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晉江原創首發
信息只有寥寥幾個字,不用打開也能看的明白清楚。咂了咂嘴,男人的味道還很重。何念將手機放下,整理了一下衣服出了門。
吳辰洗完澡出來,何念已經不在了,牀上還有一個人坐下去的凹槽,手機孤零零地躺在那裡。男人走過去坐下,刀削斧鑿般深刻的臉上落寞一閃而過。拿起牀上的手機,在看到短信時,男人的眸光一沉,順着號碼打了過去。
何念回到家,何文淑習慣性地等着他。經濟學在母親懷裡乖乖地不知道啃着什麼,聽到他回來,習慣性地擡頭給了他一個二了吧唧的兇惡眼神,然後繼續啃它的東西去了。
兒子臉色不好,平時只是身體疲憊,這次她卻能感受到何念心裡的難過。擔憂地站起來,何文淑問:“出什麼事了嗎?”
搖了搖頭,何念衝着母親一笑說:“沒事。有點愁明天宣傳的事呢。”
聽到兒子的回答,何文淑完全沒有放心下來。但是她卻溫柔一笑,輕輕唸叨了一句:“沒事就好。”
“你去睡吧媽。”何念扶着何文淑的肩膀輕拍了一下笑眯眯地說。
也沒推辭,何文淑點了點頭後回了自己的臥室。
看着何文淑臥室的門關上,何念臉上的笑容斂了下去。經濟學在沙發上撒着歡,何念過去坐在沙發上,提着它的後頸把它放在了腿上。
剛被提起來,小奶狗不滿地叫了兩聲,一被放下,就像要報仇似的一口咬住了何唸的手指。經濟學才幾個月大,牙齒都是軟的,咬着非但不疼,還挺癢的。何念把指頭往上提,經濟學兇惡地瞪着它不鬆口,前爪搭在何念身上站了起來。
剛剛的壓抑彷彿瞬間煙消雲散,何念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深深地舒了一口氣,何念躺在了牀上,逗孩子似的把經濟學放在了身上,將手指抽出來,看着經濟學在他肚子上急得來回轉圈。
宋晤是去哪裡弄來的這麼個哈士奇?
這個問題剛閃過腦海,何唸的笑容又消失了。
身上宋晤留下的痕跡還很清晰,清晰到每個吻痕在他身上各個角落着火。跟吳辰去酒店知道會發生什麼,他卻鬼使神差地去了。昨天做的事情是驚世駭俗的,連他自己都覺得接受不了。但是他不想對吳辰有任何的隱瞞,他覺得那對他是不公平的。
可是一條短信,抽乾了他所有的勇氣。
心臟的抽痛已經過去,他已經忘記看到吳辰手機裡那條短信時候的感覺了。兩人做的事情半斤八兩,對峙起來誰也討不到理還會傷得體無完膚。
經濟學轉了會圈圈後,肉墊子踩在上面一踩一個窩。可能是覺得這樣挺好玩,哈士奇小心翼翼地在肚子上來回戳了起來。
被戳得肚子癢,何念回過神來,兩隻手揪着哈士奇的耳朵提着它。經濟學特兇惡的瞅着他,嘴巴張着呲牙掙扎着要咬何念,蠢萌蠢萌的。何念又笑了。
一人一狗玩得正歡,突然聽到門口鑰匙嘩啦啦的聲音。心中一動,何念擡頭看了看時間,坐了起來。
家裡的鑰匙除了他和何文淑,也就宋晤有了。這麼晚,是剛值班回來麼?他要來幹什麼?怎麼面對他?
一連串的問號閃過,何念身上的肌肉不自覺地緊繃了起來……
鑰匙響了一會,但是沒有碰到門的聲音。過了一會,連鑰匙抖動的聲音都沒有了。
經濟學逮着他的手指咬着,舌頭掃過的地方溼潤潤的。何念回過神低頭看了經濟學一眼,然後就聽到了電梯開合時的聲音。
雖然面不改色,何念還是聽到了自己肌肉鬆懈來的時的聲音。
果然還是需要一些時間來調節。
《夏愛》劇組殺青後,緊鑼密鼓的宣傳就開始了。放空自己,何念沒了命似的投入工作之中。因爲上次新聞發佈會的事情,蘇真一直挺感激何念,一定要請他吃飯。
何念答應,兩人吃飯被拍。上次兩人之間曖昧不明的聲明又讓媒體炒了一段時間,關於徐仲和蘇真關係是否破裂,何念是否是第三者的八卦佔據了各大版面的頭條。
新聞發佈會已經開了,《魂》還處於準備階段。剛忙完手裡的事情,吳辰拿着劇本坐在後車座上想事情。突然,緊閉的眼睛睜開,吳辰拿出手機,按了個號碼。
電話通了,響到最後一聲都沒有人接。男人皺了皺眉,又撥了過去。又和上次一樣響到最後一聲都沒有人接,男人的臉色已經漸漸不好了。
再撥打了一次,吳辰將手機扔給副駕駛上的助理,冷冰冰地說:“給何念打電話,晚上和投資商一起吃飯。”
察覺到男人的不耐和怒氣,助理趕緊撥打了過去,誰料電話仍舊是沒人接。幾個來回後,最後變成了關機。
吳辰的臉色已經不能用不好形容了,助理一句話都不敢說,車廂內因爲男人的低氣壓壓抑得讓人冷汗直冒。
“一直給他打,打到他接爲止。”
助理不知道何念和吳導之間有什麼事情才導致何念直接關掉了手機,但是他知道吳辰的目的是聯繫上何念,當然不能傻不拉幾的打一個關了機的電話。助理聯繫了王生,王生聯繫了盧蕭。
宣傳了一天,何念累得在車上休息,還有最後一場宣傳就結束了。幾天的工作快將他掏空了。
吳辰一直沒有聯繫他,倒是宋晤發了幾條不鹹不淡的短信,他都沒有回覆。
想想忙過這段時間,再拍幾部戲,就陪着母親出去散散心。她的病最近一直沒有發作,可是也不能掉以輕心。
至於其他的事情,再說吧。
接到王生的電話,盧蕭還不忍心給疲憊的何念,被王生又吼了一句,盧蕭才拽了拽何唸的袖子讓他接了電話。
一聽是王生的電話,何念皺着眉頭接了。
“你怎麼關機了?吳導現在滿天下的找你呢。”王生心裡急的冒火,但是卻不敢跟何念說什麼。
聽到吳辰滿天下找他,何念心中稍微觸動了一下,但是很快平靜了下來。淡淡地應了一聲,問:“有什麼事麼?”
“要陪投資商一起吃飯。”王生說。
又嗯了一聲,何念說:“我知道了。”
說完後,何念就要掛電話,卻被王生給制止住了。電話那端,王生欲言又止,最終問了句:“你最近沒出什麼事吧?”
眼角下的淚痣動了動,何念眉頭再次聚攏在了一起。
何念,你會爲今天做的事情後悔,悔到你恨不得不進這個骯髒的圈子。
何唸的沉默讓王生有些心虛,叫了他一聲後,只聽那邊說了句沒事,然後就掛掉了電話。
聽着手機裡的忙音,王生臉色也凝重了起來。不知道想了些什麼,王生撥了另外一個電話說:“喂,你說的條件我同意。”
跑完最後一場宣傳,盧蕭和何念去了約好吃飯的地方。除非是投資商特定角色,演員們一般不和他們見面。而開拍前這次吃飯,也不知道是誰定下來的。
幾天不見吳辰,何念以爲自己能處理好兩人接下來的關係。畢竟心中那股勁還一直拗着,臨時還沒法分開。
然後吳辰卻沒有去那麼早,倒是投資商和她領着的兩個人早去了,何念看到她身邊站着的兩個人時,眸光一下沉了下來。但是卻在投資商眼神古怪地看着他時,站起來衝着她笑着伸出了手說:“劉女士您好,我是何念。”
投資商是個保養的挺好的女人,但是六十幾歲的臉上仍舊透着一股說不出來的蒼老,眼睛裡更是透着商人的圓滑。伸手和何念握了一下手,女人微勾脣角一笑說:“你好。吳導找的人果然非同凡響。”
這句話裡幾重意思,在座的人都能聽出來。何念得到這個角色完全是吳辰一個人的主意,並且還和她鬧掰過。但是多年在商界摸爬滾打,該爭取的爭取,可是最終想要的是什麼,女人還是清楚的很。
嘴角上掛着的笑容微微一頓,何念將手伸向了女人身後的徐仲,笑着說:“論眼光,當然還是劉總的好。”
握住徐仲的手,徐仲微微訝異了一下。雙手被握住的力度加大,何念帶着笑意的眼中透着森森的寒意,讓徐仲的後背刷得一涼,下意識地鬆開了手。
吳辰推門進來就看到了兩人握在一起的手,眉頭皺了皺,吳辰先和投資商打了個招呼,然後拉着何念坐在了另外一邊。
飯局上多是應酬奉承,何唸的酒量已經漸漸鍛鍊了出來,中途還幫着吳辰擋了幾杯酒。一頓飯吃過去,已經是深夜了。
從包廂出去,何念被冷風吹了個激靈。想着盧蕭在車裡等了一晚上,何念朝着停車場走了過去。
進了停車場停車的地方,何念卻沒有發現盧蕭。這時,身後的車子緩緩行駛了過來。車窗漸漸落下,男人剛硬有型的側臉露了出來。
何念抿了抿脣,男人衝着他說:“我讓盧蕭先回去了,上車吧。”
猶豫也只是一瞬間,酒壯人膽何念也就那麼打開車門。剛打開車門,就發現副駕駛上堆着一捧玫瑰,看得出是精心挑選的,青年因爲酒醉而微微發紅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笑意。
擡眼看了看男人,男人衝他微微一笑,拿起那簇花遞給了何念說:“給你的。”
何念其實挺不喜歡這些花花草草的,他覺得玫瑰太脆弱,用來形容兩人之間的愛情太不靠譜。可是真談一次,他才真覺得,愛情真如玫瑰般。有多豔麗,就有多脆弱。
挑了挑眉,何念接過玫瑰上了車。
“那天爲什麼走了?”開着車子,男人率先開了口。
他當然不會認爲吳辰是真的不知道他爲什麼走,玫瑰的香氣醉人,何念閉着眼睛仰坐着,沒有說話。
“在西雅圖,我住在朋友家。”何唸的沉默讓男人似乎有些着急,說這句話的時候一直沒有看何念。
斜着眼睛看了男人一眼,何念笑了笑問:“我們去哪裡?”
臉上緊繃的線條鬆了鬆,男人也微微一笑說:“看電影。”
也是,他們兩個一個導演一個演員,共同愛好也只有看電影了。影院夜間的場次一般沒有幾個人,去了也不會擔心被偷拍。
儘管如此,何念還是將自己裹了個嚴實。他現在已經漸漸適應這種像裝在套子裡的人一樣的裝扮,沒有東西擋着他還不習慣。
買了連座票,吳辰還買了爆米花和可樂,兩人找到座位坐下了。
電影是部愛情劇,跟《夏愛》不同的樂觀陽光不同,這部戲講述的故事很壓抑,感情也很不明朗,所以才排了夜間場。
看電影期間,兩個人沒有任何交流。玫瑰、電影、爆米花,最美妙的約會裝備,但是因爲兩個人不同的心思完全變了味道。
何念一直在認真的看電影,等吳辰的手握住他的手時,何念站起了身。
微微閉上眼睛沉穩了一下心情,男人小聲問:“怎麼了?”
“我去下洗手間。”何念說着就出去了。
看着青年的背影,最終,吳辰也站了起來,跟着青年進了洗手間。
或許知道吳辰一定會跟來,何念站在水龍頭前等着,等吳辰進來的時候,何念過去將門關上了。
看着吳辰眼中的不言而喻的笑意,何念卻沒有笑。
他說:“我和宋晤上牀了。”
男人的目光瞬間變得冰冷,這時洗手間的門被推開,宋晤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