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一號特種彈,就是毒氣彈,其主要成分是二苯氰胂:噴嚏性毒劑。第一次世界大戰中,德軍就曾大量使用二苯氯胂,戰場上頻頻得手。日本人研製了二苯氰胂,比德國的二苯氯胂的毒性大十倍。其作用主要是刺激黏膜,引起連續不斷的噴嚏、流淚和嘔吐。在毒劑濃度爲每立方米一毫克的空氣中,人員暴lou三十秒鐘就能暫時失去戰鬥力。
小野伸二一聽旅團長要動用紅一號特種彈,頓時大驚。雖然混成第十一旅團裝備了一部分特種彈,但是鑑於《海牙國際公約》中命令禁止使用毒氣彈,軍部曾下令用慎重使用特種彈。更何況紅一號特種彈的毒性是最大。
“閣下是不是再慎重考慮一下。”小野伸二忍不住提醒道。
鈴木重康的臉上閃現猙獰之色,搖了搖頭道:“不。南口是平綏線戰事的關鍵,香月司令官限我部三天內必須拿下南口至居庸關一線。現在我們沒有選擇了。必須對龍虎臺乃至南口的支那軍予以最後也是最徹底的打擊。”
相比小野伸二的慎重,柳田淳一等人則喜出望外。柳田淳一更是主動獻計道:“旅團長閣下,支那軍在龍虎臺陣地佈置有大量的防空防炮陣地。我建議……”
柳田淳一把他的計策說了一遍,最後一臉獰笑道:“這樣才能最大限度地發揮特種彈的作用,徹底地消滅龍虎臺上的支那軍。”
“呦西。”鈴木重康點了點頭,目光中閃爍着一絲兇光。
大刀劈倒了一個又一個鬼子,衝上的陣地的鬼子紛紛掉頭向山下逃命。程德安正要戴着弟兄們追擊鬼子的時候,突然從天空中飛來密密麻麻的炮彈。“轟!”一聲巨響一顆炮彈就在自己的身邊爆炸。
“啊!”的一聲,躺在牀上的程德安一下子坐了起來。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這時候他才知道是南柯夢一場。但此時窗外也正傳來密集的槍炮聲。
“我怎麼會在這兒。”程德安仔細一看這間房間正是自己在鎮內住處,槍炮聲明顯是從龍虎臺上傳來的。
“小鬼子又開始進攻了。不行,我得上陣地。”程德安連忙跳下牀,推門就要出去。
門一開,守在門口的勤務兵看到程德安出來,頓時驚喜道:“團長,您醒了!您沒事了?”
“誰把我擡下來的?趕緊跟我上陣地。”程德安瞪着眼睛嚷嚷着,也不等勤務兵回來,急匆匆地準備出門。
“團長,團長,您現在不能上去。”勤務兵見狀連忙攔住程德安道。
“放屁,你是團長還是老子是團長,趕緊給老子閃開。”程德安瞪着眼睛大聲吼道。
勤務兵依舊沒有讓開,一臉爲難道:“團長,是師座親自下的命令,讓您好好休息。沒有他的批准,您不能上陣地。”
程德安這時纔想起,當他在陣地上昏迷的一剎那,看到沈義和三營長一起帶着三營從藏兵洞中衝了出來。三營長違反自己的命令,又有沈義在場,無疑當時肯定是沈老大親自下令的。現在聽到勤務兵說沒有師長的批准,自己不能上陣地,頓時沒了脾氣。而此時陣地上的槍炮聲也逐漸稀疏下來,仔細一聽都是己方的迫擊炮、馬克沁、捷克式還有中正式步槍的聲音。但是自己沒在陣地上還是不放心,連忙道:“你別攔着了,我找師座去。”說着,把勤務兵往旁邊一推,徑直往鎮後的娘娘廟方向快步走去。
龍虎臺上突如其來的槍炮聲同樣也驚動了一夜未閤眼,正在商量出擊昌平縣城具體作戰計劃的沈修文、喬榛和沈醉。好在槍炮聲並沒有持續多久,龍虎臺上的三營很快通過電話彙報是已經打退了鬼子的偷襲。
沈修文聽到參謀的報告,把手中的鉛筆往鋪在桌子上的地圖上一扔,對喬榛笑道:“鈴木重康這個老鬼子着急了,居然還敢夜襲。我看昌平縣城的六十二聯隊的兩個大隊也快要出動了。參謀長,我們這個計劃也完善的差不多了。怎麼樣,是不是可以提前展開行動了?”
喬榛剛想張口,這時門簾一挑,程德安闖了進來。看到喬榛和沈醉都在,不由稍稍愣了愣,接着馬上立正報告道:“師座,請批准我上陣地。”
程德安突然闖進來,喬榛和沈醉同樣一愣,雖然從沈修文的口中得知他並無大礙,但也沒想到他會活靈活現闖進來。喬榛還搶在沈修文前頭,連忙上前打量了程德安一番,問道:“德安,你不是負傷了嗎?沒事吧?”
還未等程德安張口回答,只見沈修文把臉一沉,厲聲道:“你不好好養傷,跑到了這兒來幹嘛。”
“師座,我沒事。真的沒事。您還是批准我回陣地吧。剛纔聽聲就知道小鬼子上來偷襲,我不放心。”程德安一邊說着,一邊還使勁活動活動了自己的手腳。
“沒事?”沈修文沉着臉走到程德安的面前,擡手戳了戳他的心口:“我沒說你身體有事,你是這裡有事。現在想起不放心了?你不是想找死嘛,還要讓這麼多弟兄陪着你一起死。”
想起下午那慘烈的一幕,程德安的臉一下子蒼白。再也不敢對視沈修文的目光,自己的指揮失誤,造成二營極大的傷亡,重機槍排全軍覆沒。接下來又由於自己的不冷靜,不顧敵衆我寡,向鬼子發起反衝鋒,造成二營差不多全部打光的同時,第一道戰壕也差點失守。
“啪!啪!”程德安突然重重地甩了自己兩記耳光,痛哭流涕道:“師座,是我無能,是我害死了二營的弟兄。不過,還請師座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牢牢地守住龍虎臺,給二營的弟兄們報仇。”
沈修文盯着程德安,良久才嘆了一口氣道:“二營的弟兄們都是好樣的,他們以一個營的兵力差不多拼掉了鬼子的一個大隊。”說着,沈修文再次提高音量,厲聲道:“但是,你這個團長卻不合格。因爲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同時也忘了自己的任務。我們不是要跟鬼子的同歸於盡,我們是要守住南口,守住龍虎臺。爲整個平綏線戰役的佈局贏得時間。”
“是。我是不合格。”程德安連連點頭道,接着一抹眼淚立正道:“不過師座,我一定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我願將功贖罪,堅決守住龍虎臺,不能鬼子前進一步。”
一旁的喬榛和沈醉早就看出了沈修文這是在藉機敲打程德安,如今出擊昌平的作戰計劃已經擬訂,特務連在昌平打響後,拖住龍虎臺前的鬼子,是整個計劃的重要一環,缺了程德安這名虎將怎麼能行呢?喬榛連忙上前打圓場道:“師座,我看德安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您看?”
沈修文這才狠狠地瞪了程德安一眼道:“那我就看你的具體表現,如果還那麼衝動的話,我看你這個團長也不要當了,回去跟鄭懷山換個位置。”
鄭懷山乾的什麼活呀?真要和鄭懷山換個位置,生性不安分的程德安哪裡肯接受,連忙道:“師座,您放心。如果我再犯渾,您就撤了我,我寧願仍然下去和當初一樣當排長。”
“哼!”沈修文輕輕哼了一聲,接着道:“接下去你的任務不但要守住龍虎臺,還有其它的任務,讓參謀長跟你交代吧。”
十分鐘後,領受了新任務的程德安象換了一個人一樣,喜滋滋的從指揮部走出來。參謀長在交待完任務後,不但把王紹平的補充二團調上來歸他統一指揮,而且還把火力營剩下的兩個營也一起調了上來。程德安在招呼候在外面的勤務兵一起隨他上陣地的同時,心裡還在暗道:這下總算逮着機會好好教訓山下的那羣小鬼子一番了。
鬼子並沒有象第一天那樣天一亮馬上就投入進攻,龍虎臺陣地前的鬼子絲毫沒有任何動靜。
“小鬼子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難道他們是在等六十二聯隊的增援?”沈修文接到程德安的報告後,也感到很奇怪。
“不太可能。”沈醉搖了搖頭道:“如果昌平城內的鬼子一動,我的人馬上就會報告。或許鬼子這是在等空中支援。”
沈修文想了想和同樣皺着眉頭的喬榛對視了一眼,眼下合理的解釋也只能是這樣,道:“不管鬼子出於什麼目的,叫程德安小心防範。”
喬榛點了點頭,親自拿起電話,向程德安傳達命令。
小野伸二快步走進臨時指揮部的帳篷向正在看着地圖的鈴木重康報告道:“閣下,紅一號特種彈已經到位。”
鈴木重康一聽,連忙擡起頭,命令道:“命令攻擊開始!”
小野伸二稍稍遲疑了一下,還想再次勸勸旅團長慎重行事,但話還未出口,就接觸到鈴木重康凌厲的眼神,小野伸二隻得把嘴邊的話嚥了下去,立正道:“哈伊。”
上午十點,鬼子的進攻終於在兩個炮羣的怒吼中拉開了序幕。
“***,小鬼子終於動了。”龍虎臺藏兵洞中,程德安拍了拍身上震落下來的土對已經到位的火力營營長薛剛道:“待會鬼子上來的時候,把你們營的重火力全部調上去,參座說了只要我們打得越狠,昌平城內的六十二聯隊的兩個大隊就越早調出來。”
“程團長,我們火力營聽你的指揮。”薛剛硬邦邦地回答道。火力營原先調過來配合榮一團的火力一連的重機槍排全軍覆沒,任誰的心裡都不會舒服。
程德安微微有些尷尬,站起來拍了拍薛剛的肩膀道:“兄弟,這次是我老程欠你的。對不住重機槍排的弟兄,他們都是好樣的。等打完這一仗,我老程一定披麻戴孝,爲死去的弟兄送行。”
程德安的這番話倒是讓薛剛不好意思了,看了看一臉誠懇的程德安,雖然他們火力營是師部直屬,但程德安怎麼說都是長官,連忙道:“我替陣亡的弟兄謝謝程團長了。能幹掉鬼子三架飛機,弟兄們的犧牲也值了。程團長,你放心,我們火力營一定會協助你打好這一仗的。”
炮火一直持續了十分鐘,柳田淳一請示了剛剛從臨時指揮所出來的旅團長鈴木重康後,走到陣前拔出指揮刀在空中虛劈命令道:“停止炮擊,第一大隊出擊。”
“殺給給!”岡谷新作揮舞着指揮刀親自帶領只剩下五百多人的第一大隊殘部向龍虎臺陣地撲去。
吃一塹,長一智。在確認沒有飛機來襲,鬼子的步兵開始進攻後,火力營和三營迅速進入陣地。火力營的十八門六零迫擊炮和榮一團的六門八二迫擊炮佈置在反斜面的迫擊炮陣地,十四挺M2和三營六挺馬克沁重機槍分佈在山頂的兩側以及正面。三營的三個連全部進入第一、第二道戰壕。如此的火力配備可以用恐怖來形容,哪怕是六十一聯隊所有的兵力頭投入進攻,也是有來無回。
“奇怪,小鬼子這次進攻怎麼投入這麼一點兵力,連戰車掩護也沒有?”趴在環形工事內,看着正在向龍虎臺撲來的五百多名鬼子,程德安不由納悶道。
“管他呢!小鬼子來多少,咱們就幹他多少。”一旁剛剛調上來的薛剛摩拳擦掌道。
“這一個上午,小鬼子一直就透着古怪,參座還特意打電話過來囑咐我們要小心防範。咱們還是悠着點。”程德安搖了搖頭道。
正說着,剛剛衝到山腳下的鬼子突然停止了前進。一直盯着鬼子行動的程德安頓時一陣不安,想到昨天的教訓,突然大聲喊道:“注意隱蔽,小鬼子可能要炮擊。”
程德安的話音剛落,空中便傳來“咻!咻!咻……”榴彈劃破空氣刺耳的哨聲。
“媽的,又上當了。隱蔽,趕快隱蔽。”程德安一急調出工事,揮舞着手臂大聲命令道。
“程團長,小心!”薛剛連忙一把把他拽了下來,用身體撲在程德安的身上。
“咚,咚,咚”榴彈砸落到地上,沒有意料中的巨大的爆炸聲,一小團火光一閃,裂開的彈殼中飄散出一團團淡紅色煙霧。隨着榴彈的不斷落下,煙霧很快就覆蓋了從半山腰的第一道戰壕一直到山頂。
從薛剛的身下爬起來的程德安臉色見此情景臉色頓時一變,連忙大聲吼道:“毒氣,是小鬼子的毒氣。快,防毒面具,快帶上防毒面具。”
與此同時經歷過淞滬會戰,見識過小鬼子的毒氣的老兵和基層軍官也同時大吼起來:“防毒,快防毒。”
官兵們連忙拿出防毒面具,一個個套到臉上。一部分已經開始嘩啦嘩啦流着眼淚,使勁打着噴嚏,癱倒在地上的官兵也馬上有同伴過來幫他們套上防毒面具。
程德安也迅速地翻出腰間的防毒面具戴着臉上,原本刺激的發癢的鼻子和直發毛的喉嚨,隨着防毒面具的帶上,頓時一鬆。
“媽的,搞了半天原來小鬼子是想用毒氣進攻。媽的,老子又差點上當。”鬆了一口氣的程德安透過防毒面具對薛剛說道。對於程德安來說,這個時候如果直接用炮彈進攻比毒氣進攻的威脅反而要大的多。同時,他又不得不佩服沈老大,當初在武漢整軍的時候,爲了把防毒面具裝備到每一名官兵,沈老大可是沒少賄賂那位軍政部軍務司的馬副司長。原本有些官兵還嫌防毒面具帶着累贅,關鍵時刻果然發揮出關鍵的作用。
“既然這樣,我們倒不如將計就計。”程德安連忙把三營長叫過來,連同薛剛一起商量了一下之後,兩人迅速到各自的部隊傳達命令。
程德安的計劃是全部重火力點前移,火力營的十四挺M第二道戰壕。六挺馬克沁以及三營全部的輕機槍、衝鋒槍由三營長親自帶領埋伏在第一道戰壕。
在山腳下等了十來分鐘,讓毒氣充分發揮毒性後,岡谷新作迫不及待地率領早已帶上防毒面具的第一大隊向山頂挺進。凌晨夜襲的失利,讓岡谷新作心中一直憋着一股氣,這次他竭力向聯隊長柳田淳一爭取到了第一波進攻的機會。
鑑於昨天的教訓,第一大隊的鬼子顯得很小心,散兵線拉得很快,而且始終保持戰鬥姿勢。
前進到離第一道戰壕還有一百米,始終沒有任何動靜。岡谷新作砰砰直跳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看來支那軍都已經被毒氣薰死了,攻克龍虎臺的機會終於到了。不禁狂喜的岡谷新作手中的指揮刀向前一揮:“殺給給!”
在岡谷新作的嚎叫聲中,五百多名鬼子猛地身體一挺,腳下一緊,高呼着:“板載!板載!”踩着昨日同伴留下的血跡和僵硬的屍體,瘋狂地向第一道戰壕撲去。
親自在第一道戰壕指揮的三營長是師長沈修文瘋狂的崇拜者,和師長一樣隨身也一直帶着一支用在松江保衛戰中繳獲的一把佐官刀向特務營一連長唐誠那裡換來的一支迦蘭德步槍。此時這支迦蘭德步槍的準星早已瞄準了正在揮舞指揮刀的岡谷新作。
就當鬼子衝進八十米線的時候,三營長扣動了扳機。一顆的子彈拖着炙熱的氣浪從槍膛中呼嘯而出。
槍響的一瞬間,正一邊拼命地揮舞着指揮刀,一邊嚎叫着向第一道戰壕衝上來的岡谷新作的嚎叫聲嘎然而止,子彈在他的前額上開了一個小洞,從後腦勺鑽出的同時,炸出了一個大窟窿,飛出的紅白混合物濺了緊跟在他身後的通訊兵一臉。
槍聲就是命令,還未等衝鋒的鬼子反應過來,反斜面二十四門迫擊炮,第一道戰壕以及第二道戰壕的所有火力在軍官們的怒吼中同時打響。
變態到極點的火力網就象是死神化身的一張大網一樣,向山坡上的五百多名鬼子罩過來。火網所過之處,連片的慘叫聲,鬼子就象割麥子一樣紛紛到地。
距離不到八十米的六挺馬克沁,十二挺捷克式還有三四十枝衝鋒槍射出的子彈幾乎彈無虛發,衝在最前頭每個倒地的鬼子身上無一例外地佈滿了十幾個槍眼。不過,最恐怖的還是第二道戰壕的那十四挺M2,12.7毫米的子彈組成的火力網就象是一部切割機一樣,所到之處,鬼子甚至連最後一聲慘叫都沒有發出,就留下一地的血肉和殘肢。
衝在最後面,僥倖在火力網絞來之前趴下的兩百多名鬼子,還沒來得及反擊。十八枚六十毫米、六枚八十二毫米的迫擊炮彈一撥又一撥鋪天蓋地地向他們砸來。
“轟,轟,轟……”一片地動山搖的巨響,這兩百多名鬼子淹沒在了漫天的煙塵中。連串的橘紅色的火球騰空而起,恐懼到極點的鬼子一個個被巨大的氣浪xian飛到了空中。幾個實在受不了的鬼子剛剛站起來,不是被飛來的子彈擊成馬蜂窩,就是被橫飛的彈片切碎。部分死死趴在地上,恨不能鑽進土中的鬼子卻還是被連同泥土一起捲到空中,或者分解,或者象死豬一樣重重地砸落在地上。
五分鐘,甚至連五分鐘都不到的火力突襲。五百多名第一大隊的鬼子徹底在山坡上消失了。整個三營連同火力營的官兵們一個個雖然還隔着防毒面具,但還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自己的傑作。就連環形陣地中的程德安也傻了。
“撤,快撤!”不過剛剛被沈修文敲過警鐘的程德安馬上就反應過來,吃了這麼虧的鬼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報復的炮火馬上就要落到自己的頭上了。
龍虎臺陣地上的再一次突然沸騰,讓後面正在緊張觀戰的日軍指揮官們的心一下子再次沉到了谷底。但是當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當山坡上的硝煙散盡後,剛剛衝上去的第一大隊整整五百多人,已經沒有一個站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