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着二弟一臉的疲憊,袁方國一臉的心疼。
“這大壩已經很危險了。”袁方國見了袁方泰之後,不由得說道。
袁方泰點點頭,一臉苦笑道,“我們也不知道能堅持到什麼時候,對了,大哥,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我在LZ那邊的物流基地受災了,帶着車隊過去看看。”袁方國說道,他說的是實話,由於長江水位大漲,物流基地距離長江也不遠,雖說5月份的時候也是做了不少的準備工作,但是無奈這水位線實在太高了,以至於物流基地裡面有一部分都被淹沒了,這不他帶着三十多輛大貨車準備趕到LZ,把那裡的一些易受潮的物件給轉運走嗎。
不過也是天遇大雨,把他們給堵在了雙陽市。
“我勸你們最好還是不要去LZ了。”袁方泰喘了一口粗氣道。
“爲什麼?”袁方國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老實說,這座大壩的情況並不安全,如果一旦潰壩,下游都會多多少少受到影響。”袁方泰道出了實情。
“現在大壩的情況到底怎麼樣?”袁方國自己心裡也沒有底。
“管涌到處都是,不過眼下最大的那個管涌被我們控制住了,暫時不會蔓延。”袁方泰說道。
管涌對於大壩潰壩有些催化劑加速的作用,袁方國聽了二弟這麼一說後,心裡面更加對下游的安全有些沒底了。
不過LZ距離這雙陽市距離還比較遠,加之平原、丘陵把水流量一分流,估計損失情況不會太嚴重。
但是在這暴躁的老天爺面前,所有的一切光是靠經驗猜測是站不住腳跟的,這不袁方國跟袁方泰兄弟倆利用這空閒時間還沒有聊上幾句,便是聽到了一陣短促有力的哨音。
“趕緊集合。”
“大哥,保重。”袁方泰扔下這句話便是撒腿就朝着集合地點跑了過去。
不到半分鐘,兩百多號正在輪休的子弟兵們便是齊刷刷地聚集在了一起。
參謀長一臉的堅毅,矗立在風雨之中,道:“兄弟們,剛纔大壩又出現了好幾處管涌,咱們得繼續上去了。”
“還是用車嗎?”老李班長大聲問道。
參謀長點點頭,“對,繼續用車去堵。”
“我報名。”老李邊說邊舉起了手來。
“我也報一個。”袁方泰也趕緊舉起手來。
整個隊伍裡面幾乎會駕駛的戰士們都不由得將自己的右手高高舉起。
參謀長看着面前這一幕,心裡面是既心疼又心酸又感動,在這場百年不遇的大洪水中,兄弟們表現的是如此英勇,有這樣的子弟兵,真的是國之榮幸。
“我來挑選。”參謀長吸了吸鼻子,大聲說道,雖說所有的汽車兵在這一刻都表現出了極大的勇氣,但是這項任務並不是只要會開車就能完成的,天時地利人和……,這些元素缺一不可。
就像剛纔那個新排長一樣,他的技巧還不是很熟練,虧得運氣還不錯,否則的話,那輛運輸車還真的不能穩穩當當落進管涌口子中去。
“點到名的出列。”參謀長邊說邊舉起右手,一臉堅毅地向着面前二百多個兄弟們敬了一個軍禮。
“李富平。”參謀長大聲說道。
“到。”老李班長一個大邁布,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地從隊伍裡面站了出來。
“袁方泰。”
“到。”袁方泰大聲說道。
……
這一點就直接點了二十多個戰士跟幹部的名字。
“你們好好休息,汽車預計五個小時後到達這裡,其餘的人跟我上,咱們組織沙袋。”參謀長說道。
“參謀長,我們能不能跟着一起。”汽車連的上尉連長一把拉住了參謀長的胳膊說道。
“不行,你們好好休息,研究一下方法技巧。”參謀長黑着臉道。
“我們幹三個小時,剩下兩個小時休息,絕對沒有問題。”連長拍着胸脯說道。
“你是參謀長還是我是參謀長,你還真以爲這些車要五個小時後纔到,實話告訴你們,這些車隨時都可能到,難道你讓我到時候到大壩上一個個把你們給拎回來。”參謀長大聲說道。
連長一愣,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是命令。”參謀長邊說邊轉身準備帶着隊伍去準備沙袋。
不過他走了兩步之後,忽然間回頭,從兜裡扔出兩包紅塔山,“剛纔他們一個鎮長給老子的,老子捨不得抽,你給兄弟們發一下。”說完之後,參謀長只覺得鼻子一酸,虧得這大雨是啪啪啪地打在頭上、臉上,分不清楚汗水與淚水,他這纔不至於在手底下二百多號兄弟們丟了臉。
經測算,二十輛即將被丟進管涌處的運輸車至少需要兩千個沙袋,參謀長留下了五十個戰士跟一個營長準備,餘下的跟着他上了大壩。
袁方國距離他們並不遠,當他一臉驚訝地看見二弟主動請纓要求參加這個任務後,他還是不由得在心底爲二弟緊緊捏了一把汗。
……
大壩上的張廣生繼續被下屬們勸說着趕緊離開大壩,眼下的情況變得更爲糟糕了,在大壩中間位置出現了好幾個巨大的管涌,這些管涌幾乎都是以一種相當迅速的速度出現在了大壩下面,必須要馬上抗住,否則的話,中間部分一旦被沖垮,那這大壩就算是完蛋了。
“運輸車什麼時候能到?”張廣生大聲問道。
“說車已經從城裡面出來了。”一個戴眼鏡的工作人員說道。
“趕緊催一下,讓他們開快點。”危險遠比想象來的要快,興許這大壩都抵不了五個小時,快的話一個小時就會被掏空底部,洪水將會在一望無際的平原上肆意馳騁……
看着外面一條條彷彿要撕裂黑暗的閃電,他的面前浮現出了1979年他作爲副師長參加自衛反擊戰的畫面來。
那一個個年輕鮮活的生命就這樣倒在了祖國南疆的大地上,看着那些一臉稚氣的犧牲戰士面孔,他的心彷彿被成百上千萬支利箭在扎一樣。
張廣生心裡面已經堅定了,無論如何,他都是要最後一個撤離大壩,如果大壩真的潰壩了,他這輩子將會活在痛不欲生的巨大陰影之下,與其這樣,還真的不如來個一死了之。
“向省委報告大壩情況以及我們的決心意圖,人在壩在,誓與大壩共存亡。”張廣生睜大着炯炯有神的眼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