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王爺帶着雪嫣的龍珠與骨灰,踩着雲,雙眼含淚,表情淒涼的站在雲朵中,不知要去向哪裡,但腦裡有一個念頭:雪嫣怎麼辦?她要怎樣才能重生,自己要怎樣才能救活她?
“徒兒!”混元真人手持法杖踏雲飄飄而來。
“師父,你來得正好,我……我都不知道怎麼辦了。師父,你一定要救救雪嫣,她不是還要變成龍嗎……”暮雲軒如遇救星,迎上了上去,神情慌亂極了,對混元真人有些口不擇言。
“唉!”混元真人輕輕的一聲嘆息,他默然的接過暮雲軒手中的龍珠與骨灰,沒有說一句話,轉身駕雲而去。
“師父!我能跟着去嗎?”暮雲軒不甘心的盯着混元真人的快要消失的背影大喊,見師父沒回頭,剛收斂起的淚水又差點涌出。
暮雲軒追了兩步,心裡想着這事的嚴重性:怯步了。堂堂的天際藍王爺,在這事上膽怯了。
算了,師父即然接手,他定有神通,反正到時候找他要人,暮雲軒暗想。他懷揣着這種夢想,按住內心的傷痛向藍寒而去。
而以此同時,彩兒從藍寒的天池水中飛出,身形定在天池上空,莫名其妙的看着瑩光閃爍的天池水,她腦裡一頭霧水。
她腦海裡的記憶還停留在劉村,發了一會兒呆,急切的向下界飛去,在雲中看見陰洞前的情景,再定睛一看,暗想:那不是二公主遊心嗎?
“彩兒見過二公主!我家公主呢?”彩兒在向遊心施禮問好後,不忘追問雪嫣的下落,眼睛瞅向雨梢。
遊心與雨梢聞言,倆人又勾起了傷心,並啼哭不止。
“發生了什麼事?我家公主怎麼啦?”倆人越是哭得利害,彩兒越是心慌,她面色焦急,眉頭緊縐,不停的問。
雨梢抹了下眼淚,上前向彩兒施禮,抽泣着說:“彩兒姐姐,公主她……她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什麼意思?你說什麼?公主怎麼會不在,怎麼可能。”彩兒突聞這消失,她被震驚得連連後退,突然面容猙獰的抓住雨梢的衣領,動作有些野蠻,本是迷惘的黑眸也閃現出殺氣,並狠聲威脅。“呵呵,定是你這小妮子騙我,我殺了你。”
“彩兒,不得無禮,雨梢與你一樣也是忠心跟隨妹妹的,只是,事情來得太突然,我們都無能爲力。”遊心臉上掛着淚痕,語氣悲傷,“藍王爺,知道嗎?藍王爺剛纔也在,他已經拿走了妹妹的龍珠與骨灰,——他,他應該會救活妹妹的。”
遊心含淚看着彩兒說完這些,她自己也明白,後面的話,明顯是安慰彩兒與雨梢的:因爲自己實在不信暮雲軒能讓雪嫣起死回生,如若是肉身還在,應該可以,可雪嫣已經神形俱毀,只剩下龍珠,再有天大的神通都不可能。
聽完遊心的話,彩兒才稍作安靜,但她仍不甘心的又對遊心道:“那我上天際問問藍王爺去。”說完,她就欲飛。
“回來,你不想活了,膽子越來越大了,藍王爺是誰,你想見就能見的嗎?一點規矩也沒有,你家公主不在,我是她姐姐還管不了你啦?”遊心對彩兒就是一頓的怒斥,見震住激動的彩兒,才語氣軟和些,“這樣吧!你們先回紫煙崖,我上天打聽打聽,如若有消息我便回來,你們不準亂動,安心在崖下修煉,可聽仔細了。”
見倆人點點頭,她才放心的飛上天,卻不敢去藍寒,上次驚險的情形還殘留在大腦裡晃悠。
她思忖片刻,只是在天空中晃了晃,覺得此時打擾藍王爺實屬不妥:還是回紫煙吧!稍等過些時日再來,也好問。打定主意,她慢騰騰的向紫煙飛去。心中打定主意,一、是爲了等雪嫣的情況,二、就當爲兩個婢女做伴吧!
混元真人來到自己的鏡花水月之地,臉色陰沉,神情凝重,暗想:此事關係重大,自己還是不小心謹慎些。
他長袖向前方揮動,口中唸唸有詞,水月之地浮現出一塊清雅的養生蓮塘,蓮塘水面開滿了粉紅嬌柔的睡蓮。混元真人小心翼翼的把雪嫣骨灰撒向清悠的蓮塘碧水裡,然後盤膝坐下,神色肅清,閉眼豎掌對着蓮塘就是一陣的作法。
塘水中的骨灰飄飄揚揚的落到鋪滿了白色小玉石的湖底,卻似有靈性的從四面八方漸漸的匯來凝聚,那湖面美麗的睡蓮也神奇般脫瓣飄浮在水面,停留片刻戀戀不捨的又紛至沓來與骨灰相融。在玄光閃爍的變幻中,竟相互結合揉搓着一團圓圓的肉泥,並往外冒出水泡。
混元真人抹了把額頭的汗水,嘴角浮上些笑意,再次凝神豎掌施法,嘴裡唸叨了三四個時辰,汗水也密佈額頭,可見辛苦至極,一個白天就這樣過去了,他見也差不多時辰,才把手中的龍珠拋出,龍珠在空中劃了個美麗的弧線,向塘水中直瀉掉落。
龍珠穿梭在水中,它在尋找着那本是一體的原身,尋尋覓覓划着水泡而至,欣喜的一頭扎入,融化在肉泥裡。肉泥有了龍珠,似乎更是長大了不少,卻也是一團泥,但至少有些生氣,正顫動着仰望水上方。
混元真人長出了口真氣,像是知道水底的情況一般,他拿起法杖站了起來,因爲長時間的作法,他的身子有些萎靡顫抖,對着池水暗道:
這雪嫣的肉身已不存在,只有借這有靈性的天水睡蓮助她恢復肉身,但也得經過七七四十九天的蓮肉凝結,她才能恢復如初,而自己每日必得給她作法摧功相助,少之一日少一時都不行。
他有些垂頭喪氣,暗道:都是自己當初造的孽,反擊什麼靖嗎?這不,給自己找事了,這作法也得消耗不少真氣,不過,爲了兒子做什麼都值!想到雪嫣恢復後就是自己的媳婦了,混元真人露出些笑容,畢竟只此這條路能解開當年衝動的詛咒!
他回到自己的金色塔樓,愁腸百結,“幽蘭,如你在世的話,我也好過些,如今,只餘下老夫我一人了,孤孤單單,苦不堪言!”
“師父,幽蘭是誰?你怎如此傷感?”身後傳來暮雲軒好奇的話音,肩上也被他的雙手搭上。顯然他聽見混元真人的低語,
“我打死你,你這死崽子,不是讓你回藍寒等候嗎?又跑來這兒做甚?”混元真人扭頭看着暮雲軒,並舉起手中的法杖,卻遲遲沒有落下,語氣雖兇,臉上明顯有開心的笑容,但隨即眼眸回落,憂鬱的道:“剛纔你也看到了,事情麻煩不小,你要好好的守做天際平安,師父才能擺平你媳婦的事。”
“是,我知道,正因爲此事不小,所有我纔不放心。”暮雲軒正色的道,“不過,剛纔偷聽到師父說什麼‘幽蘭’,是誰啊?是師母嗎?師父,你給我說說,就當我們聊聊,免得你老孤苦伶仃。”暮
雲軒向小孩一般,蹲在混元真人面前,並露出個期望的笑,傻傻的樣子直看着混元真人,語氣明顯的巴結。
“幽蘭,幽蘭就是一株花,並不是什麼。”混元真人擡着僮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遮掩住自己慌亂的神態。
暮雲軒卻站起身,背身仰望着窗外那白茫茫的什麼都沒有幻象,回頭狡黠的眼光一閃,“師父,別騙人啦!幽蘭我早就見過,你每次都偷偷的凝望抹淚,並輕言細語,我早就當她是師母了,那次我給她澆水,她還望着我笑,望着我哭。不是師母是誰。”
“那你就當他是師母吧!”混元真人知道瞞不過精明的暮雲軒,心裡即是高興又是愁,就隨口答了他。
“那我父親是誰,娘啦,她(他)們又是誰?”暮雲軒的黑眸閃亮直視混元真人。
“你這個死崽子,你還得臉了,老子給你說,你父母雙亡,老子就是你爹。總可以了吧!”混元真人見暮雲軒追究問,他大怒的站了起來,並舉起了法杖,不輕不重的敲打着躲避的暮雲軒。
“不問就是,幹什麼打人,不過,我告訴你,我早就認定你是我爹,想跑也跑不掉。”暮雲軒扔下這幾句話,身形連奔帶竄的向塔外閃出。
確定暮雲軒已經遠走,混元真人才坐回牀上,僮子進來給他理好了被子,他才倒身躺下,心裡卻如波濤翻滾,久久不能入睡,睜着眼想起了好多的往事。
塘水輕柔的撫摸着雪嫣,讓一天天長大的雪嫣漸漸有了知覺:咦!我不是死了嗎?怎麼會躺在水裡,哎呀!怎麼我不能動?雪嫣的思維似乎清晰,她在塘水中奇怪的想。
雲軒!你在哪兒呢?我是怎麼啦?你怎麼不來救我?雪嫣在心裡一陣呼喚,有些悲涼:爲什麼暮雲軒每次都來救自己,可這次他卻沒有消息。
今天已經是第四十天了,塘水中的雪嫣恢復得如自己期望一樣,混元真人作完法,正喜滋滋的凝望着塘水。
“師父,怎麼樣了?”身後傳來焦急的聲音。
暮雲軒從早到晚的纏着自已打探,混元真人回頭瞅了眼猴急的他,“再等九天就大功告成了。”
看着師父腳步輕鬆的往回走,暮雲軒臉上也露出開心的笑容,手也敲打着身邊的僮子。僮子哪頂住他的狂鬧,不時傳出‘哎喲’聲。
“師父,你說雪嫣會記得他嗎?”這是暮雲軒一直不放心的問題,他突然想起,急步追上混元真人。
“老子早就給你想到了,她是重新的一個雪嫣,沒有什麼其它雜念,爲師只給她保留了你,雜念都抹了。”混元真嘻笑得意的回頭:徒兒想什麼他都能不知道!
“這才太好,師父你真是太偉大了,不僅讓能雪嫣重生,還能抹了她的雜念,我真是才佩服了,什麼時候也教教我。”暮雲軒欣喜若狂的道。
“你啊!等你坐到我這個位置就可以啦,現在焦什麼急。”混元真人回頭又是一法杖敲來。
“師父,你能不能不打我,我好呆也是天際的王。”暮雲軒有些生氣,正色的對混元真人說。
“你是天際的王?你小子,口氣好大。”混元真人瞅了他一眼,獨自向前走去。
“我知道,你纔是,可你不幹,所以我就是王啦!”暮雲軒不得不低頭,加緊步子向混元人追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