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末的冬夜寒風呼嘯而來,氣溫早已經降到了零下二十度,吐口痰不等落到地上就已被凍成了小冰坨,這樣的夜晚估計誰也不願意在外邊奔波,都想躺在微暖的被窩裡一動不動,大概是大家都出於這樣的想法所以合德市的路上車少得可憐,距離合德市不遠的高速上更是連個鬼影子都沒有,高速上有的只有寒風呼嘯的聲音。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牧馬人急駛而來,車燈打碎了高速路上的黑暗,馬達的轟鳴聲摻雜在呼呼的北風呼嘯聲中。
車外氣溫低得嚇人,但車內卻是溫暖如春,米子軒把空調開得很足,車裡只有他一個人,米子軒臉沉似水沒有任何表情,雙眼在昏暗的車內散發出點點寒芒,顯然他的心情不怎麼好,今天出的事讓米子軒出奇的憤怒,頃刻間好好的一個家庭便變得支離破碎,三死一昏一瘋,他們何錯之有?錯的不是他們,而是那些無良商人,米子軒要爲洪一凡一家討個公道,所以此時米子軒纔開着車出現在高速上。
黑色的牧馬人風馳電掣的前行了十多分鐘進入到一段山路中,高速兩邊的山脈連綿不絕,這是高速路上唯一一段手機沒有信號的路段,不過也只是暫時的,不用等到過年,信號塔就會建成,到那時候整條高速公路也就不存在信號盲點了。
米子軒開着車剛進入這段路就看到前邊不遠處停着一輛打着雙閃的甲殼蟲,一個穿着白色羽絨服帶着帽子的女子正在車旁伸出手,示意米子軒停車。
不用想那輛甲殼蟲肯定出問題了,不然也不會停在這裡,這地方不但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連手機信號都沒有,想求援都沒辦法,也算那女人倒黴,車壞到什麼地方不好,偏偏壞在這個地方。
米子軒呼出一口氣停下了車,剛打開車門腳還不等放到地上穿着白色羽絨服的女子就跑了過來急道:“師傅您能幫我看下我的車嗎?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熄火了,怎麼都點不着火。”
聲音很好聽,這是米子軒對這個女人的第一印象,高速路上實在是太黑了,米子軒就算視力在好,一時間也看不清楚女子的相貌,在說他也沒這心思,點點頭就走到了甲殼蟲旁檢查起來。
女子打着手電站在米子軒幫忙給他照亮,過了一會米子軒皺着眉道:“你這車發動機有問題,在這裡沒法修,你還是找個拖車把車拖到維修廠吧。”話一從出口米子軒就後悔了,這鬼地方手機根本就沒有信號,怎麼聯繫拖車?
想到這米子軒苦笑一聲伸手指指自己的車道:“姑娘要不我載你一程,前邊有個休息站,那手機就有信號了,到了地方你在打救援電話,讓他們派車過來把車拖走!”
女子戒備的後退兩步,用手電一照米子軒的臉立刻驚呼道:“是你?”
米子軒被手電的光線刺得眼睛難受,趕緊用手擋住不滿道:“把手電拿開,你認識我?”
到現在米子軒還是沒看清安紫嫺的相貌,如果看清的話他整個人肯定會如遭雷擊一般愣在當場。
安紫嫺此時很想把手裡的手電砸到米子軒的臉上,這傢伙接二連三的害她失眠,第二天黑眼圈都出來了,更有一次害得她被澆成了落湯雞,還感冒發燒了,最讓安紫嫺不滿的是他父母也不知道被米子軒灌了什麼迷魂湯,竟然幾次三番的讓她去跟米子軒見面。
今天本想一跑了之,躲得遠遠的,誰想好死不死的車壞半路上了,這鬼地方還沒信號,好不容易遇到個人,竟然是米子軒那混蛋,老天爺你是不是故意玩我?
一開始安紫嫺確實有些怕,她一個弱女子,對方是個男人,又是在一段手機沒信號,還連個鬼影子都沒有的高速路上,這要是對方起了什麼歹心怎麼辦?她一個弱女子那裡反抗得了,肯定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但是發現對方是米子軒後,安紫嫺反而不害怕了,原因很簡單,她雖然沒跟米子軒接觸過,但從她姐夫閆浩傑那裡是知道一些米子軒的情況的,這傢伙雖然是個惹事精,但人卻不壞,到不會幹出把她先奸在殺的事來。
不過安紫嫺還是警告道:“米子軒我姐夫是閆浩傑,你可別對我亂來,不然我姐夫肯定會報警把你抓起來。”說到這安紫嫺從兜裡掏出個東西對米子軒比劃一下道:“看到這是什麼了嗎?這是防狼噴霧計,噴到你臉上你就等着眼睛瞎掉吧。”
現在是安紫嫺舉着手電站在米子軒對面,在米子軒這個角度是看不清楚安紫嫺到底長什麼樣子的,他也根本就沒想到安紫嫺就是那個他讓洛洛找了好久的女孩,一聽安紫嫺話他是苦笑連連,今天蘇綰還打電話讓他去家裡做客,說白了就是跟閆浩傑的小姨子相親,他找個藉口給推了,誰想大半夜的竟然在這遇到閆浩傑的小姨子了,還真是冤家路窄。
不過安紫嫺最後一句話卻讓米子軒很是不爽,撇撇嘴道:“姑娘你真想多了,我對你沒興趣,你要是需要我載你一程你就上車,不需要,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米子軒不爽的原因很簡單,你以爲你美得跟天仙似的啊?我對你有企圖?你開什麼國際玩笑?哥身邊的美女多了,隨便拎出來一個無論相貌還是身材都比你強得多,切,自以爲是的臭丫頭。
仍下這句話米子軒也不看安紫嫺直接就上了車,安紫嫺看看自己的車,又看看周圍的環境,一咬牙拿起自己的東西也上了米子軒的車,她雖然討厭米子軒,但也不想大半夜孤零零一個人待在這個鬼地方,還是先跟他去休息站在說。
米子軒也懶的看坐在後邊閆浩傑的小姨子直接發動車向前開去,一路上他沒說話,安紫嫺也沒說話,車內很靜。
過了好一會不知道安紫嫺是感覺太無聊了,還是怎麼了,總之是打破了沉默道:“喂,米子軒你不是回家了嗎?怎麼在這?”
晚上蘇綰給米子軒打電話的時候安紫嫺可就在旁邊,自然聽到了米子軒說家裡有事要回家這些話。
米子軒一翻白眼道:“你管我在那?閉嘴,我不想跟你說話。”
米子軒心情不好,又沒看到安紫嫺的相貌,心裡又很是牴觸跟她相親的事,所以自然不會對安紫嫺客氣。
安紫嫺是怎麼也沒想到米子軒竟然對她如此不客氣,立刻怒道:“米子軒你……”
米子軒打斷她的話粗暴到:“閉嘴,別煩我。”
安紫嫺此時真想把手裡整瓶的防狼噴霧劑都噴到米子軒的臉上,瞎了你的狗眼,竟然敢跟這麼跟本姑娘說話,米子軒你給我等着,這事沒完。
車內又陷入了沉默,也不對,還有點聲音,安紫嫺銀牙咬得“嘎吱、嘎吱”響的聲音。
二十多分鐘後黑色的牧馬人駛入休息站,雖然是寒冬的深夜,但休息站內卻是燈火通明,方便過往的司機開車過來加油、休息或者吃吃飯。
車一停安紫嫺就氣呼呼的下了車,想轉身就走吧,但心裡卻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把手裡的東西往地上隨意一仍幾步跑到米子軒這邊敲敲車門,米子軒不耐煩的轉過頭煩躁道:“你煩……”
後邊的話米子軒硬生生的全給嚥了下去,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路燈下安紫嫺的俏臉,整個人都呆了,是她……
安紫嫺也是一愣,她詫異的看着米子軒,這傢伙臉上怎麼這幅表情?有迷茫、驚喜、痛苦、回憶,看自己的眼神就好像自己是他最愛的人一樣。
想到這安紫嫺心裡有些小得意,王八蛋剛還不屑的跟本姑娘說話,還敢讓我閉嘴?現在看到本姑娘天香國色的相貌傻眼了吧?
米子軒呆愣愣的看着安紫嫺,手下意識的就打開了車門走了下來,站在安紫嫺的面前用不敢置信的語氣道:“紫嫺是你,真的是你?”
說到這米子軒臉上滿是狂喜之色,竟然想也不想張開手一把用力的抱住安紫嫺,用力之大恨不得要把她融入自己的身體中。
安紫嫺可被嚇得夠嗆,發出“啊”的一聲尖叫,隨即就用力掙扎起來,嘴中急道:“米子軒你放開我,放開。”
她沒注意到的是米子軒此時早已是淚流滿面,他以爲在也不可能見到她,但卻怎麼也沒想到重生後竟然再一次見到她,抱着她感受她的體溫她的心跳。
就在這時米子軒突然發出“啊”的一聲痛呼,“呲呲”的聲音響起,安紫嫺剛想幹沒想幹的事現在終於做了出來,她把整瓶的防狼噴霧劑都噴了米子軒臉上。
米子軒疼得鬆開她,不停的揉着眼睛,是徹底悲劇了。
米子軒是怎麼也沒想到,當他在一次見到安紫嫺的時候,等來的不是安紫嫺的喜極而泣,也不是緊緊的抱住他在不想鬆手,安紫嫺而是把整瓶的防狼噴霧劑都噴到了他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