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 又見免死金牌
雲恪的動作很快,帶着聖旨調集了御林軍就出了宮,直奔夏家而去。
現在已經夜深了,御林軍的腳步聲在黑夜裡顯得更加的響亮,夏府就如同一個沉寂的怪獸一樣匍匐在黑夜之中。
門前就連照亮的風燈都沒有。
雲恪讓人將安樂侯府團團圍住的之後,自己命人上前去砸門。
門很快就開了。一個睡眼惺忪的老漢打開了黑漆漆的大門,問了一聲,“誰啊?”外面御林軍手裡的火把已經將門口映的雪亮,那老漢的眼睛被刺的有點睜不開。
雲恪一揮手,御林軍馬上就涌了進去,將那開門的老漢推到了一邊。
夏衍坐在房中,在雲恪率人走進來的時候,他正在燈下獨酌,比起往昔來,諾大的安樂侯府顯得十分的空闊和寂靜。
“來了。”夏衍似乎知道雲恪會來一樣,擡起眉梢看了看雲恪,隨後又緩緩的垂下了眼皮
。
“安樂侯好興致。”雲恪淡淡的說道。
“是啊。”夏衍深吸了一口氣,他看着房中放置着的三個靈位。
雲恪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在桌子的那一頭,是三個黑木牌位,一個是夏霜城的,一個是夏鶯的,還有一個是安樂侯夫人的。
安樂侯夫人也去世了?他倒是不知。雲恪有點吃驚,外界似乎也沒有人知道安樂侯夫人已經不在人世了。
“夫人是自殺的。
”安樂侯很平靜的說道,隨後他又一擡眸看了一眼雲恪,“是被你逼死的!”
雲恪冷笑了一聲,“別說你夫人死不死與本王無關,即便是有關,那又如何?你兒子做下的惡事罄竹難書,即便是死上一百次也不足以消弭。至於你女兒是怎麼死的,你心底應該有數,要怪誰,怨誰,你自管去,不過現在你策劃的一切已經東窗事發,你還是不用在這裡和本王說這些廢話,隨本王入宮去吧。”夏鶯是死在德妃的手裡的,他已經提醒過夏衍了。雲恪不會覺得夏衍看不出來。
“好。”夏衍竟然也是不閃不避。直接站了起來,“本侯就隨你入宮,聽聽你們這些所謂天之驕子是怎麼控訴本侯的!”
雲恪命人進來將夏衍押走。
在離開夏府的時候,雲恪覺得這夏府是不是靜的太讓人覺得可怕了?竟好像是沒了什麼人一樣。
等他們一出夏府,就聽到身後發出了一聲巨響,似乎是什麼東西炸了一樣,隨後就是接二連三的爆炸聲傳出來,有的離的遠,有的離的近,而聽那聲音都好像是從安樂侯府傳出來的。
爆炸聲過後,便是沖天的火光在衆人的面前乍起,與剛纔的沉寂不同。那盤踞在黑暗之中的夏府好像瞬間活了過來,變成了一大片熊熊燃燒的火海一樣。
火勢隨着爆炸聲連成了一片,紅紅的,映亮了京城上方一半的天空。
暗沉的夜幕之下,橘紅色的火苗舔舐着藍黑色的夜幕,衆人的眼底均是一片亮紅的火苗在攢動
。
“王爺,安樂侯府走水了。”有侍衛抱拳問道,“要不要救火?”
“自然要救,不過不是咱們救。”雲恪回到。“去通知五城兵馬司,叫他們帶人來滅火,如今火勢也太大了,你們不要進去。只要圍在外面,無論什麼人從裡面跑出來,都給本王抓起來。哦對了,即便是五城兵馬司的人,也要一一的查驗清楚,免得有人渾水摸魚了。”
“是!”侍衛得令,馬上照辦。
“看來你是抱着必死的決心了?”雲恪騎在馬上回眸看着身後熊熊燃起的大火,以及被五花大綁的安樂侯臉上那沉靜的表情,冷冷的說道,“你以爲光是這樣就能避免被株連九族了嗎?”
“他們都已經死在火海之中了。”夏衍很平靜,緩緩的說道,“即便是陛下追查,又能查到什麼?”
原來是按着這樣的心思。
雲恪瞭然,夏衍謀劃這件事情不是一天兩天,大抵是夏霜城死後就已經在着手了,夏家其他的人多半已經在他的授意下隱姓埋名帶着家產分批離開京城。所以他進夏府的時候纔會覺得夏家靜的可怕,因爲已經人去樓空了。
夏衍將這已經剩了空架子的夏府再一燒,回頭即便是想查查到底誰走誰沒走,也是難以查清的。
那些火光亮起之前的爆炸聲多半是夏衍事先埋在自己府裡的炸藥了,他應該是和其他人約定,一旦他被帶走,那人就馬上點燃炸藥,放火燒掉整個安樂侯府。
如果他做的一切沒有被人查到,那他就繼續安穩的當他的安樂侯,繼續謀劃下一次的刺殺。其實他的計劃已經十分的周詳了,若不是出了一個顧雨綺思路和別人不一樣,只怕就是雲恪也被他牽引着走上了嫁禍給雲擎的道路。因爲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雲擎和前廢太子。如果用排除法的話,多半也就是雲擎所爲了。
如果雲恪被他帶到溝裡去,就變成了雲恪與雲擎針尖對麥芒的對上,一旦日後雲擎在洗脫了清白,勢必會對雲恪懷恨在心。如果雲擎不能替自己洗脫罪名,那雲擎就是他的替罪羊。
真的是好計策啊
。
真是亡命之徒啊!上醫池號。
好在雲恪用計逼出了一個夏嶺。
“你夏家的產業又不光光在京城。”雲恪冷冷的一笑,“百年的世家,盤根錯節,你真的以爲一把火就能燒掉一切嗎?京城之中與你夏家有親的人比比皆是。”
“可是你能動他們?不是我小看你們雲家!你們憑什麼當皇帝當皇子的?從大齊立國之初,你們就是倚仗着世家的支持。別忘記,你們本身就是前朝的關西雲家,也是世家出身,成王敗寇罷了。”夏衍仰脖看着雲恪,狂妄的笑了起來,“黃口小兒!當日讓你用計殺我孩兒,你又害我女兒!還累我夫人自殺身亡。我與你愁深似海!怪就怪你的運氣好!否則你或者顧雨綺還有云洛,總要有人死傷的!這一次我是不能除掉你,但是你別太得意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你等着下一回吧!”
好毒!雲恪微微的眯起了自己的雙眸,不得不說夏衍這一步棋真的是走的很高明。
他自己放火燒掉夏家,究竟裡面死的到底有沒有夏家人都無從查起,你怎麼從一具燒焦或者燒成灰的屍體上分辨他原先的樣貌?夏家人從此散落各處,龐大的家產也都化整爲零,將來若是這些人暗中擰成一股繩,卯足力氣和雲恪對着幹,多半也是會給雲恪造成不小的麻煩的,因爲雲恪在明,而夏家人在暗。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
雲恪只是迴應夏衍一個冷冷的笑容。
世家之傷便在與此,因爲大齊的皇族太過依靠世家之力,所以有些世家已經到了讓他們沒有辦法動的地步。
這就是後來爲何雲恪要花了一生的精力去對付世家,扶持寒門的原因。
他最後交給雲洛的是一個已經將世家削弱了的大齊,寒門與世家相互牽制,已經不再是世家獨大了。
雲恪將夏衍帶入宮裡的時候,廢太子,靜嬪,還有云擎都已經趕來了德妃的寢宮,就連皇后和長公主殿下帶着顧雨綺也一併都來了。
屋子裡坐的滿滿的。
雲翼抄着手,站在最末的地方,他的眼眉斂在一片紗幔造成的暗影之中,叫人看得不甚清明
。
夏嶺依然跪在中間,無論景帝怎麼問,他就是閉嘴不肯說半句話,氣的景帝的頭皮都快要炸了。
聽到門口有人通傳,大家將目光就都移到了門外。
大門被人拉開,雲恪帶着五花大綁的夏衍走了進來。
夏衍在走入大殿之後,環顧了一下四周,冷冷的笑了起來,“看來你們也是一家團聚了。”隨後他笑完咬牙道,“憑什麼?憑什麼我家破人亡,你們卻在夜夜笙歌?家宴?哈哈,陛下,你的家宴味道如何啊!”
夏衍這完全是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原本他做下這等事情之前就已經下了必死的決心。
景帝哪裡見過這個,他在位這麼多年,所有人見到他都是陛下長陛下短的叫着,哪裡有人敢忤逆半分,夏衍的舉動本就已經觸及他的逆鱗,而如今的態度更是叫他怒火中燒,他本就已經被一個夏嶺氣的頭髮根直立了。
“你就是承認一切都是你謀劃的了?”景帝恨的牙齒根發癢,寒聲問道。
“是啊。”夏衍毫不避諱,供認不諱。
“真是膽大包天到一定地步了!”景帝氣得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來人!給朕將他凌遲處死!”
“慢着。”夏衍不急不慢的笑道,“不知道陛下的急性是不是不好啊?需要微臣提醒一下嗎?”
“你說什麼?”景帝怒道。
“陛下命人撕開我的衣服看看便知了。”夏衍笑道。“還有夏嶺胸口的衣服也一併撕開。”
景帝點了一下頭,馬上有侍衛過來,撕開了他們兩個身上的衣服,在他們外袍之下,每個人的脖子上都用蓮子掛着一個金晃晃的牌子。在場的衆人都抽了一口冷氣,看向了景帝,“免死金牌!”就連景帝都不由的顫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