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舒一口氣的胡建強剛要將手機揣回去,手機又叮鈴鈴的響了起來。
胡建強還以爲電話是徐天才打過來的,有事情沒和胡銘晨說完,可是一看電話,來電的是一個陌生的座機號碼,於是他就自己接了。
“喂,你好,請問找誰?”
“你是胡建強嗎?”對方沒有回答胡建強的問題,反而對他反問了一句,而且還問得有點生硬。
胡建強愣怔了一下,聲音也隨之變得生硬起來:“我是,你到底是誰啊?找我有什麼事?”
“我這裡是市人民醫院,你認不認識一個叫胡又靈的和一個叫郭文龍的?”對方回答着問道。
“認識認識,他們怎麼了?”一聽胡又靈和郭文龍的名字,再加上是市人民醫院打來的,胡建強就爲之一緊張。
市人民醫院打電話來找,可不是什麼好事。普通老百姓最不願意接到的電話一個是公安局派出所,另一個就是醫院。這兩個地方來電話,往往預示着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後來電話詐騙流行,那些騙子往往就是冒充這兩個單位打電話給受害者。而受害人在緊張和擔憂之下,就容易失去基本的理智判斷,從而被恐嚇威逼騙走錢財。
“他們兩個受傷了,被送到我們醫院來,你既然認識他們,那就趕快來醫院照顧吧,對了,順便將住院費給帶來。”電話那頭說道。
“他們受傷?怎麼受的傷?嚴不嚴重......”胡建強惴惴不安的連串問道。
“你趕緊來了就知道了,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記住,住院部三樓。”說完,對話不等胡建強繼續打聽情況就把電話給掛了。
“三叔,怎麼了?誰受傷了?”等胡建強掛了電話,胡銘晨問道。
“哎,說是你三孃和老郭受傷了住院,電話是人民醫院打來的,叫我趕緊去照顧和送住院費。他們怎麼就受傷了呢?”胡建強嘆了一口氣稀裡糊塗回答道。
老郭就是郭文龍,這個郭文龍是一個車主,之前胡又靈就是幫她跑車賣票的。不過現在郭文龍的班車被他賣了,轉而買了個貨車,去跑貨車去了,而胡又靈也跟着去。
一開始胡又靈與郭文龍的關係還比較單純,就是僱主與被僱的關係。可是不知道何時開始,兩人的關係變得非比尋常,甚至可以說胡又靈成了郭文龍的小三。
郭文龍是有家室的人,年紀比胡又靈大了十幾歲。對於他們漸漸變化的關係,不但胡建強有所察覺,就連鍾英也瞞不住。
爲此,鍾英曾經把胡又靈罵了幾頓,互相大吵了幾架。
然而都說陷入愛情裡的女人智商是很低的,這還真不假。就算郭文龍有家室,兩人的年紀相差那麼多,可胡又靈就是鬼迷心竅,任憑鍾英怎麼罵都不管用。
或許也是因爲這個原因,郭文龍纔將班車轉給別人,不用再跑杜格鄉的這條線路,變成去跑大貨車。而胡又靈執迷不悟,擺出的架勢就是郭文龍去哪裡她就跟着去哪裡,並且用離家出走的實際行動證明了這一點。
說起來,胡銘晨也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過自己的這位三姑了。
“不管了,既然醫院來了電話,那就趕緊去看看吧,走,我和你一起去。”胡銘晨利索道。
“那你先準備一下,我下去告訴你奶奶一聲。”胡建強站起來就要回家。
“不,三叔,你站住,不能告訴奶奶。”胡銘晨一把拉住胡建強。
“爲什麼不告訴,這萬一有什麼三長兩短,不告訴她老人家怎麼行。”
“三叔,就因爲現在還不知道情況,所以纔不能告訴她,免得她老人家焦慮擔憂。我們先去,瞭解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再根據他們的傷勢來酌情要不要通知奶奶。你剛纔不是說了嘛,在醫院裡面的還有那個郭文龍,如果奶奶聽說了之後跟着去,你覺得她去是有利還是有弊啊?恐怕在醫院裡面大鬧起來,反而對三孃很不好。”胡銘晨心思縝密,想到的內容比胡建強的要透徹廣泛。
“嗯......有點道理,那走,現在到三家寨應該還能攔到過路車去城裡。”胡建強稍作沉吟,接受了胡銘晨的說法。
胡建強和胡銘晨,在三家寨的路邊等了半個多小時纔等到一輛過路還到涼城的中型貨車。
到了涼城之後,兩人直接奔往市醫院的住院部,在三樓真的找到了胡又靈。只不過胡又靈不是躺在病牀上,僅僅是坐在過道的椅子上而已。
“姐,姐,你怎麼了?怎麼會在這裡?”見到胡又靈,胡建強蹲在她的面前,關心的問道。
此時的胡又靈原本白色的毛衣上沾了不少的血漬,右手手臂的那一隻衣袖已經被割掉,變成了包紮的紗布,紗布邊緣還有血浸出。
“我還好......”臉色蒼白的胡又靈聲音許多的說道。
“你們是胡又靈的家屬是吧?”胡又靈剛說了三個字,一個護士就拿着一個夾板過來問道。
“是,是,是,我們剛到。”胡銘晨代爲回答道。
胡建強此時也轉過腦袋看着那位忽然冒出來的護士。
“是就好,趕緊去繳費,他的手只是做了簡單包紮,你們去繳費了之後,我們纔好給他安排縫針。另外一個男的,還在手術室裡面呢,你們快點啊。”護士原來是爲了催醫療費。
“要交多少錢?”胡建強問道。
“先交兩千,趕緊去,拖時間長了對他們可不好。”護士催促道。
現在的醫院,那是見不到錢就基本上什麼都不做的,那些什麼救死扶傷,以病人的治療爲第一優先的人道主義精神和制度還沒有形成。總之,要看病就得先給錢,要是不給錢的話,醫院可以手術做到一半就停下來。
“兩千......我先交一千五行不行?”胡建強愁眉苦臉尷尬的問答。
“你以爲這是菜市場啊,兩千已經是最低的底線了,這還只是開始,後面有可能還要追加呢。還一千五,我又不是來和你討價還價的,愛交不交,不交就把病人接走吧。”護士小姐的脾氣態度很不好,很火辣的就給胡建強嗆回去。
胡建強自己就只有一千五,而且這還是留着準備應付房租和水電的。現在胡又靈這邊急需,他自然得先拿出來。然而他也只有那麼多,醫院顯然又不給更多的時間去湊錢。
“建強,你和小晨先幫一把吧,我的傷小,倒無所謂,郭文龍的傷重,出不得醫院啊。”被護士那一威脅,胡又靈擔驚受怕,朝胡建強和胡銘晨哀求道。
“三叔,公司賬上不是還有五百塊嗎,你也去取出來,先交了再說,救人要緊,其他的稍後再說吧。”胡銘晨道。
胡銘晨不能怪護士魯莽態度差,人家也是具體辦事的,而且,之前估計沒少遇到醫藥費扯皮的事,再加上現在各個醫院的大環境幾乎都一樣,以其去責備人家,還不如想想如何解決困難。
“當前也只能如此了,醫生,趕緊安排治療吧,我這馬上就去交錢。”胡建強把護士也當成了醫生,在他眼裡,或許穿白大褂的都一樣。
“三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怎麼會搞成這樣?”胡建強下到一樓去交錢之後,胡銘晨蹲在胡又靈的面前問道。
“我們被搶劫,那夥人太狠了,根本不給我機會,提起刀就殺......”回想起當時的恐怖,胡又靈的左手和腦袋都在發抖,“最後不但搶了我們所有的錢,還牽走了車上的牛,我們兩個也受了傷。”
“搶劫?在哪裡被搶......在放窩村下面的磨砂埡口嗎?”胡銘晨眉頭深深的皺起,腦子裡想起了什麼試探着問道。
“對,對,就是在磨砂埡口。”胡銘晨一語中的,胡又靈就激動起來。
胡銘晨爲什麼會知道?那是因爲在來城裡的路上,路過磨砂埡口的時候,看到一輛貨車停在路邊,車頭撞在路邊的巖壁上。當時他以爲,那只是一輛出了事故的車輛,發動不了等待救援。現在回想起來,胡銘晨才把那輛車與胡又靈他們的遭遇聯繫到一起。
從放窩到杜格的道路打通之後,從高山縣到銀杏縣的距離就近了二十幾公里。
以前從涼城或者從高山縣去銀杏縣,一直走的是省道,不過,放窩到杜格的這一段打通,就等於是在省道的大彎中間拉了一條直線,越來越多瞭解情況的司機會選擇從放窩離開省道,過了杜格,去到房爾鎮之後,再從那邊的岔路口上省道,這樣一來,就不用繞去楊梅鄉和羅坪鄉。
從放窩道杜格這一截的路況是不太好,不是水泥路也不是瀝青路,就是砂石路面而已。不過看在節省二十多公里的份上,不少司機還是覺得走這邊是划得來的,尤其是貨車。
貨車對路面並不太挑剔,反而在乎節約油錢和時間。郭文龍之前就是跑杜格鄉的班車,他當然更知道走這條路的近,只是沒想到卻會在磨砂埡口捱了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