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書記啊，我們工廠的衛生指標一直都超過規定完成的，怎麼可能像您說的我們的產品礦泉水檢驗不合格。”
老張整個人都快蒙圈兒了，兩個月前陳清水和雷書記陪着那位首長來視察衛生都沒出現任何意外，現在怎麼莫名其妙的被檢測出了細菌超標？
“同志，我們這裡的安全措施真的都是按照規定設計的，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啊！”
張師傅百思不得其解，到後來他才知道他眼前的牟書記和趙主任完全是假扮的。
牟其中穿着一件租來的二手西服，打着紅色領帶真的有一深上位者的氣質，他壓着嗓子，信誓旦旦的說道：“我們也是按規章辦事，有羣衆舉報我們就得查，檢驗超標我們就得封，還請不要阻攔我們的工作。”
張師傅徹底沒辦法了啊，一陣小跑回到辦公室給總公司打電話，可電話那頭卻一直無人接聽，無論是莫總經理還是陳董事長都一個聯繫不上。
“老闆啊，老闆，快點接電話呀，不然純淨水廠可就保不住了。”
就在這個時候李廠長走了進來，一把掛斷了電話，他說道：“老張，別白費力氣了，這幾天的新聞你沒看嗎？”
“什麼新聞？”
老張還真是個技術宅，真的不關心社會上的那些事兒，李廠長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咱們公司買飛機的事兒搞砸了，公司欠了好幾個億，聽說兩位老闆都已經進去了”。
李廠長的臉色很不好！
他是剛剛空降的純淨水廠長，因爲省裡出資長白山產業園，省裡佔據了30%的股份，陳清水爲表誠意就主動提出廠長的位置，由省裡決定吧，他被省裡象徵性的送過來當個臨時廠長。
“李廠長這種事情可不能亂說啊，雪清公司這麼大的公司，怎麼可能說沒就沒了！”
“這也不是我說的，我辦公室裡有這一星期的報紙，你自己看一眼就知道了，雪清公司這回可能真的完蛋了，整整7個億呀，怎麼可能還得上。”
老張一陣小跑跑到李廠長的辦公室裡，七手八腳地將那些報紙攤在桌子上，逐漸瞪大了眼睛。
“怎麼會這樣，怎麼可能會是這樣呢？”
“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李廠長嘆了口氣，然後拍了拍張師傅的肩膀，安慰道：“事實便是如此，不由得我們不相信啊，陳廠長和莫總經理要麼是跑路了，要麼就是進去了，已經有10來天沒公開露面兒了！”
這便是牟其中的手段。
他就知道一旦罐頭換飛機的套路被曝光，陳清水就會連夜趕往川川，而莫德林也會用最快的速度去毛子那裡洽談合作事宜。
然後他又包下來了所有知名報紙，每天都專版頭條的討論雪清公司的現狀，一來二去便將輿論引到了雪清公司破產的方向上。
“白教授您是金融學方面的專家，更是在國外有過留學的經歷，在您看來雪清公司這回還能挺過去嗎？”
陳清水會抄襲，會模仿，牟其中同樣也會。
在陳清水不在的這段時間，他效仿雪清公司的宣傳方案，也包下了幾家電視臺的垃圾廣告與講座的方式，探討雪清公司的現狀。
一個戴着眼鏡，穿着正經西服的老者淡淡地說道：“根據國際金融定律，一個公司的負債率一旦超過了50%，就意味着有破產危機。”
“雪清公司雖然名聲比較小，可真正能拿得出手的產品也只有和其正非常可樂和純淨水這三種，根據專業機構的市場報價，這三種飲料商標只能賣三億五千萬左右，加上公司的其他資產最多能變賣四億，可是僅僅是飛機欠款，雪清公司就已經欠了七億！”
這些數據大部分都是牟其中一廂情願的，根本就沒有專業機構的證實，可是老百姓又怎麼懂得了這些，他們看到專家的第一想法，便是專業！
“那白教授，雪清公司的負債率已經接近一半了，那豈不是有破產的危機。”
白教授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艱難的點了點頭：“不是可能，是一定會，雪清公司的資金鍊已經破裂了，再沒有翻身的餘地。”
“那真是太可惜了！”
“不可惜，商業就是如此殘酷，可能一夜崛起也可能一夜破產，這些是資本家享受榮華富貴，是應當應份承擔的風險。”
......
“什麼鬼節目！”
電視機前，江震憤怒的巴掌拍在桌子上，他指着電視機憤怒地說道：“這鬼教授在胡說八道什麼呀？”
與此同時，江雪兒臉色鐵青，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這幾天誰也聯繫不上陳清水，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能由着新聞胡亂猜疑。
江震瞥了一眼江雪兒，安慰道：“哭什麼，清水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嗎？他肯定能挺過去的。”
在一九九二年的時候，信息通訊技術還很落後，一些有錢人能夠使用BB機呼號，可是大部分人還得依賴於固定電話和電報。
陳清水在川川，一個部門一個部門地遊走，手中的BB機早就沒電了，而且更倒黴的是大雪封山，電話線直接被壓斷了，陳清水根本就聯繫不上奉天。
莫德林也是同樣的情況，他人在黑河，手也伸不到奉天來。
“有什麼好擔心的，王大柱先前不是來過家裡解釋過嘛！公司的情況完全沒有這麼糟糕，陳清水也只是出差了，有什麼好擔心的？”
這便是輿論和謠言的威力。
在大的輿論造勢下，就連江雪兒和江震這樣最親近的人，也不知道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王大柱和李有亮等一些公司高管幾乎三天就開一場新聞發佈會闢謠，可都是石沉大海，他們的聲音根本就傳不到衆人的耳朵裡。
“老張，現在你信了吧。”李廠長各種“證據”下，終於讓老張相信雪清公司已經破產了。
“簽了這個吧，趁咱們的灌裝廠，還有人願意接手，趕緊賣個好價錢，也讓咱們手下的弟兄們過個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