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晉江原創首發
宋晤將資料發到了他的郵箱,何念掛掉電話後打開了電腦。靜靜地看着電腦啓動完畢,何念打開了男人發來的郵件。
郵件整理的很規整,資料和照片分了各自的文件,何念一個一個挨着看了一遍,鼠標點得卡卡作響。不知過了多久,鼠標聲停止了,目光離開電腦,何念沉默了。
電腦屏幕上還是那張照片,讓他躲都躲不開,最終,何念起身去了浴室。
對於這部電影,林沖傾注了自己全部的心血,拍攝過程甚至可以用嚴苛來形容。除了懷特,全部演員包括何念都沒有請假的機會,稍有不滿意就會被喊卡。
其中,蘇真被喊得最爲厲害。
雖然參演了吳辰導演的《魂》,但是蘇真並沒有獲得任何的榮譽。說實話,蘇真的演技在衆多演員中不算最好的,林沖一直不懂何念爲什麼推薦她。因爲這事,朱玉還跟他惱過。
一中午的拍攝結束,林沖讓蘇真去了辦公室。蘇真知道自己最近的表現不盡如人意,進去的時候臉上已經擺出了無辜的表情。可是誰料剛進辦公室,林沖將劇本扔到她面前直截了當地說:“這是你的新劇本。”
小心翼翼地拿過桌子上的劇本,蘇真擡起頭,溼漉漉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沖,問:“爲什麼給我新劇本?”
導演給演員新劇本,每個演員都知道這意味着什麼,蘇真自然懂得。可是她不會說,沒有撕破臉皮跟她說,她就不會承認導演會這樣對待她。
“你後面的戲份我給剪掉了,今天下午拍攝完最後一幕戲,你就能走了。”林沖說的不客氣,蘇真眉頭微動,不動聲色到別人根本看不到她究竟是什麼表情。
從進劇組開始,蘇真就經常做冷板凳。這部電影主題不是愛情,女主角在裡面顯得有些多餘。蘇真經常性的化妝後等拍一天,說是女主角,整部戲和何念這個男主角搭戲卻也不過五六次。
導演有剪戲的特權,說到底也不過是對二三線小演員的戲碼。對於一些和投資商或者其他導演關係很好的一線影星,要時刻注意,不然牽一髮而動全身,會造成不必要的後果。
林沖這樣做,肯定有了充分的準備。多說無益,蘇真笑了笑說:“謝謝導演。”
最後一幕戲是和何唸的對手戲,蘇真因和何念觀點不和,牽着行李箱行走遠方。一條大路綿延冗長,配着路兩邊看不到頂的樹,一輪落日行將落下,就像是這名女星的未來。
蘇真和何唸的狀態進入的很快,一遍拍攝完畢後,林沖滿意地喊了“好”。準備收工的時候,劇組裡來了人。
蘇真正要去化妝室卸妝,一個警察走到她跟前時,女人掛上了她標誌性地笑容。
“你是蘇真?”爲首的警察張進並沒有因爲女星完美的笑容而改變原本嚴肅的表情,不苟言笑的樣子不怒自威,讓任何人不敢靠近。
何念卻走了過去,在外圍站住了……
“嗯。”周圍已經聚攏了一大批人,蘇真臉色有些掛不住,問道:“找我有什麼事麼?”
“事情很複雜,去警局說吧,到時候會給你聯繫律師的時間的。”張進說着,讓人給蘇真讓了一條路,給她一個面子讓她自己上車。
給臺階就下,這是娛樂圈裡的法則。彷彿料到了些什麼,蘇真沒有多問。但是臉色已經隱隱發了白,眼中也有了水光。
等到經過何念身邊時,蘇真停住了腳步,張進眉頭一皺。
“你討厭我麼?”剋制着聲音的顫動,蘇真這話說得很成熟。
點了點頭,何念說:“是。”
演員流淚很容易,甚至容易到自己都分不清是真是假。可是蘇真臉上的淚痕,她自己不知道真假,何唸的眸光卻動了動。
“你真狠心。”蘇真說。
“不如你狠。”何唸的目光很冷。
步步爲營拿掉餘靜也就罷了,竟然還曝出她的裸、照,最後還製造了車禍的假象殺了餘靜,她跟她究竟多大的仇。
“這裡面有你的責任。”蘇真突然一笑:“要不是你喜歡她,我怎麼會這樣弄她!”
最後一句話說的咬牙切齒,看着何念因緊咬牙關而變得繃直的臉,蘇真又笑了。沒有往常的天真,蘇真笑得挺蒼涼。
身後的人推了她一下,蘇真最後再看了何念一眼,尾隨着張進上了車。
就算平常演戲,蘇真都沒有坐過警車。這是第一次坐,隔着車窗往外看,蘇真知道自己再也出不去了。找律師也是白搭,從林沖剪戲開始到拍完被抓,蘇真就知道自己進了何念下得套。
倚靠在車窗上,女人看着外面不斷退後的景物,對張進說:“給我根菸吧。”
張進不抽菸,從前面開車的青年那裡借了一根遞給了蘇真。蘇真的手並沒有被拷上,拿着煙,自己點上了。
嫋嫋的煙霧在臉部繚繞,嘴脣因爲吸咂而變得發麻。煙是個好東西,能讓人在瞬間略盡人生的蒼涼。
喜歡何念是多久前的事情,她自己都不記得了。蘇真在圈子裡混了這麼久,用天真的外殼和聰明的腦袋生活在這個吃人的娛樂圈。她曾告訴自己,你可以爲了虛榮變得沒有原則,但是你必須要保證你有一樣東西是真的。
她按照自己的想法做的,她做了明星後,身上唯一真實的東西就是愛着何唸的那顆心。
愛上一個人很簡單,那個男人就只幫她撐了一次傘。
何念站在原地,直到車子駛遠纔將目光收了回來。蘇真使了那麼絆子將餘靜折騰得那麼慘,他卻沒有心思和她繼續玩下去。
“何念。”
剛要和盧蕭上車回家,身後卻傳了了懷特的叫聲。臉上掛着笑容,何念轉身。
懷特的車子和何唸的車子挨着挺近,讓助理先上車上待着,何念也讓盧蕭上了車。
今天發生的一切懷特都看到了,雖然語言不通,光看衆人的表情也能明白個七七八八。見何念衝着他笑,懷特問他:“宋晤當時讓我接拍這部電影的時候,我曾問過他一個問題。”
那次通電話,宋晤說要和他說懷特問他的問題,何念拒絕了。這次,他沒有拒絕。不是因爲他無法拒絕懷特,而是他確實想知道。
和宋晤的關係已經到了最後一個關口,他想收都收不住了。
“我問他,如果你愛的人不愛你,你該怎麼做?”慈祥的笑容在老人的臉上掛着,何念卻不知道如何接上。
“要回去吃藥了。”兩個人的沉默讓車裡的助理等不及了,打開車窗催促了一下。
吃藥?懷特有什麼病麼?
何唸的注意力很快轉移,當看到助理看着懷特的笑容時,恍惚中彷彿看到宋晤在看自己。未等他回過神來,懷特拍了拍何唸的肩膀說:“他怎麼回答的,你回去問問他吧。”
轉過身,懷特笑着上了車,車裡傳來了助理不滿的嘟囔聲,懷特仍舊是笑着慢慢地解釋着。
等車子駛遠,盧蕭下了車說:“何先生,咱們也走吧。”
沒有回答盧蕭,何念沉默了一會說:“你先回去吧,我自己開車走。”
看着何唸的臉色,盧蕭也沒有說什麼,自動下了車,然後看着何念開着走遠了。等車子駛出他的視線,盧蕭特委屈特慫地蹲在地下車庫的柱子旁邊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喂,我又被拋棄了。你來接我。”
正處理這手上的案子,曾鳴忙得焦頭爛額,哪裡有時間去照顧一頭熊。煩躁地說了句:“忙着呢,沒時間,你自己打車。”
“沒帶錢。”盧蕭抽了抽鼻子說。
將手上的文件扔到地上,曾鳴的心中像被貓兒抓着撓着一樣又癢又疼。這種感覺讓曾鳴更加暴躁了。他受夠了這種感覺了,敲了敲桌子,曾鳴讓自己情緒穩定下來,說:“盧蕭,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們兩個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以後你有什麼事情能別給我打電話了麼?”
電話那端是長久的沉默,曾鳴的心被撓得越來越厲害,最終,男人怒罵了一句:“我操你大爺,盧蕭你給老子說句話!”
抽噎聲從電話那端電話裡傳來,盧蕭斷斷續續地說:“你……你說過……男人哭得時候……也要……無聲地哭……這樣……纔是真男……人!”
最後一個“人”字咬得分外清晰,一下子咬在了曾鳴打着顫的心上。再次怒罵了一句,曾鳴拿過外套吼道:“在那別動,我現在馬上過去。”
男人的吼聲完畢,盧蕭掛掉電話。臉上還掛着淚珠,虎背熊腰蹲在地上挺累的,盧蕭沿着柱子站了起來。望着地下車庫的門口,狗熊原本渙散的眼神驟然收緊,嘴角漸漸上揚,絲毫不見平時的憨傻之氣。
公司財政危機過去,秦雨濃漸漸又把新娛接手了過去。雖然如此,醫院裡的工作也不少,宋晤並沒有多閒。
下了班剛回家洗了個澡,宋晤正坐在沙發上不知道想着什麼。門鈴一響,高腳杯裡的紅酒微微一晃,男人優雅地起了身。
打開門,何念扶着門框站在外面,男人眉頭微微一皺,過去扶住他問:“你這是怎麼了?”
男人的手還沒碰到何念,就被後者給揮開了。力量用得過猛,何念差點摔倒在地,男人眉頭皺得更緊了。
“你怎麼回答的懷特的問題?”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何唸的腦袋很不清醒,舌頭都是大的。
不顧青年的反抗,宋晤強行將他抱住拖進了屋子。雙手被禁錮住,何念開始本能地掙扎了起來。
“放開我!”
將懷裡不聽話的人再次禁錮住,男人的脣貼在青年的耳邊,聲音柔和到像把人融化一般。
“守着你。”
掙扎頓止,何念猛然一個翻身,握緊拳頭衝着宋晤揍了過去。
男人像往常一樣沒有躲開,但是拳頭卻沒有落在臉上。
眼圈泛紅,何念仰着頭眼神堅定地看着宋晤說:“我們是兄弟!”
男人脣邊漾起一抹笑容,溫暖的聲音直達心底。
“是,但是我愛你。”
眼中有什麼東西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最終,何念抱住眼前的男人,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