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嫣然一笑,“那阿詩瑪爲天帝跳支舞?”
趙洞庭有些磕磕巴巴,“不、不必了吧……”
阿詩瑪已是在原地旋了一個圈,衣裙飄飛,飄然若蝶。
南國有佳人,輕盈綠腰舞。華筵九秋暮,飛袂拂雲雨。翩如蘭苕翠,婉如游龍舉……
趙洞庭怔怔看着翩然起舞的阿詩瑪,看着那仿若雲霧的長袖,彷彿回到當年和樂無償、吳阿淼西行蜀中,在那花燈夜,綠裙女子含笑回首,斷山指一夜白頭。
這樣的舞姿,一舞傾城,一笑傾國。
趙洞庭終於見識到什麼叫做“後庭一曲從教舞,舞破江山君未知。”
在他後宮諸妃中,論姿容,當以張茹無雙。
論氣質,當以樂嬋爲最。
論身材,嶽玥最是誘人。
樂舞活潑伶俐,圖蘭朵率真直爽。
穎兒溫柔婉約。
韻景琴曲動人,長袖善舞。
但即便是韻景的舞,也不及阿詩瑪的舞。或許唯有她紅裙劍舞時,才能和此時的阿詩瑪平分秋色。
韻景的劍舞,是柔中帶剛,剛中有柔。而阿詩瑪的舞,是纏纏綿綿,柔到極致的舞。
她的每個動作都充斥的無盡的誘惑。
那含羞帶怯,卻又帶着殷切期盼的眼神,讓得趙洞庭涌起原始的衝動,不自禁的緩緩向着阿詩瑪走去。
嬌顏愈近。
舞漸漸停了。
趙洞庭的臉距離那嬌豔紅脣近在咫尺。
“皇上!”
只在這時,御書房外卻是忽的傳進來喊聲,“易公公求見,有軍情急報。”
趙洞庭回神,忙不迭地後退兩步,臉色有些訕訕,轉頭對着屋外道:“進!”
阿詩瑪面如紅霞,輕輕跺腳,又走到書櫃旁去。
易詩雨走進屋來。
給趙洞庭行過禮,剛擡頭,便也看到不敢偏頭往這裡瞧,只露出個側臉的阿詩瑪。眼中也是剎那間浮現極爲震驚之色。
隨即,便又忙不迭低下頭去。
他舉起手中的信,“皇上,蜀中禁軍軍情急報。”
趙洞庭接過信。
臣等率領大軍已到韋州城北,元軍橫據韋州及周邊九寨。此行馳援中興府,恐曠日持久,還請皇上爲大軍做好後勤支援準備。
臣張光寶遙啓。
因是飛鴿傳信,是以信上內容並不多。但這,卻已是讓得趙洞庭微微變色。
他也是這才知道元軍已經先行搶佔韋州城及周邊九寨。
這實在不是個好消息。
沉吟半晌,趙洞庭對易詩雨道:“傳信蜀中禁軍,讓他們全力作戰。後勤事宜,朕會安排妥當。”
“是……”
易詩雨又不着痕跡瞧了眼阿詩瑪,往御書房外退去。
趙洞庭對着御書房外道:“狗蛋,宣財務部朱尚書、軍工部李尚書、兵部鍾尚書過來。”
“是。”
門外響起李狗蛋的應答聲。
阿詩瑪俏臉仍舊暈紅,始終不敢再瞧趙洞庭。隻眼中,也是有着許多的羞惱之意。
約莫過去兩刻鐘時間,朱河琮、李慶雲和鍾健便是聯袂走進御書房內來。
“臣等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洞庭輕輕擡手,“免禮!”
然後又對李狗蛋說道:“賜座。”
待三人坐下,他便道:“如今我大宋北疆建康、祥龍兩個軍區出征元朝、西疆蜀中軍區馳援西夏,後勤事宜具體是由你們三部在負責。如今,準備已是做得如何了?”
打仗從來都不僅僅只是前線大軍作戰,也是國力、財力的比拼。
雖然說起來大宋每個軍區都不過六萬將士,但這麼多將士出征,其實需要耗費的錢財、糧食,已經是個天文數字。
軍工部、兵部、財務部三部,軍工部自是負責軍火,兵部負責糧草、軍中常備物資補給,而財務部,則是負責軍餉、撫卹金、獎賞金等需得直接動用真金白銀的事項。
一場戰事從開始到結束,都可以說和這三部密不可分。
聽到趙洞庭的問話,李慶雲最先答道:“回皇上,老臣已是依着您的意思,將軍工部原本趕製出來準備租賃給麻逸、渤泥、流求等國的軍火暫且扣下,且各軍區作坊都仍在加緊趕製。只需得前線大軍需要進行軍火補充,便可源源不斷往前線輸送軍火。”
“嗯……”
趙洞庭輕輕點頭,“辛苦李尚書了。”
李慶雲忙道:“這是臣分內之事,爲皇上分憂,乃是臣的職責與本分。”
趙洞庭輕輕笑着,又看向朱河琮,“朱尚書,你財務部呢?”
朱河琮對着趙洞庭拱手,微皺着眉頭道:“皇上……以國庫現存之銀兩,怕是隻能支撐邊疆大軍……半年光景。”
趙洞庭的笑容有些僵硬起來,“我大宋國庫怎的到了如此拮据的地步?”
之前陳江涵當尚書的時候,趙洞庭偶爾也會詢問財務部的情況。陳江涵次次都是說國庫充盈,連朱河琮自己,也是如此說的。
畢竟現今大宋各地民生遠遠非是以前可以相提並論,再者又是佔據着最爲富饒的江南西路、荊湖南路等號稱魚米之鄉之地,又兼之瓊州、東沙羣島兩個貿易中樞逐漸吸引越來越多的海外商人前來和大宋經商。光是每年的賦稅,便是個天文數字。
哪怕趙洞庭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又用這些錢財去爲百姓謀福利,但自前年時起,大宋國庫便開始有富餘了。
趙洞庭還真沒有想過,國庫竟然突然間就拮据起來了。
朱河琮有些訕訕,道:“回稟皇上,今年初始以來,軍工部不斷趕製軍火,又兼之寒災時國庫撥銀各地極多……再有天殺等軍遠行日本、麻逸、渤泥……雖我朝賦稅充足,但國庫仍是入不敷出。還有我軍租給西夏的軍火,西夏到現在還未付足銀兩……所以……”
趙洞庭苦笑,有些頭疼地擺手,“朕知道了,這不是你的過錯,也不是財務部的過錯。”
朱河琮還有件事忘說了,潘陽湖填海,那也是個極爲耗費銀錢的地方。
現在大宋還真是掙錢的路數多,花錢的地方也多。
微做沉吟以後,趙洞庭才又道:“真等到國庫存銀不足時,看看能不能從銀行抽調些銀兩出來吧!你去讓國務令打個招呼。”
朱河琮有些遲疑,“皇上,銀行乃是我朝維持經濟穩定之基礎。若是從銀行抽調銀兩,臣擔心會造成社會動盪……”
趙洞庭微微皺眉,道:“到時候你們在仔細商議吧!”
他覺得自己有些眼高手低了。
以他的眼界,可以在這個世界弄出很多五花八門的東西來。但可惜的是,任何哪種都很難做到精通。
畢竟,他前世也只是個私企老闆,而並非是經濟專家、銀行專家、軍火專家等等……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趙洞庭能夠在這裡年代創立銀行、建設集團,乃至海關等等,但到底,還是遠遠沒有後世的銀行那般成熟完善。
其餘朝廷機構也同樣如如此。
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趙洞庭又看向鍾健,道:“兵部情況如何?”
他原本沒覺得財務部會有什麼壓力,起碼不會比兵部的壓力大。現在,連朱河琮都說國庫吃緊,那想必兵部也不會好到哪去。
畢竟真正說起來,自從他在硇洲復興大宋開始,大宋還真沒有怎麼消停過。
要不是將美洲作物引進國內,又兼之改進農作物種植方法,施行多種農業改革,軍中又是施行精兵政策,整個大宋兵員都才接近百萬人,國內的糧草怕是早就支撐不住了。
雖說現在各軍還沒有斷糧的兇險,但趙洞庭對國內糧食的儲備情況,還真是有點兒擔憂起來。
之前,可沒有想過在西夏那邊會要打持久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