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即位

唐卿和她一起感嘆:“是啊, 父皇聖體一向不錯的。”

“說實話我到現在還迷糊着呢!這幾日啊亂七八招的,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也弄不清楚。不過想來這些事情自然有你們這些聰明人操持,也不必我和我們王爺操心。”

“難道嫂子和王爺就不聰明嗎?”

“聰明還是糊塗, 誰又能弄得清楚呢?我只知道...”

唐卿笑着看着她, 只聽她道:“我只知道咱們妯娌倆關係一直好, 如今你一個皇后肯定是跑不了了。日後仗着你, 滿京城還不是由着我橫着走?”

“難道如今嫂子要在京城橫着走就有人敢攔着你了不成?”

她只笑笑, 說:“我今日聽見外面在商量,等皇上一登基,便要開始選秀爲皇上充盈後宮了。”

“......應該的。”

“你和皇上伉儷情深, 難道真的捨得?”

“捨不得又怎麼樣呢?嫂子見過爲了一個人放棄整個後宮的人嗎?”

“三千寵愛在一身,你要是想, 我看着皇上未必不能爲你做到如此。”

“後宮佳麗三千人, 三千寵愛在一身。還有佳麗三千呢!”

易誠王妃啞然, 便是她,自認夫妻關係已經極好了, 府裡不還是也有幾個妾室的嗎?他們夫妻在潛邸時府上沒人是因爲還沒過新婚陸梁便出征了。要是陸梁一直守在了京城,宮裡說不準就賜下幾位側妃出來了呢!

唐卿笑道:“謝你過來告訴我這些,我心裡都是有準備的。妃嬪而已,我和皇上都有數。”

晚間的時候,再和陸梁在一起時他也說了這話, 他說:“我已經看中了幾個人, 很聰明也很容易相處的。納進宮裡來, 他們便不會再對你說些什麼了。”唐卿理解他, 也信他能言出必行。

倒是除此之外還有一事, 唐卿擰眉,心裡有點發慌:“她是未嫁女, 不來不是很正常?你從來不在意這些的,問她幹什麼?”

陸梁一臉神秘且爲難的樣子,悄悄的和她道:“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沒和你說。”

“......你說,什什麼事兒。”

此時此刻,說不清的什麼感覺,就彷彿是在等待審判一般,一顆心幾乎要跳出腔子來,心裡又是惶恐,又是急切;惱恨他說話賣關子,又生怕他說出什麼讓人難以接受的話來。

“你那五妹妹...”

唐卿面無表情,甚至心裡還有些緊張:“嗯,怎麼。”

“她不是個好人。”

猛地悄悄鬆了一口氣,唐卿展顏:“怎麼說?”

“我從前線回來時遇見過她。也不知她究竟人沒認出來我,但是她竟然冒充你,說是與我有恩,想要讓我娶她,簡直不知廉恥!”

唐卿擰眉:“細細說來我聽聽。”

陸梁便一點一點的給她講述,氣憤之時還忍不住用手捶牀表示憤怒和不屑。

詳解就是,陸梁小的時候曾經被幾個兄弟欺負推下山崖過,正好被過路的一個姑娘救了(不用多想就是唐卿)但是那姑娘帶着帷帽,他並不能看見那姑娘長什麼樣子,只留下了她給他包紮用的繡有一支玉蘭花的一塊手帕。他日日帶在身上,想找到那個姑娘。後來他找到了那塊手帕的主人,自然就是唐卿。但沒想到的前些日子遇上了和叔嬸一起回老家卻‘不小心’走失了的唐婉。她居然也知道這件事,雖然不很詳細,但是略知大體。而唐婉,居然語焉不詳的彷彿默認了是自己當年救了陸梁。

“所以,她真不是個東西。居然想搶自己的姐夫!”

那一輩子,她就是毀在了這件事上,這一輩子居然她還敢用同樣的方法做同樣的事情。唐卿本來手裡拽着陸梁精心收了好多年的帕子憤慨不已,但是聽了陸梁的話,她忽然想問:“所以,你把她怎麼了?”

陸梁理所當然:“我當場就揭穿她了,臭罵她一頓,然後叫人把她帶着扔回她叔嬸那裡了啊!”

“......”

陸梁忽然緊張:“怎麼,我我做的不對嗎?”

“沒有,你做的太好了。簡直太好了。”

陸梁很高興的樣子。

夜裡唐卿忽然問他:“你說你知道那手帕的主人是我,那你怎麼知道是我的呢?”

“你猜,我不告訴你,你自己猜。”

“告訴我吧!告訴我吧——”唐卿纏他,他卻咬死了不說:“不說,就不說。你自己猜。你肯定猜不出來,就不讓你知道。”

怎麼能說,他一直都沒能找到那帕子的主人,是有人告訴了他,他才知道原來以前那個救了他還氣勢十足的教訓他幾位哥哥的小女孩就是那個跳進水裡被他救了的弱女子呢?

太丟面子了。

喪期一結束,便是登基大典,然後再是立後立妃大典。

皇帝敬遵先帝遺訓,奉了嫡母皇后爲太后居慈寧宮。生母江貴妃爲貴太妃居壽康宮。其餘先帝各位妃嬪均有加封,統一居住在偏宮。

唐卿自然是沒有質疑的皇后,他們之間唯一的孩子,陸歸遠被冊爲了東宮太子。至於對於親族的加封,不過循例,沒有格外優待於誰。江貴太妃便再氣也是無法子了,先帝的遺旨她不敢不尊。江家的尊榮彷彿也只能靠下一代了。

陸梁對於納妃的事情也並沒有很抗拒,定了明年的恩榜,選秀則在秋日進行。現在還才過年,還有很多的時間能夠用在爲其做準備。

江貴太妃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將唐卿從鳳儀宮叫去了壽康宮。

“兒臣拜見母妃。”唐卿一身簡素的宮裝配着銀紋鶴氅,恭敬拜倒,看似恭順無比,其實心裡對江貴太妃喚她過來已經有了心裡準備了。

江貴太妃端坐鳳座上,雖然才過先帝喪期,但是貴太妃依舊描眉畫鬢,華袍着身。打扮的倒比以前做妃子時還美豔了。

閒言幾句,江貴太妃終於把話題引入了她的重點:“你是個賢惠孩子,皇帝要選秀,你這個做妻子的並不拈酸吃醋。哀家看了也很是欣慰。”

“兒臣身爲皇后,皇上的妻子,賢良淑德,爲皇上廣納後宮,綿延後嗣是應該做的。”

“這纔是一個好妻子。你看像先前廢太子的那個太子妃,見天管着自家丈夫不許他娶妻納妾的,母老虎似的一個人,把持着丈夫,也不見得能有個什麼好。廢太子一直都不喜歡她,後來還不是娶了個庶妃,寵着愛着的,公婆也不見的憐惜......正是你這樣的孩子纔好,日後皇帝若是欺負了你,哀家和太后都不會不憐惜你的。”

那我可真是謝謝你了,謝你費心了,我們夫妻倆感情不知道多好,用不着您來。

貴太妃接着道:“說起這選秀啊,哀家本也不該插嘴的。只是怕你頭一回做這些,沒有經驗,纔想着來提點你一兩句。”

唐卿正經危坐:“謹聽母妃教誨。”

貴太妃道:“這宮裡呀,總是要有個人做幫手才行的。”

“這....?”

江貴太妃不着痕跡的皺眉,彷彿在嫌棄她的駑鈍:“哀家是想告訴你,你該在皇帝喜歡的秀女之中找一個和你一條心的。現在這個時候,後宮位份多是高懸,秀女們進宮定會卯足了勁兒爭寵,爭高位。到時候把不把你這個皇后看在眼裡都不一定,就像先前的太后和廢貴妃。哀家都是看在眼睛裡的。真的到了那個時候,皇上的心被她們勾走了,你這個皇后便就難做了。”

“......”唐卿彷彿聽不懂一般:“臣妾好好對待這位姐妹,照拂衆位姐妹,做好皇后的本分,她們自然不會輕視臣妾。”

我很你是個白癡。

貴太妃恨鐵不成鋼:“這世間可沒有這麼多如皇后這般的賢良淑德的人呢!哀家在先帝的後宮呆的久了,早就看慣了姐妹反目,宮妃們爲了那一點點的恩寵爭得頭破血流,醜態百出的樣子。皇后這樣倒叫哀家心裡存疑能否爲皇帝把持好後宮,約束好宮嬪呢!要知道前朝後宮息息相關,一個不妥,你可是會連累皇帝也受人指指點點的。”

唐卿看起來有些惶恐:“兒臣請母妃直言,兒臣該怎麼做?”

貴太妃笑笑:“倒也不難。哀家看你性情溫軟...時而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和誰都敢大放厥詞。哀家是你的母妃,能容忍你的過錯,旁人可不會。你需要有一個能幹的左膀右臂,幫着你打理後宮,管理宮嬪。”

唐卿心裡冷笑,並且鄙夷她的愚蠢,面上卻不顯。只是裝作順服的樣子等着她的指示。

“可是,臣妾的幾個妹妹,並不能如同母妃所言啊?二妹三妹都已經有了嫁人,五妹還小...”

誰說你們家那幾個人了?她們和我有關係嗎?哀家用的着爲了她們和你這樣細細分說?

“皇帝的表妹就很不錯。”

唐卿當然知道她說的是誰?江家長子的小女兒,江文文,那個一進宮拜見就會害的她被貴妃嫌棄的小丫頭。

“江家的大姑娘不是已經嫁出去了嗎?”

一提起這個江貴太妃臉都要綠了,她一直想把家裡兩個可人疼的侄女嫁給自己兒子,也算親上加親。她那侄女,又漂亮又乖巧,身份便是低些其實也沒什麼,自己的侄女,兒子一定會好好對她們的。可惜陸梁一直不願意娶親成婚,皇帝也不着急,那時候還只是一個小小貴嬪的她自然更是說不上任何話。

誰知後來就直接娶了唐卿這個人。

這人家世雖然好,但是膽大無禮,自恃身份,從來不把她這個正緊婆婆放在眼裡,反而對皇后百板奉承,害的她平白被人恥笑。不就是賜了幾個人給她嗎?居然還當衆落她的面子,害的她被皇后訓斥。後來還敢大庭廣衆的威脅她,簡直不知所謂。如今她成了貴太妃,雖然不是她應得的太后之位,但是即便是一個貴太妃,憑她皇帝生母的身份,唐卿也再不敢那般不把她放在眼裡了。

只可惜,當時先帝孝期,她爲表示和先帝情深似海,學了太后裝吃不下去東西。但是偏偏被身邊了奴才壞了事情,她明明說不吃,但是那膽大包天的狗奴才爲了奉承,竟然一遍一遍的命御膳房重新做菜來。害的她平白得了一個驕矜奢侈的名聲。否則,這種事情只要她一句話也就算了,還用得着這樣和唐卿說話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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