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了,大帥,陳炳焜敗了,人也跑了,三路大軍全都完了,咱們一敗塗地了……”
參謀官將這個沉痛的消息彙報給了陸榮廷,陸榮廷面無表情,更像是麻木不仁。手機端 可能近些日子裡聽壞消息聽多了,耳朵裡磨出了繭子,不敏感了,唯一的好消息恐怕是他現在仍然是桂系軍閥的首領,還沒有到完全下野的地步。
“跟我說說,咱們還能再調集出多少人馬來保衛我手的這把九獅軍刀呢?”
陸榮廷緊緊地攥着刀鞘,手掌心感受着凹凸不平的紋理,心情極爲複雜。
參謀官慚愧的搖頭:“梧州,桂林,南寧都守不住了。李仁義,白崇,黃珊喜,三人組織了自治軍,公然宣佈與咱們脫離關係,不再聽從您的號令了。咱們,可能真的已經是大勢已去了……”
參謀官低下頭,不想再去看陸榮廷的眼睛。
陸榮廷痛苦的閉了雙眼,斜靠在椅子,一隻手捏着眉心。他還能說什麼呢,陳炳焜是他翻盤的最後希望,如今這個希望也徹底破滅了,如今,他手再無支撐着他繼續統治桂系的籌碼了。陳炳焜的慘敗意味着老桂系軍閥們時代的終結,新興的年輕桂系軍閥卻已經不再打算繼續聽從他的指揮調遣,桂系革新的時代要到來了。
他又該何去何從呢?
陸榮廷知道自己早晚會有這一天,尤其是,當鄂軍宣佈向桂軍開戰,並且組建粵鄂聯軍的時候,陸榮廷便知道桂地這塊地盤早晚得成他袁兆龍的,果不其然,這一天居然來的這麼快,令他措手不及。
陸榮廷感覺非常茫然,他已經再也無力進行反戈一擊了,與其說是敗給了粵鄂聯軍,倒不如說是敗給了新興的新軍閥們。擺在陸榮廷面前的有兩個選擇,一是灰溜溜的下臺,屈服於新軍閥們,完成權力的交迭,從此以他爲首的“舊桂系”被年輕軍閥爲首的“新桂系”取而代之。
二是,向袁兆龍投降,將這塊地盤拱手相讓,交給袁兆龍,除此之外,別無他法。摸着心愛的軍刀,思來想去,陸榮廷做出了自己思考了許久的決定……
“陸大帥,別來無恙。在下杜雲傑,鄂軍第五師師長。”
梧州,粵鄂聯軍分兵之後,鄂軍的大本營,這一天,杜雲傑的帳前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桂系大帥陸榮廷,桂地的統治者,鼎鼎大名的“西南王”,這位曾經發起過挑戰北洋集團的一方大帥。如今卻是滄桑不已,垂垂老矣的模樣,哪有一點兒當權者的氣質。
陸榮廷看着杜雲傑說道:“鄂軍盡人才,先是五虎威震天下,後起之秀也並不遜色,老夫敗了,也心服口服,今日前來,乃是特來投降的。”
一隻手握着刀鞘,將九獅軍刀橫在兩人間,說道:“年輕人,替我將這把刀交給你們司令,告訴他,我陸榮廷認輸了,這把刀從此以後便歸他了,這把刀所象徵的一切也都屬於他了。”
杜雲傑正色,雙手接過九獅軍刀,沉甸甸的軍刀放在手,看一眼刀鞘那精美的紋路,做工乘,是把好刀,但是和他的軍刀起來也差不多,不過是多了幾隻獅子而已。
可杜雲傑畢竟不是初代軍閥,心沒有那種特別的情結。
“陸老放心,在下一定親手將軍刀轉交給司令,不過,您以後有什麼打算?”
誰都知道,交出了軍刀之後,意味着陸榮廷將會失去一切,從此以後,再也不是一個軍閥了,或許仍然會有機會東山再起,畢竟幾十年的經營,肯定仍然還有效忠於他的軍閥將領,重新拉一支隊伍,或許仍可能翻盤……
“去海,休息一段時間,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陸榮廷給了他一個肯的回答,說實話,連陸榮廷本人都還沒有考慮清楚以後到底要如何……
執掌桂地長達二十年之久的陸榮廷在新桂系軍閥以及粵鄂聯軍的脅迫之下,無奈下野,這位與馮國璋同齡的老軍閥,終歸還是走了和馮國璋一樣的道路。
安全的下野,沒有生命之憂,或許是他們最好的離開方式了吧。陸榮廷下臺了,他的時代結束了,可桂地卻沒有因爲他的下臺而結束混亂,反而更亂!
桂地四股勢力並存其,鄂系、粵系、新桂系、忠誠於陸榮廷的舊桂系殘餘勢力,以及虎視眈眈的滇系軍閥也想趁機進來分一杯羹……
四股勢力,尤其以鄂系和粵系最強,爭奪鬥爭的關鍵點在於,桂地究竟要姓鄂還是姓粵,這成了一個極大地分歧點。粵系軍閥要擴大地盤,鄂系軍閥需要穩定後方,二者均是對此勢在必得。
矛盾點爆發之後,先前因爲聯合作戰建立起來的友誼便蕩然無存。
如果情況允許的話,杜雲傑隨時都有可能將嚇得桂軍聞風喪膽的坦克調轉炮口繼而進攻粵軍!
戰爭是解決矛盾最快捷的方式,況且,杜雲傑有把握擊敗在桂的粵軍。
交情歸交情,利益歸利益。對於桂地的爭奪,杜雲傑肯定不會放棄,反而搶先一步,佔領南寧與桂林等要地。轉眼間桂地的重要城市已經落到了鄂軍的手。
不僅如此,杜雲傑還聯繫了新桂系三傑,並且私下裡達成了某項共識,許諾,只要是臣服於鄂系軍閥,臣服於鄂系軍閥的保護傘之下,他們新桂系便可以得到治理桂地的權力,像是川地的軍閥們一樣,成爲鄂系的附屬軍閥。
兩派稍一接觸,便一拍即合。新桂系的三位首領自然有他們的打算,四股勢力之,新桂系實力最弱。
若想恢復陸榮廷在桂地的統治地位,外來的援助必不可少,既要肅清陸榮廷的殘存勢力,又要對抗一心想要吞併桂地的粵軍,新桂系顯然不具備這種實力,因此必須抱住鄂系這條大腿。何況,鄂系與粵系相,鄂系對於他們的態度還是較和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