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箐箐恨,恨自己爲什麼要遭受這些磨難, 恨自己明明空有一身才華卻沒遇到伯樂,恨這個世界怎麼如此的骯髒,恨老天爲什麼對她如此不公,恨伏在她身上那個讓她感到無比噁心的男人。
她閉上了眼,等待着屈辱的到來,但是她預想到的事並沒有發生,伏在她身上貪婪的男人離開了她的身體,打火機點燃的聲音傳來,淡淡的煙味飄散進她的鼻息,一件衣服突然落在她的身上。
師箐箐睜開了雙眼,那個讓她感到噁心的男人此時正背對着她拉開窗簾吸着煙,他身上的衣服很整齊,從始至終他根本就沒有脫掉自己身上一件衣服。
米子軒有些飄渺的聲音傳來:“我不想佔有你,我只是想讓你明白這首歌的意境,當然我的行爲有些偏激,抱歉,你先穿上衣服吧,然後咱們在談。”
師箐箐這時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她手腳上的繩索都已經被解開了,她顧不得先撕下嘴上貼着的透明膠帶,飛快的把衣服穿上,這才把膠帶撕扯下來。
米子軒轉過身拉過一把椅子坐在窗前,臉龐隱藏在嫋嫋升起的白色煙霧中,讓師箐箐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米子軒低沉的聲音響起:“剛纔我跟你說過,如果今天你沒遇到我,會發生什麼你應該清楚。”
師箐箐自然清楚,如果米子軒沒有出現,她絕對難逃嶽海生的毒手,會在這個涼意森然的秋葉被他按在地上蹂躪。
此時米子軒臉上在沒了那副欠抽的痞樣,他臉色肅然,雙眼中閃爍着凝重之色,聲音低沉而有些沙啞的道:“姓岳的死胖子就是個混蛋,你以爲他會做什麼安全措施嗎?他不會,想想吧,如果你懷孕了你會怎麼樣?以你的性格,你會打掉你肚子裡的孩子嗎?”
師箐箐低下頭,一臉的沉重之色,她不斷的在反問自己,如果真的發生這樣的事,自己會選擇打掉肚子裡的孩子嗎?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師箐箐擡起頭很認真的道:“不會。”
果然如米子軒所料,哪怕現在的師箐箐年輕,不是他從資料中看到的那個飽經滄桑、看透人情冷暖的師箐箐,但她依舊是個十分尊重生命的人,如果她不是這樣的人,她也不會取得那麼大的成就。
米子軒所認識的師箐箐,是一個不管遭遇了任何的挫折,經歷了怎麼樣的磨難,她依舊是個尊重生命的人,她依舊是個熱愛生活、熱愛這個世界的人,她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強,不管這個世界對她多麼的不公,她依舊會每天醒來笑着對這個世界說一聲“早安”!
也正是她這份堅強、寬容,對生命的尊重,對世界的熱愛,她才能寫出那些發人深省、產生靈魂共鳴的歌曲。
米子軒笑了,笑容邪魅但卻又充滿了溫暖,他站起來走到師箐箐身邊拍拍她的肩膀道:“你是個尊重生命的人,也是個熱愛生活的人,你更是個堅強的人,但是……”
說到這米子軒面色沉重起來,聲音悽然道:“但是你想過沒有,這個孩子不是你喜歡的男人的,而是一個混蛋的,看到他你就會想起那個混蛋,你會想起他對你所做的一切,而這些對於你來說就是噩夢,你想每天時時刻刻都想起這樣的噩夢嗎?”
師箐箐沉默了,米子軒的話不知不覺讓她代入到另外一個“師箐箐”,一個慘遭不幸的師箐箐,一個孤身帶着**過她男人的孩子艱難生活的師箐箐,一個每天無時無刻都要想起噩夢的師箐箐,一個每天都要面對屈辱的師箐箐。
如果自己是她,自己還能堅強的活下去嗎?自己能夠面對那個孩子嗎?他對於自己來說就是永遠都沒辦法甦醒的噩夢、就是時時刻刻讓自己反反覆覆想起那段屈辱、不堪經歷的存在。
面對這樣的魔咒,自己會怎麼樣?是堅強而勇敢的面對生活?還是整日以淚洗面選擇一味的逃避?
師箐箐一時間沒有答案。
米子軒繼續道:“他會毀掉你的生活,毀掉你的夢想,毀掉你所有的一切,時刻提醒着你、你是個骯髒的女人,你是個不自愛的女人。”
師箐箐突然痛苦的搖着頭道:“我不是,我不是。”
米子軒聲音陡然提高几分道:“你是,你是個骯髒的女人,你是個不自愛的女人,你身邊所有的人都會這麼看你,因爲你的孩子沒有父親,你也不敢跟他或者其他人說孩子的父親是誰,你永遠都要揹負着世俗的罵名。”
說到這米子軒的聲音開始充滿誘惑力:“打掉他吧,他只會爲你帶來痛苦,他只會讓你感到屈辱,他只會爲你帶來無盡的磨難,他不是天使,他是魔鬼,打掉他,你就能得到解脫了,徹底的解脫,你可以過你想要的生活,你可以去追尋你的夢想,終有一天你會實現你的夢想,站在那個舞臺上,享受歡呼,享受掌聲,享受崇敬,你會成爲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歌手。”
師箐箐捂住耳朵,聲嘶力竭的喊道:“你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米子軒坐在她身邊,吸着煙如同魔鬼一般繼續道:“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嗎?”
師箐箐痛苦的搖着頭哽咽道:“不是,不是,我不能那麼做,不能,那是一條鮮活的生命,我不能。”
米子軒伸出手粗暴的扭過師箐箐的頭大聲道:“看着我的眼睛,看着。”
師箐箐想掙扎開,但是不管她如何用力也沒辦法掙脫開米子軒的束縛,只能看着他那雙閃爍着妖異之色的眸子。
在師箐箐看來,米子軒那雙閃爍着妖異之色的雙眸簡直就是潘多拉的魔盒,它釋放了人世間所有的邪惡——貪婪、誹謗、嫉妒、痛苦。
嶽海生對她身體的貪婪,那些看到自己孤身待着孩子的人,對自己的誹謗,還有那些嫉妒自己才華、相貌、身材的人,以及這個孩子爲自己帶來的無盡痛苦。
短暫的對視,卻讓師箐箐有一種活了一世,飽經人世滄桑之感。
米子軒的雙眸神色很快暗淡下去,臉色也變得相當難看,就跟大病了一場似的,今天他算是拼了,又是上演禽獸以及禽獸不如的戲碼,隨即強行耗費大量心神對師箐箐進行催眠。
米子軒費力的再次點燃一根菸,聲音虛弱道:“你還是要留下那個孩子嗎?”
師箐箐眼神從迷茫變成了堅定,她很認真道:“會,因爲他是一條鮮活的生命,我沒有權利奪走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權利,哪怕受再多的苦,被數不盡的人詆譭,我依舊會生下他,讓他看看這個美麗而精彩的世界。”
米子軒笑了,笑得很開心,下一秒卻躺在了牀上,無力道:“在去看看歌詞吧,我想你明白了,好了,不要煩我,我很累。”說完米子軒竟然沉沉的睡了過去,他確實太累了。
師箐箐神色複雜的看着米子軒,此時的她徹底清醒過來,或者說從米子軒爲她描述的夢境中醒了過來。
看着米子軒熟睡的樣子,師箐箐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輕輕的撫摸了下他的臉頰,這個男人突然變得很神秘,她有一種破開他身上所有迷霧,看到最真實的他的衝動。
師箐箐無聲的嘆口氣,站起來看到地上那些衣物的碎片輕聲呢喃道:“你做了這麼多,只是想讓我明白這首歌所表達的意境嘛?我是不是應該報警把你抓起來,你剛纔實在是太過分了。”
說到這師箐箐自嘲一笑拿起歌詞坐到了米子軒剛纔坐的椅子上,她鼻息中有若有若無的煙味,一向討厭煙味的師箐箐不知道爲什麼,此時卻感覺這味道很好聞。
米子軒也是沒辦法,只能用這種粗暴的方式先讓師箐箐有了代入感,帶入到米子軒所熟知的師箐箐,卻又是虛無縹緲的師箐箐的精神世界中,然後耗費大量心神用催眠的方式讓她看到那個永遠不會出現的師箐箐所經歷的一切,無邊無際的痛苦,永遠醒不了的噩夢,永生沒辦法洗脫的屈辱。
讓她去感受未來的她抱着怎樣的心情才寫下這首歌。
米子軒成功了,但也把自己累成了死狗,沉沉的睡了過去,成了一隻毫無反抗之力的羔羊。
米子軒做夢都沒想到的是他今天對師箐箐所做的一切雖然讓她悟了,但也對她造成了很不好的影響,這個影響會逐漸體現,逐漸的展現在米子軒面前,讓他措手不及,讓他大吃一驚,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米子軒醒了,他睜開眼的時候發現以是下午四點了,距離師箐箐所要參加的半決賽還剩兩個多小時的時間。
雖然解決了師箐箐對那首歌的領悟問題,但米子軒還有事要辦,他得讓師箐箐順利通過半決賽以及決賽,可現在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米子軒立刻想要起來,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竟然被師箐箐捆成了糉子,嘴上還貼着透明膠帶,腦門上貼了一張紙條,上邊似乎有字,但現在米子軒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