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計其數的劍芒自青色大劍中浮現出來。
如萬劍歸宗,密密麻麻的劍芒在浮現後的瞬間便都向着解立三射去。
“啊!”
解立三再度大喝,持刀亂劈,舞得密不透風。
刀芒、劍芒在碰撞間不斷溢散。
只不過十餘秒,終是風平浪靜。
解立三持刀而立,全身上下卻是血洞不計其數。睜着眼,但氣息全無。
他硬生生被空千古的劍芒給斬死。
至死,尤不倒。
倒也不枉他大魔頭的兇命。
空千古落到地面,青色大劍隱去,也不禁低聲嘆息了聲,“若再給你些時間,你應該也是有可能破極境了。”
可惜了。
如解立三這樣的人雖是絕世大魔頭,但以他的修爲,死了,卻是整個江湖的損失。
中原境內,僞極境高手再少一人。
山巔。
段麒麟如同喪家之犬般跑到最頂端,終究還是被君天放等人追上。
更要命的是,慌不擇路之下,他竟是走上絕路。
在他面前,是萬丈深淵。
深淵下呼嘯風中只隱約聽得到河水流淌的聲音。
這樣的深淵,除去能登臨虛空的極境高手,便是僞極境摔落下去,也極可能有性命之危。
段麒麟回首看着君天放、齊武烈還有晨一刀,眼神冷冽。
然後他道:“我將許多財寶埋於密處,你們隨我離開,爲我效力,我保你們日後富可敵國,如何?”
君天放對此只是嗤笑。
齊武烈和晨一刀也是默不作聲。
這在他們看來,無疑是有些可笑的。
看來這個段麒麟在面臨絕境的情況下,也難保鎮定了,竟然連這樣的話都說得出來。
如他們這樣的僞極境高手,又豈是在乎錢財的人?
錢財於他們又有何用?
只是,君天放、齊武烈還有晨一刀倒也沒有急着動手。
他們只是站在段麒麟數米開外,以意境將段麒麟籠罩在內。
這個傢伙讓大宋興起無數波瀾,是新宋、大理罪魁禍首。更是和皇上博弈的人,理應死在皇上面前。
段麒麟臉色蒼白,額頭汗水密佈。
他緊緊咬牙,似是受到極大折辱。但這刻,身體卻是連動都不敢動。
他知道自己在君天放這三個人面前根本沒有周旋的實力。
很快,空千古和下面的趙洞庭等人也都掠將過來。
衆大宋高手紛紛在段麒麟身前不過數米處駐足。
而坐擁大理、新宋的段麒麟,如今只剩下孤家寡人。縱觀以往歷代滅國皇帝,也大概沒誰像他這麼可憐過。
他機關算盡、不信任任何人,終究,也落得個衆叛親離的下場。
這看起來是偶然,但實際上,未必不是必然之事。
趙洞庭只擺擺手,衆大宋高手便都收斂了意境。
段麒麟如釋重負,背悄然直了些。
他看着趙洞庭,冷笑:“趙昰!沒想到連你都親自過來追殺我了。”
趙洞庭道:“你和我交鋒這麼些年,始終未曾謀面,若我不看着你死,豈不是種遺憾?”
他言語中並沒有什麼波動。
或許,段麒麟會對趙洞庭有惺惺相惜之感。但趙洞庭對段麒麟,絕對沒有。
段麒麟以爲他也是天縱奇才,而趙洞庭自己明白,自己根本不是什麼天才。能夠將大宋力挽狂瀾,只是因爲是穿越者而已。
若非自己掌握着未來的些許科技,很難是段麒麟的對手。
這自不可能讓趙洞庭會覺得和段麒麟是同類人。
段麒麟聞言,臉色忍不住陰沉下去,“你是想看着我死,還是想來炫耀你的勝利?”
趙洞庭聳聳肩,“只是想看着你死而已,你不死,我不安心。勝利麼……我真不覺得大宋有過什麼勝利。滅大理、平新宋,兵鋒披靡不假,可大宋卻也爲此折損了不少將士。而這些,都是因你段麒麟而起啊……”
“哈哈!”
段麒麟大笑,“少假惺惺說這些假仁假義了!以民爲本,以國爲本,這都是屁!皇帝,就是皇帝!你不會是個明君!”
這大概是他最後的掙扎。
即便是走投無路,他也不願意承認趙洞庭的觀念是對的,更不願意承認趙洞庭會是個完美無缺的皇帝。
而趙洞庭,自是不會將段麒麟的這些話放在心上。
他從後世而來,深深知道國、民、君、臣孰輕孰重,也無比堅信,經過時間考驗的社會制度纔會是最正確的。
段麒麟覺得君纔是本,不過是受這個年代觀念影響而所產生的侷限而已。
看着死到臨頭還鑽在死衚衕裡不肯出來的段麒麟,趙洞庭只覺得可笑,也忽覺得有些意興闌珊。
段麒麟遠遠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完美無缺。
或許論計謀、論手段,段麒麟都無懈可擊。但論心性,這位鬼谷學宮中最大的天才,真是算不上有多少。
剛則易折。
段麒麟太過自負、固執了。不願意認輸的人,往往不能勝。
“多說無益。”
趙洞庭輕輕嘆息了聲,道:“怎麼說你也曾是個皇帝,你自裁吧!”
“哈哈!”
段麒麟再笑兩聲,卻是扭身,向着後面懸崖跳去。
空千古急出劍。
尚且還在空中的段麒麟瞬間被劍芒吞噬。
慘叫聲起。
這位和大宋征伐數年的奸雄終是被黑不見底的懸崖吞噬。
趙洞庭等人跑到了懸崖邊上。
往下看,已然看不到段麒麟的身影。
空千古不待趙洞庭吩咐,縱身掠下懸崖。
君天放在旁說道:“段麒麟總算是死了。”
趙洞庭卻只是看着懸崖下默不作聲。
不見到段麒麟的屍體,他終究還是有些不放心。
他很是瞭解段麒麟的心性,若是段麒麟不死,日後必將仍會和大宋作對。
雖然到時候大宋大概已經是泱泱帝國,但心中總有這麼個擔憂的話,終究不是什麼好事。
約莫過數分鐘,空千古才從黑黝黝的懸崖下掠上來。
趙洞庭的眼神立刻落在他的身上,眉頭微皺。
空千古沒能帶上來段麒麟的屍體。
而空千古果真道:“他摔下懸崖的河流中了,老夫沒能找到他的屍體。”
趙洞庭眉頭皺得更緊。
理性告訴他,段麒麟被空千古劍芒掃中,又摔下這樣的萬丈深淵,應是不可能還活着。
但沒見到屍體,總是有些不甘。
只再看那深不見底的深淵,也只能無奈嘆息。
風聲中河水滔滔,在這樣的夜色中要想找到段麒麟的屍體,實在是不可能的事情。
數分鐘後,趙洞庭輕輕嘆息了聲,只得帶着空千古等人又向山下走去。
很快,便再和都修偉等人相遇。
都修偉這羣人都被元真子等人圍在中間,其中還包括段麒麟的母親。
只這位到最後關頭被自己孩子拋棄的大理太后,已不知什麼時候瘋了,披頭散髮,只是又哭又笑,“生兒何用……生兒何用……”
趙洞庭眼神掃過衆人,神色清冷道:“都隨朕下山去!”
鬼谷宮主已經投誠,他自是沒打算再殺都修偉這些人。
都修偉等人擡上鬼谷、破軍兩宮子弟的屍體,跟着趙洞庭等人下山。
尚且在路上,趙洞庭就問道:“現在破軍學宮乃是何人爲主?”
跟在後面的人羣中沒有誰答話。
趙洞庭回頭看,眉頭微皺。
這個時候都修偉纔出聲,道:“破軍副宮主已死,現在破軍學宮中已無老輩強者了。”
破軍副宮主帶來的那數個真武境高手,儼然也都已經被解立三斬殺了。
原來高手輩出的破軍學宮,現在竟淪落到只剩下小蝦兩三隻的下場。
他們這般結局,可謂比鬼谷學宮還要慘痛得多了。
趙洞庭也看得出來剩下的幾個破軍學宮弟子都不是什麼大強者,只又問:“那破軍學宮的古籍可都還在?”
破軍學宮的人死不死,他不在乎。哪怕破軍學宮滅絕,他也不會心痛。
只那能讓人從上元后期直破真武的神秘蠱術,他還是想要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