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平哥,我們就這麼走了,沒事的吧?”走出那家酸湯魚館好一段了,蘇月玲還在心驚膽戰。
胡銘晨當時讓魏老闆自己砸自己,他還猶豫,有些下不了手。可是當胡銘晨將那個碗舉起來之後,他馬上就同意,願意自己砸。
自己下手,怎麼着還能掌握個力度,或者挑選一處不至於受傷太重的地方,要是讓胡銘晨動手,就啥也控制不了,只能聽天由命了。
胡銘晨收住手,將碗交給他,魏老闆接過來,深吸一口氣,壓了咬牙,將左手擺放在餐桌上,右手扣住碗就狠狠的砸下去。
他也是豁出去了,這沒辦法,胡銘晨說了,砸的好才能豁免,要是砸不好的話,就得繼續重來。
雖然下手狠,可是魏老闆也不是一點腦子沒有,他耍了個滑頭,砸下來的碗看着是對着手背去,但是到下面要中的時候,卻向上歪了歪,這樣就沒有命中手指頭,也沒有打中剛纔的傷處,而是擊中了手腕的位置。
打中之後,魏老闆就慘叫一聲蹲下去,隨之那個碗也掉落在地上破了。
胡銘晨和方國平可不是傻子,他們豈能看不出魏老闆的這點小九九。只不過事情到了這樣的地步,胡銘晨也覺得差不多了,沒必要繼續下去,得饒人處其饒人。
“看你還算有誠心,今天這事就算了,對了,剛纔我們點的菜多少錢來着?”胡銘晨撇了地上破碎的碗一眼,輕飄飄的問道。
“沒,沒多少錢......”魏老闆抱着自己的手,咧着嘴道。
“沒多少錢那是多少錢?”胡銘晨繼續問。
“一百......一百塊出頭......”魏老闆偷看胡銘晨一眼,艱難的回答道。
“哦,這樣啊。”說着胡銘晨拿出一百五十塊錢來在手裡晃了晃,“這是我們買單的錢,多的不用找了。”
“不,不用,不用給錢了......你們又沒有吃東西......不用拿錢。”魏老闆拒絕道。
魏老闆不敢接這個錢。
他吃這頓苦,就是因爲硬攔着胡銘晨他們要收錢才導致的,現在輪到胡銘晨主動給錢,他卻不敢收了。
“你剛纔就是要錢的嘛,我們是好說話的人,你留我們半天,總不能讓你達不成願望,吃了虧不是。所以啊,你還是收着吧。”說完胡銘晨將錢丟在餐桌上。
特碼的,爲了這一百多塊錢,老子吃的虧還算小嗎?這點錢,估計還不夠看病的呢,更別說挨痛。如是想的魏老闆臉漲成了豬肝色。
“方哥,我們走,那個誰......說的就是你,別掃了,再掃地皮就破了,還不趕緊開門,難道還想留我們吃一頓?”
胡銘晨朝侯軍揮了揮手,侯軍還有點傻愣愣的。
“開門,侯軍趕緊開門,你特碼的聾了?”魏老闆罵着催促道。
這樣的瘟神,還是趕緊送走了好。魏老闆是真的怕胡銘晨他們又坐下來,那弄不好他還得捱揍一次。剛纔門是他叫關的,現在卻嫌門開得慢。
侯軍扔掉掃帚,急忙跑去將門打開。
“老闆,那我們就走了。”胡銘晨親切的拍了拍魏老闆的胸口,打個招呼道。
“你們慢走,你們慢走......歡迎再來?”魏老闆點頭哈腰的,和剛纔的頤指氣使完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嗯?你真歡迎我們再來?”
“啊不......不歡......我這嘴,不會說話,你們慢走。”魏老闆被胡銘晨一句話弄得語無倫次。
魏老闆說歡迎不行,說不歡迎也不對。要講歡迎,那是假話,而且怕胡銘晨他們不走了。將不歡迎,又怕得罪了,人家再一耳光抽來,那也是白挨。最後乾脆啥也不說,就是一個“慢走”。
就算嘴上說慢走,實際上魏老闆心裡想的也是“快走”,最好是快快走。只有胡銘晨他們走了,他才能趕緊包紮脖子和處理受傷的傷痛。
“我知道你心裡想的是快走,可是我們也不會跑,算了,回見吧!”胡銘晨向後朝魏老闆招了招手,瀟灑的走出這家餐館。
胡銘晨他們走了之後,魏老闆馬上變了個人,轉身就一腳踹向侯軍:“你個窩囊廢,燒,掃尼瑪個頭啊,還不趕緊去找紗布來給老子包一下。”
“哦,哦,馬上去。”侯軍連滾帶爬的就去吧檯後面翻箱倒櫃。
“來了,酸湯魚來了......”就在這時,廚師老妖端着一口大鍋出來。“咦,人呢?怎麼人不見了?”
“尼瑪的老妖,要是人還在,老子的雙手就殘廢了,你特碼故意的是吧,怎麼那麼久?”魏老闆吃了大虧,現在是氣頭上,逮着誰懟誰。
“巍哥,剛纔的那一鍋燒乾了,我這是重做了一鍋......他們走了?”廚師趕緊將大鐵鍋放在餐桌的火架上,跑過來扶住魏老闆。
“你特碼還想怎麼樣?還想真留他們下來吃嗎?吃苦受罪的是老子,又不是你。”魏老闆回到剛纔方國平坐過的椅子上坐下來。
“不是,不是,我纔不留呢......咦,這裡怎麼還有一百五十塊錢,他們賠給你的?”老妖這時候看到了桌上的一百五十塊錢。
“賠,賠個鳥啊,這是他們付這鍋湯的錢......侯軍,你狗曰的就不能再快點?”巍哥一摸脖子,手上全是血,氣得對找紗布的侯軍又是一頓罵。
“來了,來了,找到了......”侯軍拿着一塊紗布跌跌撞撞的跑過來。
在老妖和侯軍的幫助下,魏老闆的脖子總算被包紮住,暫時制止了繼續流血。
“那一這鍋......怎麼辦?送給石二娃他們去吃?”老妖指着還滾燙的那一鍋紅彤彤的魚湯道。
“送,送個幾巴,曰媽的,到現在幾個狗曰的都沒露面,吃個毬。剛纔一個二個吹牛吹得震天響......走,老子去看看他們,之前老子還想請他們吃頓飯,現在老子不請了......”魏老闆氣得一下子站起來。
等魏老闆帶着老妖和侯軍推開包房門,發現石二娃他們三個一個個東倒西歪的趴在餐桌上,房間裡一大股刺鼻的酒味。
“老闆,他們喝醉了。”侯軍說了一句。
“曰媽的,這麼快就醉了?”魏老闆皺着眉沉着臉。
“誒,誒,醒醒......兄弟,你醒醒......”老妖上前去,拍拍這個,推推那個。
石二娃抓了抓腦袋,迷迷糊糊的擡起頭來,臉色通紅:“哎呀,哪個狗曰的推老子,不想活了?”
“二娃,你真的醉了?”魏老闆半信半疑的問道。
“哎呀,是巍哥啊......你到哪裡去了嘛,坐下來,我們再喝兩杯......來。”石二娃醉眼惺忪的看了魏老闆一眼,一個激靈露出笑意來。
“喝,喝個毬啊!”魏老闆氣呼呼的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自己掏出煙來給自己點上,也不分發給其他人,隨後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道:“看到沒,我差點就掛了。”
“哎呀,巍哥,你這是怎麼了嘛。剛纔都還好好的啊,老妖,這......這是咋個了?”石二娃裝作這才發現魏老闆的不對勁,驚呼道。
其實魏老闆一進來,石二娃就看清楚了,只不過,他要裝酒醉,裝糊塗罷了。
“還能咋個,剛纔來了三個人吃飯,也不知道怎麼滴,他們就不付錢要走,我們就攔住他們,哪曉得......有個龜兒子還有些厲害,就這樣了。”老妖三言兩語道。
老妖其實也不曉得內情是什麼,魏老闆並沒有告訴他。而爭執的最核心那一段,老妖和侯軍都不在。
“馬勒戈壁的,敢來這裡吃霸王餐......我怕是吃了豹子膽了喲,黃雲果,你們兩個狗曰的趕緊起來,走,老子們去找。巍哥,你放心,哪個弄你的,老子們幫你弄回來,要怎麼做,你一句話的事。”石二娃一拍桌子,一副義憤填膺的江湖義氣口吻道。
石二娃這一拍桌子,黃雲果他們兩個就跟着爬起來了。
石二娃會去真的追胡銘晨?當然不可能,他要敢的話,剛纔就已經出去幫忙的。
現在這副做派,石二娃就是做個樣子而已。從魏老闆脖子上綁着紗布,他也曉得,胡銘晨他們一定走遠了。這個時候出去追一追,就是擺個姿態給魏老闆看,順便不用這頓飯錢。
“追,還追個毛線啊追?現在人家都不曉得到哪裡去了。”魏老闆不陰不陽的道。
“那巍哥曉不曉得他們是哪裡的,我們去找,在這涼城,想找個人,他就跑不脫。”石二娃插着腰道。
“我聽到了,有一個叫小陳,有一個叫國平哥,還有一個叫月靈。”不太講話的侯軍這時插話道。
侯軍以爲自己能記住這些,就是將功贖罪,就是好好的一回表現。
“聽到你媽隔壁,聽到這些有個鳥用,軟兮兮,你狗曰的不是喜歡掃地嗎?出去,把地下給老子從裡到外全部掃過。”侯軍不但沒有得到表揚,反而捱了一頓臭罵。
“巍哥,你放心,只要曉得這幾個名字,我們就一定有辦法找出來,到時候保準給你出這口氣,不將他們打出屎來,決不罷休。”石二娃一拍胸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