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烏雲遮天蔽天,空氣陰沉的可怕,令人喘不動氣,雲層中是不是傳出悶雷的響聲,路上的行人擡眼望天,便知道,這又是要下雨了,而且看這架勢,應該會是一場暴風雨吧。
天色陰暗雨將至,路上行人慾斷魂。豆粒大的雨滴跌落在地面上,婦女們連忙將晾在外面的衣服收進屋子裡,將窗戶關死。街道上的擺攤小商販,着急忙活的將攤子收了,尤其是賣麪食的,最是着急。
雨越下越大,漸漸地模糊了行人的視野,雨水打在臉上,眼睛都無法睜開。攤販們來不及收攤,只能暫時的屈身躲在攤子底下,躲避雨水,唉聲嘆氣,這一天的買賣算是徹底毀了……
自有那閒暇無事的閒人逸客,找一家酒樓,坐在高層靠窗的位置,欣賞着朦朧雨中的景色,品酒吃菜,好不快哉……
這場雨水來的匆忙,覆蓋的範圍也是極大,大半個華北地區都被雨水所籠罩,雨天是士兵們最害怕的天氣,戰爭不會隨着降雨而結束,但是作戰的環境卻會因爲雨水的到來而改變。
匍匐在泥濘的戰壕中,瓢潑而下的雨水澆在身上,稻草編織成的蓑衣,在這種暴雨天氣裡面,起不到絲毫的作用。
因爲流失體溫而瑟瑟發抖的身體,幾乎快要握不住槍桿,嘴脣發白,卻要咬牙堅持,將一顆又一顆的子彈打出槍膛,完成射擊任務。
至於火炮,炮彈早已經因爲發潮而成爲了啞彈。敵我雙方都在期盼着降雨儘快結束,可是這場漫長的暴雨卻絲毫沒有因爲人們的期盼而結束的意思,漫長的雨季到來,令交戰中的士兵們痛苦不堪。衝鋒號吹響,旗兵扛着早已經被溼透了的青天白日旗第
一個衝出了戰壕,士兵們艱難的衝戰壕中爬了出來,邁開沉重的雙腿,向着敵軍陣地發起進攻……
戰爭的殘酷令人無法想象,一波衝鋒之後,地上橫七豎八的躺着屍體,屍體上流出來的鮮血混雜着雨水形成一個又一個的水潭,暗紅色的水潭成爲戰場上刺眼的風景。趙永亮身上披着大衣,行走在泥濘的陣地上,警衛班的戰士們跟在他的身後,其中一個人的手中拿着一把雨傘,趙永亮拒絕了打傘,而是任憑雨水澆灌在自己的頭上和身上,刺骨的寒意讓他的身上浮現出
一層雞皮疙瘩。
沒錯,他很冷,這又有什麼呢?士兵們難道就不冷了嗎?
躺在地上睡着了的弟兄們,難道就不冷了嗎?
活着的人冷了知道找地方避雨,可是這羣倒在衝鋒路上,睡着了永遠起不來的戰士們,他們又該去哪兒避雨呢?
付出了極大地傷亡代價,奉軍晉中陣地還是落在了革命軍的手中。
趙永亮從地上撿起來一面旗幟,殘缺的青天白日旗染着鮮血和泥土,然後又看見旁邊有一面斜插着的五色旗。走過去將五色旗從旗杆上摘了下來,又將青天白日旗掛在了上面,高高舉起……
倒下的弟兄們用生命爲後來人拼出了一條血路,後來者將會沿着這條路繼續拼搏,前赴後繼,直到爲這個飽經滄桑的國家拼出未來和希望。
趙永亮看着沉睡不醒的弟兄們,不禁爲之動容,每一個人幾乎都是正面中彈,沒有一個是死在後退的路上。朝着屍體們,鞠躬,敬禮……
傷亡和天氣,並沒有沖垮革命軍士兵們的鬥志,反而激發了他們的好勝之心。在雨中,趙永亮對所有官兵們打氣,我們疲憊,敵軍更疲憊,我們累,敵軍更累!
拼的就是一口氣,看看誰能撐住到最後!顯而易見,趙永亮這口氣憋得時間,要比楊宇霆更長更久,楊宇霆的奉軍在晉中戰場上的表現完全可以用兩個極端來形容,以這場暴雨爲分界點,暴雨來臨之前,兩軍拼得你死我活,拼的是勢均力敵,各
有輸贏。
暴雨降臨之後,澆滅了雙方不少的鬥志和戰鬥意志,如何調解官兵們的心緒成爲決戰到最後的重點問題。
顯然,在這一點上,趙永亮得到了“心理大師”袁兆龍的真傳,善於煽動人心,鼓舞士氣,極大程度的穩定住了士氣。而楊宇霆做的就要差勁許多了。彈藥受潮、糧食發黴、風寒感冒、寒冷刺骨,這是困擾着雙方的問題,可是楊宇霆除了下達一道又一道的行軍命令之外,什麼都沒幹。此消彼長之下,隨着暴雨天氣的持續
,導致了奉軍士兵們情緒日漸低落,逐步的顯現出了頹敗之勢,被動的將戰場優勢給讓了出去。
當顯現敗像的時候,後知後覺的楊宇霆方纔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採取了一切可能的方式,企圖彌補因爲之前疏忽而導致的問題。然而,一切都成了無用功,戰力低迷的奉軍抵擋不住革命軍的進攻,還是丟棄了陣地,晉中失守,在奉鄂的第一次交手過程中,革命軍佔據了上風和主動優勢,楊宇霆無奈之下,只能吞下了戰敗的苦果,
不過,他堅定地認爲,此戰之敗,非戰之罪也!
是老天爺不想讓他去贏,故意的折騰他們!奉軍的士兵來自與北方,不善於雨水交戰,故而在天氣的作用之下才吃到了敗局!
令楊宇霆慶幸的是,晉源方向的晉軍敗的更慘……
晉軍的戰局可以用慘敗兩個字來形容,一敗塗地,面對進攻,絲毫抵抗的餘地都沒有,輸的徹底。
閻老西的兩隻拳頭都被革命軍給打成了骨折,而趙永亮的一記重拳狠狠地擊打在了閻老西的心口窩,馮祥發動的攻勢,令太原局勢緊張到了極點。
閻老西的戰鬥之心也隨着這股暴雨涼到了極點,一首涼涼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
大半個山西淪陷在了袁兆龍的手中,與此同時,革命軍與奉軍之間,又在山東地區開戰,奉軍現在自顧不暇,哪裡還有餘力來支援他呢?閻老西已經開始思索起了投降袁兆龍的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