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再回到中興府。
女帝李秀淑在城頭舉劍,又兼之有老太師仲孫啓賦親自在城下指揮大局,讓得西夏軍將士的士氣經久不衰。
他們接連打退大夏軍十餘撥進攻。
這日,大夏軍下午並未再進行攻城。
軍中武尚雲等各軍區主將匯聚,據傳帳內爭吵聲久久不息,甚至差點兒打起來。
大宋瓊州島。
趙洞庭的聖旨傳到這裡已有將近半個月的時間。
安撫使冉安國和副安撫使黃之傑匆匆調集糧草以後,終是率領地勇、地煞兩軍準備前往東沙羣島。
海上戰船共計四十餘艘,都是大宋最爲先進的半機械動力海戰船。皆是長四十餘丈,寬近二十丈,較之以往的戰船龐大許多。
左右兩側,都有十四個炮孔。有黑黝黝的擲彈筒炮膛從裡面露出來小半截。
這些戰船整齊排列在海面上,可謂是遮天蔽日。
地勇、地煞兩軍共計兩萬餘將士,則是遍佈在沙灘上。軍中將士俱是穿着短袖,右臂上綁着紅巾。
有勞役正在往戰船上搬運着糧食和軍械。
冉安國和黃之傑兩人各自立在軍前,正在訓話。
遠處些,有不計其數的百姓駐足觀望。
不知多少人趟淚。
這出征的地勇、地煞軍將士們,有許多是他們的親人,是他們的孩子。
聽說這次大軍是要出征日本,日本距離着這裡不知道多遠,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才能夠回來。
甚至,能不能回來都很難說。
古來征戰幾人回,至今,雖大宋越來越昌盛,但爲大宋昌盛而付出性命的將士卻也是越來越多了。
“出發!”
不知何時,當勞役們終於將糧草輜重全部搬運到戰船上去時,冉安國在軍前也是發出了這樣的吼聲。
軍中鼓響如雷。
鼓聲中,地勇、地煞兩軍將士們向着戰船上走去。
“兒啊……”
“我的兒啊……”
後面,一聲聲的哭喊逐漸蔓延開去。
冉安國輕輕嘆息,卻是並沒有回頭。他知道,他的家人也在後面觀望。
食君俸祿,爲君分憂,他們是大宋的將士,沒得選擇。
……
流求國。
北桃源、中鬥北、南建功。不知自什麼年代起,這三座城便已成爲流求最負盛名的三座城。
那時候還是武林盟做大的時候,佔據鬥北,雄視桃源、建功兩城,壓得流求皇室都擡不起頭,只能偏居於桃源城中。
其後因趙洞庭帶着洪無天等人到流求,大破武林盟,莫里趁勢覆滅武林盟,將大權再度收歸於皇室手中。
僅僅兩年,便又遷宮於鬥北城內。
他如此做,大概是想雄踞鬥北,以震懾整個流求之地。
這讓得鬥北城的繁盛更勝以前。
通過和大宋等國的貿易往來,流求這些年的國力和經濟也是得到顯著的提升。
阿猴城的“西來客棧”已經成爲過去,如今已是更名換姓。而在鬥北城內,卻是有新的西來客棧於數年前在城內開業。
如今,隨着鬥北城越來越繁榮,這西來客棧也是成爲鬥北城內最爲出名的客棧。
有人說,西來客棧就是鬥北城的銷金窟。
其實西來客棧裡並沒有那些賣藝又賣身的紅倌人,也沒有花樣繁複的各式賭局。但是在這裡,卻是從不乏天姿國色的青倌人。
這些賣藝不賣身的青倌人,較之那些紅倌人的價格要更高。誰要想入美人閨房,聽美人手談,不耗費點代價是不可能的。
而據說這西來客棧的老闆也是這鬥北城了不得的人物。
上到公卿王侯,下到販夫走卒,不知道多少人曾因成爲他的座上賓而沾沾自喜。而那些成爲他座上賓的販夫走卒,後來也都會以極快的速度平步青雲。
甚至據傳,連國主都曾數次微服到西來客棧,和老闆座談。
這日,誰也不知,這西來客棧的神秘老闆悄悄出了客棧。
他坐在轎子裡,實際上不過是個尚且還不到三十歲的青年人。下顎蓄着些微鬍鬚,笑起來如春風拂面。
最後這客棧直到原武林盟舊址,現在的流求王宮外停下。
轎子裡的人遞出塊令牌來。
看到令牌的守衛忙領着轎子往王宮內走去。
到宮內御書房外,轎子才落下。年輕老闆慢悠悠走出轎子,到御書房門前,輕輕對着裡面喊道:“國主。”
裡面傳出來阿星皇的聲音,“什麼大事,能驚動你這個傢伙來見我?”
聽語氣,顯然是頗爲親暱。
年輕老闆推門而入。
到御書房內,和阿星皇對視,兩人的笑容皆是如沐春風。
相較於阿星皇接見大宋駐流求使臣時的客套與隆重,他在見這年輕老闆時,要多幾分輕鬆,也多幾分私人間的情感。
隨即,年輕老闆對着阿星皇緩緩躬身道:“穆易見過國主。”
穆易,穆康巽的嫡長孫。
以前還是趙洞庭在雷州的時候,他和趙洞庭有過會面之緣。如今,他是西來客棧的幕後老闆,同時,也是軍情處駐流求總管。
當然,也是和阿星皇私交甚篤的朋友。
雷州和流求貿易頗爲繁密,穆康巽之前又是廣南西路監察使,這爲阿星皇和穆易之間的私交創造了根基。
阿星皇見穆易裝模作樣,沒好氣地擺擺手,道:“你這傢伙向來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麼事,便直說吧!”
穆易從袖袍中掏出封密信,遞向阿星皇,道:“我朝皇上想請您出兵,和我大宋禁軍共徵日本。”
阿星皇臉上的笑容悄然收斂,“天帝要打日本?眼下你們大宋不是正在打仗麼?”
穆易拱手道:“雖我大宋國內正在打仗,但這又和打日本有什麼關係呢?”
阿星皇挑了挑眉,不再說話,從穆易的手中接過了信。
看過信後,他只是點頭,“好,你回信天帝,我流求必會全力相助。”
穆易點點頭,“多謝國主,穆易先行告退。”
說罷就要往御書房外走去。
“喂!”
阿星皇沒好氣地喊住他。
穆易又回頭,“國主還有事?”
阿星皇稍微遲疑,還是問道:“可兒如何?”
穆易道:“可兒在西來客棧內自是生活無憂。”
然後忽的道:“有時候我真不明白,你對她既是念念不忘,爲何不直接將她娶到宮中來?怕她是我的探子?”
阿星皇臉色難得地有些訕訕,搖頭道:“不是……唉,也不怕你笑話,你應該知道王后家族勢力不小……”
穆易呵呵笑出聲來,“你以爲,王后會不知道你和可兒之間的事?”
阿星皇撇撇嘴道:“但只需得我沒將她娶進宮中來,王后便不會說什麼的。”
然後似是不願再說這個話題,擺擺手道:“行了,今晚上我回去你西來客棧,你好酒好菜地給我準備着!”
穆易聳聳肩,“好。”
然後便向着御書房外走去。
到御書房外又上轎,轎子漸去漸遠。
流求國主阿星皇在御書房內揉着眉心苦笑,“唉……我怎麼就沒法做到像天帝那般……那般……左擁右抱呢……”
他的言語中不乏豔羨之意。
而他大概不知道的是,這夜他到西來客棧和可兒耳鬢廝磨的時候,被他豔羨的天帝趙洞庭正孤零零坐在院子裡吹冷風。
事情是因此而起,趙洞庭在御書房內難拒美人意,欣賞阿詩瑪那絕世舞姿的時候,恰巧被“奉”太后娘娘之命前來給皇上送糕點的朱青蚨、朱青瓷姐妹兩瞧見,然後,整個後宮衆女都知道這事。
然後,咱們的天帝陛下回到寢宮以後便吃盡了白眼,也吃遍了閉門羹。
樂舞丫頭是最後關上的門,關門前只對趙洞庭說:“皇上既然都學會御書房藏嬌了,那便找你的親王去罷……”
趙洞庭差點兒就去了,但終究沒這個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