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周紅衣中午早早地吃好了，就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等。
先到的是王樹仁，周紅衣問道：“王總和顧總很熟？”
王樹仁坐在他辦公室的沙發裡翹着二郎腿：“剛給了他2000萬。”
周紅衣一呆：“人民幣？美元？”
“美元。”王樹仁看周紅衣的神色，笑着幫他肯定了答案。
周紅衣想到前年自己拿到25萬美元時候的激動，一時不知道作何敢想。
王樹仁說道：“他要做的是實業，投資大，跟你做的不是一回事。說實話，我也感興趣，他怎麼會突然對你有想法。”
周紅衣內心裡一頓自嘲。
說實話，之前又不是沒有再找IDG，看他們能不能再支援一筆。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結果現在因爲這燧石資本，王樹仁反而自己湊了上來。
果然想是因爲創富神話。
兩個人既沒有繼續說起燧石資本，也沒有過多地聊顧鬆，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圈子裡的事。
不一會，辦公室的門被推開。
“周總，您的客人。”前臺的小姑娘軟糯地說道。
來人一前一後。前面這個，周紅衣已經從照片中熟知了，後面那個想必就是那位簡玉書。
顧鬆愕然道：“王總，你怎麼？”
王樹仁嘿嘿笑着：“我們是周總的天使投資人啊。”
顧鬆似乎是非常感慨，搖着頭指了指他。
周紅衣主動伸出手：“你好，顧總。”
顧鬆這才顧得上打量這位後來被稱爲紅衣教主的風雲人物。
也不知道他這愛穿紅的習慣是怎麼來的，顧鬆只能在心裡吐槽了一句，臉上還是堆着笑容說：“周總，久仰了！”
周紅衣也是看着這位年少得志的年輕人，感慨道：“我對顧總纔是久仰了，真是聞名不如見面。我們王總大駕難請啊，但聽到今天顧總要來，他自己就跑過來了。”
王樹仁被周紅衣涮了一下不以爲意，笑着問顧鬆：“你怎麼盯上週總了？”
顧鬆順着周紅衣邀請的手勢坐在王樹仁的身邊：“你這話說得很有陰謀的樣子，我當然是因爲覺得3721有潛力了。”
周紅衣也不藏着掖着，說道：“還要顧總幫我勸勸王總啊。”
顧鬆瞅着王樹仁，無奈地說：“我沒料到你在這裡啊，我不知道周總這邊還有你一股，要不你們乾脆退出算了？”
“想都別想！說吧，打的什麼主意？”
說實在話，IDG在3721這邊也只是閒擲一注。可王樹仁和顧鬆打交道的時間多了，卻不由自主地希望摸清他的思路。反正對於IDG來說，這點投資根本談不上傷筋動骨。
如果顧鬆真能對3721說出個一二三四五來，王樹仁不排斥說服上頭再跟一注。
顧鬆還真是不知道王樹仁怎麼就這麼滾刀肉了，聽簡玉書說的，再結合自己對3721的記憶，現在周紅衣應該很難受纔對。
王樹仁這一副不退出不放棄的姿態，落在周紅衣眼裡，那解讀出來的就不是一般的信息了。
“你這是跟我擡槓了，我是爲了愛遊網的流量啊。”顧鬆只能無奈地打哈哈，不管王樹仁，直接問周紅衣，“不知道周總怎麼考慮的，現在這個時間點希望引入新一輪的投資嗎？估值的考慮又是多少？”
周紅衣拿不準他們倆之間是什麼情況，但說到實打實的問題，他就說道：“我這個人不繞彎子，現在確實需要一筆錢。3721實際已經是盈利的，02年的利潤我們測算會有5000萬元左右。最近面臨的問題都是可以打的仗，只不過彈藥方面我們希望準備充足一點。新一輪的投資，我們也希望按照這個標準來，500萬，10%。”
顧鬆不動神色，心裡卻一喜。
按照傳言中的說法，3721當年這一次的融資，可是用1000萬美元才換了20%。雖然周紅衣事後說，投資方的彙報答道了數倍之多，但除了當事方，誰也不知道具體的比例。
在互聯網的投資圈，把融資數額誇大數倍甚至數十倍，此後幾乎成了一個慣例。顯然，周紅衣也是個中鼻祖。
按照周紅衣現在的報價，他的心裡預期至少是可以達到20%的，而價碼，幾乎也就是不到100萬美元10%。
顧鬆直截了當地說道：“要想和HNIIC和千百度拼，500萬的彈藥你還是低估了。我看好的，是假如3721打贏了這一仗，再順勢進一步鞏固市場之後給愛遊網帶來的反哺。周總，我也不還價，但我要佔到20%，3721需要在遊戲領域的搜索上，給愛遊網傾斜。”
周紅衣也是心頭一喜，但並沒有回話，心裡算起燧石資本佔股20%之後，自己的佔股比例。
王樹仁瞧着顧鬆：“你怎麼對3721這麼有信心的樣子？對方的來頭可不小。”
“這東西不都是賭嗎？你以爲我爲什麼有信心？”顧鬆像是沒好氣的樣子，“玉書調研了很久，說3721有潛力，周總是辦大事的人，我自然是信他！”
簡玉書笑眯眯地不說話。
哪怕3721是當時顧鬆的明確指示，但在外人面前，顧總把鍋甩過來了，他笑着也得扛起來。
王樹仁將信將疑地看了簡玉書一眼，一時不知道是跟投還是不跟投好。
周紅衣問道：“顧總就是這麼一個要求？”
顧鬆點點頭：“你不必擔心後續決策方面的問題，我的主要目標就是把愛遊網培育起來。只要3721能夠保障這一點，後續你想怎麼發展，燧石資本在決策上不會加以干涉。”
周紅衣心裡有了數，問王樹仁道：“IDG這邊怎麼說？”
王樹仁始終看的是顧鬆，他似乎是有一點糾結。
顧鬆直接問周紅衣：“按他們天使輪的估值，他現在賺多少了？”
周紅衣笑道：“也有五六倍了。”
顧鬆朝王樹仁挑挑眉頭：“要不你乾脆退出算了，五六倍也不少了。”
說實在話，都快3年了，五六倍的收益固然不能算差的投資，但也談不上好到哪裡去。
王樹仁也是在想，要不乾脆退出算了。對於3721打贏接下來的一仗，如果從正面去和HNNIC剛，包括他在內，都不看好3721。
胳膊擰不過大腿，後者畢竟有不一樣的背景。
可要是就此退出，算上3年時間的資金成本，這一樁買賣頂多也就是小有收益。每個百來倍的收益，根本算不上成功案例。
現在三條路，要麼繼續跟着顧鬆一起，再丟1000萬進去；要麼乾脆直接把手上股份轉給顧鬆，賺個五六倍出來；要不就任顧鬆進場，按比例稀釋。
王樹仁瞧了瞧顧鬆又瞧了瞧周紅衣。兩個人都是幹勁滿滿又年少輕狂的樣子，倒顯得他有點瞻前顧後了。
“我跟你不一樣，我得對合夥人負責。這樣，我退一半，你們覺得怎麼樣？”
周紅衣無奈地搖搖頭。
王樹仁這傢伙，真是滴水不漏啊，兩邊下注！
雖然自己的股權因此可以保留得更高，但拿到手的彈藥，終究還只是500萬。
顧鬆聳聳肩：“我無所謂。反正按這個價碼，周總覺得需要資金更充裕一點的話，我還可以再加。”
錢雖好，但周紅衣也沒準備現在就賣身。他反覆思量着咬了咬牙：“顧總最多佔到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