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喬山,你什麼意思?”高過招怒氣衝衝的一拍桌子,站起來質問站在他對面的宋喬山。
高過招看起來暴怒,宋喬山卻從他的眼底裡看到一絲驚慌與心虛。簡單點說,他就是色厲內荏。
“沒什麼意思,就是請高鄉長到我們派出所去一趟。”宋喬山沒有因爲高過招的暴怒而一同發火,相反,他整個人顯得十分平靜,就如同與高過招談的是工作上的一件小事似的。
“我不去,我憑什麼去你們派出所,你們又憑什麼要我去?”高過招針鋒相對道。
“高鄉長,我現在是好好的請你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如果你不配合,換成其他人,可能就不是這樣了。”宋喬山客客氣氣的說道。
“換其他人又想怎樣,難道抓我不成?我告訴你,你是副鄉長,我也是副鄉長,你沒資格也沒權利動我。”高過招一屁股坐下,很是不屑一顧的說道。
“既然這樣......”
“怎麼回事,吵什麼吵?”宋喬山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一個威嚴的生意就在背後響起。
宋喬山與高過招的對話本來就沒有壓低聲音,門也是開着的,何況杜格鄉政府的這一棟辦公樓就這麼大,想不驚擾了其他人都不可能。
最先注意的是幾個小辦事員,兩個領導的爭執,他們哪裡敢摻和,一個個都只躲在辦公室裡面偷聽,爲了聽得清楚,還有意的將門給打開一個縫。
普通辦事人員和幹部不敢摻和,但是龐華華作爲書記一把手,他是不能袖手旁觀的。
“龐書記,你可要主持公道,宋喬山他要以權謀私,要整我。”宋喬山還沒解釋,高過招就從辦公桌後面竄出來,搶着說道。
聽了高過招的話之後,龐華華蹙着眉頭看向宋喬山,等他做一個解釋。
“龐書記,發生什麼事了?”這時鄉長李朝貴也從另一頭的辦公室走了出來。
李朝貴倒是沒有直接聽到什麼,而是一個工作人員向他傳遞消息之後,他纔要來看看狀況,卻沒想到龐華華已經搶先一步。
“想知道發生什麼,先聽宋鄉長說。”龐華華沉着臉道。
兩個下屬發生矛盾,卻沒有去找他這個一把手處理,而是自己私下底爭吵,龐華華能高興得起來纔怪。
李朝貴隨即也將目光放在了宋喬山的身上。
“龐書記,李鄉長,我這是來請高鄉長到派出所去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宋喬山一句話道。
шωш ¸tt kan ¸C 〇
宋喬山的這句話道出了目的,可是內情卻是模糊不清的,到底是什麼工作需要高過招去配合,則是一點點沒提。
“龐書記,李鄉長,我和他宋喬山的分工完全不同,有什麼需要我配合的啊,就算是工作上的協調溝通,那也不需要去派出所啊,簡直過分,那我當他的下屬了,指來喝去,算什麼。”高過招這時說道。
他這話以其說是對着龐華華和李朝貴說,還不如講是側重說給龐華華聽。
李朝貴與宋喬山是一夥的,李朝貴根本不可能會幫他高過招。
聽高過招提到“下屬”兩個字,龐華華的臉果然變得更加陰沉,在他龐華華的面前,他們才都是下屬。
“宋鄉長,你到底有什麼事情需要高鄉長去配合?而這個事情又是我們所不知道的。”龐華華的語氣果然出現了偏頗。
李朝貴站在一邊沒說話,他也想知道內情到底是什麼。
“發生在磨砂埡口的一系列搶劫案,我們已經告破了,打死了三個,抓了兩個人,經過我們突擊審訊,發現高鄉長與這事有所牽扯,所以我才請他去配合調查一下。”宋喬山不卑不亢說道。
一聽說高過招與搶劫案有牽扯,龐華華頓時間就動容,與李朝貴互視一眼,他從李朝貴的眼裡,看到的也是詫異。
至於那些躲在門背後偷情的工作人員,則是一個個暗自驚呼。
“血口噴人,胡說八道,栽贓陷害,龐書記,你聽聽,這是多麼的無稽之談,我怎麼可能會和搶劫案有關?我天天在鄉鎮府裡面安心工作,怎麼可能會牽扯到我的頭上來?宋喬山,要整我也不是你這麼個整法,你不要以爲派出所歸你管你就無法無天,一手遮天。”龐華華和李朝貴還沒表態,高過招就歇斯底里的咆哮起來。
他這個時候必須反駁,要是不反駁,也許今後就沒有機會了。
宋喬山根本不搭理高過招,看都不看他一眼,此時此刻,在宋喬山的眼裡,高過招就是一個要進大牢的人了。
他之所以親自來找高過招,無非是不希望鬧得沸沸揚揚,那不利於鄉鎮府的形象。沒有第一時間找龐華華和李朝貴彙報,也是不希望節外生枝,等高過招與他去了派出所,他就會讓其他人問話,自己再找龐華華和李朝貴彙報情況。
哪想到,高過招這個傢伙自己把事情給鬧大了。
“不管你們要對高過招怎麼樣,也應該先給組織上打個招呼,高過招畢竟還是副鄉長。”龐華華沉着臉道。
剛纔說稱呼高鄉長,現在龐華華對高過招的稱呼完全變成名字了。
龐華華也是個人精,一聽說是和搶劫案有關,他馬上就要與高過招疏遠,只是變成暗暗批評宋喬山的程序瑕疵。他所說的組織上,其實就是說他自己,在杜格鄉,只有龐華華一個人可以代表組織。
龐華華雖然與宋喬山走不到一塊兒,但是他也清楚宋喬山是做事謹慎的人,如果沒有證據,這種事情絕對不會瞎說。
“龐書記,因爲這牽扯到的是刑事案件,所以我纔打算完全瞭解清楚了再向你和李鄉長彙報。”宋喬山解釋了一句道。
這就是宋喬山可以拿捏的地方,刑事案件,他可以先斬後奏。就比如一個殺人犯被抓,公安機關根本不用去考慮他是什麼職務,人先抓了,程序後面再補。
“宋鄉長,你們掌握到切實證據了嗎?”李朝貴附和着問道,他這就有點要幫宋喬山化解的意味了。
“有,抓獲的搶劫犯頭目已經招認,就是高過招通風報信,纔會使得我們之前的每次行動都無功而返,從而使得搶劫案一次又一次的發生。要不是他參與,或許不會多出那麼多的受害者。”宋喬山斬釘截鐵的說道。
“污衊,污衊,十足的污衊,你們不要信他說的,這是胡說八道,就憑一個犯人的胡亂咬,就說我通風報信,這簡直就是牽強附會,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誰知道,那個人是不是被他們屈打成招,根據他們的要求來栽贓陷害我。”高過招不愧是副鄉長,這種情況下不但不老實認罪,反而辯駁出一套一套的道理來。
“到目前爲止,我們對抓獲的兩個人沒有進行任何的動刑,他們完全是政策攻心之下做出的坦白交代。他們提到過一些細節,我們何時了,是真的,不像是胡編。不管對方說的是真是假,既然提到了高過招,我們公安機關都有權利和義務將他請過去調查清楚,如果沒有那麼回事,也可以還他清白。”宋喬山無視高過招的存在,衝着龐華華和李朝貴道。
“還我清白,我要是跟你們去了,我還有清白嗎我?除非有逮捕令,否則我是不會跟你們走的,我是上級任命的副鄉長,你沒權動我。”高過招的內心已經被恐懼佔滿了,但是表面上他還是要儘可能的強硬一搏。
“高過招同志,我看你還是去調查一下吧,配合公安機關的工作,這是每一個共和國公民應盡的義務,龐書記,你覺得呢?”李朝貴淡淡的道。
“高過招同志,去吧,如果你真的沒有什麼,你就越應該站出來去協助講清楚。你要相信組織,也要相信宋鄉長的操守。”龐華華沉吟了一下道。
發生副鄉長給搶劫犯透風報信的事,本來就是一大丑聞,弄不好,連龐華華他自己都會受到一些牽連。
爲了減低對自己的影響,龐華華不得不拿出一個態度來。只有與高過招做一個切割,自己纔會容易脫身。
“我不相信,我誰都不相信,更不相信他,除非我被免職了,除非拿出逮捕令,否則我哪裡都不去。”見龐華華擺出如此態度,高過招憤怒了,乾脆耍起了無賴。
高過招並不奢望自己能夠洗刷清白,他自己做了什麼,自己是清楚的。他只希望暫時度過這一關,只要這一關過了,乾脆立馬跑路。
反正已經栽了,但是絕對不能坐牢,讓高過招去坐牢,他會生不如死。
“因爲還沒有確定你是不是百分百的犯罪,現在還不會有逮捕令,那要檢察院來發,不過......我們派出所有權利先拘捕你四十八小時,所以......你如果配合,那面子上還好一點,如果不願意,我們就只有採取抓捕手段。”宋喬山瞥了高過招一眼,隨即冷冷的說道。
宋喬山的每一個字都堅定有力。
宋喬山說完之後,下面就上來了兩個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