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諾娜得到他的指示,再一次開始晃動身體,兩腮開始不停的翕張,突然,她儘可能的鼓起了腮幫,又迷迷糊糊的靠緊欄杆,用力吞嚥了下去。無比安靜的車廂中終於傳來羣衆演員的乾嘔聲,甚至還有人在低聲呻吟:“我的上帝啊!”
在這樣的場合下,雷德利還是保持着剛纔的姿勢在他的手中,拿着一份《洛杉磯時報》在翻看着,對於生,或說,對於即將生在他頭頂上的一切似乎一無所知,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報紙上。
趙晟心中佩服:幾個鏡頭的表演,就可以看得出來,雷德利雖然不是專業的演員,但是他把一個有着學究氣質的老人刻畫的入木三分!難怪他能在現場指揮演員的表演,真的是有一套!
導演不喊停,演員就要繼續表演,薇諾娜用衣袖擦擦嘴巴,舌頭很明顯在嘴裡打了個轉,似乎把翻騰上來的食物又一次吞嚥了下去。趙晟再也忍不住了:“咔!很好。下一個鏡頭!”
雷德利立刻放下報紙站了起來:“怎麼樣?”
“非常好!您就等着接受意大利麪的洗禮吧。”
除了最後一個鏡頭的拍攝是真的需要薇諾娜把意大利麪吐在雷德利頭頂上之外,一開始的嘔吐鏡頭是由一個現場的工作人員把麪條倒在他的假頭套上,不過,饒是如此,也是真夠瞧的,隨着意大利麪條的兜頭倒下,雷德利的頭上已經是一片狼藉!按照劇本的要求,他還要揭下自己的頭套,然後,薇諾娜一彎腰,把嘴裡含着的一口麪條都吐在他光禿禿的頭頂!
“嘔!”有地羣衆演員終於受不了了。站起來跑了出去。
衆人鬨堂大笑起來。
趙晟一皺眉:“最後一個鏡頭。”
薇諾娜手指着前面應該有趙晟站立地位置。含糊不清地呻吟了一聲:“甜心……?”就倒了下去。
在工作人員地幫助下。雷德利很快清洗乾淨身上地穢物。臨時代替趙晟坐到了導演地位置上:這一次。該趙晟表演地。他要表演地很簡單。就是站在沒有人地車廂門口處。臉上做出各種噁心地表情按照劇本地要求。他應該是眼睜睜地看着薇諾娜地醉酒之後地表演地。
這幾個鏡頭很快就結束了。趙晟看了看手錶。時間還早。和本傑明還有雷德利商量了一下。繼續下面地拍攝!這一次要拍攝地。是兩個人在地鐵中打賭。看經過地人是用左腳先經過一個孩子畫地線還是用右腳先經過。賭注是互相毆打對方。
這個鏡頭拍攝得妙趣橫生。趙晟只贏了第一場。接下來地出場地幾個打扮得類似朋克地年輕人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居然在車廂中玩起了單腿跳躍地遊戲。這也罷了。一開始他們使用地是左腳如果是這樣地話。趙晟就勝利了。誰知道在臨近地板地線條地時候。他們居然全部改用了右腳!
爲了在自己第一次地導演工作中增加一些趣味性。趙晟故意沒有和現場地羣衆演員說明這一段環節地安排。而且。那幾個扮演朋克青年地演員他也只是簡單地和他們說。讓他們單腿跳躍着行進。至於要表演什麼。這些人自己也不知道。不但這樣。爲了自己地表演更加符合角色地心理。他自己甚至都不知道應該選擇哪一條腿!他不知道。薇諾娜也不知道!這個畫面中兩個人地表現在後來影片推出市場之後。獲得了壓倒式地好評。影評家們在知道事情地真相之後。也開始爲他這種事先不做任何安排地導演手法喝彩!天知道。他只是爲了在表演上找到一種真實地感覺。怎麼和導演手法扯上關係了?
毆打地情節雖然是假地。但是兩個人那種想贏怕輸地心理狀態卻真地通過表演傳達了出來。當看到幾個人用左腳跳着過去地時候。薇諾娜臉蛋上地微笑確實是地自真心。而趙晟地懊惱也是騙不了人地!
接下來,薇諾娜冷笑着看着他,問出了那段著名地臺詞:“你知道天爲什麼是藍的嗎?”
“因爲大氣……”
“是因爲我!我想讓天是藍的,所以,它就是藍的。你知道火爲什麼是熱的嗎?因爲我。我希望它是熱的。你知道爲什麼這些人會用左腳跳過去嗎?”
“是因爲你。”趙晟的語氣裡沒有一點的精神,簡直就是要死不活。
“是的。”說着話。薇諾娜扭過他的臉蛋,揮起巴掌:“啪啪啪啪!”的給了他四記響亮的耳光。打完之後,她甚至還甩甩手腕:“哎呦,好疼!”
趙晟也不知道是真的被這四個耳光打傻了還是怎麼回事,居然傻傻的接了一句:“活該!”一句話出口,車廂裡再一次響起了熱烈的大笑聲。
黃昏時分,趙晟帶着一身的疲憊和臉蛋上清晰可見的手指印回到了家,他真的懷疑薇諾娜是不是在利用拍攝的空隙向自己報仇了!哎呦,她還是真夠有力的呢!
看見他這麼一副狼狽相回到家,詹妮弗也嚇了一跳:“傑米,你怎麼了?在酒吧間喝醉了?”
“沒有,拍戲。”他甚至連解釋的力氣都沒有了,上帝啊,如果早知道做導演是這樣辛苦的話,給多少錢也不做啊!
詹妮弗抱着咿啊大叫着要爸爸抱的女兒走進臥室,把艾瑪放到他身邊:“你的女兒找你!乾脆不要找我好了!你這個鬼靈精!”
艾瑪嘻嘻笑着爬啊爬的,爬到爸爸身邊,伸出小手在他的臉上撫摸着:“哎呦,好疼!”趙晟一骨碌身坐了起來,把女兒抱在懷裡:“艾瑪,爸爸今天好累,等一會兒再和你玩兒啊?”
詹妮弗也在牀邊坐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有辦法,你丈夫人見人愛。誰都想上來摸一把,就成了這幅模樣了。”
“是不是……拍攝的時候出了什麼意外?”詹妮弗不理他的臭貧:“啊!我知道了!你是硬挨薇諾娜的毆打了是不是?我就知道,像你這樣的笨蛋,一定會捱打地!”
“那你又不早說?”趙晟真的有點鬱悶了。
“對不起啊!”詹妮弗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傑米,我也沒有想到你對於這樣的鏡頭完全沒有經驗,而且。我也沒有想到,薇薇安真的會……咯咯……下這麼重的手呢!”
趙晟呼的站起:“你認爲這很好笑?”
“對不起,是我說錯了。”詹妮弗趕緊道歉:“這樣吧,明天你拍攝地時候,我也和你一起去,我想,薇薇安應該不會再敢這麼做了吧?”
“那倒不用……今天的幾場戲結束之後,後面就不再有類似的情節了。你真的認爲自己的丈夫是個變態,一定要在屏幕上給別人毆打才心裡順暢嗎?”
“這樣說來的話。你不需要我明天餓你一起去?”
“不需要了。你就和女兒在家裡休息一段時間吧。”經過了一番談話,他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我們今天晚上吃什麼?”
“到聖西羅餐廳去吃飯吧,我已經訂了位子了。”
“那……”趙晟正要點頭:“算了吧。帶着滿臉的手指印,去到那種場合,讓別人看我的笑話嗎?還是算了吧。”
“沒有這麼嚴重了。”詹妮弗拉着他來到客廳:“你自己照鏡子看看?其實,已經比你剛纔進來地時候消退了很多呢!不會有人注意你的,親愛的,我們走吧。拜託?”
“你現在似乎越來越饞了?”他一邊笑眯眯地和妻子開着玩笑,一邊抓起衣服走出了大門。
“傑米,似乎王妃殿下的遇刺事件就這樣沒有下文了?這也是你一開始就想到的嗎?”在吃飯的空隙,詹妮弗小聲和他聊着天。
“也不能說就沒有下文了。畢竟。法國警方那邊也是在不間斷的進行着調查,只不過,這件事如果在一年的時間中始終沒有一個完整的說明出爐的話,你的擔心可能就會成爲現實了。”
“他們真地敢這樣?”
“政治……”趙晟冷笑了一聲:“戴安娜現在在英國,也在經受着考驗,如果我是她的話,會盡可能的離開那個是非之地,畢竟,她身處在是非的漩渦中心。於她本人也沒有什麼好處。”
“我真的是很同情她。一個女人,不但失去了家庭,而且,有8成的可能性還是自己以前的丈夫要派人謀害自己,如果我也遇到和她同樣的遭遇的話,真不知道能不能堅持得過去呢!”
“你認爲你現在就不會遇到類似地遭遇嗎?”
“嗯?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我開玩笑的。”
“對了,今天的拍攝順利嗎?”
“還好了。比我想象中要順利,最主要的是。從各方面得到的幫助真的很大。不但節省了資金,而且。也節省了時間這些人都是專業人士呢!”
“那就好。明天的拍攝呢?已經準備好了嗎?”
一提到這個話題,趙晟又皺起了眉:“簡,你說我主動提出的這個自己擔任導演的注意是不是很錯誤,爲什麼我覺得很累呢?你在拍攝地時候,和你合作地導演在一天的工作結束後,也會這樣疲倦嗎?”“似乎也會很累,很疲倦地樣子,不過,沒有這麼嚴重就是了。可能這是你第一次坐到那個位置上,暫時心理上的不適應吧?畢竟你做演員的時候只要關心自己的劇本和臺詞,但是做導演的時候,卻要考慮全盤吧?”
“哎呦!”他在座椅上伸了個懶腰:“真希望快點結束!真見鬼,這還是我的第一天呢!”
第二天的拍攝場地轉移到了環球影城,要拍攝的戲份是三場根據薇諾娜的劇本改編地電影橋段:第一場是她作爲未來女戰士,來到過去救助自己被綁架的愛人。過程中生了激烈的槍戰。
第二場是薇諾娜扮演賞金獵人,在一個陽光明媚,卻下着傾盆大雨的午後和被通緝的趙晟進行決鬥。最後一場戲最搞笑:薇諾娜扮演的女孩兒因爲生病去世,臨終前留下遺言:要自己地愛人給自己陪葬無疑,這個愛人還是趙晟演的。
當然,如果時間允許的話。最主要的是,如果某個女演員趕得過來的話,還有在酒吧間的一場戲也會在這裡進行。
《安妮》因爲拍攝上的特殊性,對於這個故事很多人並不陌生,因此,當知道這幾場戲要在環球影城進行拍攝時,周圍聚攏了大批的其他劇組的演員和工作人員,似乎都以看到趙晟地笑話爲樂事。呱嗒呱嗒的馬蹄聲響起,一輛有兩匹馬牽引的馬車駛進墓地。除了棺材之外,還從馬車上拉下一個不停掙扎,嘴裡不斷喊着救命地年輕人。在衆人的輕笑圍觀中,這個不停呼喊的年輕人被人扔進了墓坑,他努力的向上爬着,嘴裡大聲的呼號着,奈何有兩個身材高大的壯漢每人手中擎着一個鐵鍬,每一次他爬上來,都會迎頭一擊,將他打回到墓坑中,圍觀的人經過辨認。立刻認出來了,這兩個做中世紀人打扮的壯漢一個是尼古拉斯?凱奇,另外一個是喬治?克魯尼,只不過,兩個人似乎都留了一臉的大鬍子,讓人看不出來本來面目罷了。而那個在墓坑中不斷被揍地,自然就是趙晟了。
終於,站在攝影機後面的本傑明看看差不多了,這才大喊了一聲:“咔!”
上面的兩個人放下鐵鍬。把墓坑中的趙晟拉了上來。他的這幅慘象就別提了:身上的衣服也劃破了,臉上,眼睛裡,鼻子裡,耳朵裡全都是塵土。猛烈的咳嗽了幾聲,在導演助理的手中接過毛巾和水,擦洗了一把臉,這個鏡頭纔算結束,而這時候。周圍的圍觀早已經笑得連腰都要直不起來了!
趙晟不滿地向周圍瞥了瞥:“下一個鏡頭!薇薇安。你在哪裡?“我在這裡。”說着話,薇諾娜出現在人羣的外面。剛纔的戲份沒有她的出場。趁這段時間,她在服裝師和化妝師的安排下進行了下一個鏡頭前的準備工作去了。
趙晟上上下下打量她幾眼:“威亞……你能接受嗎?”
“我想應該不會有很大的問題吧?”
“那好,你準備一下,我們這就開始。”
接下來要拍攝的鏡頭是片中唯一的一場槍戰戲份:薇諾娜是來自未來地女孩兒,到這裡來是爲了營救自己地男朋友,和不知道什麼原因綁架趙晟的一羣歹徒這些人也是來自未來展開了槍戰。
薇諾娜在這裡要進行很多高危險性地鏡頭拍攝,槍戰,動作,爆炸不斷出現在鏡頭中。按照趙晟的安排,這裡的拍攝是要安排替身演員來完成的,但是薇諾娜拒絕了這個建議,除了和她演對手戲的,很多甚至連臉都看不見的演員是替身演員之外,她本人堅持要求自己親自上陣,沒有辦法,只得儘可能的給她安排好防護措施,在一聲令下之後,演出開始了。
導演助理向不遠處早已經準備好的工作人員點點頭,後擰開了手中的水龍頭,傾盆大雨從天而降,瞬間就把站在街道中央的女孩兒的身體澆溼了,薇諾娜壓了壓頭上的牛仔帽,眼中出現一個魅惑的眼神,向不遠處空空如也的街道看去,低頭展開手中的一張已經被雨水澆得看不出上面字跡的通緝令,隨意的向外一拋:“好!準備下一個鏡頭!”
趙晟穿着戲中要扮演的人物的服裝站到了薇諾娜對面:“薇薇安,我想你也知道,這個鏡頭我先來,然後我們一起走,儘可能的一次過,好不好?”
“好吧。”薇諾娜甜甜一笑:“不過,傑米,你能不能離我遠點?”
“爲什麼?”
“你的牙齒,令人很惡
周圍的職員一片大笑:“傑米,還是離女士遠一點吧!一嘴劍齒虎的大牙可不應該出現在我們的攝影機前!“
趙晟無奈的一笑:“好吧,我先來。大家準備一下!”他面對着攝影機站好,大雨重新落下,一個道具師手中拿着一張溼漉漉的紙走過來,“啪”的一聲貼到他的臉上,這個鏡頭就算完成了。至於紙張在雨中飛舞過來的鏡頭,會在後期完成。
兩個人重新站好,趙晟突然掏出槍,但是他還是慢了一步,薇諾娜甚至連槍都沒有抽出來,只是在腰間輕輕的一扭,槍未拔出,子彈就出膛了,一陣雨水也無法澆滅的青煙閃過,陽光照耀下,趙晟的影子猛的晃動了一下,再也站不住腳步,轟的倒了下去!在這裡要說明一下的是,趙晟在這個鏡頭的設計上第一次故意安排了和《快槍手》中基恩?哈克曼最後一幕中同樣的設計,就是在後期的電腦製作中,會在自己的影子上安排一個亮晶晶的原點!這也算是他是向前輩致敬的一個小伎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