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近十天時間,終於離開了巨樹。
之所以會耗這麼多的時間,是因爲那些魔修已經明白了消息走漏,爲了爭取時間,不惜出動劫殺樹洞裡的修士,他們也是經歷了重重困難才得以出來。
司凌站在飛劍上,擡首往回看,果然看到一棵甚比島嶼一般的巨樹,延綿萬里,佇立在無方島上,遠遠看去,宛若一座島中島,甚至一些樹幹密集之處,形成了相對開闊的平臺,經歷了歷史的沉積,變成了樹中陸地,其中還有生活了很多妖獸。
有些修士正停在巨樹的平臺上,觀察着巨樹,不時地進入樹洞裡。那些魔修一直停留在樹洞中,對外頭的修士倒沒有讓活死人出來追殺。
“幾位道友,不知你們接下來有什麼安排?”流仙島的修士秦懷問道。
蘇紅緋微笑道:“我剛纔已將無方島的情況傳回給師門長輩了,他們吩咐我們留在這裡等候一些日子。到時若是情況不對,再撤離。”
柳成風聽到能留下,頓時眉飛色舞,四處顧望,正在尋找休息之地。
聞言,秦懷也點頭道,“我流仙島中的長輩也如此囑咐我們。看來無方島的情況不好啊。”說罷,嘆了口氣,眉宇間有些憂慮。
蘇紅緋不語,雖然她知道煞魔的結果,可是上輩子的事情與現在有所出入,心裡頭也有些懸懸的,生怕一點偏差讓煞魔真正復活,屆時他們全部都要遭殃。所以,師門長輩讓他們繼續觀察待他們過來時,蘇紅緋沒有反對。若到時真的有危險,她自信能第一時間帶着小師弟逃離。
見他們商量好後,司凌便說道:“我就不和你們在一起了,想去島上瞧瞧情況。”
柳成風有些可惜,不過流仙島的人卻是可無可不無,畢竟司凌並不是同盟宗派的弟子,於他們而言只是個陌生人,還達不到非要同行的地步,在不在都不要緊。蘇紅緋自然也不會多管閒事,司凌怎麼樣她都不會理會。
與他們道別後,司凌便往一個方向飛去,飛了兩刻鐘方飛出了巨樹的範圍,可見巨樹之大。
尋了個偏僻的地方,司凌用神識往周圍觀察了下,沒有發現人後,方拿出飛天船,然後帶着重天一起進了飛天船。
到了飛天船後,司凌、小紅、重天都有種回家的感覺,各自往大廳的大沙發撲去。沙發又大又柔軟,撲到裡去整個人都陷進去,十分舒服。
莫怪三隻此時歡樂得不行,被困在煉屍空間十年,每一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且爲了能儘早出去,除了吃飯時能休息一下,其他時間開始忙碌不休,沒有片刻休息,比苦行僧還清苦,連最無用的小妖蓮都被派去不停地挖妖丹,還要繼續修練出它的木靈之氣將來好用來繪製符文。好不容易出來後,又是一連串的事情,耽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現在纔算是真正的放鬆下來休息。
在沙發上滾了幾圈,司凌起來往自己的房間行去,說道:“我要睡覺,你們誰都不準吵醒我!”
兩隻妖正在沙發上打滾邊想着出來後要吃的東西,沒人理會他。司凌一看兩隻的表情,就知道被憋了十年的兩隻又開始琢磨着吃的了,只能心中恨恨地罵了幾句吃貨,便去泡了個熱水澡,將自己全身洗了幾遍,彷彿這樣才能將煉屍空間裡沾到的煞氣及屍臭氣洗乾淨——沾到煞氣什麼的自然是他的錯覺,但煉屍空間的氣味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司凌到現在仍是覺得自己只能含着靈葉才能呼吸。
洗完澡後,司凌回到自己的房間,將門鎖住,然後開始幸福地睡覺。
如此睡了三天三夜,司凌才起身。不得不起牀,再睡下去,餓肚子的重天就要造反了。
司凌有些怒,罵道:“都出來了,你自己不會到外頭去找吃的麼?”他又不是它的專屬廚子兼飼主,爲毛肚子餓了就要找他?
司凌的起牀氣大,但重天大爺的脾氣比他更大,直接用尾巴狂抽他,膽小沒用的小紅妹妹考慮了下主人和飼主哪個更重要,然後發現都很重要,於是兩不相幫。
真槍實彈地打了一場,司凌揉着被重天的尾巴打紅的下巴,心中握拳發誓儘早有一天要將重天打趴下,然後離開了飛天船去打獵。儲物袋裡的原本可以供應五十年的存貨因爲多了個吃貨,十年時間就耗完了,若是他們不能及時從煉屍空間出來,估計重天就要餓肚子了。
司凌原本是打算將飛天船收起來,可是飛天船的那抹靈識卻不樂意了,扭來扭去拼命抗拒着司凌要將它收到儲物袋的行爲,甚至不惜朝司凌攻擊——雖然不能傷害作爲主人的司凌,但也讓司凌積了一肚子的火氣,覺得一個兩個的都不聽話。最後在司凌的氣急敗壞中,小妖蓮自告奮勇,自己留在飛天船裡控制飛天船跟着司凌就行了。無奈,司凌只能在飛天船上貼了一張隱身符,讓它隨行跟在他們身邊。
無方島上的植物因爲煞魔的煞氣皆異變了,妖獸雖然有些異變,倒是還能吃。司凌直接打了兩隻妖獸幼崽,然後尋了一處小山丘,檢查了下週圍沒有大妖獸的氣息,便坐下來開始收拾獵物。一隻直接醃製來烤,一隻整隻醃製後,將一些靈果、靈草、鳥蛋之類的塞到肚子裡,然後尋來一張碩大的葉子將之包住,抹了些溼泥,將之埋到火堆下面的泥裡,然後在上面升火,打算做妖獸版的叫花雞——或者叫花獸?反正一樣好吃就行了╮(╯_╰)╭
重天蹲在他肩膀上,垂涎地看着架上烤着的妖獸,見到司凌將抹了溼泥的妖獸埋到土裡,便知道司凌這是要做叫花雞了,頓時興奮得兩隻肉爪抱着司凌的腦袋嗷嗷叫了幾聲表達興奮之情。
“別叫了,你想引來妖獸覬覦你的食物麼?”司凌說道。
然而他的聲音剛落,便有東西過來了。
妖獸沒引來,卻引來了個人。
“哎呀,這不是司道友麼?”輕佻的聲音驚喜無比。“十幾年未見了,司道友依然如此貌美如花,倒顯得我有些老了。”
一聽這聲音司凌心情就不好了,一個人從飛劍跳了下來,跳到距離司凌不遠的地方,笑得十分盪漾地看着他,不知情的人還以爲他正對着個男人發-情。
司凌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冷淡道:“容道友,好久不見。”垂下的眼眸裡滑過些許警戒。“容道友本來就比在下老,並不奇怪。”
容煥天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諷刺,走過來,看到司凌在烤肉,倒有幾分興味,說道:“現在無方島因爲煞魔要出世的事情弄得緊張不已,倒沒想到司道友還有閒心在此燒烤,司道友果然不是一般人可比,容某佩服。哎呀,真香啊,不知有沒有在下的份?”
司凌還沒作答,重天已經朝他齜起牙來,若不是司凌與它協議過萬不得已不準隨便出手,早就一爪子撓過去了——作爲個吃貨,重天覺得這點小要求要滿足自己的廚子,雖然它現在覺得爪子很癢,心裡憋得慌。
“對不起,它可能不願意。”司凌理直氣壯地拒絕了。
重天配合地叫了一聲,雖然沒人聽得懂,倒是能聽清楚裡頭的威脅之意。
只是重天現在表現出來的氣息只是一階妖獸,實在是讓人防備不起來,容煥天根本沒放在心上,被司凌明白拒絕也不惱,坐到一旁與司凌攀談起來,順便說着無方島的事情。很多進入巨樹的修士都消失了,能平安離開的修士極少,而且都是些天資出衆的大門派弟子,他們急忙將無方島的情況透露回各自的師門。隨着他們的平安歸來,無方島的秘密也隨之爲世人所知,無論是煞魔的即將出世,還是魔修的陰謀都讓滄宇大陸的修士們心中凝重,隱藏在附近的化神老怪也紛紛往這兒趕來。
容煥天邊說着邊試探,似乎對司凌這些年來的行蹤十分感興趣。而且還說了十年前紅骷髏的懸賞,雖然沒有名字,但那畫上的人分明是他。
司凌視而不見容煥天的試探,將烤好的烤肉片下來放到重天面前,然後自己也片了一盤,美美地吃起來。
見一人一妖吃得香,完全無視了自己,也沒叫自己一起吃,容煥天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就在他眼巴巴地看着司凌時,司凌終於擡眼看他,正有些高興對方終於不再無視自己時,接下來的話讓他頓時無語。
“你怎麼還在?”司凌一臉詫異。
容煥天心裡憋屈了下,很快恢復正常,說道:“現在各方修士都極爲關注這島中的巨樹裡的情況,司道友可願意一同去瞧瞧?”然後嘆息一聲,悲天憫人地說道:“若是讓煞魔甦醒,屆時滄宇大陸危矣,恐怕咱們這樣的低階修士再無生存之地。”
話說得極爲煽情,可是司凌只是挑了下眉,誠懇地應和道:“容道友說和極是,事關滄宇大陸的生死存亡,在下心中也極爲惶恐不安。容道友既然決定前往,那麼在下在此祝願道友一路平安。”
看着在裝傻的司凌,容煥天極爲無語,不過也確定他對自己有了防備,並不樂意與自己同行。
心中正琢磨着怎麼將人拐去,容煥天又見司凌拿出一把靈劍,將正燃着的火堆弄熄,然後挖開地面燒得乾燥的泥土,挑出一大團黑漆漆的東西。正當他琢磨着那是什麼東西時,卻見司凌直接敲開了泥塊,露出一片被高溫烘得發國黃的樹葉,一道說不出的誘人香味撲鼻而來,即便對口腹之慾不太上心的容煥天也忍不住深吸了口氣,覺得喉嚨的唾液有些氾濫。
“嗷嗚……”
一聲飽具威脅的獸鳴響起,容煥天擡眸望去,便看到那隻黑漆漆的妖獸一雙圓滾滾的獸瞳無機質地盯着自己,明明只是個一階的妖獸,卻瞬間讓他有種神魂被攝之感,趕緊堅守心志,心中驚駭不已。
見他收回了覬覦食物的目光,重天方滿意地跳到司凌那裡,伸出爪子讓司凌拿帕子幫它清理爪子上的油膩,然後緊緊盯着冒着騰騰熱氣的香噴噴的叫花獸。在重天大爺心裡,司凌所做的食物都是它的,誰敢覬覦它的食物直接人道毀滅了。它心裡已經有一個小本本,第一個要人道毀滅的便是當年在十萬山脈中吃了它一盤烤肉的月千夜。
司凌正打算將叫花獸裝盤,突然整個島一陣地動山搖,一道彷彿來自深淵的無聲怒吼響起,傾刻間便是彌天威壓傳來,讓他手上一個不穩準備裝食物的盤子掉了,身體晃晃就要直接趴下。
重天急忙將司凌架住,不讓他弄髒了自己的食物,那樣就不好吃了。
而另一邊,容煥天也直接被那凌利的威壓迫得趴到了地上,擡頭卻見到原本也趴下的司凌卻被那隻低階妖獸架着沒有傾倒,頓時目露驚詫,只覺得這個世界玄幻了。
低階的妖獸什麼時候比築基期的修士還厲害了?