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躍一個電話，顧鬆就乖乖地到了他辦公室。
一進門，就被打量個不停。
“忙着神舟5的事顧不上管你，你什麼情況？真搞出3D閃存了？”
顧鬆無語，你不是忙着神舟5嗎？你怎麼都知道這個事情了。
他咧開嘴笑：“我微電子學得不錯吧？”
郭躍被噎住了。
學完幾門基礎課就玩出了3D閃存，是這麼個意思吧？裝逼不節制一點的嗎？
“到底是你做的還是倪院士做的？”
顧鬆嘿嘿笑：“倪老是在給我打工，就算您認爲是他做的，那也是我的。”
“……他應該不至於說假話。”郭躍盯着顧鬆的腦門，盯得他有些發毛。
“老師，您找我就是爲了這個？”
郭躍看着這小子笑嘻嘻的樣子，是真沒想到他能這麼折騰：“主要是這個。還有，你那套編解碼算法，挺不錯的，神舟5系統上測試了一下。”
顧鬆非常精細：“準備用上嗎？”
郭躍點點頭：“既然傳輸更有效率，當然會用上，現在就是要做出能應用在航天環境的芯片。”
顧鬆想起芯片在航天環境裡的要求。
按照工作環境溫度範圍和抗輻射能力從低到高排列，電子元器件的等級基本可以劃分出四等：民用級，工業級，軍用級，航天級。
民用級電子元器件基本只能工作於室溫下，抗輻射抗干擾能力很低。
工業級可工作於戶外和工業車間環境，工作溫度範圍更廣，有一定抗干擾能力。
軍用級則可在更嚴酷的環境下工作。
航天級是頂點，可在宇宙空間中工作，有太陽直射時能達到零上二百多度，處於陰影之中是零下一二百度，還有各種輻射包括X光，阿爾法粒子，電磁波等等的強輻射，民用電子元器件一上去就完蛋。
爲了滿足這種苛刻的條件，航天級芯片往往不會追求製程，反而會對功率有更高的要求，而且封裝工藝也不同。
顧鬆十分乾脆的說：“老師，你提指標給我，我佈置下去專門設計一個。我提供設計，您那邊安排去生產。”
“你以爲還要你來說，授權早就買了，有專人在負責改進。”
“您確定，有我這邊改進得好？再說，已經申請專利的只有音頻芯片，視頻編解碼芯片快好了，還沒發佈呢。”
郭躍又被噎住了：“你不吹牛能死？”
“我認真的啊，我不收錢。”
郭躍想了想，然後說道：“你有這份心就行，回頭我問問吧。”
說不收錢什麼的，如果真要委託他們設計，手續多得很，錢也不會少。
開玩笑，也不看看是什麼工程。
顧鬆則是逮着有這樣的機會，算是爲航天攢第一個經驗點啊。
再說了，如果能在神舟5上留下自己的痕跡，那也很帶感不是嗎？
說不收錢，他是認真的。一枚航天級音視頻編解碼芯片而已，到時候自己一個人偷偷拿出來就是了。
兩個人又閒聊了幾句，顧鬆手機響起來。
他拿出來一看，愣了愣，接通電話說：“廖市長，您怎麼打電話過來了。”
“啊？這真是……那當然有時間，我這就到公司去，您們直接往公司去吧。北四環華科院邊上，那個融科資訊中心9樓。”
掛完電話他還沒回過神來。
郭躍好奇地問：“哪位啊？”
顧鬆哭笑不得：“我中湖的父母官。老師，那我得過去了。”
郭躍覺得好笑：“你自己惹出來的事，你看吧，還不知道有多少地方想把閃存廠爭取過去。你懸了，別到時候掛科鬧出笑話。”
顧鬆嘆了口氣，說道：“您是我導師，不能幫我說說情嗎？您看我這情況，我確實沒辦法啊。”
郭躍搖搖頭：“這我不管，頂多幫你安排個補考。”
得，這導師親生的。
顧鬆忙往公司那邊趕去。
燕大校園裡，心裡沒底的正認真複習備考，心裡有底的在計劃着元旦假期怎麼玩，一片寧靜祥和。
顧鬆回到宿舍拿上包，又急衝衝地走了。
白楊說道：“顧鬆這幾天好像特別忙，都沒看見他複習。他不會掛科吧？”
鄧熠輝拍了拍他的腦袋：“你掛科他都不會掛，他掛了也沒事。倒是你，想爭取獎學金，得儘可能考好。”
白楊點點頭，拋開雜念繼續複習起來。
這個學期在顧鬆那邊錄課，把生活費賺起來了，電腦錢也還了一半了。
這份獎學金，說什麼得爭取到。
劉大慶也一心想考好。
如今不是因爲要爭個高下了，而是顧鬆帶他見過了更高處的風景。
只爲了將來自己也能站到更高的地方。
寢室電話響起來，劉大慶接起來一聽，對鄧熠輝說：“張曉找你。”
鄧熠輝無語，推開門出去。
劉大慶繼續看書，不一會電話又響了。
他抓起電話說：“已經過去了。”
“什麼過去了？”
劉大慶這才聽出來：“爸？你怎麼打電話過來了。”
“出了個重要的事情。本來我沒資格知道的，不知怎麼的市裡摸到你和顧鬆在一個班，問到我這邊來。我說你們一個寢室，他們才告訴我，要我讓你也幫着做做工作。”
劉大慶想起顧鬆這幾天忙得不見人影的情況，問道：“什麼事情？”
“顧鬆的公司研究出了一個大成果，國家要跟他一起投資一個百億級別的廠。現在可能各個地方都想爭取這個廠落戶過去，咱們中湖的大領導已經到燕京去做工作了。市裡的領導說，只要是張牌，都得打一打，這件事顧鬆能做很大的主，你也敲敲邊鼓。”
劉大慶聽得楞在哪裡。
他爸的意思，他哪裡聽不明白？
既然找到他爸了，最後只要事情成功，上上下下出過力的肯定都記一功。
他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道：“我知道了。他剛從宿舍出去，等見到他，我問問他。”
“你別有包袱。這事不光是爲了爸，市裡領導跟我講了講意義，如果真落在了武湖，整個中湖都會有大發展。”
劉大慶想着自己現在知道的顧鬆，輕聲說道：“我知道的，他應該會優先考慮武湖的。”
“有情況隨時跟爸說。”
劉大慶“嗯”了一聲掛了電話，久久沒有動彈。
百億級別嗎……
良久之後，劉大慶呼出一口氣，繼續看起書來。
鄧熠輝推開門回來，見兩人都在認真複習，有點心虛地把外套裡面夾在胳膊底下的圍巾拿出來偷偷放到枕頭底下。
這時候，顧鬆剛剛到達校門口，坐上車子。
趙鴻濤開車往公司趕，他的手機又響起來。
看是一個陌生號碼，他毫不猶豫地掛了。
再響，再掛。
可惜，這個人也很執着。
顧鬆只能把手機先關機。
消息真是傳得太快了。
到了這一刻，他算是直觀地感受到了，3D閃存帶來的衝擊。
“趙哥，這段時間，公司那邊得加強安防了。”
趙鴻濤點點頭。
融科資訊中心的9樓，凌春兒也感受到了衝擊。
從今天開始，人開始密集地過來。
有基金公司的，有高校的，有政府的領導。
“顧總現在不在公司，您先留下聯繫方式吧，我回頭向顧總彙報。”
簡玉書給她下了指示，一律先擋駕。拿不準的，電話再問他。
還好顏值高也有顏值高的好處，大家都文質彬彬地挺配合。
此刻，簡玉書正和倪光北、劉漢豪說道：“研究院那邊，您二位得強調一下。說不準哪些人會被找到，這個時候如果嘴巴不嚴，性質並不簡單。並不知道哪些人是哪些方面的，萬一出了簍子，那不是簡單的泄密，可能跟間諜掛上鉤的。”
“好！我們再去強調一下。”
簡玉書的手機響起來，他接通問道：“什麼情況？”
“有幾位領導，說和顧總已經約過了，顧總正在來的路上。說是中湖省的領導，這位讓我給您打電話的叫閔守正。”
“你請這幾位進來。”
他忙往外面迎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