眉問道,“爲何對她的事情那麼清楚?”
“不蠻姑母。”雲恪說道,“侄兒的命就是她救的,所以若是侄兒續絃的話,只會是她一人。侄兒派了人暗中保護着她,所以對她的情況十分的瞭解。姑母,侄兒這麼大都沒求過姑母什麼事情,但是現在侄兒實在是沒辦法了,所以才請求姑母幫忙,若是這一起都是顧懷中陷害她們母女而爲之,還請姑母主持正義,還她們母女一個清白,另外請姑母和父皇說說,將顧雨綺指給侄兒可好。”
雲恪難得用了請求的口氣,他說的字字都是按照平湖公主的個性打造的,聽在平湖公主的耳朵裡是無比的順耳和動聽。
平湖公主這心氣一順,當下就拍了一下雲恪的肩頭,“恪兒放心,若是事情真如你所言那般,你皇姑母我必還顧雨綺一個公道。還有你的心思姑母保證幫你了了!”
雲恪這才露出了一分笑容,“那侄兒在此就多謝姑母了!”
平湖公主又和雲恪寒暄了片刻,她現在終於探到了雲恪的意思,又得了這麼一個駭人聽聞的消息了,正義感瞬間爆棚的平湖公主哪裡還在安王府蹲的下去,拖着長長的裙襬,走出了安王府,直接去了定遠侯府。
定遠侯顧懷中這些日子稱病不出門,在家也是坐立不安。
這轉生閣的人怎麼辦事一會靠譜一會不靠譜。
先開始他們做的那叫一個漂亮,火燒京兆尹府的庫房,又讓那個討厭的前任京兆尹意外的落馬身亡,一切都策劃的神不知鬼不覺,可是偏偏卻在刺殺顧雨綺和樑懷玉上出了岔子。
前兩天他收到了轉生閣退回來的銀子,這叫他在家暴跳如雷,人家竟是不肯再做他的生意了。
這怎麼辦?再找別的殺手去做,誰知道連找了江湖上另外兩個有名的殺手組織,人家一聽是殺這兩個女人,都推說不做。顧懷中更是氣的大發雷霆,覺得自己的心肝兒被氣的真的是要有病了一樣。
難道轉生閣不做的生意,其他的人也不會接?
他竟不知道江湖上還有這種規矩。
怎麼辦?樑懷玉和顧雨綺不能馬上死掉,而他這稱病稱的時間也有點太久了,他真怕哪一天宮裡會有人來探查他的病情,順帶問問顧雨綺的事情。他原本的打算就是稱病拖延一段時間,然後找殺手做掉顧雨綺和樑懷玉,這樣他就可以和陛下推說她們母女已經死在匪患之中。諒景帝也不會專門爲了她們母女去調查事情的始末,以後他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這世上的事情就是見了鬼了,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這天大清早,顧懷中還抱着柳月做夢呢,門房上就有人過來通報,說是長公主殿下來了。
顧懷中先開始以爲自己聽錯了,門房又重複了一次,他這才慌忙的從牀上跳了起來。
長公主殿下來了?顧懷中直覺上就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