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我們結婚

陸希南驅車去的地方正是陸家,算起來,自上次走後,他有段時間沒有回去了,昨天晚上,既然他沒有控制住,越過了最後一條防線,那他就應該給溫鬱該有的名分。

看到他大白天的回來,李副官很驚訝,“希南,你怎麼回來了?”

這個孩子基本是他看着長大的,沒有外人時,他一般都叫他名字,年代真的不同了,階級觀念哪裡還像以前那種重。

陸希南跳下車,直接問他,“我爺爺呢?”

李副官朝屋子後面看去,“正在後面種菜呢。”

他邊在前面帶路,邊對陸希南絮叨,“將軍說現在外面買的菜都不放心,以後啊自己吃的菜都自己種,你以後可要常回來吃飯。”

陸希南沒說話,只是跟在李副官身後,卸甲歸天,不爲俗事打擾,多美好的生活,他忽然都羨慕起來。

李副官斟酌了下,還是對陸希南說:“希南,你爺爺年紀大了,有些事,多順順他。”

陸希南看了他一眼,點點頭,然後大步朝不遠處的人影走去。

陸興達看到陸希南來,也很開心,笑的鬍子都翹了起來,“臭小子,今天太陽是不是打從西邊出來的,居然想到來看爺爺。”

陸希南是這個老人一手帶大的,中間雖然他也叛逆過,但是,祖孫的感情一直非常的好,他不想去問他爲什麼忽然退休,也不想去問柳惜月爲什麼忽然去世了,他今天來只是想把自己最希望做的事告訴他。

“爺爺,我想結婚了。”他直接說,聲音雖然很輕,卻透着不容人否認的決絕。

“結婚好啊,爺爺在你這個年紀時,你奶奶肚子裡都有你爸爸了。”陸興達拿起鐵鍬繼續鋤地,“告訴爺爺你看上哪家姑娘了,爺爺幫你提親去。”

“不用了,我就想和溫鬱結婚。”

“什麼?”陸興達壓抑了很久的脾氣終於發作,把手裡的鐵鍬用力扔到一邊,“你敢娶她!我今天就把話,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告訴你,這個世界上除了那個女人,你娶誰,爺爺我都沒意見!”

陸希南也生氣了,對着陸興達回吼道:“我今天也把話放這裡了,這個世界上,除了她,我誰也不娶!”

“你……”陸興達真的被自己一手養大的孫子氣到了,看着那雙和自己年輕時很像的眼睛,怒氣反笑,“陸希南,你如果真的堅持娶她,我也不多說什麼,但是,有一點我必須要告訴你,我有的是辦法讓她消失!”

這不是威脅,已經是赤裸裸的恐嚇。

陸希南擡起眼睛看着胸口不斷起伏的老人,兩鬢髮白,眼睛裡卻閃爍着鋒利的寒芒,垂在一邊的手,緊緊攥成拳,卻沒吭聲,直接轉身離開。

他今天來,本來就不是來詢問他的意見,他只是把自己決定好的事告訴他,既然已經告訴了,也沒有再留下來的必要。

走出去幾步,他忽然停下來,回頭看着那張氣到鐵青的臉,“爺爺,你能告訴我堅決反對娶她的原因嗎?”

聽孫子這樣一問,陸興達覺得事情有了轉機,聲音放親和了許多,“外面太陽大,去屋子裡聊,你還沒吃飯了吧?”

直接吩咐守在不遠處的李副官,“快去準備午飯。”

……

陸家的飯菜,自然很合陸希南的胃口,他整個上午基本沒吃什麼東西,現在卻沒什麼胃口,只是稍微動了下筷子,就放了下去。

陸興達又夾了塊糖醋排骨給他,“你看看,當初讓你不要學醫你不聽,整天到晚的做手術,還要值夜班,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

糖醋排骨,色澤濃郁,香氣馥郁,一看就知道味道非常好,陸希南卻只是夾起來送到嘴巴,沒張嘴嘗一下,又放了回去,“爺爺,如果我沒學醫,真的不可以知道那天你給我喝的茶裡放了藥。”

“你這孩子,胡說些什麼呢?我是你的親爺爺,我會在你茶裡放什麼藥,你是我一手帶大的,難不成,我會害你不成。”陸興達真的很生氣,想發作,不知想到了什麼,極力在隱忍着。

陸希南卻絲毫不領情,扯了扯嘴角,說:“爺爺,我這麼多年的醫,不是白學的,如果我說您怕我出事,只在水裡放了半粒安眠藥,您相信了嗎?”

陸興達拿筷子的手抖了下,看着自己孫子的眼睛,咬緊牙關,問:“是她告訴你的?”對溫鬱的厭惡又多上了幾分。

陸希南搖搖頭,“不是,溫鬱什麼都沒說,她甚至都沒說我睡着後,您打讓李副官打了我的電話。”

“爺爺,許多事,既然你避着我,不想讓我知道,那我就什麼都不問,我長這麼大了,從來沒有求過你,爺爺,這次就求你成全我和溫鬱。”

看着孫子低下去的頭,眼睛裡濃濃的滿是期望的光芒,陸興達真的有一瞬間的動搖,但是,想到了溫驚鴻和自己的仇,他心裡怎麼都說不了自己,避開他的眼睛,只越發堅定的搖頭,“不行,我還是這句話,你娶誰,爺爺都沒意見,唯獨溫家的女人,你想也被想!”

他們吃飯時,李副官就站在邊上伺候着,這是人家祖孫的家事,他本來是不想開口的,但是,眼看他們的矛盾越來越深,還是沒忍住,“將軍,您先消消氣,有什麼話好好說。”

陸興達把怒氣都撒到了他身上,把筷子用力朝桌子上拍去,“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你給老子閉嘴!”

李漢山動了動嘴角,看了看陸興達,又看了看陸希南,真的沒再說什麼,轉身朝廚房走去,裡面還有個湯,他打算去端出來。

大概是心思還都放在餐桌邊上的兩個人身上,李漢山拉開廚房的移門時,沒留神,和迎面走出來的人撞了上去。

還很燙人的三鮮湯有一般潑到他身上,滲過單衣,他的皮膚感覺到一陣灼熱,朝眼前人看去,原來是新來的傭人虞媽。

他抖着衣服上的湯汁,沒好氣,“走路怎麼不看着點?”

虞媽低下頭,一副知錯的樣子,卻是不說話,李漢山這纔想起來,她不會說話,嘆了口氣,有些不耐煩的說:“我去換衣服,你把湯端上去。”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廚房,虞媽這才擡起頭,眼底哪裡有半分的慌亂,捏在湯碗上的手緊緊用力,指關節泛白,恨的牙根直癢。

她真的想不明白溫鬱到底有什麼好的,爲什麼陸希南對她這麼死心塌地。

轉眼一想,也好,只有真的死心塌地,才能給他們兩個致命一擊。

……

陸希南始終沉默了,既不吃飯,也不吃菜,就低頭撥弄着自己的手機,陸興達好不容故意壓抑下去的怒火,蹭的下,又飆升了起來,“希南,事到如今,爺爺也把實話告訴你吧,如果溫鬱不姓溫,我真的很喜歡她,但是……”

陸希南落在手機屏幕上的手,微微一頓,擡起眼朝對面人看去,“但是她偏偏姓溫,所以你堅決反對,可是,爺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溫陸兩家聯姻,當年你可是非常贊同的。”

陸興達長長嘆了口氣,眼睛裡盡然都是懊悔,“孩子啊,這是爺爺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當年溫葉清主動來給自己的女兒提親時,我也沒多想,畢竟啊,我們陸家無論在家世,還是在你的外在條件,那都是一等一的,被人看上,也算是常事,直到前幾天爺爺才知道,原來溫家欠着我們陸家一條人命,溫葉清這麼想把女兒嫁到我們陸家來,只是爲了替他老子還債。”

陸興達沒有打斷他,只是安安靜靜的聽着,這些事,他還真的不知道,等陸興達說完,他反問:“什麼人命?我怎麼從來沒聽你說過。”

往事真的是羞於啓齒,但是爲了讓陸希南徹底死心,陸興達也豁出去了,把柳惜月爲什麼要弄垮陸家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

陸希南怔住了,這麼多年,他一直在調查柳惜月痛恨陸家的原因,卻沒查到,真的沒想到……柳惜月居然會是他的親姑姑,這麼說來,陸峻峰是娶了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那麼陸明銳呢?

難怪他小時候發現他說話很不對,原來是近親結婚的關係。

他忽然就明白陸興達爲什麼堅決反對他娶溫鬱的原因,這麼個家醜,溫鬱卻是知道的,他如何能把這樣一個人娶進家門。

換句話說,知道這個大個家醜的人,陸興達怎麼都沒法面對。

稍微思忖片刻,他說:“這些陳年往事,和溫鬱有什麼關係?她是她,我要娶的是她,又不是整個溫家,如果爺爺你真的不想看到她,我們可以不回來。”

“你們可以不回來?你說的真輕巧,我絕對不允許我的子孫後代裡有溫家的血出現!”話到最後,陸興達已經是咆哮出來,唾沫幾乎噴到陸希南的臉上。

他正視着眼前怒到極點的老人,“爺爺,我還是那麼一句話,這輩子非溫鬱不娶!”

站起來,轉身大步朝別墅外走去,陸興達氣的直拍桌子,“陸希南,你給老子站住!”

陸希南腳步只稍微頓了頓,大步依舊,陸興達抓起眼前的白瓷碗糾朝他身後砸去,“陸希南,我告訴你,柳惜月就是因爲用楚夢蝶那件事威脅我,纔有了那樣的下場,如果你一意孤行的話,不要說一個溫鬱,就連十個百個我都照樣能處理的很乾淨!”

陸希南終於停下腳步,回頭看着身後那個臉張漲的通紅,胸口猛然起伏的老人,臉色非常平靜,淡淡的,一字一句的對他說:“如果你想順便再失去一個孫子,那你請便!”

陸興達癱坐到椅子上,大口的喘着氣,嘴裡不斷念叨,“真的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有人走到他身邊,他以爲是李漢山,眼皮都沒擡一下,“別再勸我兒孫自有兒孫福了,你看看他這個態度,他爲了個女人,還把我當成他的親爺爺嗎?”

來人一直沒有說話,而是給盛了碗三鮮湯放到他面前,依依呀呀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陸興達擡頭看去,是邊對他眼前那碗湯比劃喝的手勢,邊用啞巴的方式支支吾吾發出點碎音的虞媽。

看到這個不能言語的虞媽,陸興達就涌起了向人一吐爲快的感覺,有些話憋在心裡真的不舒服,李漢山雖然也可以當成傾訴對象,但是他畢竟是自己的副官,有些不中聽的話,他是不會說的。

虞媽不一樣啊,她是個外人,而且還是個啞巴女人,說不定會有什麼更好的見底。

“虞媽,你剛纔都聽到了?”

虞媽笑了笑,從口袋裡拿出紙和筆,在上面寫了一句話,然後放到陸興達面前。

陸興達拿到眼前一看,紙上寫着這樣一句話,“老爺,我也有個女兒,當年就是因爲我堅決反對她的婚事,結果……”

結果後面的六個點好,已經說清了結果。

陸興達變得煩躁,“那你說我應該怎麼做?”和陸明銳相比,他終究還是喜歡陸希南,不讓溫鬱進陸家固然很重要,但是,他孫子的命更重要。

那孩子是他一手帶大的,固執起來的時候,腦子真的是一根筋的。

虞媽左右看了看,拿過紙,又再上面寫了一行字。

陸興達再次拿到眼前一看,頓時,看虞媽的眼神就變的有點複雜,“虞媽,你真的是因爲丈夫生病要用錢,才跑到城裡來打工的嗎?”

虞媽連連點頭,笑着又在紙上寫了一句話。

陸興達看過後,哈哈大笑了起來,剛纔的煩躁一掃而空,“看來啊,喜歡看宮鬥劇,真有好處。”

李漢山換好衣服走進來,就聽到陸興達爽朗的笑聲,這麼多天來,他還真是第一次聽他笑的這麼開心,大步走過來,也笑着問陸興達,“將軍,發生什麼事了,讓您高興成這樣。”

“沒什麼。”陸興達兩手一拍大腿,從椅子上站起來,“走,繼續種菜去。”

李漢山心有疑惑,跟着陸興達走出去幾步後,又回頭看了眼,看到虞媽正在收拾餐桌,手裡捏着一張紙,心裡涌起一種異樣,調轉腳尖走到她身邊,乘她不注意把紙抽了過去。

虞媽本能地發出一聲驚呼,李漢山目不轉睛的盯着她,“虞媽,你會說話?”

虞媽點點喉嚨,又拿起手裡的白瓷勺子對着光亮的桌面敲了下,意思是李漢山聽錯了,剛纔的聲音是勺子碰撞桌面的聲音。

李漢山打量着她,還想說點什麼,陸興達在門口喊他,“李漢山,你還在墨跡什麼呢?”

李漢山滿腹疑惑的看了虞媽一眼,大步朝門口走去。

陸興達的心情真的很好,全然看不出不久前他才和自己的親孫子吵的面紅耳赤。

“李漢山,你在想什麼呢?”察覺出跟在自己身邊多年的老兵心神不寧,陸興達朝他扔去一剷土。

“沒什麼。”李漢山把手裡的紙條再次攤開看了遍,猶豫了一下,有些話,還是說出了口,“老將軍,您是在哪裡遇到虞媽的?”

“你說虞媽啊?”鋤了一會兒地,陸興達累了,就地坐了下去。

“嗯。”李副官點頭,也不知怎麼的,他忽然就想起那天溫鬱問他的話,“新來的傭人是不是啞巴?”

剛纔,他清清楚楚的聽到的是一聲驚呼,怎麼可能是勺子碰撞發出的聲音,這個虞媽,或許真的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他正思量着,陸興達已經把在哪裡看到虞媽,又怎麼讓她到家裡來當傭人,前前後後都說了。

原來,被柳惜月一氣,前兩天陸興達舊疾復發去了醫院,看好病,陸興達先上車,而他去藥房拿藥,也就是他不在那一會兒,虞媽敲響了陸興達的車門。

陸家剛好缺個廚娘,那個女人在紙上寫着她是江南人,會做江南軟綿鮮甜的菜式,陸興達當年就是在南方邂逅的陳氏兩姐妹,雖然他不喜歡江南的菜,卻像是有種情結一樣,他對江南有着說不出的偏愛。

就像他其實並不喜歡喝三鮮湯,卻每頓都必須要有三鮮湯一樣,那是一種沒法戒除的習慣。

就這樣虞媽第二天就到陸家當了傭人。

李副官總覺得這當中有着太多的巧合,去醫院看病的人這麼多,爲什麼她唯獨敲的是陸興達的車,爲什麼她知道陸興達雖然不喜歡吃,卻是偏愛江南的菜式。

陸家已經出了那麼多事,他有責任幫他的老領導排憂解難。

目光無意落到手裡的紙片上,他心裡的疑惑更甚了。

一個上了年級的鄉下農婦,真的會喜歡看宮鬥劇嗎?即便是喜歡,如她說的家裡有病重的丈夫急需要用錢,她還有心思或者有時間去看電視嗎?

紙條上三共兩句話,第一句和第三局都沒什麼,第二句纔是重點,“人都有逆反心理,有的時候愛不愛的,也沒有嘴上說的那麼強烈,哪怕是真的很愛一個人,如果知道她騙了自己,又或者看到另外一個真相,或許就不會愛了。”

不帶威脅,不帶恐嚇,平淡無奇的一句話,所陳述的意思卻是讓人刮目相看。

她……李漢山轉身朝別墅遠遠的看去,真的只是個普通的鄉下農婦嗎?

……

陸希南的心情也很差,大半天的沒吃什麼東西,手術倒是做了一個,又去陸家和陸興達大吵一架,臉色顯得很疲倦,他忽然很想去找溫鬱。

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只是坐在她身邊,把她抱在懷裡,就那麼的心滿意足。

陸興達真的是被他氣到了極點,不然也不會把楚夢蝶那件事吼出來,十六歲,幾乎是他夢魘的年紀,當中有些細節敏感到讓他不想再去回想,更不敢想象。

從陸興達的話裡,聽得出溫鬱都知道了。

她真的知道了嗎?爲什麼沒有質問他?甚至連提到都沒提一聲?

隨着年歲的越大,他越來越懷疑當年的人,也許並不是楚夢蝶,如果不是,那麼……啪,他伸出手,用力朝方向盤砸去,短暫的劇痛,終於讓他暫時停止了胡思亂想。

……

看到溫鬱走出電梯,王秘書非常驚訝,半響纔回過神,“溫……總,您回來了?”

溫鬱對她笑着點點頭,“嗯,回來了,這兩天辛苦你了。”

王秘書連聲說了不辛苦後,跟她走進總裁室,她把這兩天重要的文件都做了備份,就爲了讓溫鬱回來後,再過目一遍。

兩天的時間不算長,更何況現在是月中旬,倒也沒有什麼大事,溫鬱翻看了下,覺得沒有什麼大礙,就讓王秘書下去忙自己的。

溫鬱才纔開好電腦沒多久,有人在外面輕輕敲門,溫鬱說了聲進來,頭都沒擡,一直看着郵箱裡的郵件。

她以前沒上過班,還真的不知道一般的大公司,不管是什麼職務的人,要彙報什麼事,都是電郵來電郵去。

她才兩天沒看郵箱,居然已經爆滿了,一般cc給她的,她稍微瞄一眼就刪除,有些重要決策的,會下到專門的文件夾,然後慢慢看。

突然,她覺得有點不對,敲門進來的人怎麼一直沒說話,擡頭看去,本以爲是送文件進來的王秘書,結果……她卻看到了一個俊逸溫情的男子就坐她面前的椅子上,就那麼全神貫注的看着她。

她真的沒有形容錯,此時此刻的陸希南,眉宇間盪漾着濃濃的春情暖意,的的確確就是個溫情俊逸的男子。

要命了,本就長的那麼帥,再加上這樣溫情的眉目,溫鬱不再是第一眼看到他時的那種驚豔,而是心裡一酸,大步走過去,看看門關緊了沒有。

這個樣子的陸希南只能是她一個人的,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她絕對不允許第二個人看到。

陸希南愣了下,隨即站起來朝她走了過去,時間剛剛好,溫鬱一個轉身,直接落進他懷裡,他把頭埋進溫鬱的發間,閉上眼用力嗅着她髮絲的香氣,似自言自語般低聲喃喃,“老婆,我們結婚吧。”

溫鬱伸出手,反摟着他的脖子,沒有猶豫不決,沒有矯揉做作,就一個字,“好。”

聲音雖然不響,卻是帶着誰也改變不了的決絕。

她有的時候就是那麼決絕而癡情的女子。

部隊醫院有一半的軍醫去派去了疫區,陸希南留在部隊醫院,除了因爲西南疫情不和心外科沾邊,更大的原因是部隊醫院有更多的患者在等着陸希南。

他再停留了一會兒就走了,溫鬱心裡雖然有點失落,還是表示了理解,她幾分非常清楚,曾經看到過這樣一句話,愛不是佔有,而是相互平等付出。

不過在陸希南離開時,她告訴了他兩件事,第一件事,她很早以前就看到過陸希南。

陸希南很驚訝,也許是他看過的病人至少也有成千上萬,對溫鬱一點印象都沒有。

溫鬱卻捏着他的鼻子,抿起脣,輕輕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不記得了,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還叫夏蘊,和現在長的也不一樣,有一次陪夏嵐去看病,就看到過你,那時候,我真的好驚豔,這個世界上居然會有這麼好看的醫生。”

陸希南也不正經起來,摟着她的腰,把嘴湊到她耳邊,聲音帶着點壓抑的沙啞,“有兩三年了吧,真沒想到,你那個時候就想染指我。”

溫鬱被他呵在臉上的氣息,弄的很癢,伸手去推他,“咯咯”笑出了聲,“是啊,那個時候我就在想,找個機會一定要把你收進我的後宮。”

陸希南長臂一身,把人又拉進自己懷裡,“你還後宮呢?你相不相信我能把你的宮頂給拆了。”

兩個人就這樣抱着,直到陸希南的手機再次響起,他才鬆開懷中人,電話是趙陽打來的,問他大概什麼時候回去。

說了馬上他就掛了電話,溫鬱幫他理了理夏常服的衣領,說:“去吧,路上車開慢點。”

陸希南抓住她的手,放到脣邊輕輕吻了下,轉身離開,想起了什麼,又問:“老婆,我真的走了,你真的沒事和我說了?”

再來這個人世,溫鬱變聰明瞭許多,知道許多事是瞞不住的,陸希南也不會放着那麼多病人不管,無緣無故的就來找她,伸出手,緊緊的吊在他脖子上,“希南,我其實是個特別通情達理的人,你以前犯的錯,因爲我沒出現,在我看來都不算錯,只要你以後不要再錯,就可以了。”

有些話,她真的不好講的那麼清楚,雖然含糊不清,她相信陸希南懂。

十六歲那件事,不管是不是楚夢蝶,都被她死死的扣在了她身上。

陸希南很動容,沒說話,只是把她緊緊的摟在懷裡,像是要把她和自己融爲一體。

送走陸希南,她又看了幾分文件,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覺得差不多了,她按下百度裡搜來的電話號碼,“喂,是商報嗎?”

……

要問這一天,b市什麼消息最轟動,莫過於一線女星在他們這裡出了車禍;要問什麼最最轟動,莫過於一線女星的過往情史。

那個精彩啊,街頭巷尾,基本每個人都在議論。

b市晚報的主編室裡,臉色鐵青的主編拿起桌子上新出爐的商報,對準了朝站在眼前的章墨打去,“你看看你乾的什麼好事?你是第一天干娛記這個活啊?居然只刊登了楚夢蝶的病情和照片!你還有沒有點常識?”

章墨提高嗓門狡辯,“楚夢蝶的傷情和照片,本來就是一線資料,不登這個還等什麼?”

“你真是個豬腦子,你明不明白什麼叫附屬價值,那麼好的機會居然讓商報捷足先得了!真是氣死我了,你暫時不用上班了,回去好好休息,反省一下。”

章墨也是憋了一肚子氣,都兩天一夜沒閤眼了,本以爲搶到了這個頭條,不要說獎金,就連副主編的位置都是他的,卻沒想到被商報搶了先機。

那個氣啊,那個恨啊!

早知道,他就不答應溫鬱只報道傷情,不牽涉緋聞。

這年頭,有銷量,有錢纔是王道,被主編好一通大罵,章墨是耷拉着頭走出的主編辦公室。

他的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本能的就不大敢接,打電話的人很有耐性,鈴聲不屈不饒的響着。

終於,又過了好一會兒,他還是接聽了。

他不大敢接這個電話的原因,正是因爲打電話來的是溫鬱,雖然覺得主編罵的有道理,的確是他仗義過頭了,卻是一點都不怪溫鬱。

小齊帶着兩個保鏢翻她挎包和手機的一幕,他看到了,很佩服她,是個敢作敢當,也值得深交的人。

“章大哥,剛出來的商報你看到了嗎?”果然,電話一接聽,溫鬱就直接這樣問。

章墨做了十多年的娛記,除了第一年什麼都不懂時,會有挫敗感,現在久違多年的挫敗又跳上心頭,他的聲音有些無奈,“我看到了,小溫,我們這行就是這樣的,雖然頭條我搶到了,但是別家同樣可以拿其他東西來做文章。”

溫鬱笑了,聲音清清淡淡的,也有些隨意,聽的出來,商報雖然在努力挖掘楚夢蝶的情史,她並沒生氣,“章大哥,我還有個一手資料,而且肯定能該的過商報那邊的,你要嗎?”

“什麼一手資料?我當然要!”章墨就像被人打了雞血一樣,完全忘了他剛纔已經被主編責令休假了。

溫鬱的聲音裡帶着濃濃的笑意,“楚夢蝶前任男朋友即將結婚,新娘卻不是她。”

章墨愣了下,等明白過來,聲音幾乎是不經大腦,直接脫口而出,“新娘是誰?”

“是我。”電話那頭,有個非常清楚的聲音,飛快接上章墨的疑問,嗓音那麼清脆篤定,章墨本能地就沒去懷疑。

……

掛完電話後,溫鬱有擡起手腕看了看,離開五點半還有兩個小時。

曾經聽陸希南說過,下午兩三點是人的精神最疲倦的時候,她昨天晚上也沒怎麼休息好,而且剛經過那傻傻傻事,有些地方還很不適,不過,她卻是睡意全無,關上電腦,拎着包就走出了辦公室。

總裁區的秘書們除了在和老闆有目光接觸時,會點頭微笑,其他的時間都在埋頭工作。

溫氏的確是個勃發向上的企業,怪不得,那麼多優秀的人才都想進來,溫鬱敢打包票的說,但凡是溫氏錄用的員工靠的都是真本事,溫氏沒有光吃飯不幹活的蛀蟲。

溫鬱對秘書們兢兢業業的工作態度很滿意,揮手叫來王秘書,湊到她耳邊說了句什麼,王秘書高興的臉都漲紅了。

溫鬱剛走進電梯,就聽到秘書區發出陣陣驚喜聲,“王秘書,你說的是真的嗎?這個月底公司有旅遊?還可以帶家屬?”

王秘書心情也很好,難得和她們開起玩笑,“是啊,帶家屬可以,不過只能帶合法的家屬。”

秘書區又發出聲聲雀躍,現在的天氣不冷也不太熱,正是出去旅遊的最好時間,她們卻成天憋在辦公室裡,這個新老闆不愧是年輕人,真是懂她們的心。

……

種完一點青菜,陸興達就坐在地上,嚷嚷着人真的老了,幹一點活都沒力氣了,哪裡還有當年上陣殺敵的霸氣。

李漢山安慰他,“將軍,您哪裡老了,還是這麼威武。”

陸興達笑了笑,對他說:“我口渴去,去給我拿點誰水來。”

李漢山去別墅裡拿水,陸興達拿出手機,按下一個號碼,電話一接聽後,他直接說:“良辰啊,好久都沒看到你來家裡吃飯了,是不是都快把你陸爺爺給忘記了?”

“陸爺爺,看你說的什麼話,我把誰忘記都不能把你給忘記啊。”凌良辰剛看完新公司的業績,聲音有點乾啞。

“什麼時候回來吃飯呢,爺爺有事找你。”

聽出他話裡的意思,凌良辰笑了一下,“爺爺最近這段時間我比較忙,可能要過段時間才能去看你。”

頓了頓又說:“爺爺,你找我有什麼事,電話裡說就可以了,只要是我能辦到的話,赴湯蹈火絕不推遲。”

陸興達嘆了口氣,“爺爺最近啊,真的遇到了件煩心的事。”

“什麼事?”凌良辰不動聲色,心裡卻已經猜到了肯定和溫鬱搭邊。

那個女人,過去真的是太小瞧她了,居然聯合他身邊最信任的人,把他逼到了離b市十萬八千里的地方。

這個仇,他正想着怎麼去報,機會卻主動找上門了,真正出了事,有陸興達在前面做替死鬼,他將再沒任何顧忌。

陸興達生怕溫鬱手裡真的有什麼把柄,說到底,還是不敢動她,左右思量,他覺得還是聽虞媽的建議。

陸希南是他一手帶來的,沒有其他人比他更瞭解他的性格,他一旦付出真心去愛,那不要說八頭牛,就算是十八頭牛也拉不回來,但是,他也有個致命的缺點,陸峻峰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

他最痛恨背叛,欺騙她的人。

如果讓他發現溫鬱騙了他,那麼不用他再操心,他主動的就會摒棄她。

柳惜月曾經說過,陸興達是隻老狐狸,也正是因爲他那隻在,那麼多年來,她纔沒有得手,果然被她說中了,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哪怕是多麼想借凌良辰的手去對付溫鬱,話語裡一點都沒表示出來,只說着堅決不同意溫鬱嫁給陸希南。

凌良辰也不是省油的燈,聽完陸興達的絮叨後,狀似什麼都不明白的,反問起來,“陸爺爺,你不是挺喜歡溫鬱的嗎?怎麼現在又不同意了?”

陸興達沒想到凌良辰會反問,愣了下,馬上有了主意,他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柳惜月身上,吁了口氣,說:“良辰啊,說來話長,事到如今,陸爺爺也不怕丟臉了,柳惜月嫁到我們陸家,就是爲了把我們陸家給毀了,而溫鬱就是她用來對付希南的幫兇,你說說看,對一個幫兇,我還能喜歡嗎?我還能同意她嫁給希南嗎?”

凌良辰笑逐顏開,“陸爺爺說的對,一個幫兇,誰都不會喜歡的。”末了,又問:“陸爺爺不知道我怎麼做才能幫上忙?”

陸興達想了想,把手捂到嘴邊,用只有他們兩個聽到的聲音說着什麼。

李漢山端着水過來,陸興達已經掛了電話,手裡打着節拍,嘴裡哼着不成調的小曲,他有些驚訝的看着陸興達。

陸興達接過水,呷了口,瞪了他一眼,“幹什麼?”

“將軍,發生什麼事了,我怎麼感覺你忽然這麼開心?”

陸興達拍拍手上的泥土,站起來,“我想開了,我還能活幾年啊,整天愁眉苦臉,不如開開心心的過每一天。”

李漢山知道肯定是他不在時,發生了什麼事,不過陸興達不願說,身爲副官的他,自然就不會問。

這麼多年了,他一直很清楚自己的職責,保護好陸興達,保護好陸家。

……

溫鬱坐上出租車後,就打了個電話給趙陽,“趙陽啊,陸希南現在忙嗎?”

趙陽的聲音帶着喘,看樣子正在跑步,她說:“陸軍醫下午手術安排滿了,嫂子你是不是找他有急事啊?”

如果真的有很緊急的事,她可以去告訴陸希南。

溫鬱忙說:“我就隨便問問。”

“嫂子,我這裡也挺忙的,先不和你說了啊。”

“哦,那你忙吧。”

掛完電話,溫鬱才把自己要去的地方告訴了司機。

溫鬱沒去其他地方,兜兜轉轉,又是電話,又是詢問的,最後還是去了部隊醫院,娛樂公司派專門的人在病房門口看着,除了站崗的武警,那些糾察已經走了。

大概是被晚報搶了先機,一路過去,溫鬱居然連一個記者都沒看到,也對沒有了利益,再在這裡守下去也是無用功。

她剛靠近楚夢蝶所在的特護病房,小齊剛好從裡面走出來。

小齊很懷疑楚夢蝶被人拍到照片和眼前的女人有關,但是,卻沒有證據,看她靠近,只是伸手攔住她,“不好意思,我不管你誰,這裡是私人病房,謝絕一切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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