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魂山之所以得名,不僅在於它複雜的地域,還有它能在不知不覺中迷惑修士的靈智,讓修士像傀儡一般走向死亡。當然,這種情況也可以遏制,若是身旁有同伴,一經發現能及時喚醒同伴,倒是能逃過一劫。此次行動人多,且皆是高階修士,倒也不用擔心這點。
當然,還是有意外發生的!
“尹師弟!”一聲驚喝響起,衆人只覺得耳中宛若炸雷響起。
衆人望去,只見尹重早已脫隊了,晃晃修修地往一處淺塘飛去,淺塘旁邊生長着一株七味花,花香迷人,花骨朵像臉盆大,色澤豔麗,但是卻是有名的兇殘植物,利用迷人的香氣將獵物引到面前,然後那朵迷人的花朵瞬間漲大兩倍,張開一口利齒,直接將獵物啃了。
尹重原本一腿即將踏進七味花的地盤,就要被那花的味子捲過去當獵物了,這一聲喝斥,如同驚雷,將尹重驚醒了。
尹重冷汗涔涔,倏然後退,差點兒站不住腳。自從進入搜魂山後,他便開始心浮氣躁,等越往山中行去,心神越難安,後來便迷迷糊糊的,等反應過來時,自己就要踏入七味花的地盤了。
陽暉沉着臉,斥道:“尹師弟,搜魂山素有兇名,小心點兒。”
陽暉這話可不假,這種七味花極其兇殘,若是一個不慎,連高階修士也難逃其香息惑人。而且這種噬人的花還只是搜魂山中不怎麼厲害的植株罷了,越往山中走,還有更厲害的。
尹重臉色青紅交錯,原本出了這麼個大丑已經足夠丟臉了,又被喝斥心頭難受,只是喝斥他的人是師門長輩,只能嚥下怒意。
就在尹重忍耐時,突然一道妖火擦着他的臉而過,轟的一聲將那株七味花轟成了渣渣。妖火擦臉而過的瞬間,那股異火的威壓令人心悸,甚至能感覺到它的危險。尹重僵硬了,怒瞪向蹲在司凌和他肩膀上的那隻妖獸,怒道:“你們什麼意思?”
司凌面癱着臉,沒有爲自己辯護。其實他真的是無辜的,要燒花的是重天,真的不關他的事情。不過重天此舉他倒是有些兒明白的,不過是先給陽暉個警告罷了,所以就拿尹重來作伐子了。陽暉當年在鬼界坑他們那一次,在重天大爺心裡看來簡直不能原諒,現在還沒有動手,不過是百望鎮的情況不明,先決解了這事再報仇罷了。
小凌子一面癱臉,再微微擡下巴,真是冷豔高貴到欠抽!尹重本就是個過激性子,被對方那副冷豔高貴的模樣刺激得腦袋一熱,直接亮起了他的本命劍,一柄寒光湛湛的雪刃劍。
“住手!”陽暉這下真的火了,怒斥道:“現在是內鬥的時候麼?尹重,還不將劍收起來?”
尹重還是尊重這位師叔的,當下只能不情不願地收起了劍。然而,他收起了劍後,再次望去,差點又氣炸了肺——原因是司凌身邊那隻肥鳥,竟然敢用那種鄙視的眼神看他,簡直是蠢斃了!也太欠抽了!
沒人將尹重的怒氣當回事,衆人繼續前行。
由於搜魂山地域複雜,危機四伏,不得不小心謹慎,早早地從天空中下來,徒步前進。
那幾條吸血蛆蟲在司寒的冰霧控制下往前爬,速度實在是不夠快,衆人也只能配合地跟在後頭,還要謹慎地防範,可別像尹重那般,當衆出了個大丑。
司凌的神識繞過身旁的人,密密地關注着周遭。在這裡的人中,沒有人的神識有他強大,連司寒也略遜一籌,使得他能比旁人看到更多的東西。看得東西多了,心裡不禁有些疑惑,對搜魂山莫名多了一種忌憚。
搜魂山果然不愧它搜魂之名,單是短短的路程,司凌便發現好幾種能迷失修士心智的植株及妖獸,配合上古怪的地域,也怨不得修士能輕易地在這種地方損命。
穿過一條山澗,再往前便是一道天險之地。
所有人在大霧瀰漫的山崖前停下,再往前便是萬丈深淵了。衆人神情凝重地看着懸崖對面陡峭的山體,在迷霧中若隱若現,露出古怪的真面目。那山壁上,彷彿是一張扭曲的人臉,那張大的口中明顯是一扇門。
大家皆沒有想到,搜魂山中還有這等地域,若不是吸血之蛆引路,恐怕還找不到這種地方來。
來到這裡,司寒也不再控制那幾條吸血蛆蟲,由着它們往懸崖爬去,眨眼間又出現在懸崖對岸中,在那山壁門前時,整個身體突然爆炸開來,血液化爲精華灑在地上,被地面吸收盡殆,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
“那是什麼?”一名元嬰修士問,便手一道法訣轟了過去,卻在山壁前停住了,彷彿被什麼東西擋住,然後漸漸消融無痕。
隨着他的話落,司凌、陽暉、萬良等人紛紛出手,各種顏色的術法及靈劍魂劍皆打了過去,紛紛在山壁前被擋下,接着消失。
是的,消失!
司凌能感覺到自己凝聚的那柄魂力劍就這麼消失了,被另一種力量吞噬消除。
衆人看罷,爲了弄個清楚,紛紛欲飛過去瞧個明白。
就在衆人飛至懸崖半中央時,突然異常再起,嗖嗖的聲音響起,無數的藤蔓化成的觸手朝他們打來。這些藤蔓從懸崖下方突然出現襲擊,在迷霧中伸來,看不清它們的源頭是什麼,在半空中羣魔亂舞,明顯在保護着石壁後那張古怪扭曲的臉。
“這是血藤,大家小心。”先前那名出手的元嬰修士提醒道。
血藤同樣屬於陰邪之法而生的妖藤,堅韌無比,喜吸食血肉,修士及妖獸的修爲越高,越受它們親睞,能將修士的靈肉化爲自己的能量助它們生長。且這種血藤凶煞無比,若被沾上,修士元神俱滅,不得好下場。
吸血之蛆、血藤,這些東西皆是陰邪之物,專門吸食修士血肉,化爲能量。不用再解釋,衆人皆明白若不是邪修,絕對不會弄出這些東西來,同時也肯定了百望鎮的事情是邪修弄出來的。
血藤也算是屬於植物一類,是植物都怕火,司凌和重天、小灰不客氣地四處放火,行爲那叫一個兇殘,再配合一個四處放冰霧的司大哥,這一冷一熱相碰,血藤竟然吃不住地爆炸了,更加兇殘的組合,且他們還有心情一路放火一路往對面的山壁而去。
相比於他們的悠然自在,其他人便沒有這般幸運了,陽暉等人皆是劍修,雖然憑着靈劍及劍陣也護得周圍一二,但不免有些手忙腳亂——血藤簡直就是萬惡的觸手,哪裡有空隙哪裡鑽,防不勝防。萬良是天機宗門下的弟子,一出手便是各種暗器,拎着把劍砍血藤,那劍身上還藏着諸多細小暗器,一出手彷彿天女散花,排排銀針竟然將那血藤的觸手直接轟成了蜂窩。
衆人百般武藝盡顯,很快便將那漫天藤蔓打殘了,血藤不敵,只能不甘心地往懸崖下的濃霧縮去。
大夥並沒有放鬆心情,連忙吃下補靈丹、靈酒之類的東西補充消耗的靈力,繼續往那山壁飛去。
即將抵達時,大夥還有些謹慎,以爲會如同術法一樣被擋住,但卻很平常地過去,沒有受到絲毫的阻攔。終於到了懸崖對面,基於謹慎,沒有人輕率地上岸,只是懸浮在那扇門前。到了面前時,才發現這張古怪的臉十分巨大,使得那扇門也大得離奇。
“這裡莫不是個洞府?”
萬良笑道:“是與不是總要弄個明白。”說着,一拍儲物袋,放出了一個傀儡人,萬良在那傀儡人身上撥撥弄弄,然後將一個司凌很眼熟的東西塞到傀儡人心臟位置,傀儡人活了,且散發的氣息竟然在金丹後期。
萬良塞入傀儡人心臟的東西便是通天塔中的石之心。
那傀儡人靈活地往山壁前的門飛去,然後停在了門前。剛停下時,突然轟的一聲巨響,山壁四周出現了很多石頭化成的石人,朝傀儡人攻擊。
司凌眯眼,趁着混亂之際,摸出五十張魂符,朝着那門直接轟了過去。
轟隆隆!
整個世界地動山搖。
地動山搖後,那門竟然訇然大開了。
衆人忍不住看了眼司凌。司凌=口=臉,他不知道這門這麼不經轟啊!
然而,在開門的剎那,所有人面色突變,一種不詳的恐怖預感涌上心頭,所有人使出全力後退,神識分明地看到那訇然大開的門後,一團黑雲席捲出來,那黑雲彷彿是個生命體,竟然能讓他們感覺到其中的巨大威壓。
“何人擾我清淨——該死!”
沙啞的聲音從黑雲中傳來,如同一個年邁的老嫗,嘎嘎作響,讓人感覺到識海一陣翻滾刺痛。
沒有人敢回頭,盡全力欲離開此地。那黑雲發出嘎嘎的笑聲,刺耳之極。只見它分出幾道黑雲,直接拽住了速度不夠快的萬劍宗幾名金丹期弟子,拖進了黑雲之中,幾聲慘叫響起後,便沒了聲息。
眼見師門弟子遇害,陽暉勃然大怒,倏地轉身,祭出一顆煙青色的琥珀珠子,揮手一道青色光芒疾射而去,大喝道:“爾乃何人?還不快快住手?”
那黑雲錯不及防被打中,怪叫一聲,翻滾起來,然後噗噗噗的聲音響起,赫然是幾顆腦袋被它噴了出來。那黑雲嘎笑着說:“爾等小蟲子,竟然來擾邪魔子清淨,今日便是爾等祭日!”
邪魔子這名字一聽就不是好東西,東洲的幾名修士紛紛回頭相助,連萬良這與陽暉不對付的都放下個人恩怨,司凌也不好袖手旁觀,邪修比之魔修更讓人厭惡的存在,他們所修功法傷天害理,有失天道人和,每有邪修功德圓滿,修仙界便會掀起一場血雨腥風,比之魔族入侵還要可怕。
陽修被黑雲擊中,噗的一聲噴出口血,重重地飛了出去,那顆琥珀珠子也隨之隱回他的身體裡。
萬良仍是苦苦抵檔着,司凌手持變形化光劍,一劍斬了過去,白色的魂力化爲利刃擊在那團黑雲上,黑雲突然發出一聲慘叫,黑雲翻滾後,出現一雙血紅的妖瞳,死死地瞪着司凌。
司凌暗暗叫苦,似乎一不小心又拉了滿滿的仇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