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茂繼和溫曉光談崩了。
一個不願意花15億買一個失去了創始人的公司，
一個不願意把自己的角色從老闆變爲高級打工仔。
然而孫茂繼是欣賞溫曉光的，優秀的人是有心胸的，不會因爲拒絕就懷恨在心，若是這樣狹隘也管不了那麼大的企業。
於是他退而求其次，選擇維持在優客的存在，但不控股，意思就是投資。
溫曉光沒有拒絕，留着作爲以後的一個選擇唄，誰知道以後會怎麼樣。
李科陽在離開不久後回來，還帶着一位女士，盛裝打扮，高跟鞋，肉絲襪，長的一般，氣質很好。
“這是我的妹妹，也是做公司的，早前她和科陽相識，我還是賴她介紹。”
溫曉光也不計較人家爲什麼單獨說，這年頭外面的關係千絲萬縷，業務錯綜複雜，誰也不知道誰和誰到底有怎樣的聯繫，去打聽也沒必要，因爲沒什麼意思。
“孫晨。”女士同溫曉光握了握手，“本來我是有其他事的，聽李總說傳說中的溫曉光，就忍不住出來瞧瞧了。”
李科陽笑容依舊，一邊整理餐布一邊問道：“談的怎麼樣？”
優客的項目始終是他最爲關心的。
“孫董願意入股，我也答應他了。”溫曉光對過程閉口不提，只講了結果。
孫茂繼反應迅速，他也順帶着藏起自己的真實意圖，只講溫曉光是個很不錯的人。
人多，談不成事。
這是個規律，就跟新聞一樣，字越少，事越大。
所以後面倒也沒發生什麼。
不過就是說些宏觀經濟、吐槽行業心酸之類的，沒什麼營養，也很快結束。
待到溫曉光和李科陽走後。
妹妹對孫茂繼說：“哥，你看着不是很如意啊？”
“初生牛犢不怕虎，我的招攬被很乾脆的拒了。”孫茂繼摔下手裡的餐布，的確是不如意。
“應該是少年兮，志在四方，人家不願意賣吧？”孫晨笑嘻嘻的說。
“沒有，我很意外他是完全願意的，但就是不願意加入德勝。”
“小孩子想套筆現金去玩吧。那你還想買嗎？”
這問題叫人很難回答。
孫晨沒等到答案繼續道：“好吧，你應該缺少從零創業的經歷，其實在面對危機、處理危機的過程中，創始人的風格會慢慢根植於這家企業之中，並養成‘創始人依賴症’。”
孫茂繼眼睛一斜，“你想說什麼？”
“如果你真的想要，那就不能等，時間久了，優客最大的弱點就會變成【溫曉光】。野路子出身、個人風格又強烈的創業者，會深刻的影響到企業的每一個角落。”
“你看阿狸從上到下都在講信任，在裡面工作就一定得信任它的價值觀。你覺得溫曉光，個人風格強烈嗎？”
孫茂繼陷入深思。優客的弱點會是溫曉光，這是辯證法的思想。他靠着個人風格帶領一家企業以奇蹟式的姿態崛起，但奇蹟不是誰都能做到的，人也是有自然壽命的。
“跟你說話呢？”妹妹催促。
然而他起身離開了，並留下一句話，“他起碼不是小孩子。”
時間拖的越久越不利，這起碼是對的。
不過除了孫晨的理由，他也會想到價格這個因素。
三個月就會大變樣……
但這個抉擇不是輕易能下的，那是鉅額的資金，旁人都道他呼風喚雨，誰又知道這背後承擔的壓力。
助理帶着他坐上車，他吩咐說：“我要的關於收購優客的可行性分析報告，做出來了嗎？”
“我現在就打電話催一下。”
孫茂繼問：“小王，你有關注過優客嗎？”
助理老實回答：“我在網上看到過溫曉光，不過最早是爲了買Aurora的產品才被人告知的。”
“Aurora？”他忽然感覺到了什麼，緊皺眉頭。
“對，就是上一次特賣活動。”
對了！
孫茂繼忽然想起來今天有一個疑惑沒有被解答，那就是爲什麼優客要和德勝旗下的品牌來合作。
當時那個‘流量’的答案是被他自己否定了，覺得是他在忽悠，於是沒再想起來。
但實際上，這真的是爲了流量！
可爲了踐行這個模式也不對，否則爲什麼不大力推進，這個溫曉光只是爲了在這樣的時刻獲得一些流量，然後賣個好價錢！
“哈哈……”孫茂繼視線轉回車裡，眼神中盡是思考，“真是個聰明的孩子，虛虛實實，是真也是假。”
許多對的事本來就有適用場景，流量這個答案對於長期的優客發展是狗屁，但放在短期目標前，邏輯就自恰了。
助理也不敢多問。
“小王，那份報告明天一早我就要看到，我不管什麼理由，就明早，聽到沒？”
“是，孫董。”
這都大晚上了，老闆一句話，下屬熬到死。
但孫茂繼也是沒辦法，他現在至少確定兩件事，
一、優客一定會被賣。
二、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不是怕給人買走，而是搞不好就會來個大漲價。
但再急也要看到可行性報告。
妹妹孫晨說的因素，並不算純粹的商業理論，是個人感覺，而重大決策不能憑感覺，有的時候需要一些科學依據。
這樣即使出錯，也不會有大錯。
有一個重大決策不搞可行性調查的就是***先生，國家出政策也是動不動就張口2000億。
從各方消息來看這數字並非各部門給清單算出來的，而是他先給個數字，然後下面各部門去湊，跟其他國家也是章口就萊，然後搞搞又取消，取消了回頭又搞。
這老傢伙有意思，你說咱使什麼陰謀能讓老美也拿盟友開刀？鬼谷子在世都做不到。
另一邊。
溫曉光回到酒店就和黎文博通了電話，北方不亮南方亮，他個人覺得孫茂繼是強勢的人，不會輕易讓步，所以與其在這邊沒什麼事的僵持，還不如先回中海再說。
畢竟，還有人在對公司的產品做調查。
然而黎文博卻並非那麼樂觀，他說：“德勝我知道一點，那不是個輕易會放棄的主，真要給他看上了，他就是磨幾年也會磨下來。”
“那這次他可能沒有那麼多的時間。”溫曉光解釋道：“我給他科普了一下什麼叫互聯網，別說幾年，幾個月他都沒有。”
“……好在其他股東加在一起不及你一個人，不然他肯定會動歪心思。”
“不至於，孫茂繼不是控制慾起來想要這家公司的控制權或者是把我趕走，那是個視野沒那麼窄的人，正好相反，他只是想給德勝找到一個通暢的出口，我繼續留在優客也是他主要要求之一。”
黎文博對於具體的人不太熟，聽聞後問：“所以你拒絕了他？”
“嗯。”
“如果不拒絕……”
黎文博作了這樣的假設，假設的溫曉光心頭跳，如果不拒絕，他現在……就是鉅富，是那種還要高褚秋晨家裡一個數量級的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