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桃花帶着布兒和綢兒到達醫館的時候,高逢春正忙的不可開交,門前排起了一條長隊,都等着高逢春問診。
顧桃花看着這條長龍,不由得嚇了一跳,這麼多的人,這高逢春要看到這麼時候才能休息?!
綢兒快人快語,在看見這一幕的時候,已經把顧桃花的心裡話說了出來:“哎呀,這豈不是要把高先生累死了?姑娘,要不,我們多請幾個坐堂先生,這樣也能讓高縣休息一下。”
顧桃花聽了點頭道:“綢兒這個主意好,回去就讓沈總管去請。”
在門口招呼人的小廝,看見顧桃花主僕三個出現在人羣的後面,連忙笑着迎了上來:“給姑娘請安。”
“先生早飯可曾用過?”顧桃花皺着眉心問道,“這一大早,怎麼就有這麼多的人?”
小廝也擰着眉道:“先生是在睡夢中被人叫醒的,起來之後,就一直在替人問診,還沒有用過早飯。”
“這怎麼可以?這麼下去便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了!”布兒一聽,頓時着急起來,“姑娘,我……”
“布兒,你遣人去買一份早餐來,先讓先生把飯吃了。便是病人再多,也不能不顧身子。”
“是。”布兒應了一聲剛要去找人,卻聽見小廝道,“布兒姐姐,這前面不遠就有買早餐的,我……”
布兒連忙掏出一把大錢,交給小廝:“你快些去買了來,讓先生吃了再說。”
小廝看着手中的大錢,笑道:“布兒姐姐太多了,我……”
“剩下的就賞你買果子吃,但是要記得看住先生的一日三餐,若是再讓我知道先生有一餐沒一餐的,看我不活剝了你的皮!”布兒假意瞪圓了眼睛,看着小廝,陰沉着臉。
小廝連忙恭敬的應了,然後拍着胸脯保證,以後一定看好高逢春的一日三餐,布兒才放了小廝去買早餐。
顧桃花帶着布兒和綢兒朝着裡面走去,才走了幾步,卻被正在排隊的人羣攔住了。
“姑娘,請留步。”一個家丁打扮的人,走到了顧桃花的面前。
顧桃花擡起頭一看,見來人一身蟹青短打扮,打橫着站在她的面前,雖然言辭客氣,可是那眉目之間的倨傲卻是遮掩不住的。
“請問,有什麼吩咐?”對方一看就是那種豪門出來的,自以爲常的高人一等模樣,顧桃花雖然心中討厭,卻也不想得罪對方,反正只要沒有意外,她不會在這個城裡多呆,她不過是這個城市的客人而已,何必與人置氣。
“姑娘瞧着也是好人家的女兒,也應該是熟知禮儀的。”家丁眉梢挑了一下,那居高臨下的語氣,讓顧桃花心中十分的不悅,“這裡人都排隊等着高神醫診治,這個先來後到,想必姑娘也明白的。”
想到竟然是因爲這個!
顧桃花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剛要耐下性子解釋,綢兒的聲音,卻先於她響了起來。
“你是哪家的奴才,竟然敢這樣和我家姑娘說話!”
綢兒這話剛出口,顧桃花就明擺這事情要搞砸!
果然,綢兒的話音纔剛落下,就聽見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響起:“姑娘,俗話說,打狗還要看主人的面,姑娘,你這是不給在下面子了?”一個面目俊雅的少年公子出現在顧桃花的面前。
“你這人說話真好笑,我家姑娘回自己的鋪子,難不成還要徵求你們的意見?”布兒一點兒都不示弱,柳眉一揚,“這又是哪一家的道理?難不成這大乾的人,都是這麼不講道理嗎?”
少年公子的臉色一僵,隨即揚眉笑道:“難不成姑娘是高先生的娘子?可是在下聽說高先生還是孤家寡人一個!難不成姑娘是高先生的妹妹?可是在下聽說高先生來自大胤,在這裡根本就沒有親人……!”少年公子一邊說着,一邊用一種極其輕佻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顧桃花,“若姑娘是高先生紅顏知己……,竟然現在就把高先生的鋪子當成了自己家的,這臉皮麼……,也忒厚了一些!”
這少年公子不但言辭犀利,而且還刻薄至極,三言兩語之間,竟然把顧桃花形容成了那種沒臉沒皮的下賤女子,頓時氣得布兒和綢兒差點暴跳如雷,嘴一張正要破口大罵,卻被顧桃花攔住了。
“布兒,綢兒,何必與這種人一般見識。”顧桃花擡起眼皮,掃了對方一眼,隨即就把目光收了回來,落在了布兒和綢兒的身上,輕笑一聲道,“你們兩個跟了我許久,竟然還是這麼一副毛躁的性子!回去之後,好生反省一下,若是一直不改,說不得我就要加倍罰了。”
顧桃花雖然沒有說要罰什麼,但是布兒和綢兒去已經噤若寒蟬了,立刻站直了身子,一臉的愧疚:“姑娘,奴婢錯了。”
“可知道錯在何處?”顧桃花也不和少年公子計較,竟然當着衆人的面開始教訓丫鬟起來。
綢兒用力的點了點頭:“回姑娘的話,奴婢知道。”
“那就說來聽聽。”顧桃花好整以暇,並不管現在正處於人羣的包圍之中。
“是。”綢兒的神情越發的恭敬,“姑娘一直教育我們不能和畜牲一般見識,比如人被狗咬了一口,那就只能自認倒黴,難不成還趕着上去咬狗一口不成?”
綢兒這話出口,原本噪雜的人羣,霎時就安靜下來,看向少年公子的目光,頓時帶上了異色,有些已經忍不住輕笑出聲了。
可是始作俑者,卻依舊恭恭敬敬的站在顧桃花的面前,一臉後悔莫及的樣子。
少年公子看着綢兒的目光,已經涌現出一抹兇光來,那目光中,已經帶上了森冷的殺意。原本站在他身邊的人羣,不知何時,竟然都悄悄的退開了一步。
“誒,剛纔你已經咬了一嘴的毛了!”顧桃花看着綢兒,那目光中全都是無奈,“教你多少回了,就是不往心裡去!罰你回去之後,多洗兩遍澡,把嘴裡的狗毛洗乾淨了,才許近身伺候!”
綢兒聽了,一臉露出一副可憐至極的模樣:“姑娘……,奴婢,待會兒簌簌口,行不行?”
“不行!你該知道姑娘最是愛乾淨的!”布兒上前一步,把綢兒擠到了一邊,伸手攙住了顧桃花,“姑娘,奴婢伺候姑娘進去。”
顧桃花朝着布兒勾了勾嘴,主僕兩人就在衆人灼灼的目光,步履平穩的邁進了鋪子的門口。
“啊,綢兒姐姐,你呆呆的站在這裡做甚麼?”小廝買了早餐回來,看見綢兒如柱子一般杵在路的當中,頓時奇怪道。
綢兒回頭惡狠狠的瞪了小廝一眼:“我做什麼,與你有什麼相干!你給我當心一些,若是在怠慢了差事,我就告訴高先生讓他把你這個月的月錢全都扣了!”說着,也不管一臉鬱悶的小廝,轉身施施然的邁進了鋪子的大門。
原本待在一邊看笑話的人羣,見綢兒和小廝竟然這麼熟悉,心中已經把少年公子的話信了一半,看起來,這個姑娘應該是高先生的紅粉知己,只是這個紅粉知己怎麼瞧着……
想到剛纔顧桃花主僕兩人的表現,衆人不由得替高逢春擔心起來,這姑娘瞧着似乎並不怎麼好駕馭,那個老實巴交的高先生,哪裡回事她的對手!
這麼一想,人羣中的有些人頓時有了主意,只要高先生沒有成親之間,那麼別人也是很有機會的!如果能把女兒嫁給高先生,那麼豈不是請了一尊救命的菩薩!
“請問這位小哥,剛纔進去的姑娘是哪家的?”有人已經開始打聽起來原委來了。
小廝擡起頭看了一眼對方,臉上擠出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那位姑娘是我們鋪子的東家,現在我都不知道爲什麼得罪了東家身邊的綢兒姐姐,我這次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