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姍姍,你平時洗澡用什麼洗浴用品?”夏靈芸腦子飛快轉着,想着姍姍能夠聽懂的詞兒,她又重複了一次,“我的意思是,你用什麼洗澡?”
“那,”姍姍順手一指,夏靈芸順手一看,一隻在黑暗角落裡的木盆映了她的眼簾。
屋子裡只點了一盞小小的油燈,忽明忽暗的讓夏靈芸的眼睛很不適應,但是她還是努力看清了那盆的大概輪廓。
“這麼小?”她失聲叫着,手裡比劃着那盆口的直徑,心裡想着,爲什麼不是淘米的那種大盆?
罷了,罷了,就這樣吧,雖然盆不是自己的,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而且還這麼小……但是總比餿了要強。好吧,就你了。
夏靈芸找出剛入府時管家給自己的一套換洗衣服,回頭對姍姍說了一句,“我用一下你的盆,去去就回。”說罷,把盆子豎起來滾着出了屋,把愣愣的姍姍丟在了腦後。
雖然說有了兩天的工作經驗,又有了昨天晚上生火烤鴿子的經歷,但是這個古代廚房的竈火還真不是一般的難弄,夏靈芸忙了一頭的大汗,眼睛被煙燻得眼淚一個勁兒的流,還不敢大聲的咳嗽,她生怕自己動靜大了被人聽到聞聲而來,又怕弄得煙過大讓人以爲着了火。
唉,她太想念現代的家裡那熱乎乎的洗澡水了,電熱水器,天然竈,電磁爐,都是好東西呀,爲什麼不讓自己去科技信息發達的未來時代,而是悲催的來到了這事事落後的古代?到底是哪位神仙姐姐和自己開這種要命的玩笑?
在夏靈芸的無奈與第N次的試驗中,竈火總算是着起來了,她只盼着它不要滅,手裡時刻拿着柴禾準備放進去,希望鍋裡的水快快的冒出熱氣,能夠讓自己洗個澡,洗洗頭。
事情總算是有了好的苗頭,那火越來越旺,鍋裡的水也開始滋滋的冒着熱氣,夏靈芸看着那個盆,沒有洗面奶、沐浴露等等用具,她眼珠一轉,想到院中的那些花香,點着腳尖出去,瞧了瞧四下無人,摘了幾朵回來,扔進了盆裡,一澆熱水,淡淡的香氣撲面而來。
夏靈芸滿意的看了看自己的傑作,想着這時候應該沒有人到廚房來了,都累了一天,誰還有興趣來這裡?她悄悄關好廚房的門,插好門栓,脫去了衣服,用手把熱水撩在身上,不禁發出一聲滿意的讚歎。
當然不及在家裡泡澡那樣方便舒服,但是總算是能夠洗去一天的辛勞和汗味了。
好在天氣暖,夏靈芸並沒有覺得冷,把衣服穿好以後摸了摸鍋裡剩下的水還很熱,她又去外面採了幾朵花,重新放了熱水準備洗頭。
她一邊解頭髮一邊抱怨,這古人把這頭髮梳成這樣到底是幹什麼?自己是丫頭,沒有什麼首飾,如果像電視劇裡的那樣,光摘個首飾就得個把鐘頭,這一天還用不用幹別的了?
好容易解開,發現自己的髮質還不錯,不僅順滑而且是那種自然的黑色光澤,夏靈芸滿意的笑笑,嗯
,不錯,這和電視中洗髮水廣告模特的有一拼了。
夏靈芸拿出前生當記者時的追蹤蹲守本領,把廚房的門打開一條縫,月光依舊,只是院中更靜了一些,原來的點點熒火燈光,已經大數滅去,看來,人們都睡了,她拿了髒衣服,滾了洗澡用的木盆,悄悄的回到了睡覺的地方。
吱呀,一聲門響,夏靈芸一閉眼,這該死的木質門!半天沒有動靜,她慢慢睜眼,發現一片寂靜,大家都已經沉沉到夢鄉里去了,她長長出了一口氣,沒有敢點燈,趁着照進窗子的稀薄月光,她摸到自己的牀邊,悄悄的把東西放好,又找了塊乾淨的布把頭髮上的餘水吸乾。
洗了一個澡,解了不少的乏,反倒比較精神了,頭髮還這麼溼,也不能睡,乾點什麼好呢?這裡又沒有電,更沒有什麼好玩的東西,夏靈芸真替古人無聊,自己纔來兩天都覺得無聊的要命,這些人一天天,一年年是怎麼熬過來的?
突然,她腦海中浮現了那一抹潔白的身影,她舔了舔嘴脣,嘴角,漫上一抹邪惡的笑。
她拿了抓鴿子用的作案工具,輕手輕手的出門,去尋找鴿子的身影。
四下很靜,長長的迴廊像一條彎彎的山路,在府裡迂迴,月光如水銀一樣輕輕的灑在院中,參天的樹木下一團漆黑,根本無視月光的影響,時不時草叢裡還有幾聲蟲鳴傳來,混合在微微的暖風裡,與樹葉的沙沙聲響成一片。
還真是一個作案的好時機,夏靈芸想着很快能夠美美吃一頓,她在心頭一笑,手裡的皮筋拉了拉,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她略彎了身子走在廊上,眼睛四處看,閃着晶瑩的光,如同一隻正在等待着小羊出現的惡狼,只待那白色的身影出現。突然,一聲“咕……”,讓她欣喜若狂,來了!她站直了腰,四處尋找着鴿子的影子,只見在她的右邊一棵樹上,停了一隻白鴿。
那鴿子羽毛白得像雪一樣晶瑩,特別是在這月光下,更顯得無比聖潔,一雙圓圓的小眼睛四處張望着,小小的腦低不時的歪一歪,在那樹枝上輕輕的跳兩下,抖抖翅膀緩解一路飛行的辛勞,完全沒有意識到危機正要向它靠近。
夏靈芸一見那鴿子,彷彿比白天見到的那隻還要胖一些,她不禁嚥了一口唾沫,心中暗想道:“鴿子啊,你可別怪我,怪就怪你那變態的主人,什麼將軍,苛待工人,不讓吃好,小女子無奈,只能夠拿你老人家開開葷了。”
心裡想着,手裡慢慢拉開了那索命的皮筋。
就在小石頭射出去的那一剎那,那鴿子身子一晃掉在了夏靈芸的眼前,她心中一陣的暗喜,哈哈,這自制的彈弓危力還不錯嘛。
被她握在手裡的鴿子撲楞着翅膀,原來只是腿受了點傷,並沒有影響到翅膀,忽然她看到鴿子的腳邊有一隻小管,她心中好奇,看看四周無人,打開一看,卻是一些不怎麼認識的繁體字。
仗着前生做採訪文字功底深厚
,她看着那些部首大概猜出了意思:“事情已經辦妥,舊部願意追隨將軍,共同復興。”
夏靈芸心中一抖,這莫非……是傳說的飛鴿傳書?貌似這個上面說的……可不是小事啊。她顫抖着手把東西快快的放了回去,眼下也根本沒有心情要吃鴿子了,恐怕如果被人知道自己得知了這樣的秘密,非把自己弄成鴿子吃了不可。
她剛剛把那隻鴿子放飛,還沒有來得及喘口氣,她旁邊一直關的那扇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夏靈芸一這一驚可非同小可,她趕忙放下手臂,把握着皮筋的手縮回袖子裡,好在古人的袖子都寬大,看不出什麼。
她心中冒着火花,想看看究竟是誰這麼不開眼,讓自己一而二再而三的受到驚嚇。
她的一臉怒意對上了來人如鷹般深遂的眼眸,如染了墨一樣的漆黑,但是在這黑夜裡卻閃着晶亮的光,夏靈芸甚至能夠從那雙深沉的眸子裡看到自己的小小的影子,他的鼻樑高挺,鼻頭略帶了一點點的鷹鉤,薄薄的嘴脣很是性感,冷冷的臉上如同結了千年的冰霜。
皇甫炎磊……夏靈芸在心裡暗叫道,真是不妙,他怎麼會在這裡?
“你怎麼會在這裡?”皇甫炎磊問了和她心中一樣的問題,他的眼睛逼視着她,似乎要把她的看通、看透,皮膚下面有幾根血管,那心臟一分鐘跳幾下,都要看個清清楚楚。
“我……”夏靈芸自知理虧,但是她知道絕對不能讓他知道自己是爲了捕殺他的鴿子而來,否則光是他這眼神就能夠把自己瞪死,她倔強的一昂頭,身子往後退了兩步,靠住了廊上的柱子,手依然藏在寬大的袖子裡,慢慢的向後背,把那裡的東西悄悄的扔在了廊下的草叢裡。
手裡鬆的那一刻,她心裡也鬆了一口氣,哼,沒有了證據,你能把我怎麼樣?她坦然的一昂頭,小小的個子挺着脖子,帶着倔強的眼神仰視着那一雙牢牢盯在自己臉上的眼睛,咳了一聲道:“我爲什麼不能來這裡?”
皇甫炎磊有一瞬間的錯覺,自己到底從輕煙閣救了一個什麼人,是主子嗎?爲什麼她總是無視自己的尊嚴?
複雜的心神和太多的疑問讓他臉上的神色越來越凝重,兩道眼光如同閃電一樣滑過夏靈芸的臉,面無表情的冷哼一聲道:“爲什麼不能來這裡?這裡是我的住所,沒有人我的命令,不得擅入!”
呃……夏靈芸回過頭看了看自己來時的路,不由在心裡哀嘆一聲,真是糟糕,這將軍府太大了,自己根本沒有找對路,而是在這漆黑的夜晚,不小心摸到皇甫炎磊這裡來了。這下該如何是好?
夏靈芸只覺得自己的後背出了一層薄汗,藏在袖中的手也有了溼膩的感覺,她的呼吸也開始加快,懷裡如同藏着一隻調皮的兔子,亂蹦亂跳。
她看着皇甫炎磊兩隻眼睛中射出的冷光,腦海中如同開通了的高速公路,飛快的想着如何應付,臉上儘可能的掩飾着自己臉上的驚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