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張雪珍離開的背影,米子軒就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沒用了,他太瞭解這些身患絕症患者家屬的心情了,像不惜一切代價想要翻本的賭徒,又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之人,不到他們親人離開的那一刻,他們是不會放棄的。
米子軒無奈的嘆口氣回了雲信衡的辦公室,雲信衡臉色很難看,今天老爺子氣得血壓都高了,剛吃過降壓藥,看米子軒進來雲信衡拿起眼前的文件遞給米子軒道:“看看吧。”
米子軒拿起來一看,是楚欣月同意丈夫用森永新源所研發特效藥的知情同意書,其實剛他看到張雪珍的態度,就知道是這個結局,他煩躁道:“難道就沒辦法把那混蛋趕走嗎?”
雲信衡陰沉着臉道:“有,說服那些爲了一己私利就不把升斗小民的命當命的混賬王八蛋。”說到這雲信衡緩緩站起來來到窗前看着外邊的藍天白雲憤怒道:“可他們誰會聽我們的,一羣王八蛋。”
米子軒不說話了,這事他也是無能爲力,去找黨玉平?沒用,跟癌研有明醫院結成兄弟醫院的事牽涉到的不是某個人的利益,而是很多高官的利益,誰不想萬一自己又或者自己的親朋好友身患癌症後能接受更好的治療,都想,事關這麼多人的利益,就算黨玉平站出來去遊說也沒用,肯定落得個豬八戒找鏡子裡外不是人的下場,更何況黨玉平這個級別的人,那會因爲米子軒的一番遊說就站出來爲民請命?
不是他不是個好官,而是他能有今天的位置上上下下牽涉到的人跟利益太多,他是利益鏈的一份子,他要做的是維護這個利益鏈上所有人的利益,而不是就因爲米子軒一番話,跑去爲他們這個團體去樹敵,除非黨玉平不想幹了。
所以米子軒根本就想過去找黨玉平。
雲信衡緩緩呼出一口氣道:“但幸好日本那邊產能不足,目前也就能提供給張友東治療的相關藥物,並且藥物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運過來的,估計要一個禮拜。”
米子軒不想管閒事,但這事他必須要管,他做不到眼睜睜的看着一個小日本鬼子拿自己的同胞當實驗體,哪怕他的這些同胞身患絕症命不久矣也不行,如果今天或者明天、後天張全友就要接受森永新源的治療,米子軒就沒有任何辦法了,但幸好還有一個禮拜,他打算拼一下。
米子軒站起來道:“雲老我想求您一件事。”
雲信衡轉過身神色落寞道:“說。”
米子軒擲地有聲的道:“拖住森永新源,能拖一天是一天,能拖一個小時是一個小時,老師拜託了。”
米子軒的意思很明顯讓雲信衡儘可能拖延森永新源給張友東治療。
雲信衡看着米子軒道:“你想幹什麼?”
米子軒神色凝重道:“救人,打狗。”仍下這句話他轉身就走。
米子軒這次來沒開車,爲了趕時間直接打車趕回了豐縣實驗室。
他到達實驗室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一進來米子軒就道:“上次我帶回來的可在生標本研究到什麼程度了?”
米子軒口中所說的可再生標本自然是他在蛇冢中養屍地帶回來的,早就交給洛洛進行後續的研究,不是米子軒懶不自己親自研究,而是想搞清楚蛇骨婆讓那些屍體可在生的辦法光靠米子軒一個人不行,他需要洛洛這個強大的人工智能的幫助,沒有洛洛,就靠米子軒以及現有的科研設備,給米子軒幾百年他也搞不清楚蛇骨婆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洛洛臭屁的聲音響起:“你當本機是完善的人工智能嗎?看看你買回來的這些破爛吧?靠它們你想讓本機儘快搞明白屍身反覆在生的原理?你怎麼不去死那?你怎麼不上天那?你怎麼不跟太陽肩並肩那?”
米子軒面色陰沉的道:“閉嘴,現在把其他的事都放放,儘快搞清楚屍身在生的原理,這陣子我不走,我們一塊搞清楚。”
洛洛這麼聰明的人工智能那聽不出米子軒已經處於暴走邊緣,可不敢在說垃圾話激怒他,不然以米子軒的脾氣真可能把它給拆了。
一人一機就這麼陷入到了繁忙的科研之中,小小的房間裡整天整夜的辣着窗簾,每到夜晚房間裡不但會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音,並且透過窗戶可以發現房間裡光線忽明忽暗的,就好像裡邊有人正在用水電焊作業。
第三天鬍子拉碴、雙眼不滿血絲的米子軒拿起手機給師箐箐打了個電話,電話一通,師箐箐就聽到米子軒咬牙切齒的道:“欠我的錢立刻、馬上還給我,別跟我廢話。”下一秒手機中傳來了忙音。
師箐箐並沒跟以前似的發作,而是心驚不已,米子軒到底出什麼事了?怎麼聲音這麼不對勁,她想在給米子軒打一個問問,但幾次拿起手機還是放下了,最後無奈的嘆口氣,把欠米子軒的錢一次性打給他,心裡氣呼呼的想着從此以後在也不欠那混蛋什麼了,以後他走他的陽關道,自己過自己的獨木橋。
想是這麼想,但師箐箐也不知道爲什麼,總是心神不寧的,生怕米子軒出什麼事。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眨眼間就是一週後,森永新源的藥還是運了過來,也是在這天他要給張友東進行治療,一羣沒腦子的高官竟然還搞了一個慶祝儀式,首先慶祝森永新源博士把他研發出的抗癌新藥首先用於華夏的癌症患者,其次慶祝京醫大第一附屬醫院跟癌研有明醫院醫院結成兄弟醫院,達成了一系列的醫療合作計劃。
侯宇星看着醫院大門前掛着的橫幅,恨得差點沒把牙給咬碎了,更恨不得把這些紅色的橫幅撕下來摔到森永新源的臉上,但他卻沒辦法這樣做,侯宇星是京醫大第一附屬醫院這全國最大、最好醫院的院長怎麼了?對上那些高官完全不夠看,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認了。
雲信衡臉色也是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雲老是有脾氣的,侯宇星不得不去參加簽字儀式,但是雲信衡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就是不去,恨得一干高官牙癢癢,心裡琢磨着回頭在跟這不給他們面子的倔老頭算賬。
簽字儀式一結束森永新源就帶着一干換上無菌服的高官去了手術室,他要在這給張友東進行治療。
侯宇星陪着一干高官在觀摩室裡,其中還有楚欣月跟張雪珍,母女倆緊張的看着六十多寸的液晶顯示屏,裡邊不但有森永新源,還有她們的丈夫、父親,母女倆手拉着手,此時掌心裡全是汗。
旁邊還有記者在記錄這可以載入史冊的一幕,雖然帶着口罩看不清楚他具體的神色,但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到的就是興奮與激動。
一干高官也都相當興奮,森永新源拍着胸脯跟他們保證,他所研發的抗癌新藥在治療癌症上有着神奇的療效,因爲森永新源是來自全球排名第二的癌症治療醫院癌研有明醫院,日本的醫療機構又出具了他這項科研成果可用於臨牀的證明,一干高官本着外來的和尚好唸經的心態,到是信了森永新源的鬼話。
現在都是滿心歡喜的等着治療結束後讓記者大肆吹捧他們的英明決定,爲自己賺政績。
根本就沒想到森永新源這是跟日本**合起夥來坑華夏人,一干高官真是圖樣圖森破,也一點不長記性,華夏建國以來被小日本鬼子坑的還不夠多嗎?到了現在兩國關係如此緊張,他們竟然還是信森永新源,而不信本國雲信衡這種大專家的話。
如果米子軒在場的話,他真想揪住這些高官的衣領問問他們腦子是不是進水了,是不是智商欠費,該充值了,可惜的是米子軒沒在,雲信衡也沒辦法阻止森永新源對張友東的治療。
治療很快開始了,森永新源的治療不是給張友東服用藥物,而是要做個微創手術,不然也不會來手術室了,他要做的是在內窺鏡可視的情況下向癌腫的原發地注射他研製的變異吞噬細胞,這手術不大,也就是在患者的腹腔上打兩個小洞,創傷很小,難度也不是很大,重中之重的不是手術技術,而是森永新源所研發的藥品。
麻醉後森永新源在內窺鏡的幫助下,很快就把變異的吞噬細胞注入到癌腫的原發地肝臟中,然後觀察了肝臟周圍的其他臟器組織,又向鄰近肝臟最可能出現癌轉移的器官、組織也都注入了吞噬細胞,手術的時間並不長,從開始到結束不過二十分鐘這樣。
術後張友東被推回病房,楚欣月跟張雪珍自然不會傻到還沒確認自己丈夫、父親的病有沒有好轉的前提下,就去陪森永新源這老色鬼。
母女倆等了三天,在第三天奇蹟竟然真的發生了,CT顯示張友東肝臟位置的癌腫竟然縮小了足足1.5公分,這說明什麼?只能說明森永新源所研發的抗癌新藥是有效的,張友東的精神頭也比剛來那會好得太多了,現在竟然能跟楚欣月、張雪珍談笑了,母女倆高興是高興,但心頭卻有揮之不去的陰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