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步走進了人來人往的巴蜀大學,在師兄師姐們的熱情幫助下,袁方國很快便完成了報道手續。
學校安排給新生們的是60年代初修建的蘇聯專家樓,後來由於華蘇關係緊張,蘇聯專家撤走後,這裡便成了大學生們的宿舍。
與他上輩子分到的三樓不一樣,這次他分到了二樓。
不過由於他來的實在太早了,所以走進宿舍的時候,宿舍裡面一個人都沒有。
當他看到門牌上貼着另外三個人的姓名後,他還是有些吃驚,自己的室友們居然都換了。
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袁方國感覺到肚子都有些咕咕叫了起來,從早上五點鐘離開家開始算起,他差不多有12個小時沒有進食了。
摸了摸癟癟的肚皮,袁方國決定出去吃點東西,順便打量一下子周圍的商機。
走出宿舍樓,很快便來到了學校的主幹道上,這時袁方國發現其實大學裡面的情侶還是比較多的,雖說不像是21世紀那般有親密的動作,但是明眼人倒是能一下子看出一些門路來。
不過他的心思並不在這一對對來來往往的情侶身上,同樣也不在校園裡美麗的風景之上,而是在這賺錢的門道之上。
趁着這兩天還沒有開學,自己可以好好尋找一下商機。
這是袁方國的第一個目標。
走出人來人往的大學校園,袁方國發現學校的周圍幾乎都被飯店、商店、水果店、文具店這些商家店鋪給包圍了,想要在這衆多林立的店鋪之中找到一條屬於自己的發財之路看樣子並不容易。
袁方國捨不得大手腳花錢,也生怕自己被宰,選擇了一家明碼標價的麪館,問老闆要了二兩炸醬麪。
炸醬麪並不貴不過也不便宜,1塊錢一碗。
麪條很快就端了上來,袁方國也顧不得自己的形象,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此時此刻在他眼裡,這麪條簡直比起那些山珍海味都要美味幾百倍。
一大碗麪條不到三分鐘就被他給禍禍完了,袁方國抹了抹嘴巴,並不急着要走。
“老闆,你們這裡的麪條真的是物美價廉。”袁方國跟店主套起了近乎來。
“好吃是吧,以後常來,給你優惠。”店老闆眯着眼睛,翹着二郎腿說道。
“味道確實不錯,這裡的店鋪多少錢一年啊?看樣子應該不貴。”袁方國問道。
“5000塊錢一年,你說貴不貴。”老闆笑着說道。
“這麼貴?”袁方國吃了一驚,這個年頭5000塊錢足以在他們老家買個小居室了。
“沒辦法,這裡是旺鋪,好在我們薄利多銷。”老闆說道,“一年下來倒也還行。”
“這倒也是,你們還是辛苦。”袁方國說道。
“嗨,能在大學門口開個麪館就不錯了,辛苦就不提了。”店老闆剛說完,只見一對年輕的情侶走了進來,他趕緊扔下袁方國,自己張羅了起來。
走出麪館,一股熱浪襲來,八月底的蓉城天氣涼快不到哪裡去。
袁方國沒有回宿舍,而是選擇在大街上開始遊蕩起來,在他的記憶中,這條街與前世並無多大區別,前方不遠處便是一個熱鬧的批發市場。
批發市場裡面的商品較之小店裡面賣的還是有些便宜的。
袁方國大概地看了一下價格,他心中頓也明白了幾分。
在批發市場裡面轉悠了半個小時,他毅然走出了批發市場,旋即腳步匆匆地朝着學校走去。
走進學校後二十分鐘,袁方國又走出了校園,天色也漸漸地暗了下來,趁着這批發市場還沒有關門,他決定去進一批小商品兜售。
“老闆,如果在你這裡買東西多的話,可以優惠點嗎?”袁方國一臉老成的問道。
批發店的老闆正準備收攤,一看是個年輕小夥子,手裡拿着一個巨大的牛仔包,突然間有些心生警覺起來,這年頭不要命的多了去了,前些時日,市場裡的一家電器商鋪就被幾個年輕人給搶劫了。
“你要多少?”老闆一臉警覺地問道。
“我要兩百塊錢的貨,毛巾、牙刷、牙膏、香皂那些……”袁方國也看出了店老闆對自己的警覺,他邊說邊掏出了早已經準備好的錢。
即便是袁方國掏出了錢,但是店老闆的警覺性仍然不減。
“小李,你跟老劉過來幫我一下。”店老闆將着鄰門店鋪的兩個夥計給叫了過來。
兩個夥計也是有些警覺。
袁方國笑了笑,“你們不用緊張,我是巴蜀大學的學生,今天才報道。”
“你是學生?”老闆吃了一驚,一臉的不可思議。
袁方國點點頭,“是的,纔來報道的,因爲家裡窮嘛,想着在開學前掙一些生活費。”
“呵,又是一個勵志的典型。”店老闆因爲左膀右臂多了兩個夥計,對袁方國的警惕性也是降低了不少。
“你看看你都要什麼牌子的?”店老闆眯着眼睛問道。
“給我拿一般的吧。”袁方國想了想之後,跟着店老闆走了進去。
在這個年代,200塊錢算不上是什麼鉅款,但是對於袁方國來說,卻是實實在在是一筆鉅款,他的起家只能有這麼多,畢竟他也不敢把自己的學費全部都拿出來,萬一賠本的話,他都不知道上哪裡去哭。
他甚至連這200塊錢賠本後的後路都給自己留好了,沒錢交學費,就跟學校多磨磨,自己也去打工,大不了當苦力。
牛仔包裡面裝了滿滿一包,店老闆一拎,足足有好幾十斤。
袁方國背上這滿滿的一包,在微弱路燈照耀下,一步一步地朝着學校走去。
他的心裡也都想好了,自己現在才起步,就賺一些差價,不需要太過於把價錢訂的太高,這樣的回頭客興許能多一些。
這包幾十斤重的貨物對於袁方國來說,並不沉重,以往在家跟着幹活,有的時候背一些東西,少說也要走十幾裡山路,如今這短短的幾裡地,在他看來,不過是散散步就到了。
現實遠比想象更爲殘酷,袁方國回到宿舍後,這才發現自己的全身上下都溼透了。
抹了抹臉上的汗水,他將貨物分門別類地裝在袋子裡,準備出去叫賣了。
剛一出門,剛纔還雄赳赳氣昂昂的他忽然間像是嘴巴被什麼給封住了一樣。
瞬間,袁方國的腦海裡回想起了小時候挑着貨物走在山間小路的那些叫賣郎。
眼下他與那些叫賣郎並沒有什麼區別。
他的臉色也一下子變得有些燥紅起來,萬事開頭難,自己這開頭一嗓子竟然是給噎住了。
他甚至不由得在心裡暗暗地痛罵起了自己是個典型的理想主義,一點實幹的樣子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