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離開,車裡被壓

餘姬淚眼婆娑地看着桑玥,下午桑玥和慕容拓來見了六王子,提出要帶筱玉離開,她在院子門口偷聽得一清二楚,桑玥和筱玉都是南越人,從前便認識。桑玥的身世顯赫,筱玉既然能成爲桑玥的朋友,想必也不會差到哪兒去,難怪明明長得那麼醜,還能把六王子迷惑得團團轉。她吸了吸鼻子,道:“桑小姐,你是筱玉的朋友,自然爲她說話了,這湯是是王后賞的,王后還會害她自己的孫兒不成?一定是筱玉,她嫉妒我有了六王子的孩子,所以打算除掉它!”

林妙芝神色淡漠地盯着牀幌上的一處雪蓮圖騰,依舊不語。

桑玥問向六王子:“六王子,你打算如何處理這件事?”名義上,妙芝就是六王子的女奴,如果由六王子來解決這件事是最合理的,更重要的是,戚妃、餘姬和王后這三個人中,她覺得王后的嫌疑最大,爲的是逼死或者逼走妙芝。六王子一心要迎娶一個女奴,不惜放棄爭奪儲君之位,試問,王后又怎麼容得下妙芝?

六王子複雜的波光自屋內掃視了一圈,落在林妙芝的臉上時,那種濃濃的愛意和心疼,就連桑玥都感覺到了。六王子冥思了片刻,最終對着餘姬,嘆道:“是我,是我不想要這個孩子。”

所有人,包括林妙芝在內,都朝六王子投去了詫異的目光。

餘姬怔了怔,隨即,情緒如山洪暴發似的,沖垮了她的意志,她哭得聲嘶力竭:“六王子,爲什麼?爲什麼你不要我們的孩子?我不信,你一定是在替筱玉頂罪!虎毒不食子,何況你是那麼善良的一個人?”

桑玥幽靜深邃的眸子微眯了一下,這件事當然不可能是六王子所爲,但能讓六王子心甘情願頂罪的,不可能是戚妃或者餘姬,或許便只能是王后了。

六王子撇過臉,不看餘姬哭得死去活來的蕭然之態,面露哀色道:“我只想要筱玉生的孩子。”

說着,也不管餘姬如何崩潰,拉着林妙芝的手回了自己的院子。

桑玥隨即也起身離開,只餘下幾欲暴走的餘姬,不停摔着屋裡的東西,打罵屋裡的下人。

集寵於一身,便是集怨於一身,此地,於林妙芝而言,絕對是危險重重。倘若林妙芝愛六王子,她會想盡一切辦法替六王子和林妙芝掃平障礙,但林妙芝明顯對六王子沒有男女之情,那麼,林妙芝就沒必要呆在熄族了。

六王子對林妙芝的救命之恩,她會想其它的法子來答謝。

曾經那麼多姿多彩、活潑愛笑的一個人,變成了一張灰濛濛的紙,桑玥看一次,心疼一次。

六王子彷彿知道林妙芝即將離他而去了,拉着林妙芝回房後,關上房門,緊緊地抱着她就是不鬆手。

這是第二次抱她,第一次,是她喝醉酒的時候。

林妙芝也不掙扎,就任由他抱着。

六王子澄碧的眼眸徐徐攢動着不安:“筱玉,你別走,我會努力地去爭儲君之位,等我做了大王,就再沒人能夠反對我們,也不會再有人敢質疑你。”

一個連一隻螞蟻都捨不得踩死的人,讓他跟親兄弟鬥個死去活來,何其殘忍?

“六王子,這裡……不適合我。”良久,林妙芝緩緩地吐出一句,她的話音,不重不沉,卻不難聽出離開的決心。

餘姬出了這種事,六王子明白林妙芝非離開不可了,他本就是個在王后的庇佑下平安喜樂長大的孩子,心思單純,情感細膩,幾個月的相處,他深深地戀上了這個女奴,哪怕明知彼此有着無法逾越的鴻溝,還是奮不顧身地淪陷了。雖然他一直隱約覺得這方天地不適合筱玉,筱玉終有一日會離去,但真正從她的口中宣佈這個消息,他還是難以接受。

“你覺得大週會比熄族安全嗎?”

六王子冷不丁地這麼一問,林妙芝狐疑地擡眸,有一瞬的不明所以,很快,又歸於平靜:“可我真的不喜歡這裡。”

六王子的話裡夾雜了一絲顫抖:“一定,非走不可?”

“嗯。”林妙芝雲淡風輕地應了聲。

他的額頭抵住筱玉的,脣瓣緩緩靠近她的,那微熱的氣息相互盤纏,須臾,就染了一層曖昧的色彩。

林妙芝沒有躲閃,只慢慢地閉上眼。他要什麼,她都給他,除了她的自由。

然而,她等來的不是六王子的吻,而是兩滴滾燙的淚。

六王子倏然轉身,背對着她,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冰冷:“你走!你被逐出熄族了,從今天開始,你跟熄族再沒有半點關係!跟我……也沒有關係!”

林妙芝的眼底劃過一絲黯然神傷,她擡手,抹去頰上滾燙的淚,那淚,竟是比炭火還燙。她望着那個偉岸而蕭瑟的背影,嘆了口氣,跪下磕了個頭:“筱玉多謝六王子的救命之恩,這輩子,筱玉怕是還不了,下輩子,若能遇上六王子……”

六王子的手一緊,雙腳微不可察地動了動,似在等待林妙芝把那根本不可能會存在的下輩子說完,但,林妙芝最終什麼也沒說,解下隨身佩戴了十九年的玉佩,輕柔地擱在桌上,轉身邁出了房間。

腳步聲越走越遠,六王子忍痛轉身,只看到一片飄飛的綠色衣角,華燈初上,照着他溼潤的、發紅的眼眶,竟是那樣……觸目驚心。

桑玥明白六王子必是有話單獨對林妙芝說,於是沒有跟上前去打擾,而是回了設宴的大殿。想那六王子還真真是淡泊名利,如此盛大的宴會,哪個王子不是早早地出現,或陪在夫餘金的身旁,或努力結交大周權貴?他卻是一門心思守着林妙芝。這樣的男人,不失爲一個好丈夫,卻難以自兄弟們之間殺出一條路,坐上儲君之位。

好在熄族與大周不同,以經商爲主,不參與任何戰事,只要替六王子掃平了障礙,他以德服人,加之天資聰穎,倒也能勝任大王之位。

男子三妻四妾稀疏平常,六王子按照王后的意願寵幸幾個姬妾,桑玥並不覺得六王子有多麼不可原諒,相反,她認爲,六王子爲了保護筱玉而努力迎合王后的要求,這本身就是另外一種隱忍的、痛入骨髓的深愛。只是,這種方式,沒能換來林妙芝的心,也無法護她一世周全。

桑玥回到大殿時,慕容拓也來了,他正坐在夫餘金的身旁,跟他談笑風生。大抵話題投機,二人俱是神采飛揚。

感受到了桑玥的注視,慕容拓趁着和夫餘金碰杯飲酒的機會,給桑玥拋了個閃亮亮的媚眼,桑玥立刻就被那亮煞繁星的驚鴻一瞥給震到了,趕緊坐回姚馨予的身旁,垂眸,喝了一口醇香清甜的果酒,不經意間,從蕩起層層漣漪的水面瞧見了自己嫵媚嬌柔的神色,心裡又是一驚,這樣,比桃花還緋色嬌柔的人,真的是她?

笑了笑,斂起莫名其妙的兒女情思,和姚馨予聊起了天。

“桑小姐,麗雅公主邀請你、瑜安公主和臨川公主去她的院子裡看寶貝,瑜安公主和臨川公主已經去了,奴婢這就給您帶路吧。”一名綠衣侍女走到桑玥的面前,微笑着恭敬稟報道。

桑玥的眸光掃過瑜安公主和臨川公主的席位,的確空空如也,於是帶上子歸,跟那名熄族侍女去了麗雅公主的居所。

王后端莊,戚妃柔美,妻不如妾,論寵愛,戚妃更勝一籌,所以,公主也好,王子也罷,戚妃都比王后先生。

這位麗雅公主正是夫餘金的長女。

麗雅公主喜歡奢華,所以,她的院子裡鋪滿了五彩斑斕的地毯,廊下掛着從胡國購買的銀絲鏤空玲瓏燈,燈下墜着的流蘇全用金線打造,足見夫餘金對她的寵愛程度。桑玥剛走到院子門口,就聽到裡面飄出獨屬於妙齡女子的咯咯笑聲,她調整表情,換上合宜的、得體的微笑,跨入門內:“各位公主笑什麼呢?這麼開心?”

瑜安公主是姚賢妃的女兒,跟桑玥是表姐妹,臨川公主是荀淑妃的女兒,和桑玥也算走得近,因此,二人一見到桑玥,便齊齊招手,瑜安公主大大咧咧地,笑着開了口:“桑玥,你來看看,麗雅公主的雪玲瓏好可愛!”

雪玲瓏是麗雅公主給小雪熊取的名字,那小雪熊通體雪白,胖乎乎的,似一團能舒展能皺起的雲,一對琉璃般光澤迷人的眼珠子骨碌碌轉着,怯生生的,再配上嘴裡時不時發出的嗚咽,當真是惹人憐愛。

瑜安公主愛不釋手,一邊抱着一邊親着。臨川公主也喜歡,但她的性子不那般熱情,只含笑地看着。

麗雅公主親熱地上前迎了桑玥進來:“這雪玲瓏是我前些天獵獲的,養得不久,不怎麼通人性,不然的話,我倒是可以送給你們。”

它原本自由自在地,突然被你抓來當寵物,你還指望它通人性?

桑玥的脣瓣浮現了一抹淺笑:“雪玲瓏必須生活在積雪厚重之地,大周不適合它,去了……會死。”

這句話一語雙關,麗雅公主的心咯噔一下,錯把好心提醒當作了威脅。她的面色一凜,但很快,再次笑逐顏開:“是啊,動物跟人終究是不一樣的,人麼,在哪兒都能生存,端看你怎麼過了。”

臨川公主看着桑玥和麗雅公主打啞謎,彷彿瞧出了一絲怪異的暗涌,她再聯想到麗雅公主單獨求見過自己的父皇,思緒豁然開朗,原來,這個公主是想做大周的妃子。邀請她們觀賞雪玲瓏,目的是要博得她們幾個的好感,同時,讓父皇看到,麗雅公主廣結善緣,招人喜歡。

沒有哪個子女願意親生父親納妃納妾的,儘管他早已妻妾成羣。

臨安公主想通了來龍去脈,對麗雅公主的好感頃刻間消失得乾乾淨淨,她從瑜安公主的手裡抱出雪玲瓏,放到地上,道:“瑜安,我們離席太久,父皇該擔憂了,還是早些回去吧。”

瑜安公主略有不捨,但臨川公主實在堅持,她只能蹲下身又摸了雪玲瓏好幾遍,纔跟麗雅公主道別。

桑玥也打算一同離去,卻被麗雅公主叫住了:“桑小姐,借一步說話。”

臨川公主的腳步一頓,回頭和桑玥的眸光碰了個正着,桑玥點頭,示意她安心,她才帶着瑜安公主先行返回了大殿。

“桑小姐,”麗雅公主上前一步,四下看了看,除了自己和桑玥的貼身侍女偌瑪,再無他人,她的笑容一收,露出了幾許無奈,“桑小姐,實不相瞞,我知道你是誰。”

桑玥似笑非笑地道:“那又怎樣?”

麗雅公主沒想到桑玥渾然不當回事,這出乎她的意料了,事實上,她就從來沒有看懂過桑玥。她硬着頭皮道:“我也知道你恨誰。”

桑玥脣瓣的笑弧擴大:“麗雅公主究竟想說什麼?”

麗雅公主提議道:“冷貴妃權傾後宮,我幫你,你幫我,不是對大家都好麼?”

桑玥呵呵一笑,語氣淡漠、寒涼:“麗雅公主真是太自信了,你這樣的腦子,於我而言就是扶不起的阿斗,跟冷貴妃爭寵,你,夫餘麗雅,簡直太不自量力了。”

麗雅公主勃然變色:“你……你剛剛收下我的天山雪蓮時,是怎麼保證的?”

“替你在皇上面前說幾句好話,這個沒問題啊,我一定做到,”桑玥頓了頓,又道:“正因爲我收下了你的禮物,纔好心好意地提醒你,別以卵擊石,呆在熄族好好地做你的公主,不比做別人的小妾強多了?”

“……”麗雅公主語塞。

“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告辭。”桑玥淡淡說完,和子歸一起離開了麗雅公主的居所。

麗雅公主氣得滿面通紅,偌瑪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旁,寬慰道:“公主,彆氣了,瞧你這妝粉都要掉了。”

麗雅公主聞言色變,摸上雙頰:“妝粉……要掉了?”

“是啊,補點妝吧。”偌瑪笑得有些誇張。

“也好。”今兒說什麼也要把皇上給迷住。麗雅公主一心想着雲傲,竟是沒發現貼身侍女的異常。

桑玥和子歸往大殿的方向走去,半路上,碰到了一襲綠色侍女裝扮的林妙芝,她的臉色不太好,眸光暗沉,見到桑玥,強行展露了一抹笑顏,桑玥握住她的手,柔聲地問道:“決定好了嗎?”

林妙芝笑着點點頭:“這裡終究不適合我,環境太複雜,人心太險惡,六王子又執着,我回應不了他,也保護不了自己,倒不如像姚馨予說的那樣,開一間小店鋪,安穩度日。”

桑玥摸着她被風吹得冰涼的臉:“你能想通就最好不過了。”

林妙芝微垂了眼瞼,長長的睫羽在鼻翼旁投下兩道疏影:“六王子,終歸對我有救命之恩……”說不愧疚,是假的。

桑玥淺淺一笑,輕柔地安撫道:“好人會有好報的。”

林妙芝睜眼看着桑玥,面色有些尷尬:“會不會怪我太自私,給你添了麻煩?”

桑玥放下手,將她的合握其間,真摯地說道:“妙芝,我是你的朋友,今後也是你的家人,六王子救了你,我感激他是應該的。”

林妙芝的鼻子一酸,早已不相信眼淚的她在桑玥面前竟是一次又一次地失態痛哭,須臾,就淹沒在了不知名的情緒中:“桑玥……”

桑玥寵溺地理了理她鬢角有些微亂的秀髮,又拿出帕子擦了她的淚:“你不會孤單的,未來的路怎樣,我們一起走。你還年輕,還有大把的美好日子,不要因小失大,總活在過往的陰影中。”

林妙芝傾了傾身子,擁住了桑玥,把頭枕在她的頸窩,像枕着母親的頸窩一樣,一會兒就哭成了一個淚人兒。或許,連桑玥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身上就是有一股令人安心、忍不住想依靠的力量,林妙芝飄蓬的情緒、煩躁的情緒、壓抑的情緒,漸漸地被桑玥溫柔的纖手給撫平了。

待到林妙芝發泄夠了,桑玥擦掉她眼睛的最後一滴淚,溫婉地笑道:“我讓子歸送你上馬車,你在那兒等我,其它的交給我來辦就好。”

“好。”林妙芝破涕爲笑,隨着子歸上了馬車。大殿內,依舊是歡歌熱舞,觥籌交錯。熄族的規矩不若大周的那麼繁複,氣氛相對輕鬆了許多,不少人喝得酩酊大醉,那些王公子弟們扎堆講笑話,時不時鬨笑一陣,雲傲倒也不惱,因爲他發現,桑玥看着他們鬨笑,也跟着笑,十分開心的樣子。

夫餘金面露些許醉意,不是酒,而是慕容拓的話。

慕容拓又敬了夫餘金一杯,從容淡定地道:“夫餘大王可以考慮一下我的提議,當然,如果你有不滿意的,儘管提。”

夫餘金略微詫異的眸光掃過剛剛踏入正殿的六王子的臉,平日裡沒覺得這個兒子多麼出衆,怎生他就博得了南越曦王的賞識?他是個生意人,慕容拓給的條件簡直是太誘人了!十萬兩黃金,百萬兩白銀,鑿山建立十餘條大街,並在山腳興起千餘住房,這些死物倒還算了,慕容拓竟然同意將南越先進的織布工藝和陶瓷工藝傳授給熄族,所謂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說的不正是這種狀況?

儘管熄族多產天材地寶,但並非取之不竭、用之不盡,貴族們擁有自己的圈地,過得富足美滿,普通百姓則是艱難度日,每天,吃不飽、穿不暖、凍死在街頭的人比比皆是。答應了慕容拓的條件,無疑是給了普通百姓一個自力更生的機會。

“這……容我想想。”夫餘金恬笑着說道:“曦王別誤會,你開的條件很好,我是真的……需要考慮考慮。”

慕容拓不再多言,他相信自己開的條件已經夠好了,軟的不行,他只有給這老頭兒來硬的了。

夫餘金如何不知道慕容拓心裡的打算?連盧王那個煞星,慕容拓都敢割了人家的寶貝蛋,可見慕容拓這人就是天不怕地不怕,還固執得很。大周和胡國都從不插手熄族的政務,也不曉得他的六王兒到底給這個殿下灌了什麼迷魂湯!

夫餘金百思不得其解之際,一名侍衛神色慌張地闖了進來:“大王,不好了!麗雅公主被殺了!”

正在獻藝的舞姬們隨聲驟停,卑躬屈膝地退到了兩旁。

戚妃手中的酒杯霍然掉落,砸了個粉碎,她傷痛欲絕道:“大王!麗雅……麗雅怎麼會被殺了?”

夫餘金和王后帶上王室成員即刻趕往了麗雅公主的居所,一進屋,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梳妝檯旁,麗雅公主平躺在地上,被割斷了喉嚨,挑斷了手筋跟腳筋,兩隻眼瞪得大大的,還殘留着死前的驚恐,她的血,染紅了潔白的牀褥,也染紅了黃色的地毯。

在她旁邊,是貼身的侍女偌瑪,偌瑪身重數劍,血流不止,但她的手指頭,有一搭沒一搭地敲着。

戚妃尖叫了一聲,立刻暈了過去。

“父王,偌瑪沒死!”三王子抱着暈厥的戚妃,目光凜凜地盯着偌瑪的手指頭,“她還在動!”

夫餘金氣得渾身顫抖,對着身後的侍衛吩咐道:“去聽聽,她在說什麼?”

侍衛俯身聽完偌瑪虛弱的呢喃,如實相告:“偌瑪在叫‘桑小姐’。”

此話一出,所有人大驚失色,桑小姐?桑玥?

六王子似是不信,親自湊近偌瑪的脣邊,仔細仔細地聽了一遍,臉,霎時就慘白慘白了。

事關重大,夫餘金通知了雲傲,雲傲一刻不停地趕了過來,在他身後,是面色平靜的冷貴妃和焦急擔憂的荀淑妃。因爲牽扯到桑玥,所以姚俊明和桑玥也來了。

夫餘金雖說做起生意來和和氣氣,但一旦有人觸犯了他的底線,他可不管對方的身世有多顯赫,一定會追究到底!

因此,桑玥一進入房間,他就指着桑玥,怒目而視:“你爲什麼要殺害我的女兒?”

雲傲深邃中透着幽暗的眸光掃過桑玥的臉,爾後看向夫餘金:“興許是場誤會,僅憑一個侍女的幾個字,不足以說明桑玥是兇手。”

戚妃此時已恢復了些許清明,剛好聽到了夫餘金和雲傲的對話,她在腦海裡思量了一遍,似有頓悟,無比痛心地道:“皇上,偌瑪臨死前喊的,除了兇手的名字,還會是誰的?”

桑玥清冷的目光掃過冷貴妃和三王子的臉,一個若無其事,一個痛心疾首,真是會裝。她淡淡地道:“我沒殺麗雅公主。”

姚俊明出聲辯駁道:“夫餘大王,桑玥跟麗雅公主無冤無仇,沒理由殺她,儘管二人曾經鬧過一點兒不愉快,但那都是小女兒家的口角,斷不會落得殺人泄憤的地步,況且,我外甥女兒的品性我很是清楚,她絕不濫殺無辜!我體諒夫餘大王喪女心痛,但同時也要提醒夫餘大王,不要被假象給矇蔽了雙眼,錯怪了好人。”

夫餘金方纔是被寶貝女兒慘絕人寰的死狀衝昏了頭腦,眼下經姚俊明這麼一提醒,頓時清醒了幾分,謀財害命總得有個理由,桑玥和麗雅雖說鬧了點兒矛盾,麗雅差點兒撞了桑玥,桑玥潑了麗雅一杯水,但也僅此而已,正如姚俊明所言,斷沒到殺人泄憤的地步。一念至此,他眼底的厲芒又深邃了一些:“偌瑪口口聲聲喊着桑小姐的名字,又作何解釋呢?”

此時,不再是質問,而是詢問了。

三王子按住額頭,露出一副痛苦得不能自已的神色:“姚大人,你這話說得可真是輕巧,小女兒家的口角?如果是口角,桑小姐爲何要用熱茶潑麗雅的臉,害得她差點兒毀容?麗雅對於自己在獵鹿園的衝動十分抱歉,今天已經去道過謙了,還送了禮物,桑小姐也收下了,我倒想問問桑小姐,爲什麼還是不放過麗雅?”

桑玥臨危不亂地道:“三王子不要太武斷了,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殺的?就憑一個侍女唸了幾句我的名字?”

三王子麪向尾隨而至的臨川公主和瑜安公主:“我聽族裡的侍衛說,麗雅公主邀請了你們和桑小姐一同觀看雪玲瓏,請問,是不是真有此事?”

瑜安公主四下看了看,被這種壓抑的氣氛弄得蹙起了眉:“嗯,我們是來過麗雅公主的院子,但我們走的時候,麗雅公主還好好的呀!”

“桑小姐也是跟你們一塊兒走的嗎?”

瑜安公主的眉心一跳,和臨川公主互視了一眼,都有種被算計了的錯覺,彷彿她們就是要來證明桑玥單獨見過麗雅公主似的。

三王子怒嘆一聲:“我記得兩位公主回了大殿許久,桑小姐才帶着她那個會武功的侍女返回,從時間上來講,麗雅出事前,最後見到的就是桑小姐和她的侍女。”

子歸武藝高強,這是衆所周知的事,而麗雅公主和偌瑪身上的傷痕,也的確是被利劍所傷。

“桑小姐沒有殺麗雅公主,我可以作證,當時,桑小姐和我在一起。”

衆人循聲側目,只見林妙芝神色匆匆地跑進房內,只是這一回,她的右臉沒了那塊腥紅的醜斑,熄族人方知他們眼中的醜女原來生得這般貌美。

林妙芝給夫餘金行了個禮,道:“桑小姐一離開麗雅公主的院子就碰到了我,我和桑小姐聊了會兒天,所以她去大殿的時間才晚了許多。”

三王子暗罵這個女奴多事,正色道:“筱玉,你跟桑小姐認識嗎?爲何要幫着桑小姐撒謊?”

林妙芝正欲開口,六王子走到她身側,看向三王子,不甚客氣道:“是我讓筱玉去找桑小姐的,我新結交了曦王殿下,桑小姐是曦王殿下的未婚妻,我便讓筱玉問問桑小姐喜歡什麼,我好在他們回大周之前備上薄禮。”

三王子咬咬牙,把不悅壓進肚子裡:“興許她就是出院子之前動的手,這也是有可能的,不然,偌瑪爲何臨死之前,一直叫着桑小姐?”

桑玥心裡冷笑,這個三王子倒是厲害,爲了陷害她不惜殺了自己的親妹妹,這跟雲陽真是有得一比。

慕容拓教訓了盧王之後,三王子秘密求見過冷貴妃,想來三王子是走投無路了,所以想覓得冷貴妃的庇佑。冷貴妃最擅長借刀殺人,但是,麗雅公主的死栽贓給她,漏洞實在太多。

她隱約覺得,冷貴妃還有別的目的。

三王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底有彷徨之色閃過,捏着寬袖的指節略有些發白,可以推測心虛、緊張、不安,自始至終,他的目光從未落在冷貴妃的身上……

桑玥幽靜深邃的眸子微眯了一下,三王子看了屋子裡所有人,獨獨不敢看冷貴妃,看來,冷貴妃已經把準了他的死穴。

冷貴妃,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桑小姐,到底是不是你乾的?”夫餘金被三王子接連幾個問題,弄得心底懷疑再生。

桑玥並不回答,而是給子歸打了個手勢,子歸會意,摸出腰間的軟劍刺向了三王子。

三王子駭然失色!根本來不及多想桑玥的目的,本能地拔劍相抵,誰料,他的劍尚未出鞘,子歸就已刺破了他心臟前的衣衫,爾後單臂一震,劍氣已在他的胸膛上打了個紫色的紅痕,那紅痕對準的位置,赫然是心臟!

一招,三王子在子歸的手裡走不過一招!

答案不是太明顯了嗎?

子歸若要殺人,還會砍偌瑪那麼多劍,還會讓她留了一口氣專門指認桑玥?

氣氛詭異到了極點,雲傲的臉色暗沉得猶如無月無星的夜空:“夫餘金,這擺明了是栽贓陷害,剛剛是誰一口咬定桑玥是兇手的,誰就是幕後黑手!”

三王子嚇得噗通跪在了地上:“沒有!父王!我沒有!”

桑玥若有所思的眸光掃過冷貴妃光潔白皙的臉,只見對方的長睫輕輕顫了一下,桑玥對於這個結果並不多麼詫異,從她挑唆麗雅公主去衝撞冷貴妃時,就算準了冷貴妃會整死麗雅公主。至於三王子麼……

三王子朝着冷貴妃投去求助的目光,然而對方仿若不察,絲毫沒有出手相助的意思。這一刻,他才恍然大悟,冷貴妃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能鬥倒桑玥,冷貴妃只想除掉他!

因爲他知道的太多,只有死人才會永遠地守住秘密。

桑玥一步步洗脫嫌疑的過程就是一步步將他推下死亡深淵的過程!

他殺了麗雅,夫餘金同樣會殺了他!

好一招借刀殺人!

而桑玥之所以能這麼沉着應對,是因爲……冷貴妃是螳螂,桑玥便是那黃雀!

他又想起那日,慕容拓大張旗鼓地派人將盧王叫去了小巫峰,他心生疑惑,於是悄然追隨,結果就看到了慕容拓惡整盧王的一幕。他當即嚇得魂飛魄散,腦海裡只剩下一個念頭:活命!不折手段也要活嗎!

三王子笑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不論是冷貴妃還是桑玥,都不允許他和麗雅活在世上,於是,他們兄妹兩個就成了冷貴妃和桑玥互相傾軋的工具。

若他猜得沒錯,那個殺手很快就要落網了,冷貴妃設了這個局,必定派人全程做了部署。

果不其然,三王子剛理清事情的來龍去脈,族裡的侍衛就跑進來,對着夫餘金耳語了幾句,夫餘金怒火中燒,一腳把三王子踹翻了過去:“你個逆子!居然做出此等天理不容之事!來人!把他押入我的院子,我要親自審問!”

“父王,母妃!救命啊!”

侍衛不給三王子任何掙扎反抗的機會,架起他急速朝着夫餘金的院子走去。

夫餘金忍住怒火,對着雲傲和桑玥,面色凝重,卻語含愧疚地道:“這件事,是我那不孝兒子的錯,我向桑小姐賠不是了。”

桑玥語氣和緩道:“夫餘大王節哀。”

一場鬧劇散去,雲傲本就身子不爽,早早地上了馬車。

倒是,桑玥帶着林妙芝,跟冷貴妃碰了個正着。

月舞銀輝,屋影幢幢,冷貴妃猶如一個從廣寒宮突然蒞臨人間的仙子,美得飄渺出塵,那一個一個振翅欲飛的鳳凰隨袖輕擺,又給她憑添了一分華貴之氣。她的脣角微微揚起,眉眼略顯彎彎,看向桑玥,又看向林妙芝,片刻後,悠悠轉開視線,目視前方,輕飄飄地道:“你的人緣真是極好,在哪兒都有熟人。”

一句“熟人”,告訴桑玥,她絕不相信二人並不相識。

桑玥把林妙芝護在身後,氣勢不若冷貴妃的半分,語氣也頗爲柔和:“娘娘的運氣真是極好,在哪兒都能借刀殺人。”

運氣而已,別以爲就能一輩子高枕無憂了。

“呵呵,”冷貴妃笑出了聲,“運氣?那本宮倒要看看,你和本宮,究竟誰的運氣更好?”

“自然是娘娘的運氣好,一個庶女,能爬上龍牀,執掌鳳印,距離那鳳位僅一步之遙,這叫我望塵莫及。”一個後位,你走了十幾年還坐不上去。

冷貴妃的手緊了緊,面色卻優雅如常:“談到運氣,本宮倒是十分羨慕那些死了還能從棺材裡爬出來的人。”一個孤魂野鬼,也想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興風作浪?

桑玥的長睫一顫,笑容依舊無懈可擊:“既然運氣都不錯,花落誰家,各憑本事了。”

冷貴妃意味深長地看了桑玥一眼,笑了笑,邁步上了馬車。

確定冷貴妃已走遠,林妙芝纔拿出帕子擦掉桑玥掌心滲出的些許薄汗。

而冷貴妃上了馬車之後,隨手扔出一方絲帕,那絲帕已被指甲戳穿了幾個小洞。

林妙芝是姚馨予的救命恩人,姚家人將其奉爲上賓,一路上,姚馨予和南宮氏拉着林妙芝不停地談笑風生。林妙芝沒有對姚家人隱瞞她的身世,好在姚家人並不因此而嫌棄她或瞧不起她,相反,南宮氏跟姚馨予極力要求她住進姚府。理由很簡單,一則,她是桑玥的好友;二則,她是姚馨予的救命恩人。於情於理,他們都該給孤苦無依的林妙芝安排一個錦繡前程。

林妙芝冰封了幾個月的心,漸漸地融化在了姚家人暖暖的親情中,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發自內心的笑意。

就在林妙芝跟姚家人打得火熱時,桑玥上了慕容拓的馬車。

夜間,路滑,馬車行進的速度很慢,尤其,慕容拓有着某種目的,更是遠遠地、遠遠地落在了姚家馬車的後面。

“你倒是樂得清閒,我跟冷貴妃在那兒鬥法,你卻是呼呼睡大覺。”桑玥一上馬車,就看見慕容拓和衣躺在軟榻上,閉眼,似在沉睡,也似在假寐。

慕容拓不以爲然地哼了哼:“那個老妖婆本來就沒打算在熄族整你,我去了也無用武之地,索性,補補眠,今晚好繼續開戰。”

桑玥的俏臉一紅:“越來越無恥!”

慕容拓睜開眼,促狹地眯了眯眼:“嗯,越來越無恥麼,我記住了,待會兒,如你所願。”

他說的是待會兒,證明眼下有正經事要談了。桑玥在他身旁躺下,凝視着他俊逸的眉眼,輕聲道:“是不是麗雅公主送的天山雪蓮有問題?”

慕容拓敞開衣襟,把她冰涼的小手放入內衫之中,貼着自己溫暖的腹部,臉上浮現起一抹極冷的陰翳:“天山雪蓮沒問題,盒子有問題。”

“什麼問題?”

慕容拓暫時放開了她的手,坐直身子,從放了冰塊的盆子裡取出錦盒,用長劍端着,放在炭火上薰了一小會兒,只聽得一聲悶悶地撕咬聲,緊接着,從盒子的側面爬出一條又一條的乳白色長蟲。

慕容拓帶着內勁一抖,兩條長蟲掉進了炭火中,燒得噝噝作響,另外的幾條則是被慕容拓用匕首挑着放回了錦盒之中。他再用綢緞把錦盒包裹得嚴嚴實實,丟進了冰塊中,道:“這種蟲子一遇熱就會甦醒,體內藏有劇痛,就算我被咬一口,也只有去見佛祖的份兒!你要是真把這盒天山雪蓮帶回帳篷,不出一個晚上,裡面的蟲子就會全部破木而出,屆時,你、姚馨予和林妙芝睡得正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是啊,一般人懷疑對方送禮的目的不單純,都只疑惑禮品有詐,她讓子歸再三檢查了錦盒,確定無異方纔收下。但她終究是懷疑麗雅公主的,因此,故意讓子歸去找了玉如嬌。慕容宸瑞送給她的血衛,她一直放在荀府,此次也帶了兩名混在荀家人的隊伍中。血衛靠服毒續命,自然對毒類百般敏感。但是,在盒子內部藏沉睡的毒蟲,當真出乎桑玥的意料了。

“桑玥。”

慕容拓打斷了她的思緒,桑玥擡眸,卻撞入了一雙目光灼灼的眸子,那嫋嫋升騰的火焰,幾乎把車廂的溫度都燒到了頂點。

桑玥似乎明白了他要做什麼,死死地揪住衣襟,不太想在這個地方跟他翻雲覆雨。要知道,這是馬車,隔了一層簾幕,車轅上就坐着車伕。這根本,比侍衛守在山腳還恐怖。

慕容拓卻是管不了那麼多,身子一翻,將她壓在了身上。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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